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將頭枕在暗的毛茸茸的身體上,嘴裏叼著一根綠色的馬尾草,仰望著碧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變幻著各式各樣的形狀,時而如駿馬奔騰,時而如獅子狂吼,時而像是要尋找的九尾狐,一朵朵的白雲連在一起,宛若九條狐尾在天空飄逸的舞動。

“小靈,經過幾天的休息,我感覺體內已經恢複一些妖力,再過幾天,我就可以化身為人,保護著你。”其實,若是可以,暗寧願依舊保持著本體的模樣,就像現在,安靜甜蜜的與林靈在一起。

“恩。”林靈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她一直在想著那神秘的九尾狐,根本不曾聽清暗的話語。

暗覺察出林靈的心思,訝異道:“小靈,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九尾狐!”林靈的眼神充滿向往,“暗,你曾說過,夏伯杼子東征的時候,獲獵過九尾狐,那九尾狐除了九條尾巴與普通的狐狸有區別,還有其他方麵有分別嗎?”

“我沒有見到過,應該更加聰明,更加的漂亮。”暗猜測道。

“為什麽?”林靈驚訝道,“你不是告訴過我,你的族人曾經到處尋找解開逆情咒的方法嗎?所以,應該曾經見過九尾狐的。”

“恩,曆代族長在將族長之位傳給繼承人後,都會穿越時空去尋找,但是從來不曾回去過。而這一代的族長,卻因為身體的原因,無法穿越時空,族人之中,唯有我的力量足以抵抗時空漩渦的吸力,所以……。”暗的聲音越說越低。

林靈豎起耳朵,想聽清楚暗接下來說的話語,可是,聲音實在太小,就算貼在它的身體上也是無法聽清。

聽不清就不聽了,既來之則安之。林靈不想再追問,換個話題:“暗,我曾經假裝無意,問季錦關於九尾狐的事情,她說她是曾聽人說起過,不過,自杼死後,就不曾再有人見過九尾狐。”

暗頓時頭痛,如果這樣,該從哪裏去尋找九尾狐的行蹤。

……

……

彼時,季錦帶著一個人從遠處盈盈走來。

經過數日的朝夕相處,林靈與季錦的關係已經非常親熱。前日,季錦將林靈與暗帶到她在陽城的住所。

這日,林靈見天色睛朗,春風輕拂,就與暗一起來到離季錦住處不遠處的草地上,沐浴溫柔的陽光。

“林靈。”季錦人還未至,聲音已先至。

“季錦。”

林靈站起來,笑嘻嘻的迎上去,在望見季錦帶來的人後,卻愕然呆住,他真像一個故人。

“林靈,這是我的兄長廑。”季錦輕笑著將廑推到林靈的身邊,“廑,她是林靈。”

廑的相貌剽悍,身材結實,濃眉朗眸,鼻梁高聳,厚厚的嘴唇,他的頭上左右兩側梳著辮子,辮梢卷曲,下垂至肩。穿著上下衣,左衽交領、窄袖、衣長齊膝、腰束紳帶,上衣是天之玄色,下衣是地之黃色,在衣服角邊裝飾著彎曲複雜優美的花紋。

“林靈。”廑的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少女,但一時之間,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語言來形容她的美麗,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句,“你像太陽一樣的美麗漂亮。”

“謝謝,英俊帥氣的廑。”林靈禮貌的回道。

“哈哈!”廑放聲大笑,“林靈,你的話真好聽。”說話時,他有意無意的掃視著林靈。

林靈保持著微笑,心中對廑並無好感。誰讓廑的相貌與羅龍的相貌極相像,一見到廑,就像見到羅龍一樣。

“林靈,你快去準備做食物,等一會我與廑一起去吃你做的食物。”季錦已經對林靈做的食物上癮,每一餐都吃的實在不能再吃,才會戀戀不舍的放下。有時,林靈甚至要搶過她手中的食物,說什麽再吃下去就會胖的像豬,但問題是,她根本就無法控製自己嗜吃的舉動。

“恩。”

林靈不想與那個廑相處,他的眼睛,老是衝她的胸部至大腿之間輾轉徘徊,典型的色狼一個。

“暗,走吧。”林靈拍了拍身邊暗的腦袋,轉身向季錦的住所走去。

暗鬱悶的站起來,一邊走一邊回頭狠狠瞪視著廑,他感覺牙齒癢的難受,真想找個沙包狠狠的咬上幾口,最好,那個沙包的形狀與廑一模一樣。

廑的眼睛,貪戀的盯著著林靈漸行遠去的妙曼身影。

“廑,孔甲他還沒有回來嗎?”季錦並未在意廑的目光,她很喜歡林靈,所以,她是絕對不會將林靈送給廑。

“季錦,孔甲奉令去獵捕那隻凶狠無比的黑山大蛇,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你還是不要再等他了。”廑不舍的收回眸光,移向落寞不語的季錦,“再說,父親扃其實也不想讓他回來,不然,也不會一定要他帶殺死的黑山大蛇回來。”

“胡說,父親是相信孔甲的力量。”季錦不願相信廑的話語,但是種種的跡象表明,廑的話確實有幾分真實。

“季錦,既然你不願意相信,我也不多說,我到這裏來,是因為父親很想你,他希望你去見他。”

“希望我去見他。”季錦冷笑一聲,“是希望我能成為祭物,來滿足讓河神庇佑他與天地同壽的想法才是。”

廑知道季錦說的不假,“季錦,父親不是你所說的那樣,他隻是為了讓夏更加的穩固。而且,現在已經讓別人代替你成為祭物。”

季錦不語,她從知道父親想將她做為祭物沉入黃河,作為獻給河神的祭物後,對父親已經徹底傷心絕望。

“廑,告訴我,是誰提議讓我成為祭物的。”

“聽父親說過,好像有一次,他在睡夢中,遇到河神,他點名要你成為祭物的。”廑將從父親那裏聽到的話說出來。

“胡說。”季錦的眸中,珠淚滾滾。她一直以為,父親很疼愛她,沒想到為了一個荒誕無稽的夢談,居然讓她成為祭祀河神的祭物。雖然因為她極力的反對,父親沒有將她做為祭物。但她心裏始終忐忑不安,父親的性格反反複複,這一次躲過去,下一次的祭祀她不知道還能不能躲過。

“廑,父親用什麽祭物替代我?”季錦好奇道。

“孔甲的妹妹孔羞。”

“孔羞。”季錦心中一亂,怎麽會是她!“廑,除了她,父親難道找不到其他的人嗎!”

廑咧嘴一笑,露出銅黃色的牙齒,“父親說她與你長的最相像,其他的人都不像你。”

季錦默然垂首,擔憂孔甲若是回來,知道孔羞成為祭物後,會不會從此以後恨上她。

“季錦,我們不說這個,說你新收的那個女奴!”廑早想問季錦,那個漂亮的像太陽般的女子的事情。

“你別想打她的主意。”季錦一眼就看穿廑的意圖,一口否決。

廑濃眉一緊,眼睛一瞪,他氣怒的注視著季錦,“季錦,你別忘記我是你的兄長。”

“我知道,廑,但是她不一樣。”

季錦反駁道,林靈與別的奴仆不一樣,她說的話比別的奴仆說的好聽,她做的食物比別的奴仆做的好吃,她比所有的奴仆更體貼入微。

“我就是要她。”

廑堅決道,他身邊的女人不少,但是就沒有她那一種韻味。

“不行,你要別人都可以,唯獨她不行。”季錦毫不退讓。

一時之間,氣氛頓時變的僵硬,二人誰也不服誰的麵麵對峙。

“季錦,林靈已經烤好了野雞,讓我來叫你。”遠處,跑來一名年輕男人,向季錦與廑大聲喊道。

“廑,走吧。”

季錦率先打沉默,不管怎麽說,廑一直都是很疼愛她的,她不想事情變的太難堪。

廑臉色烏黑的轉身,不理會季錦的話語,走向相反的方向。

……

……

“熱騰騰的泥巴野雞出爐了!”林靈將烤的飄香四溢的野雞分給眾人,卻發現少了一個人,是那個名為廑的色狼。

“季錦。”林靈出聲準備詢問季錦,卻在見她顰眉輕攏,眸光頹然的模樣後,瞬時將滿腹的疑問縮回去。

季錦心神不定的咬著手中的雞腿,為了林靈,讓廑憤然離去,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但若依廑的心意,卻又逆了她的心意。還有,一直毫無消息的孔甲,他現在怎麽樣,祈禱他能殺死黑山大蛇,早一點回到陽城。

季錦食之無味的放下雞腿,彷徨的走出屋裏,遙望著廑離去的方向,那裏,已經空無一人。

林靈看出季錦的不對勁,見她走出屋裏,急忙跟上前去。

“廑,你是我兄長,別不理我,好不好。”季錦癡迷的看著遠處隱隱浮現的山脈,模模糊糊的山影裏,險惡難測,“孔甲,你要活著回來哦,我會一直在陽城等你。你再不快些回來,你疼愛的妹妹孔羞,將要代替我成為祭祀河神的祭物了。”

林靈佇立在季錦的身後,靜靜的傾聽著季錦的愁腸百結。

季錦長長的歎息一聲,拭去臉頰滑下來傷感的淚珠。

“季錦。”林靈不想見到季錦如此悲傷,“能將你心中的愁緒說我聽嗎!我想幫你。”

季錦驚怔,她根本沒想到,林靈會在身後。她急忙轉身,恰好撞入林靈誠摯的眼神中。

“林靈,你什麽時候在我的身後的?”季錦詫異。

“從你說話的時候。”林靈不想隱瞞。

怒氣頓時從季錦心中升起,她氣道:“誰讓你跟上來的。”

“我自己。”林靈忽視季錦的怒容滿麵,“因為我把你當成朋友!”

“朋友!”季錦愕然,“什麽意思?”她從來沒有過所謂的朋友。

林靈微微一笑,“就是你不開心的時候,那人希望能幫助你解開心結,你高興的時候,那個人會感同身受的與你一樣的開心。”

“真的嗎?”季錦半信半疑的望著林靈。

“恩。”林靈用力的點頭。

季錦深深的望著林靈,她的眼神真誠而美麗,猶如蔚藍色的天空,讓無法不相信她的誠意。

“林靈,我喜歡一個人,他的名字叫孔甲,可是,他卻被父親命令去抓捕黑山大蛇,黑山大蛇力大無窮,劇毒無比,我很擔心他,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而他最疼愛的妹妹孔羞,也被父親做為代替我的祭物,在祭祀時送給河神。”季錦的眸光迷離而慌亂,點點斑斑的淚珠在她臉頰上,晶瑩透亮,“我想他快些活著回來,卻怕他回來的時候,知道最疼愛的妹妹被父親祭給河神,會討厭我,痛恨我。”說至後來,淚如雨下,“可是林靈,我想見他,好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