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鋼林一拉青兒手臂,將青兒推向了魯迅和強林,纂緊拳頭迎了上去。
現在的段鋼林,在醫院裏呆了兩個多月,早已有些手癢,正想試試自己的拳頭,沒想到立即就有人前來。
“啪!”一聲悶響,段鋼林的右拳準確擊中了衝在最前麵的強壯漢子的臉部,他的兩個鼻孔裏便湧出了涓涓血流。
“哎呀——”那漢子伸手捂臉,退到了一邊。
另一個漢子不服氣,飛起一腳踢向了段鋼林的襠部,段鋼林身子一閃,避過這一腳,同時抬起右腳尖,神不知鬼不覺地伸向了那漢子的後腿,輕輕一勾,那漢子仰麵栽倒。
“哇靠!”常運大吼一聲,衝向了段鋼林,隨手操起一隻還有少半瓶酒的瓶子,照著段鋼林當頭砸下。
“啊,不要——”青兒嚇得大叫,魯迅和強林也為段鋼林捏了一把汗。
段鋼林此時心裏稍稍犯了一點猶豫,既然人家常林鋪的村長今天並沒有刁難,那麽,如果俺老段把他的兒子狠狠地揍一頓,那常村長是不是顏麵無存呢?將來會不會對俺老段的發展有所影響呢?不過,從那常村長剛才在青兒家的表現來看,貌似這小子沒有啥後台。不過,強龍不惹地頭蛇,俺老段現在最好不要惹事為好!捅出了什麽簍子,劉達明和劉天兵一旦知道此事,必定對俺老段侍機報複,到時候俺老段勢必頭尾不能相顧。
這樣的想法隻不過是閃電般掠過段鋼林的腦子,他迅速一貓腰,向左側一閃,閃電般伸出右手,用力一扣,抓住了常運的手腕,常運的手腕立即動彈不得,段鋼林再用力一捏,常運胳膊一麻,手中的酒瓶便掉到了地上。
段鋼林奪過了酒瓶,麵對常運,微微一笑,道:“常兄弟,咱們交個朋友吧,我覺得你還算善良。”
老常叔在一旁嚎叫道:“常運,人家小段剛才沒有對你出手,對你手下留情了,難道你心裏沒數麽?別再打了啊,做人可要懂得進退啊!”
“老常叔,我再說一遍,今天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常運麵帶殺機地道:“看在你和我爹關係不錯的份上,我今天不和你計較,如果你再敢多嘴,別怪我不客氣。”
看來,常運為了青兒要大打出手了。
段鋼林轉過頭來,道:“強林哥,魯迅哥,拿出你們的手機,把馬上要出現的情況錄下來,到時候公安局要調查的話,咱們不會理虧。”
強林和魯迅一聽,覺得在理兒,同時取出手機來,打開攝像頭,對準了常運。
常運笑了,他也拿出手機來,撥了個號碼:“龍哥,我是常運,你多帶幾個弟兄來,我在好再來飯店,這兒遇到點麻煩了。”
說完,常運掛了電話。
強林一聽,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也拿出手機來,撥通了一串號碼:“劉處長,我和段主任在常林鋪村旁邊的好再來酒店裏,幾個刁民想找事,段主任被他們打了,打得不輕,你讓公安局多帶幾個人過來,這些刁民們手裏有匕首,還有土槍,你們要做好準備。”
聽著強林的話,段鋼林相當的滿意,暗暗得意著,這強林終於出徒了,以前沒有和俺老段一塊混事之前,還是一個厚道的人,現在居然也會裝B了,嗯,這樣的同誌,以後要好好培養。
果然,常運聽著強林煞有介事的打電話,心虛了。
老常叔再一次開口了:“常運,你爹混到今天,算是混到了一個村級幹部,如果你小子今天不冷靜,把事鬧大了,你爹還能當村長麽?如果你爹當不了村長,你小子還有好日子過麽?給我回村去,呆會警察來了,我就說你們逃跑了。”
常運咀嚼著老常叔的話,再一次犯起難來,他覺得老常叔說得沒錯,可是,他現在已經和段鋼林拉開了架勢,已經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老常叔似乎看出了常運的心理,轉過身來對段鋼林使了一個眼色,道:“段主任,常運是我們常林鋪的第一個大學生,今天他喝多了,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就讓他走吧。”
“讓他走?哼!”段鋼林恨恨地道:“這小子剛才把我的青兒嚇住了,今天,他必須得賠償青兒的精神損失費!”
“呃——”段鋼林話一出口,眾人大吃一驚。
“哼!”段鋼林重重地哼了一聲,道:“青兒可是我的女人,她今天受了驚嚇,如果我不能給她討回一個公道,我他馬還像個男人麽?草,別以為老子好欺負,老子今天就要出這口氣兒!”
說著,段鋼林再次對強林道:“強林,再給劉處長打個電話,草,這小子是不是還在泡女人啊,老子如果今天掉一根毫毛,他的處長就別指望著幹了!”
強林裝作一副驚恐萬狀的樣子,趕緊拿出手機,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裝作打電話了。
此時的段鋼林,儼然成了這起事件的主角,他重新轉過身來,看著常運,道:“常運,你今天必須賠償青兒的精神損失費,要不然我跟你沒完,我段鋼林活了這麽大,還沒有被人如此威脅過!”
“我,我,我沒有……”
“放屁!”段鋼林罵道:“你爹是村長,你敢說沒錢?告訴你,青兒的精神損失費是一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塊,少一分錢都不行!”
“啊——”常運嚇住了,不無怒意地看著段鋼林,滿心的苦水無處灑。
也是的,常運這家夥,在常林鋪村裏,仗著他爹是村長,想打誰就打誰,無人敢惹,可今天,他惹誰不行啊,偏偏惹了段鋼林這種主兒,段鋼林是那麽好惹的麽?
這時,強林拿著手機走近了段鋼林,用一副能讓常運等人聽得著的聲調道:“段主任,劉處長剛才說了,說公安局裏的幹警們都到外麵執勤去了,說是港台明星在市裏開演唱會,他們去維護治安去了。”
說著,強林看了身邊眾人一眼,道:“劉處長的意思是,讓市武警支隊機動中隊來兩個排。”
“嗯,機動中隊的隊長孟兵超是我哥們,他們過來,最好不過。”段鋼林道:“我現在就和孟兵超打電話,讓他快點過來。”
轉過頭來,看著青兒:“青兒,今天我請你看港台明星的演唱會!我先給孟中隊長去個電話。”
說這話時,段鋼林拿出手機來,就要撥電話,站在一邊的老常叔趕緊一把手拉住了:“小段啊,算老常叔求求你了,千萬不要叫那些武警來啊,那些武警打起人來,用的都是警棍,還有催淚彈啥的,打死人了不償命……”
常運這一次真的怕了,喝到肚子裏的大半瓶白酒迅速變成了冷汗,不過,他的嘴巴很硬,並不想服軟。
青兒看著常運的臉變得猶如窗外的白雪一般,心裏卻升起一股溫暖,她覺得段鋼林真的是自己的守護神,這一次,她終於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以前在常林鋪這個村子裏,她家裏窮,受盡欺淩,從來都沒有想到會有出頭之日,她隻是鼓舞著兩個弟弟好好學習,爭取考上大學,考上好大學,為家裏爭一口氣。可是,現實卻把她的夢想給擊碎了,現實讓她的心靈充滿了茫然,充滿了無助,這個出身於窮人家的女孩子,無時無刻不在思索著如何改變自己窮苦的命運,時時刻刻都在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夠出現命運的奇跡。此刻,在她的鄉裏鄉親麵前,在她最痛恨的常運麵前,段鋼林果斷出手了,段鋼林將自己的“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把常運嚇得心驚肉跳,再也不敢多說什麽猖狂之語。這是青兒有生以來所沒有遇到的。
不由得,青兒想起了紅光集團的李爽,麵對李爽的欺淩,青兒身為一個農合工,她無能為力,可是,當段鋼林第一天來到了紅光集團時,為了她,毫不猶豫地朝著李爽出拳了。現在,段鋼林又把她的同村惡霸常運嚇住了。一次又一次地麵對強人的刁難,是段鋼林一次又一次的為她解圍,是段鋼林一次又一次的維護了她的尊嚴!製服常運,段鋼林沒有用更多的用拳頭,而是用嘴,雖然沒有看到什麽劉處長或者是孟兵超中隊長,但她能夠感覺到,段鋼林和強林一定是在說謊。因為,她對段鋼林太了解了。
“老常叔,我,我沒有一萬元……”常運膽怯地看看段鋼林,對老常叔道。
老常叔無奈地歎息一聲,一把拉著段鋼林的胳膊,走到了飯館的門口,悄聲說道:“小段,今天你給我一個麵子,咋樣?他老子跟我是把兄弟,這個事兒我得管!”
段鋼林壓低聲音來,道:“老常叔,常運這小子太猖狂了,今天我得教訓一下這小子。”
老常叔用一副哀求的腔調道:“小段,看青兒的份上,你給我一個麵子,算我欠你一個人情,行麽?”
這時,青兒走上前來,對段鋼林道:“林哥,饒了他們吧,相信他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好吧,既然老常叔和青兒你們都說話了,我還有什麽好說的呢?”段鋼林長歎一聲,道:“老常叔,你讓常運那小子走吧,別攪了咱們喝酒的雅興。”
老常叔一聽,麵露喜色,快步走到常運麵前,低聲道:“我跟小段說好了,今天不和你找事,你還不快滾!”
常運眼睛一亮,再也不顧什麽,領著他的那幫人便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飯館。
段鋼林讓飯館老板整理了一個包間,讓他把飯館裏最拿手、檔次最高的菜做出來,他要感謝老常叔,同時也為找到青兒慶祝。
店老板對段鋼林說道:“我們店裏有烤山雞、煮冬魚、清蒸獾,先生您全都要麽?”
老常叔聽著店主報菜名,嘴裏便聚焦了一大堆哈喇子。
“統統端上來。”段鋼林道。
“好嘞——”店老板興匆匆地朝著後堂而去。
不到半個小時,二十多道菜全都上齊,段鋼林又讓老板把本店最好的酒拿出來。
“魯大哥,你今天就不要喝酒了,因為你要開車。”段鋼林笑道:“你呢,就放開肚子好好吃吧。”
魯迅自然同意段鋼林的主意,他當然明白從常林鋪村開車回到紅光集團需要兩個小時,途中路況不好,如果酒後飲酒,一旦出現什麽交通事故,那可不好,何況,常林鋪村的常運等人也許會不懷好意,再加上劉達明、劉天兵和李爽幾個生死對手時刻都想揪住段鋼林兄弟的小辮子,所以,他此刻絕對不能飲酒。
酒席已開,老常叔豪情大放,他的酒量讓段鋼林瞠目結舌,他們喝酒用的碗,可以盛四兩酒,一碗酒剛剛滿上,端了兩次便喝得一滴不剩,他已經喝了三碗,段鋼林和強林剛喝了一碗。
本以為老常叔會大醉,可段鋼林沒有想到這個常林鋪的老農民竟然穩坐釣魚台,巋然不動。而段鋼林同樣喝得很盡興,這也與他今天的興奮的心情有著直接的關係,青兒重新回到了他的懷抱裏,還有什麽事比這更讓他開心的呢?如果說有的話,那就是即將到來的升官之事,這同樣讓段鋼林萬分興奮。
終於,酒足飯飽,老常叔心情大快,拉著段鋼林和青兒的手,再一次的叮嚀道:“小段,青兒的爹娘都已不在,以後青兒就交給你了,把青兒交給你,我放心,而且,你現在不但要把青兒照顧好,而且要照顧好青兒的兩個弟弟。”
“老常叔,您老放心吧,青兒的兩個弟弟,就是我的親兄弟。”段鋼林道。
“嗯,你能這麽想,我很滿意。”老常叔道:“我看青兒的弟弟,也不是什麽學習的料兒,等他們中學畢業了,你想想辦法,讓他們到紅光集團去上班,青兒的爹娘也就瞑目了。”
青兒聽著段鋼林和老常叔之間的談話,滿心的感動,想想自己的遭遇,淚水便情不自禁地滾落。
段鋼林輕輕抱著青兒,道:“怎麽又哭了?說好不流淚的。”
青兒依偎在段鋼林的懷中,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終於到了分手的時間,段鋼林讓店老板搬來了兩箱檔次不錯的白酒,又拿來了十幾條軟盒玉溪香煙,又讓廚師炒了幾大盤紅燒肉和排骨,全部打包,交到了老常叔的手裏。
老常叔看著段鋼林用一個大大的紙箱裝了如此之多的吃的喝的,有些嚇住了,哆哆嗦嗦地道:“小段,這,這,這可使不得,你,你也太……”
“老常叔啊,這是晚輩的一點心意,難道您能拒絕麽?”段鋼林打斷了老常叔的話,坦誠地道:“您是青兒的晚輩,這些東西,不是我送給你的,而是青兒的一點心意!”
“老常叔,您就收下吧。”青兒笑道。
老常叔無奈之下,隻得將段鋼林送給他的好煙好酒好菜收了起來。
看著段鋼林拉著青兒的手,進了魯迅的那輛麵包車,老常叔心中不無感慨,暗想,段鋼林這個小夥子,不愧是從國家數一數二的名牌大學畢業出來的,會說話,會辦事,口齒伶俐,頭腦聰明,青兒能跟了段鋼林這種小夥子,也算是她的歸宿,俺老常也沒有啥遺憾的了。
回到家裏,老常叔正要讓老伴去把村長常貴請來,沒想到常貴自己倒主動來了。
一見老常叔堂屋的大桌子上擺滿了好酒好煙好菜,常貴一下子目瞪口呆,這個老常,剛剛買了一輛五羊摩托車,他哪裏來那麽多的錢,買了那麽多的好煙好酒好菜?
常貴目瞪口呆是自然的,在這個常林鋪村,即使是他這個村長,抽煙的牌子也隻不過是三塊錢一包的“老仁義”,喝的酒也是五塊錢一瓶的“老村長”,而他喝酒時吃的菜,大不了是一隻燒雞。今天見老常叔家裏竟然如此的排場,他還真是倒吸一口涼氣。
“我說大兄弟,你從哪裏來的這麽多錢買了這麽多的好東西?”常貴最終還是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老常叔從口袋裏摸出那包剛剛開封的軟中華,笑道:“青兒找了個好對象,有錢,有權,嗬嗬,我這個當叔叔的,難道不能沾沾光?”
“我說大兄弟,咱們老哥倆可不是一般的關係,青兒的那個小對象,我看很不一般。”常貴接過那支軟中華,點燃,沉浸在高檔香煙的香醇的味道裏,緩緩吐出幾口煙圈後讚不絕口,道:“青兒不管走到哪裏,始終都是咱們常林鋪的人,咱們常林鋪很窮,但也有寶貝……”
“什麽寶貝?”老常叔眼睛大亮。
“咱們村東頭,就是那條瀑布,瀑布下麵,蘊藏著豐富的礦產資源。”常貴道。
“咱們村有礦?”老常叔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問道:“這是真的?”
常貴點了點頭,道:“五年前,我剛當村長的時候,省地質學院的一個老教授來咱們村裏勘察過,說咱們村幾千年以前因為地質運動,地下礦產資源豐富。”
“哈哈,既然咱們村有礦,那你這個村長為啥還這麽坐得住?”老常叔喜道:“咱們村就要靠這些礦來致富了。”
“哎——”常貴長歎一聲,道:“一個風水先生也來咱們村看了,他也說咱們村的地下有很多的‘地下黃金’,但是,十年之內,堅決不能開采,因為,這些礦是咱們村的靈脈所在,如果動了靈脈,那咱們全村幾千口人可就要大禍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