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鋼林微微一笑,道:“我覺得,咱們應該把標題取得大氣一些,你所取的標題,有‘艱難’兩個字,人家客戶一看,連內容都不想看了,你既然艱難,誰還願意和你下訂單?”
“對,對對,對對對……”站在一邊的李強聽著段鋼林的建議,一萬個讚成。
“那好吧,這個標題,由你來取。”趙蓉芳索性將修改標題的任務推到了段鋼林的身上。
段鋼林淡淡地一笑,道:“這其實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依我看啊,幹脆把標題改成《看紅光如何騰飛!》這個題目很直接,讓人一目了然,又有吸引力,總比你那個題目易懂一些罷?”
趙蓉芳不禁笑了起來:“鋼林啊,你說得的確沒錯,其實這篇文章我花了五個晚上才寫出來的,昨天晚上,我把文章給林總看了,林總很滿意,包括這篇文章的標題,林總也很滿意,可怎麽到了你這裏,全都變味了呢?”
段鋼林微微一笑,道:“這就叫做眼光!你應該知道,這次林總讓你到北京,與中央級新聞媒體的人員接觸,目的是在各大媒體上宣傳咱們紅光集團,讓全國全世界的人們都知道咱們紅光集團,更要讓那些生產廠家知道咱們紅光集團,做到了這一點,咱們公司的訂單便猶如雪片一般滾滾而來,隻有賺錢,才是硬道理啊!”
其實,段鋼林說的這一番話,不能說很高明,但是很客觀,很直白,完全是從企業的利益上來考慮問題,而企業的最終利益,隻有一個字,那就是:錢!而趙蓉芳為這篇文章取的這個標題,很有文采,也很有功力,但是,卻沒有吸引力!
也許,這就是段鋼林和趙蓉芳的區別!或者說,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區別罷?
站在旁邊的李強,聽著段鋼林和趙蓉芳的談論,他哪敢插嘴啊,他根本就不懂新聞。當然,段鋼林也不懂新聞,可段鋼林能說得頭頭是道,李強則絲毫不懂。這就是男人與男人的區別。
所以,李強隻有對段鋼林越來越敬佩的份兒!
而此時的趙蓉芳,再一次從內心深處感受到段鋼林的不一般,段鋼林分析問題的眼光,犀利而獨到,一語點中要害,真是了不起!
段鋼林轉頭看著李強,道:“你去車裏呆著吧,我和蓉芳姐姐說幾句話。”
李強自然知趣地走向車子。
段鋼林壓低聲音對趙蓉芳道:“呆會劉勇衛和劉天兵他們來了之後,我們一定要注意觀察他們的言行,尤其是在說話方麵,一定不能讓他們捕捉到任何話柄,因為,他們兩個人的身上,一定有竊聽設備。”
“至於這麽複雜麽?”趙蓉芳不可思議地看著段鋼林。
“這一年來,我與劉達明、劉天兵打交道,對他們簡直太了解了。”段鋼林淡淡地道“他們最陰險的地方,就是用錄像錄音的手段,把別人的過失錄下來作為要挾對手的伎倆。”
“他們,他們真的這麽做的?”趙蓉芳的眼睛裏閃動著恐懼。
“是啊,他們的智商也不過如此,除了會耍這種下三爛的手段,他們簡直是百無一能。”段鋼林冷冷地道。
看著趙蓉芳驚詫的表情,段鋼林本想把他們的陰謀一古腦地告訴趙蓉芳,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道:“燒結廠有一名外分大學生,跟我一前一後分來的,名叫凱峰,這個人你聽說過麽?他就是被劉天兵害的。”
“怎麽害的?”趙蓉芳急迫地問。
段鋼林淡淡地一笑,道:“凱峰是一個很有鑽研頭腦的外分大學生,劉天兵呢,就想利用凱峰的技術,想把凱峰的發明創造攬到他的頭上,於是,他請凱峰吃飯,把凱峰領到了一家不正當的洗頭坊,讓凱峰與一名女子發生了不正當的關係,凱峰可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童男子啊,他怎麽能經受得住事先收了劉天兵錢財的那名女子的誘惑呢?而劉天兵卻在背兵將凱峰的一舉一動統統錄了下來,作為要挾凱峰的重要手段!”
聽著段鋼林的講述,趙蓉芳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趙蓉芳心驚膽戰地道:“鋼林,我看這樣,反正咱們一路到北京,辦的事不一樣,你是招聘,我是發表文章的,咱們還是路歸路,橋歸橋,等到了北京後,我就去辦我的事,辦完了事就回紅光,盡量不和他們正麵接觸……”
段鋼林哈哈大笑,道:“姐姐,你雖然無心,難道你能確保人家無意麽?林總此次派遣劉勇衛和劉天兵隨後而來,主要的目的當然是為了監視我控製我,但他們同時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監視你啊!”
“啊——”趙蓉芳一聽,嚇得臉都白了。
“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段鋼林道:“事情其實簡單得很,他重用你,未必會信賴你!”
“啊——”趙蓉芳再一愣:“這明明是林家彬針對你說的話,怎麽反倒用到我的身上了?”
段鋼林微微一笑,道:“難道用在你的身上不合適麽?”
頓了頓,段鋼林又道:“林家彬對誰都不信賴!他隻相信他自個兒!所以,他可以重用好多人,但他卻不會信賴好多人!”
“啊——”趙蓉芳的心裏一下子亂了。
作為一個與世無爭的女人,她隻想做好自己的工作,她隻想心安理得地做好自己的工作,除此之外,她再無其他的任何目的。而關於林家彬的信賴問題,她雖然考慮過,卻是沒有深入的思考,現在,段鋼林所說的話,像是一串子彈,打入了她的心裏,使她在猛然之間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林家彬的監視之中!
“鋼林,你說說,我該怎麽辦?”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天塌不下來。”
“那好吧,我聽你的,我全都聽你的。”
……
就在段鋼林和趙蓉芳深入交談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奧迪A6正從紅光集團通向北京的高速公路上快速行駛著。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那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不時地扶著眼鏡,臉上浮現著一抹誌得意滿的燦爛微笑,他正是紅光集團原勞動處副處長、現任燒結廠黨委書記的劉勇衛。
由於半年之前劉勇衛被紅光樓的廚師張定和李安害瞎了眼睛,所以,他的視力現在還不是很好,隔著車窗,前方五十米之外的一切事務,都是一片模糊。他的視力能夠恢複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坐在後排的一男一女,分別是紅光集團燒結廠工會副主任劉天兵、紅光集團人力資源處辦公室副主任秦翠雪。
劉天兵頭型鋥亮,臉龐如削,氣質不俗,著一身淡藍色的西裝,顯然神采奕奕,更顯英俊;秦翠雪依然保留著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麵容嬌俏,皮膚白皙嬌嫩,上身著一件粉紅色的毛料休閑服,下身是新式的牛仔褲,腳上踏一雙耐克運動鞋,顯得既精神又有英姿,一看就是那種幹練之人。
秦翠雪雖然性情單純,但她卻並不是傻瓜,相反,隨著工作實踐,她的腦子越用越聰明,尤其是跟隨段鋼林進入人力資源處擔任辦公室副主任以來,她的見識著實漲了不少。由於這一年多來與段鋼林相交日深,所以,她對劉勇衛、劉天兵等人的關係以及為人,了如指掌,她更知道劉天兵善於“偷拍”和“偷錄”,所以,她自從上車出發以來,很少說話,即使劉勇衛和劉天兵主動和她說話,她也隻是說些冠冕堂皇的空話來搪塞。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劉勇衛回過頭來,笑眯眯地看著秦翠雪,緩緩言道:“秦主任啊,你年紀輕輕的,就能走上科級以上領導幹部崗位,很不簡單啊。”
秦翠雪一怔,微微一笑,道:“劉書記,您過獎了,我隻是服從公司領導的安排而已。”
“哈哈哈……”劉勇衛一陣大笑,道:“秦主任好會說話,我看不是公司領導的安排,而是段鋼林處長的安排罷?嗬嗬,能夠和段處長這樣的年輕才俊搞成這種密切的關係,實在是不簡單。”
秦翠雪的心騰地跳到了嗓子眼兒,這個劉勇衛,還正處級領導幹部呢,就這種水平?他此時說這些話,有什麽用意呢?他想幹什麽呢?我要不要反駁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