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話 壯殺陽殺精
夜,透著微涼。
清瘦嬌小的身子立在水池邊,微微的柔弱包裹著她的身子,長長的睫毛低垂著,有別樣的柔媚,白皙無暇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粉色,雙唇如玫瑰花瓣般嬌嫩欲滴。
隻可惜看不到她頸項上的肌膚,因為戴著那笨拙的頸托,正好擋住了那下麵一片美好的風光。
但,即便如此,也能想像得到那白天鵝般的玉頸是有多麽的美……
蘇繡身上所有一切的美好,落在慕雲錦的眼底,便是迅速升騰起了一股潮熱,骨子裏隱藏著的那份欲念正在蠢蠢欲動……
他不覺眯起了一雙精瞳。真的,好想好想,狠狠地蹂躪她!
可當他深邃幽黑的眸光落在她手上的動作時,心頭瞬間斂沉。
嗬,那女人是故意在磨蹭呢!
她手上正在洗著一件睡衣,那一件薄薄的睡衣都洗了半個多時辰了,棉質的衣料怕是經不起她這折騰,用不了多長時間也該被洗爛了吧。而且,這才隻洗了她的那一件,而他的那件睡衣還好好地躺在一邊盆子裏,沒來得及洗呢。像她這麽洗下去,怕是要洗到明天早上了吧!
唇邊不自覺地斜斜一勾。
這女人,他還不清楚她的心思嗎。她洗這麽久幹什麽?為了避開他唄,無非是想趁他睡著了,再慢慢爬上床來睡覺!
思及此,心裏莫名地煩躁起來。這女人怕他竟然怕成這樣!
他從床上坐起來,走至洗手間門口,有些粗魯地打斷了原本唯美且賞心悅目的畫麵。
慕雲錦蜷起修長的手指,在洗手間的門上重重地叩了兩聲,“叩叩叩……”敲門的節奏很倉促,顯然沒什麽耐性了。
“蘇繡!你好了沒有?”
蘇繡手裏的動作一僵,因為戴著頸托,脖子不方便扭動,她隻能板著身子轉過來。
抬眼正好迎上麵色微冷的慕雲錦,她眨了眨眼,支吾道:“耶,你怎麽還沒睡?哦,那啥,你的睡衣我還沒洗,你先睡吧,別等我。”
她故意磨嘰了半個多小時,還故意說要給他洗睡衣,他怎麽還不睡?
驀地,她恍然大悟:“哦,你是不是要上洗手間,那我讓你。”
說著,她丟下水池裏的睡衣,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一雙濕漉漉的柔荑被他拽住,“餓了……弄點兒吃得來?”
其實他並不是真餓,隻是她故意的磨嘰害得他心煩氣躁。又不會把她怎樣,她怕成這個樣子幹什麽?
“……”蘇繡的眉毛瞬間擰成了結。
從晚餐到現在才過去幾個小時啊,他就想要吃宵夜?還讓她這個病號去做,他還真好意思說出口!
一張俏臉立馬板起來了,“我這脖子不方便呢,你咋好意思讓我去做吃的?”
慕雲錦即刻輕笑出聲,“那你還主動要洗我的睡衣,你就不嫌麻煩了?咱不洗了,早點兒睡了吧?”
“……”蘇繡白皙的臉頰立刻飛上兩片紅霞,雙手抵住他越靠越近的胸膛,“那啥……我還是去給你煮碗麵吧。”
“噯,千萬別,還是我去吧。”其實也不是真餓,隻是想著找個台階給她下,或許趁他不在的時候,她才能安然入睡吧。
“你會做嗎?要不要我幫你?”蘇繡蹙起秀眉喊道。
她不放心他,他隻會包餃子,下碗麵這種“粗活”能行嗎?
“不用,你先睡吧。”他回首莞爾,旋即出了臥室。
卻並不是去廚房,而是去了後花園。那裏有個簡陋的花房,他從裏麵取了一包東西,是前幾日跟她一起去花市的時候買的花苗,另外還拿了一把鋤頭和一圈水管,來到那堵光禿禿的牆邊。
如果他不找個借口從臥室裏出來,隻怕她這一晚上都睡不著覺吧……一想到她那副全身神經高度緊張的模樣,他就覺得好笑得緊。
她會那麽緊張,也是可以理解的。若不是前兩次他害她受了傷,她也不至於如此。
長歎了一口氣,索性把心思收回來,全身心放在種花這件事兒上。前兩天隻種了一半兒,今兒個晚上正好把剩下的活幹完。
慕雲錦小心翼翼地從袋子裏取了花苗,按照華農授給他的方法,小心翼翼地栽進土裏,選擇適當的深度定植,再澆足水分,一牆的花苗種好後,竟然把他累出滿頭大汗。
這才回了別墅,本想直接進浴室洗澡的,可他的腳步剛踏至主臥室門口就頓住了。略一思忖,他轉了個方向,拐進客房的臥室去洗澡。
從浴室裏出來時,順道看了一眼腕表,已是十一點了,心想她該是睡下了吧。
悄悄推開了門,手指習慣性地摸向牆上的開關,卻在快要按下去的時候停住。
沙發邊的台燈還亮著,電視機也還開著。
他放下手,徑自走向沙發。走過去關掉電視機,經過沙發時眼角瞥到上麵蜷縮著的女人,驀地止步。
慕雲錦瞪著那張熟睡的俏臉,真想把她搖醒罵一頓。
自己的脖子還受著傷呢,她怎麽就睡在這沙發上了?不怕這姿勢睡一個晚上,脖子回不了原嗎?!她到底有沒有腦子?!虧他害跑花園裏種了一晚上的薔薇花,把精力和力氣全都用在那裏了!
真是白擔心了一場!
明明又氣又惱,可慕雲錦卻隻能彎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軟軟的身軀立刻填滿他空虛的懷抱,溫暖的氣息輕悄地呼吸在他冰冷的運動衫上。
微微垂下頭,臉頰摩擦她柔軟的臉頰,在外麵睡了不知道多久,竟然還可以這麽柔軟溫暖。
輕微的摩擦引起的瘙癢感促使懷裏的女人不適地動了動,躲開他的觸碰,慕雲錦禁不住屏住呼吸。
她醒了?
然,她卻是給自己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頭往他懷裏鑽了鑽,更深地睡去,渾然不知有人因為她小小的動靜而心潮起伏。
她……唉……
慕雲錦暗暗歎息,那越來越柔軟的心情再也控製不住了。
輕輕抱著她來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她在睡衣外麵加了件開襟毛衣,慕雲錦猶豫了一下,還是動手幫她脫掉,扣子一個一個解開,呼吸竟漸漸有點亂了。
輕輕地托起她,把外衣從她手臂中褪下,隔著睡衣,那背上柔軟肌膚的觸感也讓他心跳快得不能自抑。
再待下去,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用某種方法吵醒她。轉身往那邊的躺椅走去,草草地拉了一床被子來蓋住,蒙頭就轉向另一邊躺下。
可沒睡上五分鍾,忽地聽見身後有聲響,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從躺椅上迅速彈跳起來,走到床邊。
果然!
被子隻有一半兒在她身上,另一半兒拖在地上,一隻腳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麵。
短短幾分鍾而已,她就能睡成這樣……慕雲錦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撈起半拖在床下的被子,幫她重新蓋好。可剛一離手,她竟然一個側身,被子又掉到另一邊去了。
慕雲錦呆了呆,下一秒卻又不自覺地莞爾。
再一次伸手拉過被子把她蓋得嚴嚴實實的,索性自己也躺在了她身邊,並且與她共用一床被子。
他一點兒也不介意徹夜為她糾正睡姿,她要是喜歡踢被子就盡管踢好了,反正,他把她抱得緊緊的,她想動也未必能動。
果然接下來,蘇繡倒似乎是蠻識時務似地,後半夜一直睡得很乖,動都不敢動一下,還怕冷似地往被子裏縮了又縮……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終於睡安份了。
可,到底苦了她身邊的慕雲錦。就這麽抱著她睡覺,卻什麽都不能做,那種滋味想也知道有多難受。
慕雲錦的腦中又開始回蕩起一個星期以前,與她徹夜纏綿的場景……
他依然記得,她白皙光潔的肌膚經過熱水的浸泡之後,泛著誘人的紅,讓人有種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的衝動。還有,她在洗手間裏洗衣服時,就算身著睡衣,就算戴著頸托,卻依然遮不住那一片誘人的春光。現在一想起來,就更容易引起他的一番遐想,他甚至隱隱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遺憾。
更何況是在眼下正美人抱懷的情況……
她正蜷縮在他的懷裏,一隻細嫩蓮藕般的手臂耷拉在他的腰際,柔美嬌嫩的臉蛋兒緊貼在他的胸前。每一次呼吸都有馨甜的香氣撲進他的口鼻內,輕輕的,淺淺的,胸前的柔軟也隨著她的呼吸微微起伏著。
離她那麽近的距離,他能看見她的麵龐依舊那麽清麗秀美,而她的肌膚是那麽光滑潔白,沒有一點的瑕疵。睡衣很寬鬆,她這麽斜躺在他懷裏的時候,一側肩頭便**了出來,像極了雪白的饅頭,讓人有種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的衝動……
越想越心慌,越想身上越是燥熱,緊繃的下腹讓他瞬間神經發怵。
該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麽?連這點兒自持力都沒有嗎?不過才幾天沒要她而已,怎麽就那麽難?說好不給她壓力,說好不傷害她,可他這是怎麽了?不過隻是抱著她睡覺而已,居然也能起了反應,真是的!
慕雲錦小心翼翼地起身,回頭焦燥地看了她一眼,在房中不停地來回踱步,心卻是越走越亂。
不一會兒,他終於忍受不住,衝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任由冰涼的水衝在發燙的肌膚上。看著下腹的昂揚慢慢消沉下去,他惱羞成怒地舉起雙拳擊打在牆壁上。
慕雲錦這一晚,自然是沒睡好。本來他是打定主意睡躺椅了,可每當看見蘇繡踢掉被子的時候,他又得起來去替她蓋上被子。
來來回回的次數多了,自然會感到疲倦,他隻好躺在床上靠床沿邊上的位置。可蘇繡仿佛是故意的一般,愣是翻著滾睡到他身邊,還把他抱得緊緊的,那一刻他的自持力又瞬間被秒殺了。
這就是想要與她同床共眠的副作用吧。
他懊惱地咬了咬牙,覺得心裏撓撓的癢,難受極了,卻又十分貪戀這種感覺,真是一場甜蜜的折磨……
哀歎一口氣,如此一來隻得又去光顧一次洗手間了。幾番折騰下來,慕雲錦自然是疲倦不堪,最後終於累極睡著。
盡管入睡極晚,但當第一抹晨曦的光線穿窗入戶時,他仍舊同往常一樣,在固定起床的時間段裏便睜開了眼睛,這是多年養成的良好習慣。
隻不過,他今天不想那麽早起床了。
入眼乍見懷中嬌顏,清晨的心情異常奇特,那情形就像許願已久的美夢終於成真,讓人一時之間不能適應,又怕隻要動一動夢境就會消失不見。
他屏住呼吸,凝視她沉睡中依偎在他懷裏的臉,眸中滿是寵溺的溫柔。
她的模樣是那麽依賴,那麽安寧,仿若一尊陶瓷娃娃般嬌美極了。難得在他身邊她能如此乖順,心想如果白日裏她也能這般安靜,拋卻所有的驕傲與倔強,隻靜靜地偎在他身邊該有多好……
慕雲錦越來越貪戀這一刻的親近了。
視線不由自主地移至她微翹的嬌嫩唇角,他幾乎瞬間失笑,沒想到這個女人的睡癖實在差得難以想象,連睡覺的時候嘴巴也是微微張開著的,還輕輕地呼著熱氣。
他莞爾,彎下身子在她唇上輕輕印落一吻。許是有所察覺,她微闔的雙眼稍稍地顫動了兩下,便是醒了。
慕雲錦即刻閉上雙眼,佯裝熟睡……
蘇繡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又酸又累,似乎被控製束縛住一般,她不得不睜開眼睛,去尋找束縛自己的重力來源。
一隻粗壯的手,環在自己的腰際,自己的整個身子也正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被緊摟住。
愣住!這是……
過了好半晌,她才意識到那是誰的手,而她正處在誰的懷抱之中!
驀地抬頭看去。
果然,撞進眼裏的是一張極養眼的男人的俊臉:俊美如雕塑般的輪廓,透著剛毅冷峻的線條,長長的羽睫卻柔和了那張臉上冷酷的成分,使他白日裏冷傲不羈的麵容多了一份邪魅柔美。再細細地看,挺直且俊秀的鼻子,清冽且濃密的俊眉,柔和且性感的薄唇……還有那一身,隱匿著力量,結實強健而比例完美的身材!
慕雲錦!
他睡得那麽安然,完全沒有冷酷殘忍時那張跋扈囂張的氣焰,也沒有逗弄她時那副沒臉沒皮的痞樣,隻是這麽靜靜地閉著眼睛,真是勾人極了!
蘇繡心裏微微一顫。
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麽?隨後冷靜下來,小心翼翼地挪開環在自己腰際的大手,她躡手躡腳地下了床,不聲不響離開了臥室。
完全沒有注意到床上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不易察覺的微笑……
蘇繡下得樓來,傭人們正忙碌著。
“太太,您醒了?”迎麵便是黃阿姨一臉莫名竊喜的笑臉,“昨晚睡得可好?”
這話裏有話,隻因為昨天晚上三更半夜的時候,黃阿姨隱約聽見二樓主臥室裏有動靜,自然誤以為這小兩口是全力奮戰了徹夜。心想,照此下去,不久的將來這屋子裏該是會多出來幾位小少爺,小小姐們了吧。
蘇繡沒注意這麽多,腦子裏還浮現著慕雲錦那張俊美的睡顏,這會兒聽見黃阿姨的問話,才稍微清醒了些,“……嗯,還好。”
忽地聞見一股香氣從廚房裏飄來,便問:“耶,黃阿姨,你在做什麽?好香!”
黃阿姨笑得很隨和,“是煎餃,昨晚上先生讓我給做的,哦對了,這裏還有呢,不光有煎餃,還有蒸餃,水餃,看太太和寧子喜歡吃哪種?”
蘇繡進廚房一看,懵了。
黃阿姨咋做了這麽多餃子?
看出她的疑惑,黃阿姨莞爾說道:“先生喜歡吃韭菜,他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吃玥夫人包的韭菜餃子,那時候啊,還記得玥夫人親自教過他如何包餃子呢,唉,說起來這都是多久的事情了啊……”
玥夫人自然指的是慕雲錦的媽媽,賈家千金,賈玥。
看黃阿姨一臉感慨的模樣,蘇繡恍然大悟,忽地有些明白一件事。
難怪他隻會包餃子,就說像他那樣金貴的太子爺身子,竟然會那麽好脾氣好耐性地做包餃子,原來是小時候他媽媽教會他做的,隻因為那是他童年時期最寶貴的記憶。
或許,每當他包餃子時,腦子裏就會想起那些與媽媽在一起時,美好溫馨的畫麵了吧。
思及此,蘇繡也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曾經和父親在一起的畫麵。說實話,父親去世了那麽久,她幾乎都想不起來他的模樣了,但那種溫馨幸福的感受卻是滿滿凝聚在心,永遠不會忘卻。
蘇繡看著盤子裏的餃子發呆,黃阿姨見了,笑著問:“太太,要不要先嚐一個?”
她怔了一下,回過神來。突然想起前兩天,慕雲錦說起讓她換著花樣做早飯的事,這才發覺自己還不知道他喜歡什麽口味呢。
問道:“黃阿姨,雲錦他喜歡吃餃子的事兒我是知道的,那他有沒有特別不喜歡吃的東西呢?”
“這個嘛,”黃阿姨蹙眉思索了幾秒,回答,“啊,我想起來了,他不喜歡吃芹菜。”
“芹菜?”蘇繡愕然。
“嗯,”黃阿姨點點頭,“其實先生不愛挑食的,就隻有芹菜他不愛吃。記得他小時候啊,每次吃芹菜牛肉絲或是雜菜粉絲的時候,都會把盤子裏麵的芹菜一根根挑出來,哦對了,我剛來這裏幫工的時候,不知道先生不愛吃芹菜,我當時想著說,每次都做韭菜餡兒的餃子該是吃膩了吧,就換了芹菜餡兒做的餃子。結果那天先生發了好大的脾氣,之後我就再沒敢做以芹菜為材料的菜式了。”
蘇繡恍然大悟,想起在湖邊小屋附近的小鎮餐館裏吃飯時,她點的那盤芹菜肉絲,他是一點兒也沒動。
當時她還在心裏腹誹,慕雲錦真是個挑剔的家夥,她可是最愛吃芹菜的,果然跟他不對盤。
思及此,她的唇角不自覺地露出淺淺的笑容來……
臥室內,等到蘇繡下了樓,慕雲錦才故意慢吞吞地從床上起來。
洗漱完畢後,從洗手間裏出來時邊走邊擦拭臉上和發絲上的水珠,潔白寬大的毛巾往更衣室的藤籃裏一扔,按下衣帽間的按鈕,門嘩啦一聲打開。
修長的雙腿一前一後跨進去,從倚牆而設的架子上挑選了一款純藍色手工剪裁的法式襯衫,質地、麵料和款式都是最新的設計。
再隨手一挑,便挑出了最配這件襯衫的黑色休閑立領西裝,一改往日的嚴峻形象,幽幽深邃的藍色和冷酷邪魅的黑色搭配在一起,英軍非凡。罩上身的那一刻,慕雲錦的身形立刻修飾得完美無可挑剔。
對於時尚,每每他總能敏銳地捕捉潮流尖端,從衣飾到室內裝潢都有自己的獨特見解和喜愛風格。不知是不是受到外公賈家的熏陶,從小對顏色和服飾都有自己的品位和格調。生活裏極其平淡無奇的穿衣習慣,卻總在不意登上雜質封麵時,成為被人驚歎傾慕的風格。
正準備從衣帽間裏出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折回來看向另一側掛著蘇繡的衣物那一方,瞥見那套價值三百萬美元的豪華禮服被她妥妥當當地掛在衣架上,並小心地用包裝袋包裹住。
他不禁想起她穿上這套禮服時那豔絕四方的嬌顏……唇邊不自覺地彎出一線完美的弧度。
這時候,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滴滴響起來,他從衣帽間裏出來,拿起來看了一眼,是許雨晴打來的。
想都不想,就立刻掛斷。
臉上的表情瞬間陰寒徹骨,說起蘇繡受傷的事兒,始作俑者還是許雨晴,如果不是她發了那通視頻過來,如果不是她挑撥離間,蘇繡也就不會被他所傷。
“嘀鈴鈴——”電話再次打來,當然還是許雨晴。這一次他索性關了機,根本懶得看一眼。
但他沒想到的是,許雨晴契而不舍地將電話打來了家裏,樓下接電話的正好是蘇繡。
“喂,你好,請問找哪位?”
對方聽見她的聲音後,是明顯的一愣,半秒後即刻恢複了一貫的冷漠,“我找雲錦。”
蘇繡禁不住蹙眉,許雨晴?
聲線平靜地道:“許小姐,真不好意思,他還在睡覺。”
許雨晴咬牙,以為是蘇繡故意不讓慕雲錦接電話,語氣自然不遜:“我有急事兒找他。”
“許小姐要是真有急事兒找他,就請直接給雲錦打電話過去吧。”
“他……”許雨晴左右被擠兌,心下不平,“他的電話打不通。”
“這樣啊,”蘇繡知道慕雲錦即使是在夜裏也沒有關機的習慣,頓時猜到許雨晴定然是從慕雲錦那裏碰到了釘子,不免多長了個心眼兒。
“我看許小姐還是晚一點兒再打來吧,昨天他確實累了,睡得也很晚,你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聞言,許雨晴心口頓時窩了一團火,心想蘇繡這是故意在她炫耀自己的“性”福生活了吧?哼,真是隻狐狸精!
頓時氣得火冒三丈,也不多說什麽,啪地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蘇繡愣了半秒,旋即回過神來,沒事兒人一般地繼續幫黃阿姨的忙。
不一會兒,慕雲錦從樓上下來了,看見她正在幫黃阿姨做飯,那張俊逸完美的臉上頓時起了一片慍色。
陰霾的雙眼微微眯起,聲音冷冷的,即使是對年長的黃阿姨,他的口吻也很不客氣:“黃阿姨,不是告訴過你,這段時間就不要讓蘇繡做任何家務事了嗎?那她現在跑廚房裏,是做什麽來了?”
“啊,先生!”黃阿姨嚇了一大跳。
蘇繡瞪了他一眼,“是我主動要求幫忙的,不是你說讓我早飯多換換花樣嘛,不學習哪來的進步?別大驚小怪的。”
慕雲錦聽了蘇繡的話,先是一愣,旋即喜形於色,“你終於答應以後也給我做早飯了?”
大跨步地走上前,沒幾步就來到她身前,雙手一伸,便把她整個人裹進懷裏。然後抱著她的小細腰,這裏摸摸,那裏摸摸。俯首,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親昵地輕舔她性感致命的耳垂。
臉上瞬間飛上了紅暈,蘇繡眼睜睜地看著他往自己身上蹭,卻沒辦法出聲阻止。
原因很簡單,隻因為黃阿姨正笑嗬嗬地看著他們倆呢!
能忍則忍,不能忍也得忍,要不然就穿幫了……
好在這廝並沒有糾纏她太久,而是伸手從她身側的盤子裏撈了一個餃子放入嘴裏。
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樣,對韭菜餡兒餃子的喜愛之情溢於言表,蘇繡見了直搖頭,忍不住腹誹:“哼,怎麽就偏偏喜歡吃韭菜,討厭吃芹菜?禽獸果然是禽獸,連挑東西吃的習性都那麽惡趣味!”
她發誓,這可不是她的歪理,誰都知道韭菜又叫壯陽草,而芹菜有殺精的作用,慕雲錦要不是精蟲上腦,哪會有這樣的癖好?
蘇繡直咂嘴,突然想起之前許雨晴的那通電話,便跟他報備,“對了,剛才許雨晴給你來過電話,聽說她有急事兒要找你,你抽空給她回過去吧。”
慕雲錦抬眼看了看她,微笑即刻凝固,凝望她兩秒後,才緩聲開口說道:“蘇繡,你就這麽放心?許雨晴找我有事兒,你一點兒也不懷疑不好奇嗎?”
她頭也不抬,眼睛也沒眨一下,說道:“有啥值得懷疑好奇的,不就是找你談公事兒唄,難不成還是找你談情說愛?再說,我又不是間諜,也不是特工,我才懶得整天拿兩隻眼睛跟探照燈似地把你看著呢。沒意思,無聊!”
話裏分明有諷意。
其實她很想說,出軌這種事兒擔心也沒用,他要是真對許雨晴有那心思,她就是巴巴得把他看緊了,也於事無補。相反地,他要是對許雨晴沒那心思,她就是懷疑的話也隻能徒增煩惱。
見她一臉的不屑和輕視,慕雲錦不怒反笑,一個順手牽羊的動作,便十分隨意地將她攬進懷裏。撩唇邪笑,突然改了話題:“老婆,你想不想吃餃子?要不,我喂你好了。”
說著,就嘟著吃得油膩膩的嘴往她麵上湊。
蘇繡嚇了一大跳,抬手就把他的嘴捂得嚴嚴實實,“慕雲錦,你給我滾開!惡不惡心啊你!”
……
不一會兒,劉嬸和寧子也下了樓。
吃早飯的時候,慕雲錦和蘇繡似乎達成了共識,對昨晚上兩人同床共眠的事絕口不提,十分默契。但是這件事,以及許雨晴打電話的事兒,還是掀起了小小的波瀾,在彼此的心中不斷震蕩。
彼此都各揣心事,若有所思。尤其是蘇繡,嘴裏說著對許雨晴打電話來找慕雲錦的事兒不放在心上,可事實上她心裏很清楚,自己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
那麽咄咄逼人打電話來,質問她這個正室的小三,大概也就隻有許雨晴這種女人了吧……
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慕雲錦忍俊不止,心中竊喜不已。
他一邊懶懶地喝粥,一邊抬眼邪魅笑道:“蘇繡,我真有那麽帥嗎?瞧你,把眼睛都看直了。”那雙桃花眼裏滿是調侃的笑意,勾魂攝魄的笑容真是迷死人不償命。
“噗——”蘇繡嘴裏的一口粥差點兒直接噴在慕雲錦的臉上。
他還真是不害臊!
“你確實帥,可惜是蟋蟀!我話跟你說清楚啊,我明明就不是在看你,而是……”她突然噎住,晶亮璀璨的眼珠兒滴溜溜地轉了轉,突然定焦在他那件純藍色襯衫上。
隨口扯了個謊,“是在看你的襯衫,蠻好看的,嗯,以後可以給蘇墨也置備一件!”
說實話,她倒是真覺得他身上那件純藍色襯衫很好看,那樣簡單又獨特的款式,可不是隨便哪個人就能穿出來品位的,可慕雲錦偏就給它穿出來了一種高雅貴氣的味道。
再一次腹誹,這廝真是一匹狼,一匹披著華麗外衣的大尾巴狼!
他聞言深深地看著她笑,卻不揭穿她是在掩飾自己的尷尬和害羞,隻是這麽直直地看著她,直至她的臉完全緋紅一片……
慕雲錦送寧子上學時,再一次叮囑黃阿姨,一定要好生照顧蘇繡,不讓她在家裏做任何的家務事,也不要讓她出門。
蘇繡可不答應,她想去醫院複查,如果可以的話還想拜托醫生卸掉她的頸托呢。慕雲錦原本說好兩天後帶她去的,可她實在是受不了那玩意兒了,真想早點兒取掉它。
“哎呀,太太,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先生不是說了,不讓你出去嘛,你這身子還沒好呢。”
“我沒事兒,就是去醫院複查而已,黃阿姨,要是你不放心,就陪我一塊兒去吧?”
“呃,那我去給先生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思。”說著,就要進屋去給慕雲錦打電話。
卻被蘇繡拉住,“走啦,去一會兒就回來,還打什麽電話。”
慕雲錦的脾氣她還不知道嗎,肯定是不會答應的。所以,趁著這機會趕快拉著黃阿姨出門。
……
醫院的檢查倒是很順利,而且頸托也如願以償被取掉,動了動頸子,雖然還不太靈活,但是左右轉一轉,上下點點頭的動作完全沒問題了。
她心裏一高興,就拉著黃阿姨去超市裏買東西。
卻這麽不期然地,在超市門口的一家咖啡店外看見了那驚險的一幕……
——一葉扁舟《婚內纏綿》——
一個小時以前,許府。
“相親?你們的意思是……要我和柳子鬱相親?”許文心拔高聲音說道,瞪大了一雙本該是明媚清澈的眼睛,驚愕不已,“你們知不知道,他是一個行徑卑劣的花花公子,竟然要我嫁給他?爸,姐,你們怎麽能把我往火坑裏推呢!”
“你不嫁給他,難道要我嫁給他?哼,我倒是想嫁,可惜我比他大了好幾歲!再說,我要是嫁去了柳家,那咱們許氏集團的業務怎麽辦?難道要你這個半吊子來打理?”許雨晴尖聲回斥,一雙精妝雕琢的媚眼中滿含淩厲之色。
冷嗤一聲,她繼續道:“你知不知道為了這樁聯姻,我和爸費了多大的財力和精力?你也知道最近咱們許氏集團遇到資金方麵的困擾,如果和暮光集團的合作真的無法挽回,我們隻有借助聯姻的機會來應對這次危機了。文心,你應該知道的,你和我一樣,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而是咱爸,許氏集團董事長的女兒,我們必須學會放棄,必須學會在必要的時候犧牲自己!”
許文心平日裏從不與眼前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吵架,一來是她隨和的個性使然,二來她自知姐姐許雨晴從小受過很多苦,所以總是下意識裏讓著她。
可今兒個為了自己的婚事,為了自己日後的幸福,她終於勇敢地抗爭了一回。
她咬咬牙,正色道:“姐,你說的這些大道理我都懂,可這是我的婚姻,是我的終身大事啊,比不得別的任何事。我活到現在沒有哪一次是違背了你和爸的意思,就我的婚事不能讓我自己做主嗎?反正,我又不是長女,為什麽非得把這個重擔挑在我的身上?!”
許雨晴凝了凝眉,“文心,你聽姐說,別急著回絕這事兒。你先去見見柳大少再說。興許,人家柳少對你一見鍾情就收心了呢。這男人就是這樣,單身的時候在外麵花心花地,可一旦結了婚就會收住心思的。再說,這事兒也還沒定下來呢,你要是連他的麵都不見,可就失了我們家的禮數。是吧,爸?”
這邊,許雲博正麵對著玻璃窗外的一片翠竹,抽著雪茄。他背對著兩姐妹,仿佛思緒都飄在九霄雲外……
許雨晴的一句提問,把他的思緒硬生生地拽了回來。
許雲博緊皺眉頭,轉身看向許文心,她一張陶瓷娃娃般嬌嫩的小臉兒,哀怨地看著他,她輕咬了咬嘴唇,那種既埋怨又蘄艾的表情,冰封住了許雲博的心……
但旋即,他又橫下心來,說道:“你姐說得沒錯,嫁給柳子鬱總比嫁給一個窮小子好,好歹柳家也是皇城數一數二的珠寶世家,能給你錦衣玉食,能讓你一輩子不用操累。可那個窮小子呢?什麽也給不了你!行了,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剩下的事就按照你姐說的去辦吧!”
說著,就忿然決絕離開,徑直上了二樓。
“爸!”許文心急白了一張臉,想要追上去,卻被許雨晴攔住。
許雨晴一臉疑惑,淩厲的雙眼擒住許文心的小臉,問道:“爸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窮小子?哪個窮小子?那人是誰?!”
許文心下意識地頓住腳步,想說的話全都吞進了肚子裏,隻說了句:“我不管,反正這事兒我絕不會答應!”
她很清楚姐姐的手段,如果讓她知道在自己的心裏還有別的男人,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為了保護他,她不能說,絕不能說!
思及此,她連手機都忘了拿,就急衝衝地拎起手提包出了門。
身後,許雨晴蹙緊了眉頭思忖。這死丫頭到底在耍什麽花樣?看她的表情,一定有鬼!
轉身撥了一通電話給自己的秘書,“喂,錢秘書,立刻派人調查一下,我妹許文心最近的行蹤……”
許文心沒有開車,而是步行了好幾百米後,上了一輛公交車,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子。車子開往哪裏,她根本不知道,隻是一直傻傻地看著窗外一掠而過的街景。
向密合的車窗上嗬了一口氣,冷熱交加一刹那凝成薄汽,她抬起右手,用食指在上麵畫出一道弧線,沿起點往下再畫一道弧線接上終點,在兩弧中央畫出瞳仁,加上數點星光。
那是一雙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眼瞳,俊冷清逸得毫無瑕疵。
歡喜時,眼角會往上斜斜微翹,濃密睫毛完美得讓人想以指尖去點一點。不悅時,雙眸會全然打開,黑瞳微微收縮似遠空的星倏然凝聚,變成兩道極之無情的寒栗冷光,讓人在他麵前無所遁形。
平靜的時候,半笑的時候,專注的時候,凝神沉思的時候,發怒衝冠的時候……那漂亮的眼睛從來在她心裏都沒變過。
許文心會愛上蘇墨,就是因為見到他第一眼時,被他那一雙燦然如星的眼所迷住了。
隻可惜,蘇墨對許文心,從不曾在意過。
第一次知道初戀的感覺是什麽滋味,第一次知道被人拒絕是有多麽難受,第一次不顧自己大小姐的身份不知廉恥地倒追一個男孩子。
最初,他是怎麽被她纏上的,她自己也忘記了,反正她就追在他身後跑。直到有一次他受不了了,板著臉轉身問:“許文心,你為什麽老是跟在我後麵?除了會追求男生,你還會點兒別的嗎?”
然而,她竟然不知羞地睜大眼睛問:“蘇墨,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你怎麽會知道?耶,這麽說來,你也在關注我嗎?那你一定知道我跟你是校友咯……”
猶記得她唧唧咋咋說了很長一串,而蘇墨卻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大概他是在想,從來沒有遇見過像她那樣臉皮厚的女生吧。
再後來,發生了很多事,直到她喜歡上蘇墨的事兒被爸爸知道。
光用猜的也能知道,爸爸使用了什麽樣的方法去為難蘇墨了。她想,即使蘇墨也是喜歡他的,大概也會被嚇跑了吧。
也難怪他每每見到她,都躲著她……
連一場真正的戀愛都沒有談過,就要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而且還是那樣一個行徑卑劣無恥的花花大少,想想都覺得難受!
車子到了終點站,許文心悶悶地下了公交車,看了看四周才知道自己竟然坐車穿過了半個皇城。
她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就好像不知道自己今後的人生該何去何從一般,懊惱地沿著路邊漫無邊際地散步,每走一步越發覺得迷茫無助……
粉綠色碎花短裙包裹著她柔弱嬌媚的身子,蓬鬆的卷發披散在肩頭,即便不化妝,依舊掩蓋不了她身上那股絕塵之美,純潔得如此無暇,不食人間煙火,像極了童話裏被困在堡壘裏等待援救的落魄公主……
如此美麗的翩翩身影,自然是引來不少異性的側目。
“哎唷,這不是許氏集團許董事長的二千金許文心小姐嘛,真是緣分啊,怎麽在這兒也能遇見你呢?”一道邪魅輕佻的年輕男子聲音從斜後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