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血色婚禮(三)
積鬱了很久的身體,這時候因為吐了血,反倒覺得有些難受的感覺得到了發現,許宣覺得首發但是這一幕,落在人群之中,引來的確實一陣沉默,以及沉默之後的‘騷’動。
吐血了?怎麽搞得?
聯想起先前許宣慘白的麵容,很多人已經明白,肯定是某些地方出了問題。他早上過來的時候,還是神清氣爽,‘精’神昂揚的。此時卻是有些委頓。
隨後推及緣由的時候,人們發現,這樣的變化也隻是在對方離開一段時間之後,回來之後才有的。
到底是怎麽了?
觀禮的人中也有人懂醫術,這時候便猶豫著想要上來,但隨後想著,許宣在徽州府的名聲有一部分正是因為他行醫治病而積累的起來的,因此遲疑了一陣,隨後也還沒有上來。
原本是在遮掩著,害怕被人發現的事情,到得此時此刻,也就沒有必要再掩飾下去。那邊許宣依然的結果下人遞上來的帕子,將嘴角的血跡拭去。接著朝眾人溫文有禮地笑了笑。麵‘色’依舊慘白,但是除了先前吐血,他的舉止上也沒有多少失態的地方。
“今日許某大婚,感謝啊……”拱手同周圍的人們打著招呼,說著話。拜堂隻是婚禮的一個部分,在這之後,熱鬧其實還是要持續很久的。
三個新娘在這時候已經被請到了後麵的新房之中,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們不會再見人了。
下人們在空地上擺上了一隻隻桌子、椅子、凳子,鍋碗瓢盆‘亂’撞。作為婚慶重要一環,這一日的喜宴也是極為重要的。
謝榛這時候走上來詢問情況,先前的那一幕他也見到了。許宣則是笑著搖頭,表示無妨。隨後聊些其他的事情。雖說謝榛對於許宣‘浪’費才華的很多事情心中不滿,但是這也是一個選擇的問題。他沒有道理強加幹涉。退一步說,今日也是對方大喜的日子,他倒不至於為這些事情將氣氛破壞掉。因此說了兩句恭喜的話,便被許宣客氣地請到而來桌子上。
婚宴隨後便要開始。廚房那邊的忙碌其實從昨夜便已經開始了,殺‘雞’、宰羊好不熱鬧。因為今日許宣突然離開耽擱的時間,因此原本該早一點開始的婚宴才拖到了這個時候。
許宣先前提出“流水席”是為將影響鬧到,讓嚴知禮被動的舉動,此時看起來也有些多餘。不過這是已經說出去的話,倒也不好反悔。當然,即便可以,許宣也不必這麽做。
他今日成了親,便算是正式成家立業的開始,在這時候將場麵鬧得大一點,也算是為自己造勢。反正也不擔心錢的問題。
很多人對於今日的婚宴都已經期待了很久。畢竟許宣曾經經營臨仙樓,所做出來的那些菜肴上的改革,到得此時人們記憶猶新。不少的菜已經被其他的酒樓學會,如今在很多的場合裏被搬到餐桌上。不過若說出味道,吃過的人都知道,比之先前的臨仙樓還是多有不及。但此時臨仙樓已經被燒毀,處於重建之中,人們在其他的酒樓裏嚐一嚐,也算是聊勝於無。不過這其間某些對比,還是逃不了的。越是對比,對於臨仙樓的那些菜肴便越是懷念。
而近日許宣的婚宴,全部都是由原本屬於臨仙樓的廚子們‘操’刀,因此,便能算作是臨仙樓菜肴完整地還原了一次。而且這個過程中,說不定還有一些新的東西。
對於很多懂享受的人們而言,這場婚宴的期待感,這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不過在婚宴正式開始之前,還要有一番必要的禮節。拜堂之後,場麵不能冷下去,因此那邊戲班子已經重新唱了起來。幾個才子‘吟’了詩,引起了一陣喝彩。隨後便有人拿來筆墨,讓他們將所得的詩詞寫下來。那些才子們謙虛地推辭一陣,便也做出勉為其難的姿態。其實這些詩作,說是妙手偶得,其實也未必。才子們今日過來了不少,其間的目的便是想在這樣的一個場合裏結‘交’一下大人物。對於他們而言,抓住一切機會,展‘露’一下才華,都是已經是很尋常的事情了。
許府這邊,雖說許宣對這些東西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麵子上的功夫要做,也還是要承他們的情。
這般過得一陣,許宣同眾人告了罪,暫時離開了現場,胡莒南留下來招待客人。雖說這個時候離開,有些不妥,不過先前眾人已經見到了許宣吐血的長麵,此時也是頗為關切的。
許宣走進後方一進小院落,隨後從那邊的後‘門’又出去,七拐八拐之後,才終於在一間遠離喧鬧的院落之前停了下來。而程子善已經在那裏等他,見他到來之後,過來似乎想要攙他一把,許宣擺擺手示意無妨。
隨後二人進到的院子之中。地麵上躺著幾句屍體,已經死透了。也有還在****的,血流了一地。更多人的沉默著不說話,隻是在他進來之後,目光才狠狠地朝他瞪著。不過即便是這樣的目光,在那邊劉餘帆手中的弩弓朝上揚了揚的一瞬間,也還是有些不甘心的消去了。
許宣在那站了一會兒,目光盯著眾人的臉,一張張地看過去。這些江湖人,有的年輕,有的看起來已經到了中年了,也有須發濃密,倒也看不出具體的年齡。
原本雙方大概也不應該有‘交’集,不過這時候的‘交’集顯得那般沉重,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他有些感慨的抬起頭,目光移開,隨後從袖子中取出了一張紙頁,一麵看著,一麵將話念了出來。
“薛義,哪個是薛義?”他說著,目光又打量著跪著的眾人。安靜了一陣,四周跪著的人將目光朝角落的一人望過去,那邊終於有人低了低頭,算是承認了。
“嘖……你是薛義。”許宣咂‘摸’著嘴巴,有些苦惱的皺了皺眉頭:“長得賊眉鼠眼的,果然不是好東西。”他這般感慨了一句,隨後搖搖頭:“你以前殺人太多了,就算以後跟著我們這邊辦事,我也不太放心。”
他說著,從一旁的劉餘帆手中接過弩弓,隨後朝著叫薛義的漢子指了過去。那邊叫薛義的江湖人瞪大了目光,被堵住的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這時候當然也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些什麽。
“不要辯解了,就是你了……”許宣伸手在紙張之上彈了彈,隨後說道:“你在餘杭的時候,曾經殺過一家上下十八口人……連一個月大的孩子都不曾放過。還有夜闖民宅,****‘女’子之後殺害對方的經曆……還有,你哥哥似乎也是被你殺死的。薛義……嘖嘖,倒是看不出來到底義在何處。”
“嗚嗚嗚……”那邊的搖著頭,似乎是意識到一些不對勁,並且身子也隨之劇烈地掙紮了起來。
“是不是奇怪這種事情我是怎麽知道的?”許宣笑著看那人一眼,淡淡地說道:“那麽……你覺得呢?”
就在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那邊被人按住還在兀自掙紮的薛義身子猛得一僵硬,終於是反應過來了一些東西,望著許宣手中的紙頁,那目光變得極為驚恐。
“好了好了,你去死吧。”他提起弩弓,有些不耐煩地朝那邊‘射’過去。那邊薛義到底是狠戾的人,這時候猛的掙開了按住他的人,朝著許宣這裏撲了過來。
橫豎也是個死了,薛義以前一直過得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早就明白自己有一天也是會不得好死的。當然,即便如此,同樣也是怕死。而且事到臨頭的掙紮和反抗,較之一般人也要厲害的多。這時候許宣‘射’出箭矢的同時,那邊掙脫了束縛。弓弦“嗡”的一聲響動,那箭矢隨後還是‘射’在了他的身上。不過因為臨時的變故,原本是想要‘射’向喉嚨的箭矢,也隻是紮在他的小腹處。
日光下的身影猛地朝許宣靠近,視線被遮擋,仿佛一瞬間黯淡了下來。這時候二人離得很近,對方有是突然暴起,遠一點的地方,方元夫神情猛的一凜,出手阻擋已經遲了。
薛義臉上帶著幾分猙獰的笑容,這時候口中依舊還是塞著不知道哪裏找來的破布條,但是喉嚨口發出的聲音還是很有些駭人。他的腹部中了一箭,但此時卻仿佛渾然不覺,直直地朝許宣衝撞了過來。
“嘭!”
陡然響起的聲音,將一切都製止了。薛義身形猛的一呆,視線前方,許宣的臉上是殷紅的‘色’澤……此時正慢悠悠地將手中的物事收起來。
“功夫好有什麽用……”他偏了偏頭:“嗬嗬,功夫?”
火器!是那件火器……
這便是薛義最後的想法。痛苦還不曾升起來的時候,黑暗就已經轟隆隆地將他吞沒了。在倒下去之前,他就已經徹底成為了一具屍體。
燧發槍的槍口還在冒煙,許宣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直到薛義倒下去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沒有多餘的動作。此時視線已經被那陡然噴湧在臉上的血液遮擋住了,不止是血液……還有些黃白相間的東西。
從來不曾想到,將人的腦袋敲開,所見到的居然是這樣的場景。
方元夫在那邊張了張嘴,開始的時候他也是試圖出手的。此時他望著許宣手中的燧發槍,目光有些複雜。畢竟是修習武藝多年了,許宣不過一個書生而已,拿了燧發槍,卻能幹掉一個看起來比他厲害很多的人。
一個普通人擁有火器,也能轉瞬就幹掉一個高手。
但這樣的情緒也不過是短暫的時間,隨後他回過神來,朝許宣那邊走過去,目光朝地上的薛義看了看。鐵彈在一瞬間擊碎了他的半邊腦袋,這時候模樣慘不忍睹。空氣中有些古怪的味道,劉餘帆低下頭,不知道目光望著眼前的地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那邊黃於升也是一臉怔怔的表情。其實在他這裏,從先前死人開始,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若說場間幾人,誰的抵抗力最差的話,當是非黃於升莫屬了。身旁的程子善看起來比他好一些,但此時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方元夫走到許宣跟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那邊許宣總算是回過神來,慢慢地收起了燧發槍。又從袖子裏掏出帕子,將臉上的血跡以及腦漿之類的東西擦掉。然後又緩緩地轉過身,彎下腰……
“嘔……”
一陣令人皺眉的聲音之後,空氣裏的味道變得更加古怪了一些。黃於升原本還在硬撐,但到得此時此刻,也跟著在一旁吐了出來。劉餘帆勉強閉上眼睛,眼角微微‘抽’搐起來。
吐了一陣,許宣重新直起身,那目光已經變得平靜起來。隨後目光朝劉餘帆帶來的幾個下人看過去,那邊大概是因為先前辦錯了事情,此時心中忐忑,連忙低下頭。不過許宣的目光並沒有再他們身上停留太久,仿佛這麽短暫的時間裏,一切都已經平息了下來。隨後提著弓弩,慢慢地走動了兩步。
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衛成功?曾經殺掉一個商隊的衛成功在不在?”聲音‘波’瀾不驚地繼續問道,這一次,沒有人再說話。跪著的人都低頭不語。
許宣這已經掌握了他們的資料,雖然對方並沒有說明資料的來源。但是他們此時心中也已經有了猜測,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並且到了岩鎮之後幾乎不曾在人前‘露’麵過,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想要調查他們,也是一件無從下手的事情。
因此隻有一種可能,自己這邊的消息是被人故意放出去的。他們彼此之間或許知道信息,不過今日都已經栽在這裏,除非有人事先叛變……這種可能‘性’不大,那麽就剩下另一種可能‘性’……
心中想著這些,不由得開始害怕起來。如果是嚴知禮將消息透‘露’出去的,那麽便代表自己等人真的被放棄掉了。原本他們心中多少有著幾分僥幸的心理,他們是嚴知禮的人,這一次的事情也完全是因為嚴知禮而起的。若不是嚴知禮的要求,他們同許宣也沒有遭遇的可能,事情也就不會到這一步。因此,開始後的時候被發現了,有些人心中覺得,嚴知禮在這事情恐怕還是會出手的。
但到得此時,卻發現自己等人已經被徹底地放棄掉了。許宣簡單的話語裏麵,已經很清楚地傳遞了這樣的信號。最後的一點支柱被‘抽’離掉,有種無力的感覺自心底泛起來,有些後悔開始的時候沒有拚命反擊了。若是當時自己這邊能夠凝成一股,這時候雖說也會死人,但是肯定有人能夠跑出去,隻要能跑出去,報仇或是暗殺之類的,都可以從長計議。
但這時候看來已經遲了,沒有人再對許宣的話做出回應。
“不說的話,我一個個地殺……”許宣在那邊眯了眯眼:“到了這一步,本來就是你死我活,你們大概也已經清楚已經被放棄的事實……是死是活都是看我的意思。”
“到時候你們站不站出來,也沒有什麽意義了。”他說著看手中的紙頁:“魏錢?”
人群沉默的氛圍裏,許宣有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聲音沒有停頓:“魏錢,你的資料比較幹淨……好吧,今天你可以活下來。下一個是……謝誌成,你也可以活下來……”
婚禮的現場,胡莒南抬頭看了看天‘色’,將幾個下人喚來。
“鞭炮準備好了麽?”
“回老爺,已經好了。按照您說的,比先前加了一倍的數目……‘弄’得熱鬧一點。”
“嗯,熱鬧好啊!”胡莒南點點頭,像是遲疑了一陣,才說道:“點吧。”
……
許府之中響起了鞭炮聲。
但到得此時,卻發現自己等人已經被徹底地放棄掉了。許宣簡單的話語裏麵,已經很清楚地傳遞了這樣的信號。最後的一點支柱被‘抽’離掉,有種無力的感覺自心底泛起來,有些後悔開始的時候沒有拚命反擊了。若是當時自己這邊能夠凝成一股,這時候雖說也會死人,但是肯定有人能夠跑出去,隻要能跑出去,報仇或是暗殺之類的,都可以從長計議。
但這時候看來已經遲了,沒有人再對許宣的話做出回應。
“不說的話,我一個個地殺……”許宣在那邊眯了眯眼:“到了這一步,本來就是你死我活,你們大概也已經清楚已經被放棄的事實……是死是活都是看我的意思。”
“到時候你們站不站出來,也沒有什麽意義了。”他說著看手中的紙頁:“魏錢?”
人群沉默的氛圍裏,許宣有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聲音沒有停頓:“魏錢,你的資料比較幹淨……好吧,今天你可以活下來。下一個是……謝誌成,你也可以活下來……”
婚禮的現場,胡莒南抬頭看了看天‘色’,將幾個下人喚來。
“鞭炮準備好了麽?”
“回老爺,已經好了。按照您說的,比先前加了一倍的數目……‘弄’得熱鬧一點。”
“嗯,熱鬧好啊!”胡莒南點點頭,像是遲疑了一陣,才說道:“點吧。”
……
許府之中響起了鞭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