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見證奇跡的時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們始終沒有講話，明明炎熱的九月，在此刻變得陰風陣陣，似乎隨時都有北風席卷而來，帶走這一片的孤寂和煎熬。
最後不知是誰泄露了心聲，一顆珠子滾落地磚的聲音在此刻清晰無比，我回頭，就看到白子珩的正前方有一個七彩的琉璃珠，很小卻很精致，一直往前滾，滾到蘇彥嬰的腳下才停住。
他彎腰撿起然後遞給白子珩，白子珩伸手接過，握在手中，輕聲笑了，許久才憋出“抱歉”二字。
“你不用說抱歉，她若鐵了心這麽做，誰也無法扭轉，你不是她，代替不了她做任何的決定。”
白子珩聽著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可我看在眼裏，卻是越發的苦澀和極為明顯的嘲諷，他“嘿”的一聲，手攤了開來，露出了那枚七彩琉璃珠。
“這個是歆兒最喜歡的七彩琉璃珠，是她最幸運的物件，每次緊張不安或者有什麽事的時候她總是隨身攜帶，她說這個東西會給她帶來好運的。”
“那為什麽在你這裏？”我問。
“就在下車的時候，從她手裏掉出來的。”白子珩盯著琉璃珠眼睛一動不動，嘴角依舊揚著弧度，走道的燈光打落在他的臉上，帶起明暗不清的交錯感，“她說過的，除非是死才會將它丟棄，可是----”
“你別瞎想，我相信書逸，一定可以把她們帶回來的，一定會的。”
這是我所堅信的，如果他們的道路在這裏就奔潰了，那就真的讓人太無法接受了，我不信，我偏信定會有奇跡發生的。
“所以你相信會有奇跡的出現對嗎？”白子珩抬頭看我，我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笑容以外的表情，雖然依舊很淡，卻可以痛徹心扉撩起內心深處最難以接受的悲哀。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書逸在哪裏，要求舉行這場婚禮也是想一個僥幸，因為我知道書逸會出現，但最多隻會默默的在一旁觀看。他愛歆兒，既然明白此生不能在一起，那麽也要親眼看到她被人嗬護的幸福才會安心離開，我吃定了他這點，所以騙了你們。”
我驚訝，轉頭看蘇彥嬰，他隻是低著頭，眉峰微蹙，對此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因為我私心的認為隻要書逸不出現，我就可以娶了歆兒，可我沒想到她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選擇了這一條路。如果，如果她真的活不過，那麽就是我親手害死的。”白子珩看著修長的雙手，盯著那顆七彩琉璃珠，痛心的似乎會滴出一顆晶瑩的淚落在琉璃珠上，可他沒有哭，“是我，害死了她，我是凶手。”
“若是你定要這麽想，就說明你心裏是希望她死的，也足以說明你根本沒有說的那麽愛她。”蘇彥嬰長吐出一口氣，輕描了白子珩一眼，繼續雙手插在褲兜裏靠在牆麵上，看著手術室的燈。
“人，活著是要不斷的往前走往前看，不管身邊是否有那個人陪伴著你，如果你停滯不前，她永遠都不會是你的，隻有不斷的追尋，掃清一切障礙，才會有新的希望，這才能夠觸發奇跡。奇跡是上天賜予的機會，而不是玩弄雙手間的命運。”
我微怔，白子珩也瞬間抬頭，最後一把握緊了那顆琉璃珠，將頭埋得很低很低，身子微微顫動，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心裏在想什麽。
氣氛再度恢複了沉默，有人說度日如年，我在今天是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手術室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熄滅的，我已經堅持不下去靠在蘇彥嬰的懷裏睡了一會，最後是他搖醒了我。
“他們出來了。”
我瞬間驚醒，然後揉著眼睛，看到幾個綠色衣服的醫生走了出來，卻看不到李書逸的身影。
一時間誰也沒有上去問情況，因為有些害怕那個答案。我這才發現厲歆的父母和溫子衡都來了，我們一站起來，他們也跟著走了過來，但誰也不開口說話。
最後在短暫的焦急下，我們看到了姍姍來遲的李書逸，他摘下口罩，然後朝我們走來，身後的護士推著一輛平車出來，然後越過我們去了病房，我看到上麵的厲歆帶著簡易呼吸器，還吊著水，瞬間就放了心。
“書逸，成功了對嗎？”
幾個人都不開口說話，隻有我這個孕婦最為積極，他們問不出口的，隻有我來打破了，雖然我也緊張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但比起答案這些並不算的了什麽。
“是的，成功了。”
李書逸的表情和答案都是十分肯定的，我大鬆一口氣靠在了蘇彥嬰的懷裏，他也抱住我，雙手輕微的發抖。
而溫暖則是哭著撲在了厲崇的懷裏，我也第一次看到這個冰冷嚴厲的男人露出了父親對女兒的那種柔情。
不禁有些感歎，我抬頭看向另一邊的溫子衡，若我躺在手術室時，溫子衡會是他這副樣子嗎？
沒想到他也在看我，我瞬間收回了目光，有些不自在。
“怎麽了？”
“沒事。”我對他微微一笑，然後又問李書逸，“我們可以去看看厲歆嗎？”
“她現在還沒清醒，不過你們可以去陪著她。”
他這麽一說，厲歆的父母和溫子衡就跟了過去，白子珩也想過去，但有些猶豫，可最後還是跟了過去，我想他依舊是不放心的吧！
等他們一走，我也想拉著蘇彥嬰過去看看，可蘇彥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前方沒有他們的身影後，他才開口說話。
“書逸，你告訴我那個孩子會怎樣？”我一聽他開口心裏就有種不好的感覺，“據我所知全麻對胎兒會有一定的影響，況且她還服了毒，所以這個孩子----”
我也這才想起，全麻藥和毒素都會對胎兒有一定的影響，便有些緊張的望著李書逸，他麵無表情，肅穆的眼中全被黑暗所吞噬，看不見一絲情感衍射。
麵對他遲遲沒有發表的言論，我似乎也猜到了結局，不禁為厲歆惋惜，“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命救回來了，卻流掉了那個孩子，她該怎麽去接受？自己明明說著很愛那個孩子，可最後還是親手把他給----”
“不。”李書逸突然地開口打斷了我的話語，我驚奇的看著他，意外的望進了一片汪洋當中，帶著流水的波動，熠熠生輝，“我留下了那個孩子。雖然這個孩子不知道能否順利出生，也不知道他出生後智力和發育各方麵會不會有所影響，我都在最後選擇留下了他，因為我知道若是厲歆回來了，孩子沒了，她會自責一輩子。就算這個孩子將來會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他也是我和厲歆最愛的寶貝，是他的存在給了我新的希望。”
李書逸說到這裏微微一笑，卻很慎重的朝我鞠了個躬，九十度的彎腰，把我嚇了一跳，“書逸，你做什麽？”
“子羽，謝謝你，是你一直堅信著奇跡的誕生，你說的對，孩子的降臨就是一種奇跡，而今天我接受到了這份奇跡，也會一直這麽堅信下去，直到死亡到來的那一天。至少我可以用剩下的日子陪伴著最愛的人，那麽死了也不會有遺憾了吧！”
他笑了，然後笑著哭了，我看在眼裏，鼻子發酸，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踮起腳尖，打了李書逸腦袋一拳，“李書逸，你終於想通了，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