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生死就在那一刻
蘇彥嬰沒有做任何的掩飾，還是一身西裝筆挺，裁剪完美顯得身材更加的修長挺拔，隻是黑色也襯得那肌膚如死的蒼白，幾近於透明，似乎真的是從鬼門關又過了一回。
可他還是來了，明知道蘇謙的目的，但他還是沒有放棄我。
“子羽，別怕，我會帶你回家，有我在什麽都會沒事的，所以不要緊張，一切相信我就好。我也很好，傷勢不用擔心，好嗎？”
他下車的第一句話就是對我微笑的說出這番話，也瞬間讓我的眼淚再次奔潰，他沒有說讓蘇謙放開我，而是第一個想到要安慰我，知道我害怕的沒了邊際，安慰是最先需要的。
但最重要的是他沒事，因為他可以這樣的站在我麵前。
我拚命的抬手擦去不爭氣的眼淚，然後用力的點點頭，“彥嬰，我相信你，相信你可以帶我和念欽一起回家的。”
“是呀，我覺得可以回家，隻不過是去地獄再聚一次。”蘇謙一把抓住我的頭發，用力揪著，“蘇柏，你知道該怎麽做。”
蘇彥嬰涼涼的看了眼蘇謙，我看不見他眸子裏帶著什麽，隻見他突然抬起步伐朝我們走來，“彥嬰，別去。”
“沒關係，你們別過來。”
蘇彥嬰並不停留，直直的朝我們走來，站在了三米外，保持一定的距離，“蘇謙，我不會說隻要你放開子羽，我就答應你的要求，我今天來是徹底解決這一切，然後要你得到懲罰。”
“蘇柏，你就這麽有自信可以做到？別忘了，你的妻兒都在我的手中，隻要我一槍下去，她們就和你永遠別離了。”
蘇彥嬰似乎很認真的在聽蘇謙的話，然後點了點頭，“確實，可是從你傷害爺爺的那刻起，我就發誓，一定要讓你得到該有的報應。”
我一驚，爺爺閉門不出，是真的出事了？
“我給過老不死的機會，是他不肯修改遺囑，也不怪我不擇手段了，為了這個位置，我爸爸做了那麽多的努力，所以今次我一定要得到，無論用什麽辦法。”
“彥嬰，蘇家孩子的死跟他有關！”
我想起之前和他未完成的對話，有種會和他父母有關的感覺，對此，蘇謙承認的倒是很大方，“因為那些孩子都是我爸爸弄死的！”
他說的雲淡風輕，我卻聽得毛骨悚然，蘇家的孩子不在少數，那麽多的孩子有出生過的，還沒出生的，最大的也到了成人，結果最後還是死了，死的不明不白，人人都以為的詛咒，可到頭來卻是自家人所為。
這就是人心，有時候比詛咒更為恐怖和不解。
“為什麽？”
不明白下的疑問，卻被他狠狠的甩了一個巴掌，我捂著臉不懼怕，蘇謙順勢再緊拽了我的頭發，將我半提起，嬉笑的說，“那是因為隻有所有人死了，我才可以毫無阻攔的得到繼承人的位置。”
“就為了這樣一個虛無的東西，你們手染了那麽多鮮血？蘇謙，你們是瘋了嗎？”
“瘋？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爺爺因為一點錯徹底剝奪我爸爸的繼承權利，現在的蘇家早就是我的了！”蘇謙惡狠狠地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訴說著往事。
“當年，因為我爸爸的出軌給蘇家蒙了羞，爺爺就否決了他的所有努力，一句剝奪就是沒有任何改變的希望，所爸爸很憤恨，但他無意中知道了你外婆當初在爺爺婚禮上的那件事，所以動了一個念頭，用你外婆的話變作詛咒降臨在蘇家，然後秘密弄死了那些孩子，看似意外實則人為，其實一開始做起來還是有些心虛的，可是奶奶認定了就是詛咒，所以蘇家人都有了這層陰影，竟然沒有一個人去尋找真相，這豈不是天助我也？”
蘇謙的笑容變得瘋狂起來，聲音在風中呼嘯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人人都看著他，聽取這最殘忍的事情。
“爸爸做這些都沒有瞞著我，他從小就教育我要怎樣才可以壯大自己，然後得到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我一直都堅信爸爸的做法是對的。後來蘇家人脈越來越少，很多人都不願生孩子，可爺爺竟然在蘇柏出生的時候不想要這個孩子，雖然他母親保下了他，但爺爺依然都不待見。爸爸很奇怪這點，但爺爺越是這樣做，就說明這個孩子有不同尋常的地方，所以爸爸想觀察一段時間，等到我懂事的時候，爸爸決定還是下手，可被我阻止了，理由是如果蘇家所有孩子都死了，就剩我一個，若是有心人追查起來肯定說不過去，所以留下另一個將會更好的掩飾這一切。”
我聽得倒吸一口氣，可蘇謙的故事還沒有講完，這些事一直都是蘇家最大的秘密，如今聽來隻覺得滿滿的心碎，真不知道蘇爺爺知道這些的時候是怎麽想的，被兒子和孫子這樣的算計，他卻始終不知道，還葬送了蘇家這麽多的人。
“我原本以為你病的那麽重早晚會死，沒想到你的命還是很硬，在我知道你是個危機而不是幸運的時候，也對你下過手，最後是你的母親用生命保護了你。而你也有了自知之明知道離開蘇家自立門戶，我以為可以至少留你一條命，但爺爺死命不肯把蘇家交給我，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不是因為你的能力強，而是他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的母親，如果當年你母親死之前他可以站出來說一句話，她就不會死。”
“蘇謙，我隻想說你們全都是瘋子，難道自己的命和未來就是重要的？別人的就可以這樣的踐踏？你們不是審判者，你們沒有權利去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那又如何？你想告我嗎？可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害過一個孩子，都是我爸爸做的，他現在也死了，你要將他的屍骨拿出來審判一下嗎？哈哈哈……別傻了，墨子羽，你清醒點，我給過你機會，當初你若是跟了我，你肯定比現在更幸福。”
“我死也不會跟著你，我甚至覺得當初愛你上都覺得惡心，世界上怎麽有你這樣瘋子的！”
“是哦，我就是個瘋子，所以呢，我要做一些瘋狂的事，好比如——”他依然將我拽了起來，往山穀邊緣推過去，腳下的石子滾落了下去，此時水壩閘門打開，白花花的水傾瀉而下，凶猛萬分。
“蘇柏，隻要你在這裏自殺，我就放了墨子羽，也不會對爺爺怎樣，什麽事都可以當做沒發生。”
他掏出一把刀扔在了蘇彥嬰麵前，我看見蘇彥嬰低頭看向了那把刀，似乎會隨時撿起來。
“不，彥嬰，不要這麽做，就算我死了，你也要把這個男人的惡行公布於世，讓世人都知道他是怎樣的人！為了蘇家那麽多條生命，你也不能妥協。”
可是蘇彥嬰已經彎腰撿起了刀，放在手裏，說的很認真，“可是我不能失去你。”
“彥嬰，我知道在你心裏我有多重要，因為我心裏你也同樣的重要。小舅舅說過做人不能這麽自私，人活著不能總為了自己，能和你結婚和你相愛我已經很滿足了，為了你我願意離開，就是對不起念欽，我其實是真的很想看到他出生，然後長大，上學工作成家立業，可我不能讓那麽多的亡靈得不到寬恕，隻有這個人遭到了報應，蘇家才會真的安穩。雖然我剛才也害怕的要死，可我現在不怕了，就算今天死了，我也死的值得，隻是真的很對不起你。”
蘇彥嬰拿著刀在手上拋了拋，抬眼看著我，二話不說的就在手臂上劃了一刀，不多時就有鮮血順著袖管低落下來，“不——彥嬰，不要！”
“蘇柏，做人爽快點，我可沒有這麽大的閑功夫。”
“蘇謙，你個混蛋！”我死命的捶打著他，恨不得拉著他一起跳下去，可我的力氣遠遠敵不過他，使不上勁，“就算你今天成功了，你的黑暗已經曝光了，你要翻身站穩繼承人這個位置，也很難！”
“嘿嘿！”蘇謙陰冷發笑，“你覺得我真的是被逼的沒了法子才這樣做的？”
蘇謙的笑讓我毛骨悚然，不知這番話背後又含著怎樣的陰謀。我隻知道心好累，麵對這樣的陰謀和瘋狂，有些無力。
人活著就是為了開心，為什麽要活著這麽累？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意思？
“蘇柏，別磨蹭了，一刀刺向心髒利落點。”
“蘇謙，我希望你言而有信，放過子羽和爺爺，否則我也隻能邊做厲鬼來找你了。”
蘇彥嬰抬起手，刀尖對準了心髒，那一刻我的心都被提了起來，不顧一切的要往前衝，隻求他可以放下刀子。
“彥嬰，我求你，不要，不要——”
當刀尖不留情的刺向心髒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身體脫離了大腦的控製，瘋狂的大力是我自己也沒有想過的爆發，我使勁的甩開蘇謙，並不懼怕他手中的槍，那一刻所看到的就隻有蘇彥嬰，然後就是絕對不能讓他死的念頭。
彥嬰，你說過的要和我一起走過風風雨雨，雲卷雲舒，而不是天各一方，陰陽相隔。
那麽你現在的死亡又算什麽？那些話真的隻是嘴上說說的嗎？
我不要，就算拚死一搏，我也要為了這份愛做最後的掙紮，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
我已經管不了蘇謙幾步就會追上我，我一味的往前衝，然後看到顧墨辰的身影閃入視線，抱過我旋轉背對向了蘇謙。
顧墨辰直接撲向蘇謙，推著他連連後退了數步，在山穀邊緣糾纏不放。“砰”的一聲高舉朝上發射。
我摔倒在地，回頭就看到蘇謙和顧墨辰糾纏在一起，誰也不放過誰，但蘇謙手裏有槍，對顧墨辰是個威脅。
蘇彥嬰和李書逸跑過來抱起我往後退，“彥嬰，他們——”
“不會有事的。”
雖然這麽說，但兩人不分上下，我突然看到涯邊露出一個頭，是木白！
他徘徊在兩人腳邊，是要等兩人分開的那一刹那抓住蘇謙的腳，拽他下去，可蘇謙和顧墨辰爭奪一把槍，誰也不放過誰，所以木白沒有機會下手。
“砰”的一聲，徹響天際，我看到蘇謙身形一頓，然後停下了動作，木白瞅準機會一把抓住了蘇謙的腳踝，用力一拉，顧墨辰也配合著一推，蘇謙就摔了下去。
“蘇柏，我一定不會死的，我會回來的！”
尖叫聲越傳越遠，最後淹沒在那大水當中，再也沒了聲響，一切似乎都平靜了，那麽大的水下是怎樣的環境我不知道，但摔下去不死也傷，可對我來說，能死才是最好的，就看老天爺願不願意收下他這條命！
這之後，我這才轉頭看向了開槍的人。
是王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