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鋼林雖然對維塔林警長剛才抓捕蒙麵黑人的英勇行為敬佩不已,但他卻並不欣賞維塔林警長此刻連番不絕的道歉。

“維塔林警長,請您停止道歉!”段鋼林大手一揮,打斷了維塔林的話,道:“我們現在必須把幕後主使揪出來,這是我們最重要的任務。”

凱瑟琳小姐開口了:“維塔林先生,您今天幹得很好,我建議你把近日出入首府的全部亞洲人查一遍。”

說著,凱瑟琳小姐走上前去,拿過維塔林警長打印的那張照片,雖然有些模糊,但也能看得清楚此人的大概相貌。

凱瑟琳小姐看了一會兒,就要把照片交給維塔林。

如果我們的段鋼林今天不看這張照片,那麽,所有的事情也許便風平浪靜了,可是,段鋼林是一個對任何的人和事都很感興趣的人。他想看看這位幕後主使究竟是誰,雖然不認得,但一定要記著這個人。

“且慢!”段鋼林起身走近了維塔林,拿過了那張照片。

“啊——”段鋼林看著手中的那張照片,倒吸一口涼氣,直愣愣地呆在原地,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鋼林,你怎麽了?”坐在一邊的任富城見段鋼林臉色有些發白,便走上前來。

從段鋼林的手裏接過了那張照片,任富城隻知道此人是一個亞洲人,卻並不認得此人是誰。

凱瑟琳小姐也開口詢問道:“段先生,我想這張照片裏的人物您一定認得,否則,他也不會針對你了,而且是如此大的規模。”

段鋼林長長歎息一聲,道:“此人名叫劉達明,曾經是紅光集團的風雲人物啊。”

“劉達明?”任富城一陣錯愕,道:“我來紅光集團後,還真的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段鋼林的臉上一抹慘淡,道:“老任,劉達明原來是紅光集團煉鐵廠的黨委書記,您剛到紅光集團的時候,劉達明已經升任了市工業工委的秘書長。如果您沒有記錯的話,一定還記得剛到紅光集團的時候,林家彬董事長以超強的手腕將劉達明幹掉的事件罷?這個事情,把市委書記戴震、市長李來風都牽扯進來了,影響很大,直到那劉達明死了,這場風波才稍稍平息。”

任富城是一個對於政治不太感興趣的人,他進入紅光集團以來,一直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企業的技術研發上來,很少對企業的人事等敏感問題進行特意的關注。此刻,他聽著段鋼林粗略的講述,暗暗吃驚。

“鋼林,你也不能太過武斷。”任富城道:“劉達明已經死了,從這張照片上來看,拍得很模糊,我覺得這肯定不是劉達明,你一定是看錯了。”

段鋼林搖搖頭,道:“老任,我跟劉達明鬥了兩年多,他的樣子我太熟悉了,他的眼神,他的笑,都刻在我的心裏,這張照片就算是再模糊一些,模糊到隻剩下了一個影子,我也能認出這是劉達明。”

“鋼林,你的意思是,劉達明沒有死?”任富城不無鬱悶地道。

“是,劉達明的確沒有死。”段鋼林吐出一口煙圈道。

“劉達明沒有死,那麽,死在獄中的那一定不是劉達明了,那是另有其人?”任富城鬱悶地看著段鋼林問。

段鋼林點點頭,道:“是的,這裏麵的玄機,太深了。”

“鋼林,我對政治不感興趣,但我知道這件事很嚴重。”任富城不無擔憂地道:“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清楚這個問題,不要陷得太深了。”

段鋼林深情無限地拍著任富城的肩膀,道:“老任,我記下你的話了,我會好好保護好自己的的。”

頓了頓,段鋼林壓低聲音道:“老任,我不能回去了。”

“你為什麽不回去?”任富城擔憂地問。

段鋼林淡淡地一笑,道:“我必須把劉達明的事解決了。”

“你打算怎麽解決?”任富城問。

“我自有辦法。”段鋼林陰陰地一笑,道:“總之,我不會讓劉達明繼續作出一些對紅光集團不利的事。”

嘴上這麽說,段鋼林心裏卻在想:俺老段這一次要讓劉達明身死異國,魂斷他鄉!

看著段鋼林臉上的陰笑,任富城隱隱感覺到了些什麽,可他並沒有說出來。他知道,段鋼林已經走進了以紅光集團為中心的全市政治派係的爭鬥之中,他雖然是紅光集團的副總經理,也位列公司常委之列,但誰都知道,他並沒有爭權奪利之心,他麵對此刻段鋼林的抉擇,心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說出口來,作為段鋼林的老師,更作為段鋼林的朋友,他很想為段鋼林分憂,很想為段鋼林的仕途做點什麽,可是他實在沒有一點點思路。

“鋼林,你放心吧,我會和凱瑟琳小姐一起配合,治療好趙蓉芳的病。”任富城道:“國內的事,你暫且不要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段鋼林對任富城何等了解,他一聽老任的話,就知道這位莫逆之交心中的這份濃濃的擔憂,還有一絲絲深深的祝福。

“老任,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段鋼林道:“我把劉達明的事解決了,立即回國。老任,此次回國後,如果你遇到什麽疑難的問題解決不了,或者無法權衡,就去找紅光集團職工醫院院長劉獻針,他是我的鐵杆朋友,一定會幫你的。我想你們之間一定能夠成為朋友。”

任富城重重地點了點頭。

此時,站在一邊的凱瑟琳小姐走近前來:“段鋼林先生,時間到了,我們再過十分鍾就要上飛機了。”

段鋼林帶著一抹歉意,對凱瑟琳小姐道:“親愛的凱瑟琳小姐,我不能跟你一起到中國了。”

“啊——”凱瑟琳小姐一怔,隨即淡淡地一笑,道:“段鋼林先生,您已經同意了要陪我一起到中國去,為那位趙女士治病,可是你現在為什麽要反悔呢?”

段鋼林無奈地苦笑著,道:“凱瑟琳小姐,我不得不告訴你,維塔林警長給我提供的這張照片,這對我很重要,這張照片上的人物,是我的一個死敵,他跟我有殺妻之仇!”

“殺妻之仇?”凱瑟琳小姐怔怔地看著段鋼林,道:“你有過妻子?”

段鋼林點點頭,道:“是的,我有過妻子。”

“你愛你的妻子麽?”凱瑟琳小姐似乎對段鋼林提出的這個關於“妻子”的話題格外的感興趣。

段鋼林又一次點燃一支香煙,道:“我的妻子名叫青兒,很美麗的一位山村姑娘,她那麽的愛我,可是,她竟然死在了照片上的這個人的手裏。”

“段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現在就要留在南非,為妻子報仇麽?”凱瑟琳小姐看著段鋼林的臉問。

段鋼林重重地點點頭,道:“小姐,我段鋼林身為一個男人,如果不能為心愛的妻子報仇雪恨的話,我還算是男人麽?照片上的這個人,我已經找了他好久了,這一次他現身南非,這正是大好的機會,我再也不能錯過了。”

看著凱瑟琳小姐那張充滿了驚異和敬重的美麗麵孔,段鋼林繼續道:“所以,這一次回中國,我不能再陪您了,我也相信您一定不會生我的氣,您一定已經把我當成了要好的朋友。”

凱瑟琳小姐沒有回答,而是悠悠地轉過身去,看著飛機場裏越來越多的人們即將登機。

良久,凱瑟琳小姐回過頭來,一字一句地道:“段先生,你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凱瑟琳家族能有您這麽一個好朋友,這是我們家族的榮幸。”

“小姐過譽了。”段鋼林冷靜地道:“我隻是要做一件作為一個男人應該擔負的職責,並沒有您說得這麽高大,我想,任何一個男人麵對我這樣的處境,都會這麽做的。”

凱瑟琳小姐淡淡地一笑,輕輕地搖搖頭,道:“段先生,您錯了,如今的世界上,真正的男人有的是,但懦夫和蠢蛋也不少,或者說占了大多數,像段先生這樣的男人,我到現在為止,很少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