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從休息室的窗戶上跳下去是距離海邊最近的路線,那邊沒人把守……”

而就在我心神不寧的時候,魏書禮突然湊到我耳旁低語了一句,我滿是驚愕地看向他。

可魏書禮臉上卻帶著笑,抬手將我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動作親昵得像是在跟我調情,隻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心神巨震,“海邊的礁石上綁著一艘小型快艇,摁下紅色按鍵啟動,就控住方向盤,別回頭,把油門開到最大往外開,就算掉進大海,也比被這幫人逮到你要好……”

“我猜你也是這麽想的,對吧?”魏書禮微微勾了勾唇,“我能幫的隻有這些了,祝你好運。”

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滿臉錯愕地看著他。

而就在這時,我突然聽見酒杯被人狠狠摔在地上的聲音,“媽的,敢耍老子,把那個該死的女人給老子抓起來!”

“還愣著幹什麽?跑!”魏書禮沉聲道。

我像是堪堪回過神來,當即不顧一切地往休息室的方向跑去。

而身後則是一片混亂,我聽見低咒聲和拳拳到肉的聲響,應該是魏書禮的保鏢在阻攔追我的人。

可我不敢回頭。

我隻能拚命的跑!

等推門闖進休息室後,我更是直接奔向對麵的窗前,拉過一條凳子就順著窗戶跳了下去。

窗戶後麵是一片小林子,我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仿佛隻能聽見耳邊簌簌作響的樹葉和風聲。

很快,如魏書禮所言,跑出小林子後便是沙灘。

我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朝著海邊的礁石跑去,果然看見了被栓在那裏的快艇。

“站住!”

而這時,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大喊著朝這邊狂奔而來。

我當即摁下了開關鍵,隻聽到‘嗡’的一聲巨響,當即狠狠地踩下了油門,然後掌住方向盤朝著大海猛地衝了出去。

遊艇就像是脫韁的野馬在海麵上劃著s路線疾馳,甚至有好幾次,我險些被這種失重感甩下遊艇,可我不敢停下,甚至連油門都不敢鬆一下。

正如魏書禮所言,我情願掉進大海裏淹死,也不能落到那些人的手裏。

否則迎接我的下場隻會是生不如死!

‘咻’!

我聽見子彈幾乎擦著我的臉頰飛過,驚得我尖叫一聲,手上的方向盤也跟著掉轉,差點兒直接翻進大海。

我穩住心神重新掌好方向盤,腳下的油門卻是半分都不敢鬆。

而身後的槍聲還在響著,劈裏啪啦地打在快艇上,火花四濺。

可我卻還是不敢放滿速度。

我寧願被子彈打中沉屍海底,也不要被那些人抓回去,不但要受盡屈辱,還要成為架在傅司競的脖頸上的一把刀!

可傅司競的名字湧上大腦,眼裏立馬就有淚花湧了出來。

我覺得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濕鹹的海風打在臉上,讓落下的眼淚甚至無法落下,就隨著風飄零進海水裏。

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怕死。

可是誰又不怕死呢?

我的肚子裏還有未出世的孩子,有愛我疼我的老公,還有剛剛找到的家人……

隻要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我的胸膛像是被一雙大手狠狠地攥在手心裏,湧上來的痛苦仿佛要將我淹沒。

‘砰’!

而就在這時,一發子彈打穿快艇的電機,原本高速運轉的快艇漸漸地失去了動力,像是一片樹葉在海麵上打著轉。

我滿臉絕望地狠狠地往踩下油門,卻發現快艇根本沒有反應。

怎麽辦?

難道我就這麽被那些人抓回去嗎?

不!

不行!

我下意識地扭頭看向身後,七八隻快艇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我靠近,哪怕依舊隔著很遠的距離,可我知道,抓到我也是早晚的事兒!

原來這裏就是我的終點了。

我到底還是沒有逃出去……

隻不過,已經沒關係了。

我慘然一笑,視線下移,落在了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寶寶,是媽媽沒用。

媽媽隻能保護你到這裏了……

你跟著我受苦了。

還沒有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要跟媽媽一起離開……

下輩子——

下輩子再來投胎做媽媽的寶貝好不好?

我一定、一定好好保護你!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滴落,眼見著遠處的快艇越來越近,我抬手擦幹了臉上的眼淚,緩緩地站起身來。

‘咻’!

一顆子彈在我的耳旁擦過,爆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嘯聲。

我卻恍若未聞地緩緩地移到了快艇的邊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身子也隨著向前傾去……

當寒冷的海水刺破皮膚湧進來的瞬間,溺水的窒息感從四麵八方襲來。

原來死亡是一件這麽痛快的事情。

難怪每個人都這麽怕死。

而就在這時,我聽見了密集的槍聲,像是鞭炮一樣,劈裏啪啦地連成了一片。

“夏夏!”

淩亂的槍聲中竟然還夾雜著人焦急的喊聲。

像是——傅司競的聲音。

是幻覺吧?

原來瀕死前會幻聽。

強烈的窒息感讓我眼前一片眩暈,而就在我的身體慢慢下墜時,我看見了傅司競朝著我遊了過來……

是幻覺吧。

一陣黑暗襲來,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

“夏夏,夏夏……”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可是肺裏一片憋悶,那股窒息感讓我的身體半分動彈不得。

‘噗’!

一口海水從我的嘴裏吐出,我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咳嗽了起來。

“夏夏,夏夏……”

耳邊的聲音漸漸地清晰了起來。

等那種憋悶的窒息感散去,我這才看清麵前那張焦急擔憂的臉。

“傅司競?”

“是我!”傅司競一把將我擁進懷裏,“你沒事兒,太好了……”

而這會兒我才感受到胸膛跳動的心髒,以及男人溫熱的體溫一點點地傳遞到我的身體。

我……還活著?

不會是夢吧?

還是說是死之後的臆想?

“你剛才嚇死我了!”傅司競的嗓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這一切不是夢。

是真的!

我還活著!

而這個念頭剛剛湧上心頭,眼淚卻率先決堤,所有的委屈和害怕也在這一刻盡數宣泄,“你怎麽才來啊,我以為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