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想想,都覺得不爽
“雲彩,你怎麽過來了?”
九妹揉揉眼睛,身子往床裏麵挪了挪,給她讓出塊地兒來。
“我想嫂嫂了,今天哥哥和妖王殿下出去了……”
雲彩低聲道。
九妹笑笑,輕柔地撫摸她的發。
她一定是趁著清淵出去才能有機會來找她的。
“你來找我,是不是有話想和我說呢?”她柔聲問。
雲彩垂下眼,還稚氣未脫的臉卻早早地有了與她年紀不符的憂傷。
“嫂嫂那天是不是都聽到了?”
九妹驚訝。
原來雲彩知道她跟著她?
“沒關係,就算嫂嫂沒聽到,我也想說給嫂嫂聽的……”雲彩低低道。
九妹將她摟在懷中,輕輕拍她的後背。
“雲彩,心裏有什麽苦,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說出來,自己會好受些……”
雲彩埋首進她懷中,像是無助的小孩。
“哥哥還不知道我已經將事情都記起來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早上一起來,所有的記憶都湧了進來……”
她低低地開口,緩緩地敘述她與桃花的初遇,再見,以及她近萬年的暗戀。
她沒有驚心動魄的故事,沒有刻骨銘心的曲折。隻有簡簡單單的,深埋在心底的,對一個人的,執著的愛戀。
雲彩一件一件的,把她所記得的關於桃華的所有事情,都恨不得都將給她聽。哪怕隻是一個回眸,一個微笑,在她眼裏都是珍貴的。
然後,她頓了頓,聲音又低了幾分。
“那日,我終於鼓起勇氣修書給他,告訴他我的心意。我甚至都不敢馬上聽他的回複,隻希望他三日後在青丘山的桃花林能與我見上一麵。不管他心意如何,都想聽到他親口告知與我。可是,我在那裏等了整整十日,他都沒有出現。第十日的時候,哥哥來了,告訴我他根本就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他不會來了……”
她的眼裏隱有淚光閃爍,調整了一下心情,這才繼續道:“我自然是不信的,不管不顧地闖上九重天,卻被告知魔族入侵,他已然去了戰場。我又追去了戰場。這之後,哥哥怕是都告訴你了吧……”
九妹聽這心裏很不是滋味,輕輕為她擦去眼淚。
“或許,他沒赴約,隻是因為魔族突然入侵,他無法分身……”
雲彩卻是苦笑一下搖搖頭:“不是的,我記得在我前世彌留之際,我曾想問他要一個答案。可是你知道他是怎麽回答我的嗎?他隻問了我一個問題:你叫什麽?他,到頭來連我叫什麽都不知道呢。”
雲彩垂下眸,眼裏是無盡的哀傷。
九妹動了動唇,想要安慰句什麽,最終卻隻能化作一聲歎息。
她能安慰什麽?勸她想開點?說感情不能勉強?這種話,說了和沒說又有什麽區別。唯有真正受過情傷的人,怕是才能體會到那種痛吧。
有一種苦澀在她心中蔓延開來,九妹忽然很想哭。但是為什麽想哭呢?
她抹了抹眼角,發現眼睛是幹的,但心中明明好像已經成了一片汪洋。
……
雲彩一直在她懷裏說了很久很久的話,好像埋藏了萬年的感情終於得到了一個發泄口,她便再也停不下來。
到後來,她哭哭停停,時而沉默,時而小聲啜泣。看得九妹也不由地紅了眼眶,心疼她的癡情。
廂房門被叩響的時候,雲彩才剛剛睡過去不久。
九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打開房門,見蒼和清淵幾人都在。
“雲彩是不是在裏麵?”
清淵探頭往裏望了一眼,看到床~上雲彩小小的身子,就要推門進去,被九妹給攔住了。
“今晚雲彩同我睡。”九妹道。
“不行。”清淵想也不想就拒絕。
九妹直直地看著他,神情很強勢。
“為什麽不行,我把雲彩當妹妹。姐姐與妹妹睡一晚有何不可?又或者,你在害怕些什麽?”
清淵的眼睛閃了閃,很快恢複平靜。
“雲彩她,身子還未全好……”
“你放心,隻是一晚上,能有什麽變故?雲彩的身子你應該清楚,並不完全是瘴氣所致……”她意有所指道,頓了頓。“還是,你怕我會對雲彩不利,不信任我,怕我害她?”
“自然不是!”
“不是那就好!清淵上仙,慢走不送!”九妹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扭頭就要合上門。
“皇妃娘娘。”
喬天宇急忙出聲。
“這小蓮蓬他……”
“小蓮蓬也和我睡!”
九妹丟下一句。
“可是我已經數日未同他一起睡過了!”
九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行,若是你能保證半夜能及時起來為他喝奶換尿布,而不是時常來敲我們房門的話,今日我就讓他和你睡!”
喬天宇一聽,頓時就弱了。
好吧,他雖然當了奶爹許久,但始終掌握不住小蓮蓬何時想要喝奶,何時有數尿了褲子這些規律。
喬天宇耷~拉著腦袋退了下去,九妹又要關門,被一隻大手撐住了。
“又誰啊?”她怒。
抬頭對上她師父頗是幽怨的眼神。
“本君今晚……”
“你不能同我睡!”
九妹脫口而出。
蒼黑了臉:“為何?”
九妹眨巴了兩下狐狸眼睛:“因為我,雲彩,再加上一個小蓮蓬,一張床~上睡三個人,已經睡不下了呀!”
蒼狠狠咬了咬牙:“或許,他們可以回自己床~上去睡。”
清淵和喬天宇齊齊點頭:對啊對啊,這樣甚好!
九妹卻嘟著嘴巴,很不高興道:“師父,你又耍小孩子脾氣了?乖啦,今晚就一個人隨便找個房間去睡啦。要不然找侍其神君和仆固太子他們下棋也好。我明天再好好陪你,知道不?”
她摸~摸他的俊臉,聲音酥~酥軟軟的,帶點撒嬌的意味。很輕易地就讓某大神酥了心,方才黑透的臉色漸漸和緩下來。
“僅此一天。”
他鬆了口。
九妹很高興,就知道她師父吃這一套。
“知道啦,僅此一天。”
說完,還很大方地獻上了一吻。吧唧一下,讓臉皮薄的仆固和喬天宇都要紅了臉。
蒼大神很滿意,蒼大神很愉悅。隻是,當他一睜眼,隻見“砰”的一下,房門就被重重地關了上。那速度,絕對是一流的。
蒼黑線。
剛才怎麽有種被當做小孩子哄的感覺?
轉身,他幽幽地看了幾人一眼。
“走,下兩局去。”
不能抱著媳婦兒睡覺,他就要拉上這幾個一起不爽。
幾人:“……”
關他們什麽事啊?他們也很無辜好不好!
……
第二天一早,九妹醒來的時候,身邊早已沒了雲彩的影子。而小蓮蓬呢,正趴在她身上,睜著大大的眼睛,咿咿呀呀地笑得歡呢。
九妹眨了兩眨眼睛,再眨了兩眨,突然大喜。
小蓮蓬會翻身了?
她幾乎驚叫出來,抱起小蓮蓬高高地舉在身前。
“小蓮蓬,你是不是自己會翻身了?”
小蓮蓬吸著小手指,刺啦一笑:你猜!
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九妹迫不及待地就往外跑。打開房門,外邊陽光正好。院子裏,幾個外表皆十分出色的男子,正圍坐在一起。在他們中間,雲彩正笑眯眯的依偎在她哥哥身旁,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
那模樣,和昨天完全是判若兩人。就像她當真還是那個什麽都不記得,天真爛漫的十一歲女娃娃。
“來了?”
就在她這一失神間,蒼已經不知何時瞬間來到她身邊。
九妹呆呆地點點頭,舉起懷中的小蓮蓬對他傻傻地笑。
“師父,剛剛小蓮蓬會翻身了哦!”
話音剛落,一群人烏拉拉一下都圍了過來。
喬天宇一臉欣喜,幾乎是顫抖著手接過的小蓮蓬。
“當真?小蓮蓬當真能翻身了?”
小蓮蓬咿咿呀呀,揮舞著小手似乎在向他們炫耀自己有多能幹。
蒼見此,冷冷哼了一聲:“會翻個身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九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師父你真沒情調!不過,將來你我若是有了孩子,我一定會如此這般,不想錯過他每一次一點小小的成長。”
她雙手捧在身前做憧憬狀,身旁卻久久沒有聲音。
她奇怪地轉頭去看,就見她師父幽深的眸隱有亮光閃爍,正深深的看著她。
“師父你怎麽了?”她問。“莫不是你不喜歡孩子?沒關係,我可以不要……”
“不是,我怎會不喜歡?”
蒼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發顫。就連整個身子,都因極度的興奮而顫抖起來。
笨狐狸居然會和他說想要他和她的孩子?他是意外且狂喜的。
他其實知道,笨狐狸一直害怕懷孩子,害怕那八道雷劫。他也沒有勉強她,尊重她的意願。雖然他十分期待他和笨狐狸的孩子會是什麽模樣。會像他多一點還是像笨狐狸多一點?會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
依照小時候他的經驗,阿爹之所以多次想將他扔掉,就是因為他覺得他分走了他阿娘的一部分愛。
先前他還未能體會,如今一想,倒也的確如此。隻要一想到有個臭小子可以同他一樣,在笨狐狸心中占據一個極大的位置。同她一起睡覺一起洗澡,還能厚顏無恥地賴在笨狐狸懷裏撒嬌。
想想,都覺得十分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