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蔚藍天真無邪的眼神,趙噠噠想了想,還是道:“好的,確實有很多時候,還是禁衛軍們更加擅長些。”

吐槽歸吐槽,若是沒有禁衛軍,恐怕很快,不分種族的萬人護衛隊就要打起來了。

蔚藍本來還想與趙噠噠呆在一起說會兒話,然而鴉先生這邊的任務已經下達,趙噠噠再沒有時間與蔚藍交流感情了。

她拿著從鴉先生那裏傳來的初始資料,一頁一頁迅速看了起來。

趙噠噠要在這半天裏將這一萬人的人臉與名字都記住——為了迅速找出假喜鵲,這些前期準備都是必要的。

三個小時後,趙噠噠將幾個人調出來,放在一個文件裏,找到鴉先生,請示道:“鴉先生,這裏七個人,除了飛黃無法聯絡外,其他六名都決定退出,該怎麽處理?”

鴉先生似乎沒有想到,趙噠噠的解決文件能力居然那麽快,他都食物還沒消化完呢,趙噠噠就已經開始非常認真地投身於公務,他看著趙噠噠用芯片投影在他麵前的幾個懸浮窗,掃過了那七個人的信息,點頭道:“七個人若是確定退組,我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但是……”

聽到“但是”這兩個字,趙噠噠本能地心提了起來。

“但是,他們都不應該再出現在蔚小姐麵前。”鴉先生的眼中飛快地閃過寒光。

趙噠噠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在這個鴉先生麵前,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有些心虛氣短的,即便隻是透過文字交流,都仿佛被那千鈞重的東西壓住了肩膀,讓她不敢亂蹦噠。

門鈴在此時響起,鴉先生前去開門,沒過多久,就拿著一個用黑色石塊做成的精致盒子走了過來。

趙噠噠本來就在客廳處理信息,隨時準備問鴉先生問題,看見他突然鄭重的模樣,連忙站起身來。

鴉先生給了她一個“加油我看好你”的眼神,將盒子往智能機器人的嘴裏塞,很快,機器人就解除了危險警報與石盒上附有的密碼鎖,隻聽“喀嗒”一聲,一片亮眼的寶石光芒,就將趙噠噠的狗眼閃瞎了。

想也不用知道,這肯定是蔚藍的未婚夫、坎吉送來的禮物。

蔚藍正在曬著太陽看著書,見到鴉先生鄭重其事地將那顆水藍色帶著黑色絲絮狀的寶石,慢慢將書本放了下來。

“這塊寶石真漂亮。”蔚藍小心地擦了擦寶石表麵不存在的塵埃,又放在日光下看。日光被折射出七色,投映在了牆麵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粉紅泡泡。

在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趙噠噠覺得自己又吃了一口狗糧,還是陳年老狗糧。

真的,都已經是訂了婚的人了,何必這麽高調呢,何必呢!野男人們為你拚死拚活爭名額,你卻在虛擬世界光明正大地秀恩愛!

過分了,委實過分了。

她不再看那塊寶石,正在繼續翻閱更細節的資料時,莫名地想到《望聖》裏的那塊聖石。

星堆人或許是因為有這個典故,都很喜歡送心上人寶石,雖然這些對趙噠噠來說不過是些質地比較硬的石頭。

想到歌劇之後那些人對蔚藍欲言又止的表情,又聯想起了假喜鵲追著蔚藍要“宇宙核心”。這之間會有什麽聯係嗎?

假設宇宙核心長得像一塊寶石,那……

不對,這也說不通。雖然不知道宇宙核心是什麽東西,但光看文字描述,就是非常了不得的東西,若是寶石,雖然名貴,但都無法與這霸氣的名稱相媲美。

那我換個假設,宇宙核心這個東西,真的在蔚藍這兒,又會以何種模樣,藏在哪?

趙噠噠東想西想的,手上幹活的速度卻快得驚人。雖然鴉先生對趙噠噠說,那七個人不用再管,但趙噠噠可不敢掉以輕心,生怕是假喜鵲搞來的煙霧彈,於是等到第二天,所有人都集合完畢而後散場,趙噠噠始終盡心盡力協助著禁衛軍將人數都核實完畢。

還沒放鬆下來,趙噠噠就聽到那三個禁衛軍聚紮在一起嘀嘀咕咕,神情不是特別好。等她匯報好工作,其中一名禁衛軍趾高氣昂地命令趙噠噠歸隊。

呃,歸隊?

趙噠噠沒老年癡呆,她確實被蔚藍認命為萬人護衛隊的副負責人,這個歸隊就用得很妙了。

並不想剛開始就引發衝突,趙噠噠耐著性子,按照禁衛軍的強硬要求,站在地球人聚集的一邊。趙噠噠對於地球人與星堆人被區別對待的場麵,自然是習以為常,倒是她身後的一批地球人,有些憤憤不平了起來。

而且炮火還都集中在她身上。

什麽膽小如鼠,什麽丟臉,什麽居然不給地球人撐腰,什麽……嗯,反正就是怨氣話不斷,大概是將被禁衛軍羞辱的憤怒都發泄在了這位從很早以前就“依附著星堆人攀上高枝”的趙噠噠身上。

趙噠噠再次深情感慨,自己可真是慘,在星堆人裏不受待見,在地球人裏也如過街老鼠,簡直就是行走的小強啊!

明明就是他們太弱,才隻想著依賴別人獲得尊嚴,就不能自己再爭氣點,自己賺自己的麵子嗎!

趙噠噠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他們教一課。

她摩拳擦掌,等著禁衛軍分配任務,在眾人麵前大展身手一番。

然而……

禁衛軍沒說幾句話,便將他們帶去了禮儀班。

呃,先學禮儀?

不是,護衛隊的培訓是這個搞法?

我還有任務在身的,學個屁的禮儀啊!

這隻是培訓第一天,我忍。

但是!這種禮儀培訓不該分班來的嗎,大部分人根本不可能跟進最終儀仗隊裏現在這樣毫無統籌計劃,趙噠噠真的很擔心一個月後,訓練進度會遠遠落後。

……或者說,禁衛軍們就是故意要讓進度落後,好到最後接受蔚藍的巡禮工作。

他們不知道蔚藍和我在找假喜鵲的事兒麽?

比起地球人的兩眼一抹黑,另一堆星堆人,即便隻是平民,家中有娶嫁的,自然也是知道些流程與習俗的,自然是要熟悉一些,不至於被禮儀老師罵到狗血淋頭。

好在趙噠噠聰明,跟著星堆人的動作去學,雖然隻學了個五分像,倒也沒有被禮儀老師多加為難——當然,也是因為趙噠噠的身份地位擺在那邊,能與蔚藍住在同一層裏的人,必然是蔚藍喜歡看重之人,即便她隻是個地球人。

鴉先生就是例子。

熟悉蔚藍的人都清楚,這位站在極美的蔚藍身邊的人,他那張坑坑窪窪的容貌簡直就是令人不堪直視。很多人在乍一見時,都忍不住用最惡毒的話語去攻擊鴉先生,並讓蔚藍換個賞心悅目的下仆。

這樣“好意”的建議,換來的都是蔚藍含淚的怒瞪。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了,這個鴉先生,說不得。

而趙噠噠則是新來的,蔚藍對她的態度……嗯,大家要觀望觀望,但看見今天早上鴉先生對她的態度,顯然,這個趙噠噠在蔚藍心中的地位並不低。

禁衛軍們對於蔚藍更喜歡與地球人玩耍這件事兒非常憤怒又憋屈,但他們舍不得讓蔚藍難受,又看不慣地球人在她家中進出,隻能眼不見為淨,不往那邊自尋晦氣了。

好在那個鴉先生人老實,被他們逮到欺負一通也不會向蔚藍訴苦,禁衛軍們表示很滿意,而這個趙噠噠……

嗬,在訓練營裏就是個刺頭兒,據說已經讓訓練營一把手愁得頭都禿了,簡直就是個惹事精兒――他們惹不起,不如製造矛盾,讓炮灰去欺負去慫恿她犯錯。

趙噠噠一開始也沒覺得什麽,直到見他們將星堆人與地球人劃分開來訓練,才察覺出對方的意圖。

但她心裏想著抓假喜鵲的事兒,並不欲與他人過多糾纏,而是在訓練間隙,爭分奪秒著觀察身邊的人,而後在名單上打下一個又一個的小叉。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趙噠噠這樣,能有良好的心態的。他們堅信自己靠自己的努力飛上了枝頭,卻不曾想在蔚藍的護衛隊裏,也要遭受到區別對待,忍不住將憤怒在別人身上發泄一通。

然而這樣的做法,雖然能使心裏有瞬間的暢快,但實質上的痛苦並沒有因此減輕,於是他們不約而同,想要尋找集中·宣泄情感的對象。

站在人前的趙噠噠,一個與星堆人關係良好、成為星堆軍人的地球人,一個他們之前隱隱排斥她但現在卻想求助的人。

成了其餘地球人的目標。

該來的終歸是要來,趙噠噠淡漠著一張臉,看著那些地球人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了一翻後,等下完課,就派出一個目標來,直直地走向趙噠噠。

趙噠噠先開口:“要問問題的話,我覺得他們比我更熟。”

她指了指那些湊在一起聊天的星堆人們,又指了指自己一片空白的光屏,攤了攤手,一副“我也是學渣”的模樣。

派來的是個比趙噠噠要高半個頭的地球男人,由於日常曬不到日光,他的皮膚蒼白、毛發比較淡,是棕褐色的,目光清亮又堅定,剛想要開始長篇大論,就被趙噠噠這句話給打岔了。

他愣了愣,有些無助地回頭看躲在一起的男人們,一副傻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