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林靈再三的拒絕品嚐後,那幾個烏黑的豬頭被廑與蓮華悉數吃到肚子裏。

林靈長籲一口氣,“廑,……”話未說完,她不由的被廑與蓮華難看的神情嚇了一跳。

“林靈,你先在王宮四處看看。”廑的臉奇異的扭曲著,餘音未落,已經如旋風般離開。

“林靈,我要到茅廁去。”蓮華的臉色青黑,直截了當道。

“去……”

林靈一個字還沒說完,廑與蓮華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時,隻有她一人無聊的佇立原地。

寂靜中,林靈忽然聽到一聲細微、虛弱的求救聲,“救命……”

咦!是誰在求救。林靈好奇的循著聲音走去,忽左忽右,來到一處極其偏僻的房屋外。

“救命……”

求救的聲音確是從這間屋子裏傳出來的,林靈好奇的走到屋前,“你是誰?為什麽被關在這裏?”

“我是孔羞,是夏王廑他將我關在這裏的。”屋內傳來少女清瑩的喊聲。

孔羞,孔甲的妹妹。她就是代替季錦成為祭物的少女!林靈心中一動,走上前去,將從屋外抵門的木棍抽開,打開屋門。

漆黑一團的屋裏,驟然一片光明,明亮耀眼。

在屋內的角落處,一位與季錦酷似的清秀少女睜著圓圓的雙眸,充滿恐懼的望著林靈,她的臉頰,蒼白如紙,細嬾白膩的雙手,被粗大的蛇皮樣的繩子綁住。

“孔羞。”

林靈輕聲道,心中驚訝,若不是她自稱是孔羞,她還以為是季錦在這裏。

“求求你,救我出去,我不想死,我想見到孔甲哥哥。”孔羞淚流滿麵。

“恩。”

林靈輕聲道,走上前,幫孔羞打開綁住她雙手的蛇皮繩索。

從緊緊的束縛中,突然解脫出來,猶如從絕望中得到希望。孔羞歡喜的跪在林靈的身前,不停的叩首,“多謝救命之恩,孔羞一定會記在心裏。”

“不謝。”林靈感覺頗不自在,她並未救孔羞,隻不過是放了她。

“告辭!”孔羞匆匆站起來,向外跑去。

林靈望著孔羞遠去的身影,忽然感覺不對勁,她走的方向不對,從那裏,根本不是出夏王王宮的路。

林靈剛想喊住孔羞,眼前卻忽的一花,剛才還在跑動的孔羞轉眼間不見蹤影。

她詫異的追上前去,卻發現跑到一處極亂的草叢中,顏色黯淡的野草胡亂的糾纏在一起,像打結了無數圈的亂藤,輕輕的踩上去,立時感覺腳下一軟,頓時間,一條腿陷進去。

林靈趕緊抽腿就地一滾,掙脫出來,跑到附近的平穩之地。

那是什麽鬼地方,林靈心裏打個咯噔,驀然,身後傳來一道細微的風聲。

她匆忙回身望去,見孔羞的身影在草叢中一掠而逝,她悄悄的跟上前去,不知不覺中,居然走出了夏王宮殿。

這裏哪裏!林靈詫異的看著麵前的黑色大石,石上,擺放著三個青銅碟盤以及三盞青銅觶,青銅碟盤上空無一物,青銅觶裏也是空蕩蕩。

遠處,孔羞立在河岸前,望著平靜如洗的河麵,怔然呆愣。

林靈納悶的看著孔羞,見她的表情忽喜忽怒,極其怪異。

“季錦。”孔羞忽然道。

林靈驚訝至極,她並沒有見到季錦,為什麽孔羞會叫季錦的名字。

“最後,祭獻給河神的仍然是你,不是我。”孔羞的聲音夾著難以釋懷的憤怒。

河水,忽然翻滾起來,似是因為孔羞的話語而激動的不能自己。

孔羞心中一驚,難道季錦真的聽到她說的話。不由的,感覺一陣害怕,急忙轉身,離開黃河。

林靈凝望著孔羞匆忙逃離到的背影,心中頓起疑惑,她說的話語到底是何意思。

思忖中,突兀的看到河水中緩緩的升起一道窈窕的身影。

“季錦。”林靈失聲道。

她萬萬沒有想到季錦會出現在河水中,想到剛才孔羞說過的話語,難道季錦已經被祭獻給河神。

“林靈。”季錦也沒想到會見到林靈,她原以為,從此以後,再也不會與林靈相遇。

“是我,我將孔甲帶回來了,我去找你,可是你……”

林靈忽的感覺心中一酸,一時之間,哽咽不能言。

“孔甲……”季錦的笑容仍如昔日般美麗,“他好嗎!”

“季錦,你還在想著他。”

“是啊!現在,仍然在在想著他。”季錦輕歎。

“胡說,你才沒死……”

“林靈,我……”季錦輕聲道。

“季錦,在我心裏,你始終沒有死。”林靈緊咬著銀牙,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悲傷,來到這個時空,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就是季錦,卻沒想到,相交未久,就變成殊途。

“林靈,不要難過,其實,現在想起來,若真讓孔羞代替我成為祭物,倒不如死去的好。”季錦空茫的聲音在廣闊的河麵,縹渺浮動,“而且,現在的我,並不是死去,隻是受到製約,無法離開黃河。”

明眸掠過一絲驚喜,林靈疑惑道,“季錦,你是說你還有死嗎?”

“對,她還沒有死。”

突然,一道淡然清朗的聲音破空傳到林靈的耳中。

隨著話聲,一位俊朗不凡的中年男子倏然出現在季錦的身邊,他的雙眸淡和而淩利,神色靜然的向林靈輕輕的頷首。

林靈下意識的點頭,卻忽的感覺不對勁,她吃驚的凝視著俊朗不凡的中年男子,結結巴巴道:“你、你……難道就是……河神。”

“不是,我的名字叫虛杼,是季杼所有念力的化身,他死去後,我就住在黃河之內,一直到現在。”虛杼笑道。

“季杼念力的化身,住在黃河裏。”林靈不敢置信的重複著虛杼的話語,“你難道不是河神?”

“真正的河神早已經雲遊在外。他隻是讓我暫時替他管理黃河。”虛杼輕聲道。

林靈一怔,隨即回過神,瞬時,一個疑惑浮衝上心頭,既然他不是河神,那所謂祭獻河神的祭典就是他假借河神的名義,來索要祭物。

“既然你隻是暫代真正的河神管理黃河,那你為什麽假借河神的名義索來祭物?”

“我是念力的化身,並不需要食物,但是九尾狐需要,每年的這個時候,就需要用東西來祭獻給它。”

虛杼的話語讓林靈驚詫不已,林靈沒想到,她費心尋訪的九尾狐的行蹤,居然輕易就能知道。

“我聽季錦提過你,林靈。”虛杼伸手指向林靈,他的手指中,隱約有水光溢亮,“她說你是她的朋友。”

“是。”林靈認真道,季錦是她的朋友,永遠都是。

“那就好!那你能用你的所有救季錦嗎?”虛杼的眉宇斂起,正色道。

“可以。”林靈毫不猶豫。

“就算是用你的性命,你會也在所不惜!”虛杼輕笑。

林靈淡淡一笑,不再回答,隻是輕移蓮步,走向湖水中虛杼與季錦的方向。

“林靈!”

突然,一道狂叫聲衝破雲天,一道人影挾著疾厲的風聲迅速撲到林靈的身旁,不待林靈反應過來。她的身體已經被帶回到陸地。

“林靈!”暗氣急敗壞的抱著林靈,心有餘悸,剛才若不是他手腳快,現在林靈已經被河水中的兩個妖怪騙到河裏去了。

“暗。”林靈歡喜道,看來,他的妖力已經恢複,變成清雅俊美的模樣。

剛才將孔甲咬的屁滾尿流後,暗就跑去找小靈,沿著小靈的味道,一直找到夏王宮殿,再由夏王宮殿找到河岸。

不想,剛到河岸,就見到林靈大步的向河中心走去,頓時,令他魂飛魄散,驚駭的不顧一切先將她抱上來再說。

此時,他將林靈護至身後,方才放下心來,“林靈,你在我身後,不要出來,有什麽妖怪我來打倒。”他轉身,怒視著湖麵上的季錦與虛杼,正欲怒喝,卻在見到季錦的容顏後,大吃一驚。

“季錦,怎麽是你?”

季錦愕然道:“你是誰?”

暗驀然記起,季錦見到他的時候,他都是本體的模樣,但他不想與季錦解釋的太多,隻是簡單的道:“你隻要知道我是小靈的朋友,就可以。”停了停,他再次想起來時見到的情景,立時怒從心來。

墨黑色的雙眸,充斥著徹骨的寒意,暗冷視著季錦,“你為什麽要誘惑小靈,讓她去河水中,她隻是普通的人,你這樣做,是存心讓她死。”

“林靈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讓她死的。”季錦大聲道,“虛杼答應過我,他到時候會讓河水分開,讓林靈走過來。”

虛杼自暗出現後,一直未再出聲。此刻,見到暗敵視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頓時輕輕一笑,朗聲道;“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傷害她的。因為,她是季錦的朋友。”

“你們想說什麽,都對我說,我是小靈的朋友,對我說都是一樣的。”隻有季錦與虛杼不接觸林靈,暗才能放心。

虛杼無奈的歎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將事情的原因對你與林靈說吧。事情還要從季杼東征的時候,討伐夷族,將夷族的靈獸九尾狐獵到夏國的時候說起。

夏國之外,有夷族,戎族、狄族,蠻族,其中,以夷族的力量最為強大,與夏國足以相抗。但是一直以來,夏國與四族相安無事,這是因為,夷族的靈獸九尾狐被季杼帶回夏國後,封在一處無人知道的地方,以防夷族的人將其救回去。

夷族之人,將九尾狐奉之為神明,季杼獵獲之後,無數的夷族之人,或明或暗,使出各種手段,想救回九尾狐,但是都被夏伯季杼打退,漸漸的,夷族之人不再前來。

但季杼終有失去力量的時候,於是,他在離世之前,將所有的念力化成我,讓我留在黃河內,永遠的保護夏國,讓夷族之人永遠得不到他們的靈獸九尾狐。

因為讓九尾狐回到夷族之日,就是關係破滅之時。”

“為什麽?”暗困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