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過來,昏過去68澈我錯了

窗外鋪了一層白色的晶瑩,那是一束純淨無暇的光陰,雪,總會落到這個世界上,它想要去的某個地方。

若映竹吃了退燒藥,又昏昏沉沉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迷蒙中聽到熟悉的男聲,";嗯,她吃過藥睡下了……沒什麽大礙,好,就這樣……";

半靠在床頭,若映竹感覺全身乏力,中午隻喝了一碗白粥,此刻肚子空空如也,可也沒有什麽進食的欲望,看了看時間,她竟然睡了差不多三個小時,不禁懊惱地抓了抓頭發。

";醒了?";聽到動靜,從門外慢慢走進來的男人在床邊坐下,習慣性地伸出溫厚的大手去探她的體溫,似乎覺得與常人的溫度相差無異,又不放心地用自己的額頭抵上她的。

他離得是那樣近,濡濕而清冽的男性氣息幾乎將她淹沒,低眉垂眼認真看著她,白皙的眼底投下淡淡的清影,在這麽專注而灼灼的眼神下,若映竹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正常的體溫瞬間又燒起來了,臉紅紅地推了推他,沒有反應。

自認為正辦著正事的男人輕輕笑了笑,心裏暗想,即使已經這麽親密,她還是對自己的碰觸很敏感,小女人每次一害羞,無處可逃的時候,總是喜歡往他懷裏躲。

若映竹的臉頰貼在他胸前,隔著柔軟的布料,是他熱燙的溫度,臉上的緋紅又深了幾分,扯扯他的衣袖,";剛剛是誰打的電話啊?";

裴澈為兩人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把她放在修長的腿上,半摟在自己懷裏,清湛的目光停留在她白皙纖細的腳踝上,";是媽媽。";

若映竹突然抬起頭,";媽媽找我有什麽事嗎?";

以前的時候兩人會趁著周末回裴家吃個飯,陪裴母說說話,然而這段時間一直很忙,已經許久沒回去過了。

";也沒什麽。";裴澈淡淡說著,";媽約你到外麵喝下午茶,不過,當時你發著燒還在睡,我幫你推了。";

";哦。";若映竹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遺憾,";那隻能約下次了。";

若映竹心裏知道這個婆婆是真的對自己好,幾乎跟女兒無異了,她生性內斂,不像裴嵐那樣會說那些溫暖的貼心話逗她開心,隻能趁著有時間多陪陪她,聊聊天、逛逛街什麽的。

";難道在家裏陪我不好嗎?";若映竹正走著神,男人竟然低頭在她鼻尖上輕輕咬了一口,低沉醇厚的聲音似乎帶著陌生的酸味,她不禁莞爾一笑。

哪有人小氣到跟自己母親吃醋的啊?看他抿著薄唇鬱悶的樣子,若映竹心裏就樂了,抱抱他的腰,討好地說,";你陪著我,當然好啊!";

裴澈半眯著眼睛,臉上的表情清清淡淡的,隻是悶哼了一聲,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這個男人難得別扭一次,若映竹有的時候也是很配合和他玩這種所謂夫妻情趣遊戲的,半跪在床上,晃晃他的手臂,聲音嬌媚似水地喚,";澈,澈……我錯了,我不應該讓你……";說著說著連自己也笑了出來,";我不應該讓你吃自己母親的醋的……";

裴澈原本還享受著她的溫聲軟語,一聽這個臉色就沉了下來,幽深的眸子慢慢逼近,危險的氣息不斷湧出來,";再說一遍,嗯?";

下一刻伸手把她摟了回來,肆意地在柔軟的嬌軀上上下其手,他對她的身體再熟悉不過,知道她的各個敏感點,不一會兒,若映竹就被他逗弄得喘氣連連,真的軟下聲音求饒了,";澈,不要了,我真的錯了……";

男人的手果然停下,問了一句,";真的知道錯了?";

若映竹往後退了退,枕在他的腿上,腦袋俏皮地在他左腿和右腿間來回搖動,嘴上卻是不負責任地應了一聲,";嗯!";

裴澈垂眸認真思索了下,像是做了某個重大的決定般,輕輕撫著她柔嫩的臉頰,";要罰。";

若映竹還沒問出口是怎麽個罰法,他已經彎腰傾身壓住她,懲罰性地重重咬住她的唇,兩人此刻的姿勢有點怪,四片唇瓣動情地吻在一起,她微揚著頭,鼻尖碰到他的脖子,他的手壓著她的頭發,嗯,有點痛……

歐陽明自從上次和安雅如鬧翻之後,兩人就開始冷戰了,加上最近事務繁忙,他幹脆搬到了公司,偶爾才回家一趟。

剛在外麵應酬完,歐陽明準備回家拿點換洗衣物,母女倆坐在客廳沙發上,電視無聲開著,室內彌漫了一股詭異的安靜。

安雅如聽到聲音抬起頭,迅速不自然地彈開目光,歐陽明也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走到自己女兒旁邊坐下。

沒有愛情維持的婚姻真是可悲,尚在最甜蜜之時,兩人也隻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更何況又發生了那樣的事,現在更是彼此間多說一句話都覺得艱難。

";寧寧,";歐陽明細細打量了歐陽語寧一眼,聲音帶著莫名的心疼,";怎麽一段時間沒見,你瘦了這麽多?";

";爸爸……";眼前的男人從小把她當掌上明珠疼愛,聽到他關心的話,歐陽語寧心裏的委屈又陣陣翻湧上來,失去血色的嘴唇動了動,卻在安雅如投來的一個別有深意的暗示眼神裏噤聲了。

安雅如站了起來,雙手環在胸前,冷哼了一聲,";現在倒想起你還有這個女兒了?是不是急著想要討好你前妻的女兒,結果碰了一鼻子灰,所以就灰溜溜地回來了?";

聽到";前妻的女兒";,歐陽語寧眸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緊咬著下唇,要不是因為若映竹,她怎麽會落到這般……不堪境地?

可笑的是,她還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女兒,身上流著和自己相同的血液……

";我不想跟你吵架。";歐陽明重重歎了一聲,有說不出的疲累,最近安氏公司某個項目出了很大的紕漏,資金周轉不通,銀行貸款的申請一直沒下來,他幾乎忙得焦頭爛額。

";寶貝,我們走!";安雅如實在氣憤不過他這種淡淡的態度,拉著歐陽語寧的手,拖著上了樓。

看著母女倆離開的身影,歐陽明眉頭皺成了結,濃重的哀愁爬上了微白的發梢,他慢慢在沙發上躺下來,合上眼睛,隻覺得心裏無比苦澀,他為之奮鬥半生的事業麵臨了極大危機,他多年來小心翼翼維持的家庭支離破碎,原來眾叛親離,才是他最終的結局……

若映竹病初愈,裴澈原本想讓她在家裏休息三兩天再回去上班的,但還是敵不過她的執拗,加上自己也並不清閑,新品牌的推廣、公司的重大事務、接連不斷的會議,他幾乎分`身乏術,帶在身邊反而比較放心。

托某人的福,效果簡圖已經畫好,若映竹剩下的工作就是到生產部去和樣品員溝通,不過設計部的作品大多屬於精良上品,需要修改的地方並不多,所以這個工作也比較輕鬆。

確定了最終樣圖,若映竹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從生產部出來,看到不遠處走過來的人,笑意突然僵在嘴角。

歐陽明是抽空回來開股東大會的,順便下來視察,沒想到竟然遇見了若映竹,也是微微一怔。

若映竹先反應過來,剛想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他的聲音,";待會有空嗎,我們聊聊?";

咖啡廳裏飄蕩著舒緩的輕音樂,歐陽明卻覺得自己的神經繃得很緊,麵對這個虧欠甚多的女兒,他心裏竟然有些慌亂。

她是真的和若蘇長得好像,明眸皓齒,氣質純淨,出落得清新淡雅,歐陽明想起多年前和若蘇初見的畫麵,仿佛時光倒流,儼然覺得此刻美好如初,隻是,怎麽隻是一瞬間,就覺得物是人非了呢?

相反的,若映竹倒是一臉淡然,淺酌了幾口咖啡,抬起頭,";歐陽先生,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

這一句冷冰疏離的話,把歐陽明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假裝輕咳了一聲,突然問了一句,";裴澈,他對你好嗎?";

她的性格也像極了若蘇,歐陽明隻覺得,這樣的性子,一旦磨在日常的人間煙火中,會非常吃虧,若蘇就是一個很好的前車之鑒。

若映竹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問這樣的問題,心裏想,難道是要隔著多年的時光,彌補他欠下的父愛,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聲音卻是極冷的,";這個……不勞您費心。";

畢竟也是上了年紀的人,看著他一副小心翼翼放□段討好自己的模樣,又在聽到自己的話後臉色驟白,若映竹雖然有點不忍,但是心裏始終有一道強烈的聲音在提醒著她,阿七,你是對的。從始至終,他隻是你生命中的一場路過,你是他的路過開的花,卻被他拋棄在世態淋漓裏,被無盡的塵世流言灼傷……

他,已經被自己永遠驅逐了,不是嗎?從他離開的那一刻,阿七就沒有父親了,所以,眼前的他,隻是一個陌生人,又何必,心有不忍呢?

許久,沉默。

";我想知道,";若映竹神色淡淡,聲音也很輕,卻讓歐陽明聽得心驚,";您愛過我的媽媽嗎?";

若映竹代替自己的母親,問了他這樣一個問題,那個心高氣傲的女子,連死的時候都是熾烈的,想必也是心有不甘的啊!

";沒有。";

歐陽明手無力地垂下,說出了此生最絕望最冰冷的兩個字。

愛過又如何?多少美好的時光,被菲薄的塵間煙火所辜負,多年以前脈脈如水的誓言,也被流年衝淡,他歐陽明,如果再對若蘇說愛,那是……侮辱。

生命淺薄,但誰是誰非並無定論,若蘇愛得轟轟烈烈,終究還是被一抔黃土,覆蓋了荒涼的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若映竹的腦袋俏皮地在他左腿和右腿間來回搖動”,我一直想著怎麽才能把這句話寫得很純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