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董書玲大驚,道:“段鋼林,虧你想得出這種損招,我叔叔如果弄一套高考試卷,一旦被查出來,那豈不是判刑,我不敢……”

段鋼林擺了擺手,道:“你呀,你為啥那麽純呢?你放心吧,在高考前,絕對有很多的人找你叔叔幫忙,請你叔叔幫忙弄試卷。”

“你現在已經是北大清華畢業了,你究竟要高考卷子幹什麽?”董書玲反問道。

可以看得出來,董書玲是一個非常冷靜和理智的姑娘,她明白段鋼林提出的這個事性質是多麽的嚴重。

“書玲,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請你幫忙的。”段鋼林道:“如果你不幫我,那就算了,算我沒說。”

“你……”董書玲驚詫地看著段鋼林,道:“你說的這件事,真的好難辦的,我,我以前看報紙,說哪個省的教育局長,就是因為泄密被革職了,甚至被判刑……”

“我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段鋼林道:“可是,我的一個朋友,今年就要參加高考,我必須得幫忙。”

沉默,良久的沉默,董書玲的目光轉向了窗外,明月將淡淡的光灑到了她的臉上,她的眼睛裏滿是猶豫,還有為難。

段鋼林也不再說話,而是悶著頭喝酒,他知道,董書玲現在已經開始考慮如何弄到一套今年的高考試卷。他知道,自己的努力完全是為了林小雨,隻要林小雨能夠考上北大清華,他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一是因為他的確喜歡上了林小雨這個小丫頭,這種喜歡,不是愛情,而是以一位哥哥的身份對妹妹的關心與嗬護;二是因為他的確想利用林小雨考上大學的機會再一次拉近與林家彬之間的關係,隻要林家彬高興,他就有可能升上去,不但能升上去,而且能升得更高更快!

從某種角度來講,幫助林小雨考上清華北大,比段鋼林繪製出二車間設備改造方案和準確預測出螺紋鋼漲價的市場行情這兩件事的意義會更大一些,因為,這是林家彬的私事。林小雨一旦考上了北大清華,那麽,林家彬一定會引以為豪!而段鋼林也相信林小雨的學習成績與她的智商絕對有實力考上北大清華,一旦董書玲弄不來這套高考席卷,那麽,他段鋼林唯一的辦法就是收籠林小雨的心,讓林小雨以全副身心撲到學習中來,他相信,林小雨經過努力的拚搏之後,一定會順利敲開北大清華的大門,而讓董書玲幫著弄一套高考試卷,隻不過是更加保險的做法罷了。

終於,在沉默了近十分鍾之後,董書玲咬著牙開口了:“好,我答應你。”

“書玲,你,你真的答應我麽?”段鋼林驚住了。

董書玲悠悠地點點頭:“為了你,我甘願讓我的叔叔去冒險。”

段鋼林盡管滿心高興,依然說道:“書玲,我不想讓你不難,真的,如果實在有困難,那,那就……”

董書玲擺擺手,道:“別說了,你這幾天不是為我請了幾天假麽?我明天早上就到市裏找叔叔,讓他在高考前弄一套高考卷子。”

說著,董書玲站起身來,喝光了杯中的紅酒,道:“我先走了,我要回去了,你,你也早點回去吧,我已經結賬了。”

段鋼林十分驚詫地看著董書玲,與她並肩走出小酒店,一起上了龐積兵的車子。

“哈哈哈,段兄弟啊,原來你是在和咱們書玲一起吃飯啊,哈哈,我要是知道,剛才非得闖進去不可。”龐積兵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遺憾地說。

段鋼林笑道:“老龐哥,你還別說,剛才你還真的不能進去,我和書玲是在談一件大事,以後你慢慢就知道了。”

龐積兵不再說話,他是一個不該知道的事絕對不想知道、不該打聽的事絕對不去打聽的人,他不想給自己打麻煩。

送走了董書玲,段鋼林滿心的歡喜,隻要董書玲的叔叔能夠幫忙,那麽,林小雨進入北大清華便不成問題了,他段鋼林進一步在紅光集團得到發展也不會成問題了。

同時,段鋼林立即拿出手機,拔了劉天兵的電話。在他住院那陣子,隔三叉五地會給劉天兵等人打電話聯係,這兩天,他知道劉天兵這小子那天晚上掉到下水道裏相當的淒慘,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電話很快通了。

“天兵哥,你在哪裏?最近忙麽?”段鋼林問。

“小段,我在醫院裏。”電話那頭,劉天兵淡淡地問。

“啊——”段鋼林裝作一愣,趕緊問:“你,你老兄怎麽了?”

“哎,可能是前幾天太累了,生了點小病。”劉天兵道。

“怪不得呢,昨天我出院,你也沒來接我,沒想到你也住院了,告訴我,在醫院哪個病房,我現在看你去。”段鋼林道。

“和你一個病房。”劉天兵道。

哇草,劉天兵這小子也住進了貴賓病房,而且他住得是俺老段原來的病房,這真是無巧不成書啊!段鋼林得意地想。

半個小時後,龐積兵開車進入了醫院,段鋼林沿著熟悉的路徑,直奔貴賓病房而來。

“段兄弟,你難道就這樣去病房麽?你也不買點什麽東西?空著手去,這總不大好看……”龐積兵善意地提醒道。

段鋼林恨恨地一笑:“他劉天兵算什麽東西?俺老段來看他一下,也已經很不錯了,讓老子帶東西去,沒門!”

看著段鋼林大踏步進入了貴賓病房裏,龐積兵坐在駕駛位置上抽著煙,暗想,段鋼林這哥們真是怪啊……

卻說段鋼林進入了病房裏,眼睛一亮,隻見劉天兵躺在病床上,正在掛著水,劉達明、李爽、大屁股等人守在病房裏,病房裏,沒有太多的鮮花,沒有過多的營養品,與段鋼林當初住院時的繁華場麵截然相反。

一見段鋼林進來了,大屁股趕緊迎了上來:“小段啊,你和天兵真不愧是兄弟啊,昨天你剛剛出院,剛把病房騰出來,天兵就來住了。”

“嫂子,天兵哥怎麽了?他那麽強壯的體魄,怎麽會突然間住院呢?”段鋼林一邊說著一邊走近了劉天兵的病床,同時向劉達明和李爽點頭示意。

“段兄弟,哥們真是一言難盡啊。”劉天兵無奈地道:“這幾天,成天在工地上奔跑,可能是天氣不穩的原因,竟然受了風寒……”

聽著劉天兵的話,段鋼林暗暗罵著:活該你小子倒黴,你小子想暗害俺老段,想把俺老段和林芳之間的曖昧事情拍成錄像,嘿嘿,你一定不會想到吧,俺老段命好,竟然來了一招將計就計,讓你小子立即遭殃。

“天兵哥啊,上次因為舉報的事你被撤職,好不容易官複原職,這可是好事,多幹點,辛苦點,這都沒有關係,可你千萬不能把自己的身體給折騰進去。”段鋼林坦誠地道,坦誠的口吻中不無責備之意,這讓劉天兵聽來格外的入耳。

劉達明接過話來,道:“小段,你現在出院了,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你在林小雨高考之前一定不會到廠裏去上班,是麽?”

段鋼林沒有任何的辯解,誠懇地點點頭,道:“是的,我現在要輔導她學習,等她高考完以後,我才有可能回單位。”

劉達明點點頭,道:“小段,你是一個人才,我從一開始就很看好你,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有那麽高的天份,不光會玩技術,還會玩市場,你不愧是從清華北大出來的,我很欣賞你這樣的年輕人,等天兵出院後回到單位,你們哥倆可要互相照顧,互相幫忙,兩個年輕人,同一條心,同一個目標,好好奮鬥,不出幾年,你們一定會幹出一番成績來。”

“謝謝劉主任點撥。”段鋼林道:“我和天兵的感情真的很好,我住院那陣子,天兵隔三叉五地來看我,真讓我感動,以後我和天兵哥就是最好的朋友,您老就放心吧。”

“小段,我可以坦白地告訴你,你和天兵之間,以前的確是有些誤會,但我比你們大了二十多歲,我看問題的角度可能比你們長遠一些,我打心眼裏希望你們兩個能成為互相扶持互相幫助的好朋友,我打心眼兒裏希望你和天兵將來能夠成為紅光集團的棟梁。”

“段兄弟,我也是這麽想的。”劉天兵接口道:“我以前確實做了一些對不住你的事兒,我向你歉疚……”

“哎哎哎……”段鋼林揮手打斷了劉天兵的話,道:“你做了哪些對不住我的事,說真的,我一直沒有往心裏去,我覺得都是誤會,自從我來到紅光集團第一天咱們便出手過招,我便很佩服你,你比李爽強多了,但我不否認李爽同樣是一個熱血的哥們。”

一句話,不但對劉天兵進行了恭維,而且也沒有貶低李爽,段鋼林臉上含笑,心裏卻在暗罵:你們想跟俺老段結交,你們想錯了,你們到什麽時候都是俺老段的對手,是俺老段的敵人,俺老段到什麽時候都得防著你們!

又叮囑了劉天兵幾句話後,段鋼林這才離開了病房,由於劉達明也在醫院,段鋼林便沒有到劉獻針院長的辦公室裏逗留,直接上了龐積兵的車,離開了醫院。

“龐哥,按說你剛才也應該到病房裏去看看劉天兵才對。”段鋼林試探性地問道。

“我呸!”龐積兵道:“要老子去看他?老子恨不他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老子恨不得他現在就死了!”

龐積兵反應很快,麵現詫異地道:“段兄弟,你現在不會和劉天兵同穿一條褲子了吧?”

段鋼林微微一笑:“你覺得呢?”

“我也不知道,但我有這個感覺。”龐積兵道:“如果你和劉天兵這樣的人站在一個戰壕裏,那好,咱們以後還是各走各的道吧。”

“哈哈哈……”段鋼林大笑:“龐老哥,你說什麽呢,我段鋼林是那種人麽?如果我是那種人,我剛才去他病房的時候,一定會帶著大包小包前去,可我沒有,我隻是空著手去的,這下你還不明白麽?”

龐積兵直到這時才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段兄弟,你是一個好兄弟,老哥我沒看錯你,走,咱們喝兩瓶去。”

段鋼林擺擺手,道:“龐哥,咱們還是改天再喝酒吧,兄弟昨天剛出院,醫生不讓喝酒,我可得聽醫生的話啊。”

龐積兵無奈,隻得原路返回,把段鋼林送到了未央小區的山腳下。

此時已是晚上十點多鍾,段鋼林從樓下向上望,隻見林小雨的窗口依然在亮著燈,舒緩的燈光從窗口射出來,在這樣的夜色裏格外的惹人注目。

嗯,這小丫頭片子,當真是動若脫兔,靜若處子,一旦認真學習起來,那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玩命。

正當段鋼林在滿心欣慰之中舉步上樓時,隻見不遠處一老槐樹下站著一個瘦小的影子,由於樓前樓後光線陰暗,段鋼林看不清楚那個人的麵相,不過,他覺得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不由得,段鋼林的一顆心迅速提了起來,貓下身子,悄悄摸了過去。

待摸到那個瘦小的影子旁邊時,段鋼林看清楚了,原來,這個家夥居然是昨日上午在紅光林裏見到手劉產。

看來,這個劉產對林小雨並不死心,他依然在尋找機會接觸林小雨。

段鋼林一股怒意騰地升起,他正要靠近劉產,隻見劉產身邊閃過一個人,那人正是劉產的死黨姬從良。

“劉產,我看那林小雨身邊有那麽厲害的保鏢,咱們肯定惹不起。”姬從良道:“我看呀,咱們還是走吧,喝酒去,反正咱們也考不上大學。”

“我知道咱們考不上大學,可我也不想讓林小雨考上大學。”劉產惡恨恨地道:“如果林小雨考不上大學,憑咱們和她的關係,她隻要跟她的老爸說一聲,咱哥們就可以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不是麽?”

段鋼林聽著劉產和姬從良的低聲對話,暗暗拿出了手機,打開了超強的錄音係統,將兩個人接下來的話統統錄了下來,這可是他段鋼林的強項啊!

“哥們,你昨天也已經看到了,段鋼林那個臭小子太他馬的厲害了。”姬從良不無懼意地道:“我是不想考大學了,我也不敢指望沾上林小雨什麽光,安穩一些吧,兄弟。”

劉產嘿嘿一笑:“你怕了?我告訴你,也許咱們哥倆這一輩子的幸福就建立在今晚的行動上。”

“哎呀,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那個段鋼林實在是厲害啊!”姬從良道。

“你認識我表哥麽?”劉產嘿嘿笑道:“我的表哥名叫張定,跟段鋼林那小子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表哥給了我一包藥,嘿嘿,隻要把這藥粉放到林小雨家的鍋裏或者是茶杯裏,林小雨第二天一定會變成瞎子,林小雨如果真成了瞎子,那她還考什麽北大清華呢?他也許一輩子都會呆在紅光集團,到時候,咱哥倆天天都來看望林小雨,難道林小雨還不幫咱們哥倆?”

哦,張定,又是張定,就是那個紅光樓的廚師張定麽?就是那個把劉勇衛眼睛弄瞎的張定麽?嘿嘿,沒想到這個劉產竟然和張定是表兄弟,真他馬的冤家路窄!段鋼林不由得有些頭大。

“嗯,你說得也對。”姬從良道:“可我擔心林小雨的眼睛真的瞎了,他們會不會懷疑是咱們兩個人幹的呢?”

“哈哈哈,除了咱們兩個人,難道他們就不會懷疑是段鋼林幹得麽?”劉產嘿嘿笑著。

“那好,咱們就幹他一票!”姬從良咬著牙下了決心。

“嗯,這才夠哥們!”劉產道:“咱們現在就去敲他家門,就說是請教學習!”

“嘿嘿嘿嘿……”當劉產和姬從良正要朝林小雨家的樓上去的時候,一聲陰森森的笑從他們的身後響了起來。

“啊——”姬從良大驚失色地轉過了身,劉產趕緊從腰裏拿出一把水果刀。

段鋼林飛起一腳,踢中了劉產的小腹,又一腳,踢中了姬從良的左胸,兩個人雙雙栽倒在身下的草叢裏,疼得趾牙咧嘴。

“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麽陰損!”段鋼林道:“林小雨可是你們的同學啊,你們居然沒有一點同學之情,隻知道利用她,走吧,咱們到派出所去!”

“啊,段鋼林——”姬從良和劉產同時一聲恐懼的叫喊,聲音都變了,他們的眼睛裏閃動著恐懼、詫異,還有驚恐。

段鋼林冷冷地道:“走吧,咱們到派出所去!”

“別,別,千萬別!”劉產和姬從良雙雙跪倒在段鋼林的麵前,哀求道:“段大哥,我們,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我不信!”段鋼林冷笑道:“昨天上午,你叫了十好幾個人來,居然像是黑社會團夥,今天晚上,你們又想出這樣的招來,真是陰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都已經年滿十八周歲了罷?嗯,是應該到籠子裏接受一下如何做人的道理了。”

說著,段鋼林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林小雨的窗戶,隻見窗戶已經沒有了燈光。看來,林小雨此時已經睡下了,她對剛才發生的事一點都不知道。

段鋼林十分滿意,但願林小雨在高考前不會知道這件事。

隨即,段鋼林拿出手機,給樓上的沈玉芬和趙蓉芳打了電話:“姐姐們,快下樓來吧,兄弟這兒有一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