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我已到絕境
青兒離開了，葬在常林鋪村後山上的一處避風的山崗上，站在這處所在，可以看到紅光集團的全貌。紅光集團好多的攝影者，為了拍到公司的全景式圖片，就來到了這個地方拍攝。
段鋼林讓大虎、小虎以及強林、向忠法、杜子騰等朋友們先行離開，到山下等候，他自己單獨留下來，坐下，點燃一支煙，慢慢地抽著。
三天了，段鋼林一直守候著青兒，一步也沒有離開過，而在這三天的時間裏，段鋼林一支煙都沒有抽。此刻，猛抽一口煙，段鋼林被嗆得頭暈，還伴隨著一陣猛烈的咳嗽。此刻的段鋼林，嘴唇四周，長滿了黑黑的胡須，眼圈發黑，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顯得無比的憔悴。
“青兒，你能聽到我的話麽？我相信你一定能聽到我說話。青兒，你為什麽要走這一步？我段鋼林沒有了你，你知道多麽痛苦麽？青兒，青兒……”
一邊說著，段鋼林的淚水又落下來了。自從他來到紅光集團以來，這是他第二次如此猛烈的落淚，第一次是韓林國董事長去世的時候，他落淚了，當著紅光集團所有處級以上領導幹部的麵，他哭得呼天搶地，而青兒不在了，他也哭了，不過不是那種山崩地裂的哭法，而是沉默的哭，也許，隻有這樣的哭法才是發自內心的哭。
段鋼林滿心的沉鬱之氣，隨著淚水的湧出而愈加的濃重，他無法釋懷，無法解壓。
“青兒，我一定會為你出氣的，是誰褻瀆了你，是誰欺負了你，我段鋼林一定讓他血債血還，我段鋼林一定讓他死得其所，我一定會用他的血來祭奠你，青兒，願你的在天之靈，保佑我……”
一包煙已經抽完了，段鋼林依然在慢慢地為青兒說話，直到天色將晚，他依然在輕輕地說著，似在自言自語，又似青兒就在他的身邊。他似乎感覺到頭頂上有一雙眼睛，眼睛裏滾動著大滴大滴的淚水……
向忠法、李少涵、呂兵三名副主任來了，他們扶起雙腿酸軟的段鋼林，道：“回去吧，別累壞了身子。”
段鋼林不願意讓三位副手看到自己落淚，可他紅腫的眼圈卻逃不過大家的眼睛。大家知道段鋼林心中的愁苦，可又不知說些什麽。
沿著下山的路，段鋼林慢慢的走著，一步三回頭，從青兒的墓地一直下了山，竟然是那樣的漫長。
站在山腳下，常林鋪村的村長常貴及其兒子常運，還有老常叔等人，盡皆一片悲傷。
大虎、小虎的眼睛紅紅的。一年之內，他們的父親、母親先生離世，與唯一的姐姐相依為命，沒想到姐姐也離他們而去。
段鋼林伸出雙臂，搭在了大虎和小虎的肩頭，重重地一握，道：“你們現在已經是個男子漢了，遇事不應該悲傷，你們已經長大了，姐姐不在了，你們應該學會照顧自己，你們兄弟一定要緊緊團結在一起，任何事情都不能把你們分開，一定要堅強！”
“姐夫，我們記下了。”大虎和小虎同時說道。
老常叔拍著哥倆的肩膀，道：“你們以後就跟著小段幹吧，聽小段的話，幹出個人樣來。”
“老常叔，我們記下了。”大虎小虎淚流滿麵地說。
回到紅光集團，天色將晚。
段鋼林安排大虎和小虎吃過晚飯，段鋼林不會做飯，隻是煮了五六包方便麵，又打了幾個荷包雞蛋，擺到了桌子上。
三個年輕人，大眼瞪小眼，沒有說話，也不吃飯，整個家裏，靜悄悄的。誰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誰都沒有說出來。那個身姿綽約，溫柔恬順的美麗女子，說沒就沒了，沒有了她，段鋼林不適應，大虎小虎更不適應。本以為有了段鋼林這個牛叉的姐夫之後，好日子就開頭了，沒想到姐姐也不在了，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生離死別。還有什麽事比這更讓人難以承受的呢？
不由得，段鋼林眼睛又一次濕潤了。
不過，段鋼林這三天來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他不能就這樣一直痛苦下去，他必須走下去，因為，前方的路還很長。
“別想了，來，吃飯，我先吃。”段鋼林打破了沉寂，端起一碗已經涼盡的方便麵，用筷子一挑，張大嘴巴吞下去。
然而，段鋼林胸口處一陣發堵，一口麵條剛要吞咽，肚子裏便有一股子難以排遣的惡氣，將這口麵條硬生生地頂了上來。
“哇——”段鋼林將吃到嘴裏的麵條吐了出來。他沒有任何的奇怪，他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放下碗，段鋼林親自關緊了門窗，讓大虎小虎快點吃飯，他則穿好衣服下樓，龐積兵的車子已經在等候，載著他朝著職工醫院而去。
進了劉獻針院長的辦公室，段鋼林將門一關，插緊，朝著須發皆白的老院長道：“鑒定結果出來了麽？究竟是誰害的青兒？”
劉獻針扶了扶眼鏡，道：“小段，我希望你不要衝動，首先要保護好你自己，你，你可是我的希望啊！”
說這話時，劉獻針有些激動，抑或是緊張。
段鋼林吐出一口煙圈：“劉老，我不會衝動的，我這幾天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麽？”
“小段，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覺得，你現在最需要做的是坦然麵對。”
頓了頓，劉獻又道：“我現在送你四個字：冷靜、理智！”
“哼哼，冷靜，理智，老婆被人給欺負了，老子還他馬的冷靜個屁，理智個毛！”段鋼林嘿嘿笑著：“劉老，我段鋼林做人做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絕不拖欠！”
“小段，我劉獻針這輩子就交了你一個真正的朋友！”劉獻針的眼睛裏滾動著滴滴淚花：“我希望你現在你能理智麵對，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劉老，你不要跟我廢話，我現在就問你，究竟是誰欺負了青兒！”段鋼林冷冷地問。
“哎……”劉獻針長長歎息一聲，道：“小段，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因為，這是一個複雜的過程，需要嚴密的鑒定……”
“劉老，不要廢話，我現在就問你，青兒究竟是誰汙辱的？我就要你一句話，如果你不說，那好，咱們兩個從此恩斷義絕！”段鋼林有些承受不住了。
劉獻針再次長歎一聲，不無痛心地道：“好吧，那我就告訴你，青兒的身體裏，一共有三個男人的精－液。”
“嗯——”段鋼林的拳頭握緊了，骨節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們是歐陽一平、溫軒和賀東洋。”
“我走了。”
“你要去哪裏？”
“找劉達明。”
“不行！”劉獻針一把拽住了段鋼林：“你不要衝動，劉達明現在一定已經加強了防備，他和劉天兵和李爽現在還在病房裏呆著，他身邊的保安們裏三層外三層……”
段鋼林微微一笑，道：“劉老，你放心吧，我不會連累你的，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說著，段鋼林點上一支煙，笑道：“劉老，如果我和劉達明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您覺得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呢？”
劉獻針扶了扶眼鏡，沉思了一陣，說出了幾個字：“兩敗俱傷。”
段鋼林笑了：“劉老，您錯了，不是兩敗俱傷，而是盡皆完蛋。”
劉獻針點上煙，慢慢地抽著，他的手有些哆嗦：“小段，我覺得在這件事上你不能那麽衝動，應該緩而圖之，畢竟，以後的時間還長著呢。”
段鋼林搖搖頭，道：“劉老，如果這不是在紅光集團，而是在紅光集團之外的任何一家公司，那麽，我一定會謹慎一些，可你應該認清，紅光集團是國企。”
“是，你說得沒錯，紅光集團是國企，可我們做事總要有一個限度。”
“劉老，你可以想像一下，紅光集團這麽大的一個國企，有自己的保衛部門，有自己的110，所有的公檢法係統，都是自己的，也就是說，紅光集團已經是一個小型的社會，除非是大事大非的問題會引起上級的注意，這也就是劉達明他們猖狂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的原因。”段鋼林緩緩言道：“我相信林總在這件事上一定會極力反對，我和劉達明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可是，劉達明把我逼到了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