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皇帝楊廣翻看著蕭瑀和莊見遞上來的查抄記錄,半響放下,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嘿嘿道:“四十萬兩,四十萬兩!嘿嘿,就四十萬兩吧。”
蕭瑀與莊見聽著楊廣的念叨,心中不由的都是一顫。蕭瑀怎麽想不知道,反正莊大少很是不爽。太陽的,咋,讓少搞些是你丫個老渣的意思,這會兒這麽說啥意思,難不成還想讓咱把吃進去的再吐出來不成?哼,想都不要想!爺多會兒都不會幹這種傻事的,你要是問咱,我就給你來個死不認賬,不然要是再給你治個貪汙受賄啥的,老子豈不是連哭的地兒都沒了。
他也不管楊廣想些什麽,這裏卻已經是把瞎話什麽的全都編織到位了。君臣三人正各自肚腸的空擋,門外德全進來,躬身道:“啟稟陛下,宇文大人求見,說是有急事來奏。”
楊廣雙眉一軒,麵露詫異,隨即恢複平靜,對著蕭瑀和莊見二人揮手道:“二位愛卿辛苦了,此事到此結束吧,你們回去吧。朕以後都不想聽到這件事的一絲半毫。”
蕭瑀和莊見對望一眼,同時躬身領旨,這才告退而出。待到走到門外,聽到身後德全高聲喚宇文化及覲見。
才到門外,就見宇文化及滿麵憂慮之色,急急往裏而來。聽到腳步聲,抬頭看見二人,連忙拱手見禮。卻是身形停也不停的直往裏麵去了。
莊見眼光一瞥之下,見他雖是麵色焦灼,但那眼神中分明有著一絲興奮,那是一副即將看著仇敵倒下的興奮,帶著絲絲血腥,尚有三分恨意。
莊見微微沉吟,心中暗自推測。旁邊蕭瑀卻是一撇嘴,不屑的道:“這個草包,卻不知又尋到了什麽人的短處,巴巴的跑來想要害人,哼,許國公一生豪勇,卻生了一窩窩囊廢。”
莊見聽的一呆,怪異的看了一眼這位國舅爺,心中大是搖頭。感情這老兒是個刺頭兒,看誰都不帶順眼的,也難為他能混的下去。不過對咱倒是很有禮貌的,不簡單啊。莊侯爺虛榮心小小的滿足了下。
他卻不知這些個老狐狸的手段,在他麵前既是著力交好,那麽在他麵前同時特意的傲視別人,就會讓他生出此人就對我好的感覺,自會心中滿意,全力相交了。這般厚黑學中的高端手段,卻非他這連大學都沒上過的痞子所能揣摩透的。
二人相攜而出,到了宮門外,卻見除了羅世信和雄大海外,侯君集也是麵色沉沉的在蹙著眉頭來回走動。此刻聽的宮門響動,眼見金色的宮門開處,莊見閃身而出,不由的快步上前,一把拉住莊見道:“老大,有。。”話剛出口,卻見蕭瑀也自出來,立時便停住,後退一步,躬身見禮。
蕭瑀疑惑的看他一眼,莊見嗬嗬一笑道:“這是我幾個兄弟,看來是家裏有事,急著找我回去呢。老舅,今天看樣子是不能去您那兒了,不如咱們改天好不好?改天我和萍兒一起去給您老人家請安去。”
蕭瑀哈哈大笑,捋須點頭道:“好好好,那敢情好。如此,老夫就不耽誤你了,如有什麽需要老夫做的,盡管使人來告我,我必全力幫你!”
莊見點頭笑應,自和他拱手作別,吩咐羅世信將馬車取來,拉著侯君集一起登上車內。馬車一動,車廂內,侯君集才麵色深沉的道:“老大,方才兄弟們來報,道是柱國大將軍李渾府上大有異動,往來全是西營內校尉級的人物,且都是改頭換貌出現的。西營內沒咱們的人,不知其中究竟有什麽事兒發生,但原本屬於大將軍親衛營的三千親衛,卻是自今日起,紛紛離營,不知所蹤。還有,左武衛處,郎將李善衡處也是有些不尋常,很多將校不是不見了蹤跡,就是給派了出去。左武衛如今幾乎從上到下的校尉全部換成了李閥的人代替了。小的們覺得此事大不尋常,怕是這李閥要出什麽妖蛾子了。還有,除了這些,孩兒們還發現了另有一撥人,似是也在監視著李閥,那些人極是老到,全是江湖人物,很難查知他們根底,隻是不知這江湖中人,怎麽會牽扯到軍旅中來的。”
莊見聽的眉頭緊蹙,腦中急速的轉著,隱隱的感覺李閥的舉動,似是跟二皇子的倒台有著絲絲縷縷的聯係。及至聽到最後,忽的想起方才宇文化及急匆匆的身影,心中不由的狂震。看來皇帝楊廣手中,不是隻有自己一個城管司這樣的組織啊。在這之前,早就有了一套監視係統,隻是卻全是自江湖中尋人組成,要是如此,到不知自己這裏,是不是也被納入監視的行列裏了呢?如果是,那麽自己所做的一切,豈不是老楊同誌一清二楚?
太陽的!太陰了!我入他姥姥的!這下可要小心了,想想自己所做的事兒,倒是沒有什麽太出格的事兒,除了家裏的慧兒,還有一個,就是那送去太原的柳美人兒了。要是老楊同誌知曉,怕是自己老爹處大是不妥了。想到此處,登時就出了一身的大汗。
霍然抬頭吩咐道:“蘿卜,快!加快速度!急速回府!”羅世信在外應了一聲,大喝一聲,揚鞭催馬,馬車頓時快了起來。
侯君集麵色微變,問道:“老大,怎麽?可有什麽不對?”
莊見麵色陰沉,哼聲道:“現在我也不知道,不過,誰要敢動我家人,老子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不會放過他,我管他什麽狗屁皇帝不皇帝,皇子不皇子的。”
侯君集大驚,不知他怎麽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二人一時無語。不過多時,車馬已是入府,莊見一躍而下,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去將李靖大哥請來,讓所有人都來我書房見我。將大門給我看好了,任何人不準進出。蘿卜,你和大海兩個親自守門。但有來訪的,一概給我擋駕。”
羅世信和雄大海雖不明所以,但見莊見麵色深沉,都是暗驚,同時躬身應是。莊見忽的停住腳步,又道:“蘿卜,你親去跑一趟,給我把尉遲大哥和七叔,還有莊祥都請來。小心些,不要讓人發現了。你先接尉遲大哥,到時候聽他吩咐。他江湖經驗豐富,要是有人盯梢,肯定逃不過他的耳目。”
羅世信應了一聲,這才快步跑了出去。莊見帶著侯君集一路不停,到了書房,不多時,眾人陸續而來。紛紛落座。等李靖過來,莊見起身,拉著他做到自己身旁,這才道:“這次怕是有些麻煩,大家夥再等等,還有幾人一會兒過來,正好大家都見見,也免得日後不知道該怎麽聯係。”
紅拂眼見他麵上顯出從未有過的凝重,不由的心中一顫,隨即深吸口氣,手中拂塵一擺,輕聲道:“夫君,不需慌張,但有何事,奴與夫君共擔之!便是天塌下來,奴也定在夫君身旁就是!”這話說的斬釘截鐵,鏗鏘有聲。
旁邊慧兒、仙兒二人都沒說話,隻是麵色上都是一片堅定之色,仙兒麵色愈發冷峻,直似散出一片寒意來。
莊見苦笑擺擺手,道:“沒那麽嚴重,隻是防患未然。咱們這兒到是不會有什麽問題,我是擔心我爹那兒會出事兒。”
眾人心頭一鬆,都是輕出口氣兒。隻有蘇烈和眾女大驚。蘇烈沉聲問道:“兄弟,到底怎麽回事?你說清楚!伯父處怎麽了?”
莊見擺擺手,門外輕輕響起叩門聲,莊見揚聲叫進。門開處,羅世信已是帶著三人進的屋裏。
莊見起身迎著,三人同時拜倒:“屬下尉遲恭、鬼皇七、莊祥見過老大。”莊見上前一一扶起,讓三人入座,給各人一一介紹。眾人這才知道,眼前三人正是這大興城暗勢力的三大巨頭。青幫、丐幫、聚賢莊的掌舵人。
莊見眼見眾人都到齊了,這才將掌握的情況,和自己分析出的事情細細說了,最後道:“今日將大家都請到,就是有一句話要說,要是真有人害我家人,說不得老子就要走一步從沒想過的棋,你們都是我的家人兄弟,我不想拖累大家,故而把大家請來,就是說清楚,要是沒事便罷,大家權當這次是個聚會罷了,以後也好聯係起來更方便些。要是有事,嘿,願意跟老子走的,那啥也不用說了,不願意的,也不必多說,老子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說不得隻好委屈他在我住兩天,將手中的大權先拿出來,等事情結束了,要去要留自是請便。但有一條,要是有誰敢去出賣兄弟,老子就跟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老子說到做到!”他一番話說出,全是後世黑社會的做派,毫無此時的那種內斂含蓄之意。
眾人聽的先是一呆,隨即卻全是滿麵躍躍欲試的模樣。侯君集忽的狂笑道:“好好好,老大!果然是老大!君集服了!老大沒像那些偽君子般說什麽不願幹的可以退出,而是坦言扣留,就憑這一點,侯某自此水裏水裏去,火裏火裏去,但有半個不字,侯某就不是父母所養!”
尉遲恭隻是一抱拳,自往莊見身後一坐,並不多言。丐幫鬼皇七七叔老臉全是皺褶,嘿然道:“老化子老了,夠本了,老來能輝煌一次,誰敢不讓我幹,那就先把老化子命拿去再說就是。”
莊祥卻隻是淡淡的道:“莊祥早就是一個死人了。”
蘇烈等人都是點點頭,道:“兄弟,你隻說怎麽幹就是,那些個廢話就不用說了。”伍天賜兩隻紅眼睛閃著凶光,嘿嘿道:“沒關係。誰要退出,盡管說,老子很久沒吃人心了,想的慌呢,嘿嘿。”口中說著,眼神卻瞄著李靖。
屋內眾人一時間都是一靜,所有人都知道他話裏的意思,眼光齊齊的望向李靖。等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