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從自己昨日拒絕了玄殤,那廝就好像是受了某種刺激,看自己的眼神總是……

“你老盯著我作甚?”

白天夜裏,分分鍾連洗澡都不給放過,忍了又忍,我總算是爆發了。

丫的,這日子還讓不讓過了?

那廝毫無反應,眼睛盯著我,手上施術削水果的動作也不曾停下。我突然覺得有靈力真好,不然這廝怎麽不削到手試試。

“莫要擔心。”淡淡的嗓音不緊不慢響起,聽得我險些一個鳳尾果直接給糊他臉上!

誰擔心誰?我才是受害者好麽!!

“你是怎麽抽抽了?合著心中不痛快就找我出氣使?不過是姑娘不願意嫁給你罷了,至於這麽蓄意報複不讓人安神的麽……”邊說著我邊是愈發氣悶了。

想來自己當初被這廝給勾搭上就是因為那雙眼睛,漆黑銳利,微微上挑的鳳眼,眯起眼看人的時候帶著慵懶的淩冽,很是能迷惑敏感易動的少女心。自己雖然已經萬歲,然而按照仙齡來說也不過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咳,請不要質疑我依舊敏感易動的少女心。

不知那廝是不是就是知道我的這個死穴是以要天天用那眼神折磨我,讓自己明白自己究竟拒絕了什麽。

這麽想並非我小心眼,而是就我認識的玄殤,那不要臉和肚子黑的本事,絕對做得出此番事情。

“那去吃。”

水靈靈的鳳尾果被放在玉盤中遞了上來,看到那果子的瞬間我當即心髒又是一陣不要命的撲騰——鳳尾果的果肉被細心切成了適合一口含進的小塊,上麵還插著牙簽。

伸過去接盤子的手,在空中微微抖了一下。

“原本以為你不會要,我還可以喂你的。”喃喃自語,聽得險些咬著舌頭。

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我咽下果肉,順了順氣,十分小心地放下了手中的果盤,正襟危坐。

“說罷,究竟是想怎樣。”

那廝拂了拂衣袖,對我扯出一個笑容:“不過是如你曾經一般。”

……救命。

那樣張揚明朗的笑容……

印象裏的玄殤,總是一副麵無表情萬事接不關己的模樣,即使是近來十分慣著我,也不過是偶爾唇邊扯出淡淡的淺笑,若有似無的弧度。

漆黑的眼瞳裏此時似乎凝著晶瑩的光點,煞是好看。牙齒很白且整齊,唇角上揚的弧度揉進一股陽光的味道,明媚得令人怦然心動。

最重要的是,我知道,這個笑容,他是隻展示給我的,隻屬於自己的表情。

我突然慶幸還好方才自己有先見之明將水果盤給放回了桌上,如若不然此刻一定是已經撒了一地,尷尬萬分。

不可抑製地十分誇張地猛咳了幾聲,我別開視線,道:“用我千年前追人的方法成效慢,代價高,你不合適。”

“無妨,我有耐性。”

“可是我沒有時間了!”這話幾乎是還來不及經過大腦就已經往外蹦了出來,在說完的瞬間,我便已經看見他唇角的笑容當即僵在了臉上。氣氛頓時降至冰點,我知道,這是不可以提的禁忌。

這世上凡是不可說的事情,一是因為絕望,二是因為仿佛隻要不說,它就永遠沒有機會成為真的。

玄殤或許是當真愛我的,然而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不能答應嫁給他,不能讓他為了一個將死之人痛苦。

從未擁有,便無所謂失去。

我以為坐在桌子前麵的男人該是要動怒抑或是拂袖而去。

然而等了又等,室內依然沒有動靜。

終於自己耐不住好奇抬起一隻眼皮偷偷瞅了一眼,卻驚訝地發現對方已經緩和的神色。

“纖兒,無妨。”

他又這麽說了一遍,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回響在室內,既是安定,又能勾出人心底最為紛亂的旖旎。

“我可以等你,等你再次轉生,然後比任何人都先找到你。”

“這一次,換我來等你。”

看著那雙眼睛裏的溫潤,自己突然喉嚨一緊,再也說不出話來。

眼前突然一片氤氳,淚,就這麽砸了下來。

“你是白癡嗎?”

“以前我以為自己不是,但是我錯了。”

白色的人影施施然起身,高達的身軀一點點走到我跟前,然後緩緩單膝,跪在了地上,將我的手拉了過去。

他注視著自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謙卑而虔誠,自己的身體幾乎是下意識地做出反應去回應他。

“再有一次機會,我會用永生的時間,去珍惜你。”

“纖兒,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