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停止!林靈立即撲身上前,伸出雙指放在昏迷少女的鼻下,探測著她的氣息。
萎萎的氣息,時斷時續,輕輕柔柔,好像隨時就會消失。
“靈靈,怎麽辦?”宋情困惑道。
林靈低頭,沉吟片刻,輕聲道:“她的這種情況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宋情思索,“好像是從你走後,就有些不一樣了。”
“你哥哥知不知道。”
“對他說了,他說讓我自己處理。”宋情無奈道,真是沒天理,身為妹妹就是負責替哥哥收屁股嗎!
“……”林靈無語,凝神細思。
咦!宋情詫異的望著林靈,“你的眉心怎麽也畫了一個綠葉形的朱砂。”
“不是我畫的。”林靈顰蹙一攏,“昨天晚上我回到家後就有了。”
宋情與林靈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的歎息一聲,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
“情情,她有沒有清醒過。”
宋情搖搖頭,“沒有,一直沒有清醒。甚至連我幫她換上一身內衣的時候也沒有清醒。”
一直沒有清醒,而且呼吸愈來愈緩,她到底是怎麽了?
懷著疑惑,林靈掀開覆蓋在她身體上的被子,想查個究竟。潔白的內衣貼身而溫暖,裹在她玲瓏有致的身體,增添了幾許誘人的性感。仔細的從秀發望到腳踝,再從腳踝移到秀發,林靈還是不曾發生什麽異常。
“情情,我也不知道。”
宋情頭痛的望著昏迷的少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靈靈,我們該不該送她到醫院去,我怕在這裏到時出了事情可怎麽辦?”
“那就送吧。”林靈點頭。
“不行。”
兀然,一聲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林靈與宋情詫異的尋聲望去,門外赫然佇立著宋義然。
“宋先生。”林靈客套道,不知為何,雖然經常跑來找宋情,但是對於宋情的哥哥宋義然,卻一直沒有什麽好感。特別是知道宋義然與蘇依依之間的關係後,更是遠避三尺以外,就算必需要在一起,也會感覺格外的生疏。
“林靈。”宋義然微微頷首,將林靈的疏遠望在眼裏,“你也來啦。”
“哥哥。”宋情不解:“為什麽不能送她到醫院去?”
“我不想讓別人說三道四。”宋義然神情冷竣,邁著優雅的步伐,如若盤伏的獵豹一步一步的走進獵物,
林靈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擋住宋義然的視線。
宋義然緊攏劍眉,莫明其妙的望著林靈,沉聲道:“林靈,為什麽你不讓我靠近她。”停一停,眼神倏然一變,帶著幾許深思幾許冷靜,“難道你認識她!”
“不認識。”林靈毫不猶豫。
“那為什麽你不讓我靠近她。”宋義然向前進一步,修長結實的身體以壓倒性的強優勢逼向林靈,冷喝道:“給我走開!”。
林靈心中頗覺奇怪,怎麽一晚不見,宋義然似乎變了很多。與以前相比,說好聽一些,就是他多了幾分霸氣,不好聽的話,就是感覺多了幾分大男子主義以及自我主義。
林靈深吸一口氣,傲然的揚起頭,一個字一個字道:“不行。”
宋義然擰緊眉宇,幽黑的瞳眸充斥著濃濃的不耐,淡淡的掃視著林靈,“宋情,叫你的朋友讓開。”停一停,輕哼一聲,“以後交朋友要仔細一些,要交一些有修養的朋友。”
林靈氣結,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拐著彎子罵自己!
宋情也覺得宋義然說話有些過份,不禁反駁道:“哥哥,林靈挺好的。”
“知人知麵不知心。”宋義然語氣涼涼的撂下一句話,伸手用力的推開擋在麵前的林靈,“你……”話未說完,聲音卻嘎然而止,他愣愣的注視著林靈眉心中的那樹葉形的朱砂,一時之間,不能言語。
林靈差些被宋義然的用力過度給推倒,心中正自氣惱,卻見宋義然的目不轉睛的瞪著自己,不由的火上心頭。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嗎!”
宋義然頓時語塞,別過頭,眼睛緊緊的凝視著昏迷的少女。
“這就是送給我的嗎!”
忽的,林靈耳邊傳來一聲清清冷冷的聲音,平靜如波,卻令自己感覺心中似乎被重重的石塊撞擊著,急促的跳動。
“宋義然,你在說什麽!”眼前隻有宋情、宋義然與自己,說話的聲音似是男子,除了宋義然外還有誰。
宋義然劍眉一攏,莫明其妙的睨視一眼林靈,“你在胡說什麽,我根本沒有說話。”
“靈靈,我哥哥沒有說話啊!”宋情也在一旁作證。
林靈鬱悶,明明剛才有一個男聲在說話,怎麽宋情與宋義然都說不曾聽見。
“啊……哦……”
溫軟的床上,昏迷的少女呻吟著,輾轉著身體,仿佛極其痛苦。
“喂,醒一醒。”林靈彎腰,伸手輕輕的拍打著。
“你是叫不醒她的。”宋義然皺眉。
“你怎麽知道?”林靈反問,話一出口,不由一呆,與宋義然麵麵相視,半響,失聲道:“宋義然,你還說不是你在說話,一樣冰冷的聲音,一樣自大的口氣。”
宋義然的身體陡然僵滯,半響方才輕聲道:“剛才真的是我在說話!”虛虛浮浮的語氣充滿著驚訝與納悶。
林靈萬分篤定的點點頭,以增強剛才說話的效果。
宋義然無語,林靈無語,二人不約而同將眸光聚焦到昏迷的少女的眉心,栩栩如生的朱紅色樹葉中流轉著朦朦朧朧的雲霧,溢溢霧光中透著晶瑩剔透的波光。
突兀,林靈感覺胸口一痛,似乎有東西想插入自己的身體裏,頓時,大吃一驚之下伸手急忙探入懷中,掏出那一片冰冷入骨的朱紅色樹葉,朱紅色樹葉上幾個扭扭曲曲的字體忽然向外倒轉,猶如一根根鋒利的彎鉤。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林靈納悶,還未及說話,手中的朱紅色樹葉忽然夾著巨大的吸引力,在半空中飛速的旋轉,狂猛的力道撞擊著牆壁,轉瞬間,形成了深不可測的漩渦。
“林靈!”宋情驚呼聲忽然從身後響起。
來不及回身,林靈感覺身體憑空浮起,飛入突然出現的漩渦中,匆匆忙忙之際,隻來得及緊緊的抓住朱紅色的樹葉,就被帶到黑色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頭重腳輕顛顛倒倒虛虛浮浮的感覺,刹那間席卷林靈的身體的各個角落,還未待林靈回神,身體突然變的好重,猶如一塊吸足了水的海綿,無限的墜落。
意識漸漸的消退,耳邊卻傳來嘈雜的人聲,
吵吵鬧鬧,悲悲切切,不時的還有大聲痛哭的聲音傳來。
“真吵!”林靈呻吟一聲,剛才不知道撞到哪裏,腰部撞的好痛。
“醒了!醒了!”
狂喜的歡呼聲驚醒林靈,林靈緩緩的睜開眼睛,見一位相貌慈祥的老婦人涕淚縱橫的趴在自己的身上,哭天喊地悲痛欲絕的模樣。
“女兒啊,你怎麽就投河啊!”老婦人淚如雨下,“就算要投河你也等到嫁人之後再投也不遲啊!”
初聽到老婦人悲泣的話語,林靈不由的心生憐憫,不料,聽到後一句,頓時哭笑不得,弄了半天,原來隻是怪她的女兒投河的時間不好。
林靈暗忖:是誰這麽倒楣,會是她的女兒。
“女兒啊,快醒醒,你不醒來為娘就不活了,幹脆隨你一起去吧!”老婦人伸手一提,將躺在地上的林靈一把抓起,在半空中像甩布帛一樣劇烈的揮動。
什麽!
林靈不及細想,身體已經如若抖篩一樣在半空橫過來橫過去。
“放手。”林靈怒喝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順勢一推,隻聽得一聲唉喲,老婦人已經倒地不起。
林靈跳下,尚未站穩,就被眼前一群寬衫長袍的男男女女嚇得一愣,呆立原地。
此時,被林靈推倒的老婦人扶著粗腰慢慢站起來,一麵不停的“唉喲”,一麵大聲罵:“你這個夭壽的,死就死了,還連累你老娘,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生出你。”
林靈愕然,“老大媽,你是在說誰。”
老婦人眉頭一擰,走上前啐了一口,指著林靈的鼻尖罵道:“你是不是腦子被豬血浸了,連你娘都不認識了。”
我娘!林靈呆一呆,詫異的望著麵前看起來慈祥說起話來卻半點不饒人的老婦人,輕笑道:“你可能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女兒。”
“胡說,我的女兒我怎麽可能會認錯。”老婦人大聲道。
林靈啼笑皆非,“但是我真的不是啊。”
“你就是。”老婦人的態度異常堅決。
“我不是。”
“你就是。”
“我不是。”林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一睜開眼睛就有人跑來硬說是自己的母親。想至此時,忽的想起剛才吸入漩渦中時手中仍然緊捏著的那片朱紅色樹葉,不知道還在不在手中。
低頭一望,不由的鬆一口氣。幸好緊緊的握在手心裏沒有被弄丟。
“你這個死東西,既然活過來,就給我回家去,不要在外麵丟人現眼。”趁林靈愣神之際,老婦人狠狠的推了她一下,“快走,快走,過幾天我把你嫁出去,到時隨你想死想活我都不管了。”
真過份!林靈心中極度不滿。
一旁,圍觀的人群忽然分開,空出中間的一塊空地,一位相貌清雅的青衣男子出現林靈的視線中,徐徐的向這邊走來。
青衫徐徐,身姿優雅,如若踏風而來的天神!
林靈詫異的注視著清雅秀絕的青衣男子,顰眉一皺,默然不語。
青衣男子走到林靈的麵前,淡笑道:“初次見麵,我是蘭陵蕭蕭衍。”
林靈一怔,隨即驚呼出聲,“你是蘭陵蕭衍!”難道是他,南梁政權的建立者蕭衍。
“請問,你父親是誰?母親又是誰?你的字是什麽?小字是什麽?家住在哪裏?”林靈追問。
蕭衍訝異的望著林靈,對於她的問題倍感意外,為什麽她聽到自己的名字時,什麽反應也沒有。盡管心中疑惑,麵上仍然在微笑,“我爹是齊高帝的族弟,丹陽尹知事,我娘名為張尚柔,我的字為叔達,小字練兒,家住南蘭陵中都裏。”
林靈拍了拍額頭,歎了一口氣,問題全部答對,看來不會錯了,自己真的來到魏晉南北朝時的南朝,而且與還沒有成為梁武帝的蕭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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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蘭陵蕭衍,梁武帝蕭衍(464年-549年),字叔達,小字練兒。南蘭陵中都裏人(今江蘇常州市武進區西北)。南梁政權的建立者,廟號高祖。蕭衍是蘭陵蕭氏的世家子弟,出生在秣陵(今南京),為漢朝相國蕭何的二十五世孫。父親蕭順之是齊高帝的族弟、丹陽尹知事,母張尚柔。他原來是南齊的官員,南齊中興二年(502年),齊和帝被迫“禪位”於蕭衍,南梁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