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暕倒了!莊見這一刻,心中簡直欲要高聲唱了出來。媽媽的,一直以來,這小烏龜一直在暗算自己,一波接著一波的,自己幾番險死還生。這一刻,終是安全了!
通往齊王府的大街上,莊見端坐馬上,心頭不由的一陣通亮,大是爽利。最大的一塊心病去了,幸福生活就在不遠處等著自己了。看著剛剛被宗正寺提走的齊王暕那副落魄的樣子,莊見心中簡直要樂開了花。
這捉拿案犯的事兒,莊侯爺自是不會沒事找事的往前湊的,隻是傳了一道手令給蘇烈,令伍天賜帶一百城管司衙役,隨著禦史台和宗正寺的人,直接闖入齊王府,就在齊王暕尚在書房中,為著莫離的不辭而別而大發雷霆的時候,一舉將其拿下,手下三總管及眾多王府內侍,俱皆成擒。並沒費半絲力氣。
莊侯爺直到得了消息,這才與內史侍郎蕭瑀二人眉花眼笑的上了馬,領著一幫子大內侍衛,浩浩蕩蕩的往齊王府而來,執行那偉大的抄家壯舉。
這種大事,莊侯爺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落於人後的。就算用腳趾頭去想,這抄家的活動都是一項提高混混素質,發展家財壯大的活動。實在是對人身心大有裨益的一項高品位運動,莊侯爺這麽有品的人,又怎麽肯放過呢。
身後,已經升為侍衛統領的常青帶著五十個大內侍衛,也是滿麵春風的跟著。話說,打從認識了這位侯爺後,常青發現自己的命運,神奇的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升官發財不說,就因為每次莊侯爺見了自己,常常拉著自己說笑幾句,就讓很多以前不大看得起自己的大臣們紛紛側目,家中已是不時的有人自後門投貼求見,送禮拉關係的。其所求不外乎是要自己在莊侯爺麵前給美言幾句。常青很享受這種感覺,於是乎,對於但凡牽扯到莊侯爺的事兒,常青都是打點起一百二十分的小心去做。今天,侯爺得了這等美差,果然又是點了自己同行,直讓同衙的其他侍衛看的眼紅不已。
抬眼看看前麵那個紫色的身影,端坐馬上,身邊那個內史侍郎蕭禹老頭卻是不斷的伸過頭去,腆著臉說話,滿臉堆笑中,竟顯一份諂媚。滿頭早生的華發和莊侯爺那張尚帶著一絲稚嫩的麵龐相映,讓常青心中大起自豪之感。看看,咱家侯爺別看年輕,可這派頭,這氣勢,又有那個不開眼的敢在他老人家麵前放肆。嗯,老人兒說的對啊。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可惜很多人隻知道別入錯行,誰又能知道,就算入對了行,這樣站錯了隊可也是要不得的。常青很美,心中已是把自己徹底劃入莊侯爺一係了。
內史侍郎蕭瑀今年不過四十歲,此次之所以能和莊見一起來辦這查抄齊王府邸的皇差,卻是因著他同屬皇親一係。這蕭禹的親姐姐正是煬帝楊廣的正宮娘娘,皇後蕭氏。故而,蕭瑀雖是官位隻是內史侍郎,實則那身份卻是國舅爺的。
蕭瑀天性心胸不寬,又因自己累世王侯,對其他人就不免有些看不起,多受排擠。但此番在莊見麵前,卻實在是不敢拿喬。一來這小子也屬皇親一係,二來,蕭瑀雖是傲氣,但卻不傻,眼見著朝中眾臣在這個毛孩子手中,被整的哭爹喊娘的,但卻沒一人能扳動其分毫,這次,竟是連皇子之尊都栽倒在他手中,心中哪能不小心再小心啊。二皇子齊王暕出手對付莊見之事雖說隱秘,但對於他們這些老狐狸來說,自是通過蛛絲馬跡能多少猜到一些,然則這位莊郡馬至今依然是安如泰山,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故而,雖說論輩分,莊見小著他一輩兒,他卻是絲毫不敢有絲毫不敬,這話裏言外的,除了透出一份親熱外,那拉攏攀交的意思也就分外明確了。
“嗬嗬,郡馬啊,你即與萍兒結親,說來咱們不是外人,對此次抄家之事,可能明白陛下的意思嗎?”此刻,蕭老頭正湊在莊見身旁,低聲問道。
“哦?難道皇上還有什麽其他吩咐嗎?倒要蕭國舅多多指點後輩了,這要論起來,小子也是要稱呼您老一聲舅父大人的,您要知道什麽,可要拉巴拉巴咱這外甥女婿啊。”莊見既然知道他的身份,眼見他遞來橄欖枝,如何會往外推,順勢也就打蛇隨棍上了。
蕭瑀聽他喊出這一聲舅父來,不由的心花怒放,眉毛胡子齊動,滿麵的陽光燦爛。靠近莊見低笑道:“甥婿啊,咱這稱呼在外人麵前可是大大不妥的,隻消放在心中就是。那,既是你喚了老夫一聲舅父,那就是一家人了。我跟你說啊,這抄家之事呢,曆來是由大理寺和禦史台去做的,今日陛下卻單點你我二人來做,這一來嘛,自然是皇恩浩蕩。可這二來嘛,卻是大有深意的。”
莊見心中一驚,暗中轉著念頭。他早知這些古人絕不是像後世中人想象的那般厚道憨直。反而其陰謀鬼蜮之術更是後世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往往平平淡淡一句話中,甚至一個手勢,都包含著莫大的機會,或是危機,或是生機,就要看個人的領悟了。
這會兒聽這老頭話裏意思,楊廣派自己來果然是有其他意思,連忙問道:“舅舅啊,這有啥的你老就直說啊,小婿呢,這為人太直,實在是猜不透裏麵的機關啊。”
蕭瑀暗暗鄙視,你個小滑頭憨直?靠,那天下就沒賊滑之徒了!隻是這話也隻能在肚子裏想想,見莊見問來,這才嗬嗬一笑,低聲道:“你我都屬皇親,二皇子縱然百般不是,但總是皇家之人。自己人在家裏怎麽折騰都行,但要是給外人看著,於皇家麵上需不好看啊。故而,待會兒,查抄數目上呢,你我當好生斟酌,總不能讓陛下難做了就是,你可明白?”
莊見心中早已隱隱猜到,這會兒得了蕭瑀提點,如何還能想不明白,當下眉花眼笑的道:“舅舅放心,小婿呢,這人有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行事低調。這低調不管是對自個兒還是對外,都是一樣的。其實小婿隻是圖個富家翁而已,至於那些個別的事兒,都是一概懶得管的,到時候如何安排,自然是聽舅舅的了。隻要舅舅安排好,小婿跟著做就是了。”
他這一番話卻甚是滑頭,言外之意就是,好處不能少了老子的,至於怎麽安排,咱不管,有了功勞誰也抹不去,但有了紕漏嘛,對不住的很,您老在前,咱身子板小,隻能躲在你後麵了,您老多擔待吧。
蕭瑀哪知道這小子年紀輕輕,竟是這般老到,還隻當他跟自己親近,不由的大是歡喜。連連點頭。二人一路笑語晏晏,已是到了齊王府。當下安排眾侍衛按部就班的一間間屋子查抄在冊。
莊見並不多管,隻是對著抄出來的物件挨件審視,細細把玩。旁邊記錄的師爺仔細著留心莊侯爺的麵色,見他點頭的,就將那物件直接勾掉,搖頭的,才再謄寫到另一冊上麵。
等到整棟王府抄完封好,莊侯爺單單古玩珍寶一個進項,就是十幾萬兩入了荷包。至於抄出的現銀金箔之物,蕭瑀拿過來看看,隨即提筆微微一劃。莊見看的仔細,那上麵原本是兩百四十五萬兩。現在被蕭瑀一劃,卻是將前麵倆字直接給去了,隨即對著莊見笑道:“侯爺,齊王膽子不小哇,居然聚攏了四十多萬兩銀錢,唉,真是我大隋之不幸,陛下之悲哀啊。”說著,深深歎口氣,卻拿眼看著莊見。
莊見何等人精,眼見這一筆下去,二人名下財產已是驀然多了百萬之巨,不由幸福的快要抽了。肚子裏連喊貪財,臉上卻滿麵悲忿的連連點頭道:“是呀是呀,唉,碩鼠!簡直就是碩鼠啊!不過這四十萬兩倒也能為咱大隋添磚加瓦了。這些個多餘的零哩八碎的,就不用記得那麽詳細了吧。我看眾位侍衛兄弟和這位師爺都很是辛苦,唉,怎麽也得拿些茶錢慰勞下嘛。這是辦公事嘛,自然是由公家出錢咯。大家這就別在意那些小剩頭了,各自分了吧,啊,如何呢,您說,國舅爺?”
眾侍衛和那師爺聽的不由的砰然心動,他們查抄之時,自也不會客氣,順手牽羊自是題中應有之意,但像這樣一下子一人分的幾乎上萬兩的銀錢,還真是頭一回。心中對這位仗義豪爽的郡馬侯爺,當真是打心眼裏歡喜的。
蕭瑀眸中閃過一道奇彩,不由的暗暗點頭,這個甥婿大是不凡,如此手段,借花獻佛,不但立時收買了人心,還把這些人同時綁上了船,自是不會有人自找麻煩的去多嘴多舌了。高啊!這個甥婿的前途,絕對無可限量!蕭瑀心中暗自感歎。
眾人既是了結了這裏的事情,立時便是打包封門等等,隻將各自所分派人各自運回去。蕭瑀待分派已定,這才轉頭對莊見道:“既已弄好,咱們這便將查抄之物送進內庫吧,唉,這內庫謄錄之事甚是麻煩,走走,咱們還是早點辦好才是。如是辦完時間還早,侯爺不妨去老夫府上小坐,你我也多親近親近。嗬嗬。”說著,捋須而笑。莊見自是笑著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