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十二字殺
“這是？”威廉注意到昏死過去的人脖子上有塊東西，已經被頸部流出的血染紅的東西，挑起來一看是枚十字架，艾少爺送給許毅的生日禮物。
“原來你也信奉天主，也有信仰。”史密斯先生笑了，“因為你的信仰使你無所畏懼嗎？的確，偉大的信仰讓我們無比強大。我不能理解的是，像你們東方這一龐大的族群竟沒有任何信仰而存活至今，這不得不說是奇跡。”
“我們信仰的是四維、八德…”
鬼魅一樣的聲音在空蕩的空間裏響起，卻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誰——？！”
回答是接連五槍，熄滅了槍械房幾乎所有光源，昏暗中恐慌的威廉等人立刻用槍向四周掃射。
“One…Two…Three…”
那是死神在清點數目的聲音，數一數他即將接受的死魂是多少條。
即使沒有分微光眼鏡，火狐也可以在暗光中看清每一個目標的存在，一如他能夠在喧嘩中聽見定時炸彈的細微聲響，所以他在一次次對決中活了下來。
數了一數，有十四個人，而他的子彈隻剩下十二粒，也就是說有兩雙人需要分享一顆子彈，當然這對火狐來說不是難題。
“禮。”
輕輕念出第一個字，第一槍射出，時鍾三點處的一個人倒下。火狐開了這一槍以後就有些危險了，第一他暴露了目標，第二他彈夾裏的六顆子彈已完，他需要兩秒鍾的時間來換彈。他猜測，時鍾七點處的那個人會找到對他的射擊點，而他不能躲開，因為他會捕捉到正前方十二點處的‘一槍穿倆’的機會。賭一賭，希望那人槍法不太好。
“義。”
念出第二個字的同時，火狐第二次扣動扳機，一顆子彈準確穿過了兩個人，如他所料，七點處的那個人開了槍，槍法有點準，子彈擦過了他的腰側。火狐負傷了，但這並不影響他下一步的行動。
“廉。”
沒有任何間歇，第三顆子彈出擊，七點處的拉赫停止了射擊。
“恥。”
第四槍響起後，火狐注意到了五點和六點之間的一個人瞄準了他，但看那人身體和手的姿勢，他隻需要向右移一步就可以避開。對方扣動扳機的同時，火狐頭上的紅巾飛揚起來，很好，避開了。
“忠。”
第五槍。
“孝。”
第六槍。
“你是…火狐——？！”叫喊的人是威廉。
但等火狐沿著他的聲音找去已不見了人，隨即他就為自己中途改變目標付出了代價，有一槍打中了他的左肩。麻煩了，如果是右邊還好，偏偏是他的左肩，要知道火狐持槍的是左手。
“仁。”
麻煩是麻煩，第七顆子彈仍然是命中了目標，而且還是兩個。非常完美，七槍解決了九個人，還剩下五個人五粒子彈，剛好每人分發一粒。一雙細眼笑眯成兩條光線，好孩子們，不要爭搶。
“愛。”
第八顆子彈，殺掉了第十個人。
“NO——！”隻聽一聲淒厲的叫喊，像是黑胖子托尼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串聽不懂的哼哼唧唧。這是媽媽從小就教給小托尼的，遇到了惡魔撒旦時要念的伏魔咒語。
火狐差點要笑出來，多麽單純可愛的孩子啊，上帝一定很喜歡你。
“信。”
第九槍，托尼在伏魔咒中被送到了上帝的懷抱。願主接納你，阿門。
“義…唔…”
背後的一槍射中了火狐右肩胛，與上一次中槍的地方距離很近，但這並不妨礙他那長了眼睛的第十顆子彈命中第十二個人。不過這也說明他確實是老了，看來他今天被子彈親吻的地方可能會比以往那些年加起來都多。
“和。”
這位博士，您可以去找愛因斯坦一起研討你的新成果。什麽？愛因斯坦不研究這個？抱歉，恕我無知。
最後隻剩下史密斯先生了。
火狐腳一墊輕輕向後躍起站在一堆木箱上，貓著身體借助微弱光線尋找著。我可愛的小威廉，你在哪裏呢？你已經成功地喂了我一個槍子兒，怎麽不再接再厲呢？
剛剛這麽想，接連兩槍就朝火狐射來，不枉他特意站在高處吸引對方。小威廉再孬好歹也是個高級警司，任火狐閃躲再快也不可避免地挨了一槍，這一顆子彈在他的左腿上劃了一條不淺的痕跡。到現在火狐一共負傷四處，都沒有傷到要害暫時死不了，不過流下的傷心淚大約能填滿曼穀的湄南河。
威廉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但是兩分鍾過去，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就在他探出頭時，突然被抓住衣領拖到了槍械房的最角落，同時他感覺到持槍的右手已經折了，像柴棍一樣被折斷了。
角落裏，這個空間裏的唯一光源，一盞小小的熒光燈下。
映入眼睛的臉譜，嚇得威廉差點休克，“狐…”
意外地，這張臉上的油彩並沒有被淚水糊掉，淚水，一滴也沒有。
一雙勾勒著紅痕的細眼斜斜上挑，半睜半眯，笑彎的兩片唇像剛剛吸食過鮮血，突然從其間竄出一條舔舐的‘紅信子’更是嚇破人的膽。這張臉譜，這條紅巾，是威廉第二次見到，他永遠也忘不了，這就是火狐。
“我錯在哪裏…”威廉不懂，他究竟哪裏錯了？按照他的計劃，從許毅口中得知誰是火狐以後，他會布控好天羅地網，等待獵擒這隻狐狸。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火狐來得這麽快！
火狐的回答是，左手中指扣動，以及，“平…”
啪！上帝似乎還想庇佑威廉，在這一秒熒光燈竟突然爆裂，偌大的槍械房頓時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不，對火狐來說，其實還有一絲光亮。
如果他沒有記錯，目光鎖定的這一個晃動的微弱光點應該是威廉脖子上的那條項鏈飾物，沿著這東西向上三十公分大約就能射中小威廉可愛的腦袋瓜。那麽…讓我來給你點一個美麗的‘朱砂痣’吧！
最後一顆子彈出膛，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比爾說過，給火狐一點光，他的子彈就能找到你。不得不說，這條讓威廉丟了命的項鏈扣裏正好裝著他的愛人，難道是他的愛人在天國想念他了？
“平。這就是我們的信仰。”
四維八德，即指‘禮義廉恥’、‘忠孝仁愛信義和平’，諷刺的是竟成了火狐的‘十二字殺’。
收起‘屠刀’，轉過身的一瞬，眼淚的閘門終於崩潰，很快在臉上衝刷出幾條溝壑。
賀朱焰抱起地上的人，把臉埋進他的頸窩感受他細微的脈動，宣誓一般，“許毅，我賀朱焰的一切，一切，都將是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有點少，因為後麵是另一個轉折，所以暫時斷在這裏。
嗯。。。做好心理準備，許毅的變化可能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