莊見手上加勁,緊緊拉住。喝道“你說清楚再走。這裏是我家?這麽說你認得我?那我叫什麽?今年多大?是幹什麽的,你說!”
彩荷麵上愈發的急了,兩眼內已是含著淚珠,急道“少爺您莫嚇我啊。您莫嚇我啊!啊,好疼。您鬆手,奴婢說就是了。”說著,兩粒豆大的淚珠終是滾了下來。
莊見一呆,努力的平複了下氣息,微微鬆開手掌,卻是並不放開。緩緩的道“那個,你是彩荷是吧。好,彩荷,你先說說看,我頭好疼,或許真的是我不記得了。”
彩荷滿麵憂色,又仔細看了看他,這才道“少爺您叫莊見仁,去年剛過舞象之年。您是咱大隋太樂丞莊大人的獨子,至於幹什麽的,您才十五歲,也不能幹什麽啊。平日裏除了偶爾看看書,最大的嗜好就是。。。就是。。。。追看人家美貌女子了。”最後一句話,已是說的如同蚊子哼哼了,麵上一片暈紅。
莊見聽的那個汗啊,隻是開頭那段,又聽的一陣頭大,問道“舞象之年是什麽?什麽是舞象之年,到底是多大?那個什麽大隋又是怎麽回事?你說的那個什麽莊見仁,可是長得和我一樣?你認清了,是不是跟我一摸一樣?”
彩荷憐惜的看著他,輕聲道“舞象之年就是十三歲啊,您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大隋,不就是大隋朝嗎,又有什麽可說的?還有,什麽叫長的一樣,你一直就是這樣啊,又哪有人說和自己長的一樣的。少爺,莫不是您連這個也搞不清了吧。”
莊見心中震動,茫然鬆開了手。喃喃自語道“十五歲,莊見仁,大隋朝。唉吆。大隋朝!”他念叨著這大隋朝,不由的登時出了一身冷汗。他雖是沒學問,但那隋煬帝可是有名的昏君,他又怎麽不知道。這個大隋朝,是不是就是說的隋煬帝的那個呢。
他焦急之下,也顧不得再問自己,直接問道“彩荷,你說說現在的皇帝是誰?他叫什麽名字?是不是叫楊廣?
彩荷麵色大變,一步上前,小手已是堵住了他嘴。驚道“少爺你不要命了!怎麽可以直呼聖上的名諱?這要傳出去,休說是你,便是老爺,咱這一家子,也全都得下了大獄啊。”
莊見耳中聽著,雙眼一閉,直直的躺了下去。完了,真是楊廣。我日!這個什麽狗屁大隋,早晚被那個什麽李淵李世民爺倆給搞了。聽這意思,自己這便宜老爹,居然還是個什麽官兒。這到時候,大亂一起,作為前朝的官兒,那能不能保得住命,也是兩說了。
自己這又是怎麽跑來了大隋了呢?又怎麽好死不死的,成了什麽大隋太樂丞的兒子了呢?叫啥名來著?哦,對,莊見仁。太陽的!莊見仁,見仁,不就是賤人嗎!我香蕉你個巴拉的,自己這老爹什麽水平啊?怎麽給起了這麽個名啊?就這水平還當官?他那啥太樂丞,又是什麽官兒?
他腦子中各種念頭紛至杳來,霎時已是亂成一團。旁邊彩荷眼見他忽的躺倒,不由的大驚,連忙將手中的湯碗放下,俯身來看。
隻見莊仁兄滿麵咬牙切齒,頭上白布包裹下露出的地方,青筋暴跳,明顯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由關切的問道“少爺,少爺,你可是哪裏不舒服?要不婢子這就去讓人給老爺送個信,請王太醫再來看看?”
莊見聽著彩荷說話,腦中一清,連忙睜開眼來道“不用,找什麽太醫啊。就這點小傷,給我包的跟個粽子似的,還太醫呢。”嘴裏嘟囔著,已是重又坐起身來。
彩荷聽他又編排太醫的不是,不由的暗暗搖頭。隻是眼見自己這位少爺,打從醒過來,就透著跟以往不一樣。不說那說話語氣,就是那股子神態,也不再是以前那般冷厲了。反而是時時的顯出一份憊賴,讓人是又好氣又好笑。想著他剛醒時的那番話,這一琢磨,方才回過味來,感情是跟自個兒調笑呢。
小妮子心裏又是詫異,又是有些小甜蜜。話說自己既是少爺這房裏人,早晚是要給少爺收了的。可偏偏自家這少爺,對外麵的女子大是上心,隻要聽聞哪裏有美貌女子出現,定會興匆匆趕去觀看。反而是家裏的自己,卻是從不多說一句。誰知道,這次出了這麽一番禍事,這性子倒是改了。
彩荷看著莊見清秀的麵龐,一時間,心裏如同翻了五味瓶,也不知是該歡喜好,還是該難過好。不知所措之下,就那麽愣愣的呆在了那兒。
莊見這會兒卻還在消化著方才,從彩荷口裏問出來的那些話。忽的想起彩荷說自己十四歲,不由的激動,他早忘了自己十四歲時什麽模樣了,不成想,老天爺玩了這麽一手。不但把自己送回來古代,竟然還返老還童了。
當下輕輕一推呆呆的彩荷道“咱家有鏡子沒,給我拿個鏡子來,少爺倒要看看,自己現在究竟啥樣了?是不是還是跟以前一樣帥?”
彩荷被他一推,立時驚醒,滿麵紅暈之際,連忙點頭應著,已是轉身跑了出去。莊見眼見這小丫頭,眼波兒流轉,滿臉紅暈的,不由的得意的一笑。他後世經常遊蕩於花叢之中,這樣的女子心動之態都看不出來,那可就真是白混了。
“看來雖是年輕了,但這魅力可是依然沒減啊!”輕輕抬手摩挲著自己的麵龐,這廝臭屁的喃喃著。
屋外腳步聲響起,隻見彩荷已是抱著一塊銅鏡進來。莊見心裏不由哀嚎一聲,媽的,這也叫鏡子嗎?真是佩服古代的先賢們,居然就用這破玩意兒,照了幾個世紀。
心中暗歎著,伸手接過。掌中一沉,不由嚇了一跳。這也忒重了吧!這麽個大家夥要是每日裏抱來抱去,可是能練出不少肌肉來。
心中想著,已是湊過臉去照著。隻是當他一眼看見鏡子中的人時,登時已是瞠目結舌。
黃橙橙的鏡麵中,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滿頭白布。一頭頭發尚自有些打著卷兒,斜斜的豎在頭上,整個跟燙了個80年代的爆炸頭差不多。若說這副形象讓人看著忍俊不住,但那鏡中人的麵貌,可就讓莊見駭異不已了。
這哪裏是自己原本的模樣?這整個是兩個人嘛!雖說這鏡中的少年長的並不難看,反而有些討喜,但絕對稱不上英俊二字。除了那雙眼睛,滴溜溜的甚是活泛之外,一點也不如自己原本的高大威猛。
這算是什麽?隻是靈魂來了?碰巧讓這倒黴孩子給遇上了,然後給自己來了個鬼上身,鳩占鵲巢了。這麽說,在自己那個時代,原本那個自己肯定是已經死了的。可是就算靈魂穿越,起碼給個玉樹臨風的身體啊。這還不算,一看鏡子中這個模樣,就是明顯缺乏鍛煉的樣子。瘦瘦弱弱的,估計風稍大點,都能給吹跑咯。
悲哀!太悲哀了!有個賤人的名字,就已經讓莊見快要鬱悶死了,這會兒再看了這幅相貌,他簡直有點欲哭無淚了。話說賺取大把的鈔票,擁有無數的美女,可是他畢生追求的目標啊。如今這幅病秧子像,還靠什麽去泡妞啊。
“當啷”一聲,將那銅鏡扔到地上,仰身就倒。彩荷嚇了一跳,才要說話,卻聽莊大少忿怒的道“去給少爺砸咯。沒特點、沒性格、沒氣質!三無產品啊!啊啊啊啊啊。。。。。。。”
彩荷聽的愣愣的,不知道這位少爺又是犯的哪門子勁。遲疑著將那銅鏡拾起,囁嚅著道“少爺,這個。。。這個鏡子,奴婢,奴婢砸不動。。。。”
莊見抬起上身看著她,搖搖頭,擺擺手道“隨你便罷,別來煩我,老子先睡一覺。我靠!說不定是我發夢,也有可能。一覺醒來,說不定又回去了呢。唉!”
彩荷隻覺著少爺簡直莫名其妙,隻得轉身向外走去。方到了門口,卻聽得屋中一聲狼嚎“老天爺,我恨你!”
彩荷腿一軟,險險沒有坐到地上。回身看去,卻見那位大少已是將被子蒙住了頭,自顧睡去了。搖搖頭,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莊見念叨了一陣,已是朦朧睡了過去。隻是沉睡中,好似是做夢一般,一些不屬於他記憶的片段,不時的掠過腦際。那些片段慢慢連成一串,似是在看一個人的成長史一樣。從小時候的瑣碎小事,上私塾讀書,各種各樣的名字,人物,還有方才那個彩荷,一一展現,一直到最後看見一個美貌女子洗澡。。。。。。那女子果然很美,那身段兒,那皮膚,那胸前兩堆墳起。。。。。莊見夢中看的血脈賁張。突然,一道閃電迎麵劈來。那刺目的電光,耀的眼睛生疼,身上隨之便是一陣的劇痛。
莊見大叫一聲,翻身而起。渾身大汗淋漓之際,回想方才夢中情景,心中已是陡然明白,原來這死了的倒黴孩子,竟是偷看女人洗澡,被雷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