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婁諒,唐寅和王守仁談著什麽真假綁架,諸芸玉覺得自己簡直是掉進了雲裏霧裏。她本想上前拉著王守仁問個清楚,但一轉念想到王守仁必定又奚落她沒腦子,所以直接問唐寅:“伯虎哥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嘛!”,這時婁素珍恍然大悟地說道:“我知道了,除了伯安先前提到的一天之差的事,還因為巧合的時間和地點,分明像是被安排好的,還有如此了解自己的身價的人也隻有朱宸濠,你們說朱宸濠策劃了這一切,隻是為了報複一下提親不成的事?”
王守仁總算開始明確表態了:“沒錯,不過除了這兩點可疑,還有一點就是高大全被放回來的時候,王三也應該跟著回來。你們想,一個朱宸濠好控製,還是多加一個保鏢在身邊好控製?何況他們還要管吃管住,留著王三在綁匪窩裏,不是個累贅嗎?”
諸芸玉看他那神氣的樣,又開始潑冷水:“這些都是你的臆想,人家就樂意留著他怎麽了?!”
王守仁看著這張肆意挑釁的小臉,也毫不示弱,走過去伸出食指,點著她高昂起的頭,每說一句話就點一下:“如果你想驗證,有個很好的辦法,你隻要跑去找到高大全,問他是不是和朱宸濠分開捆綁的就行,如果是,那說明我的猜測是對的,因為朱宸濠可不願跟自己的保鏢一起受苦,而山洞裏開隔間這種待遇,那是土匪頭子才有的待遇!如果你有幸被土匪抓到,肯定跟高大全和王三一樣,被扔在土匪堆裏,十來個人睡在一起!”
“你……哼!我這就去問問,我就不信你每次都贏,這次你就等著輸吧!”諸芸玉氣得臉紅脖子粗地跑出去了。婁素珍上前問王守仁說:“伯安哥哥,那你說的假的可以做成真的又是怎麽回事?”
王守仁說:“嗯,還是素珍妹妹會問到點子上,不像那個冒失鬼!”,他看了看婁諒和唐寅繼續說道:“現在先說說朱宸濠的如意算盤:朱宸濠應該是早有預謀的,早在來提親前一天,他知道在洪都街頭上他曾經在素珍妹妹麵前丟盡了顏麵,這次提親肯定不會如意,於是他那顆邪惡的小心髒就想了這麽個辦法,跟土匪聯合演出了這麽一幕,他真正的目的其實是素珍妹妹。讓素珍妹妹送贖金,隻是為了引你上鉤,來個山洞的強迫婚禮,或者借此破壞素珍的名聲,總之他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素珍。借土匪之口,提出這個請求,看似很合理,因為你是上饒唯一認識的女子,實際上都是他深思熟慮了的!最直接的體現是,他一個不學無術的人,還知道鵝湖書院以及朱熹和陸九淵的理學,就太不可思議了,更不可思議的是他還知道去鵝湖書院的岔道口!把這些聯係起來,演出一出綁架案,估計他整晚沒睡!”
諸芸玉風一樣跑了進來,生怕錯過了什麽鏡頭,她已經證實了:的確是分開關押的!王守仁沒好氣地看著她,此時的唐寅怕這倆人又對上了,於是自己接過話題說道:“伯安前麵的推理非常縝密,很多地方都是我沒想到的,不過現在最緊要的是接下來怎麽做!綁匪的百兩黃金估計是跟朱宸濠商量過的,也很有可能臨時加價,因為朱宸濠知道自己在王府的地位,再說了錢畢竟是他們王府的,不可能主動給那麽多。最主要的一點,如果交了贖金,也許憑朱宸濠跟綁匪主動送上門的這點交情,以後還能繼續狼狽為奸,不會有性命之憂!綁匪如果拿不到贖金,朱宸濠恐怕真的要被殺了,因為他已經被證實沒用了!”
婁諒聽他們倆的分析都非常在理,不住地點頭,聽到這裏長歎一口氣,說道:“這正是老夫擔心的地方!如果朱宸濠真的在上饒被殺,單憑那個鵝湖書院的事,就與老夫脫不了幹係了!自從伯安十隻兔子的謎底那件事事,我就看出朱宸濠絕對不是個甘心白白放手的人,他的這一計劃把我們都算計在其中了,小小年紀如此陰狠,老夫活了這麽大把年紀,還從沒有見過第二個!我們明天的部署一定要天衣無縫,這一頭牽著素珍,一頭牽著王府,性命攸關,馬虎不得!”
“我決定明天去送贖金,大家不要為我過於擔心,如果他們抓我去,我也會見機行事,相信朱宸濠再狠,也不至於對我性命有威脅。伯虎哥哥說得對,如果不去送,朱宸濠必死無疑,那麽得罪了寧王,我們整個婁府就遭殃了,與其連累大家,不如讓素珍一個人承擔!”婁素珍看到婁諒焦心的樣子,心裏也不是滋味。
“我倒有個辦法”諸芸玉說:“土匪要的是黃金,如果黃金到手了,就不會加害朱宸濠了,對嗎?既然這樣,我和素珍姐姐身長胖瘦都差不多,我可以扮成素珍姐姐的樣子去交贖金。朱宸濠要的是素珍姐姐,相信他們不能拿我怎樣,再說了我爹也是洪都的地方官,他要是對我下毒手,也得思量一下,你們說是不是?!”婁素珍聽到這裏,連連搖頭說:“不行,不行,我不能讓芸玉妹妹替我冒險!你要是再出點問題,我們婁府就被天下人責罵了,事情因我而起,理應我來了解這件事!”
芸玉看到婁素珍這麽不倚重自己,舉起兩隻手平著放下來說道:“停,這件事就這麽定了!還有啊,你們都是往壞處想了,也許朱宸濠僅僅是平時手頭緊,跟老爹騙點錢花花!再說了,他們讓素珍送錢,也許僅僅因為她是女子,好欺負而已!總之,你們聽我的沒錯!”,婁諒聽到這裏也連連搖頭,說:“你一個千金大小姐,去做這樣危險的事,你讓我怎麽跟你父親交代?!你的心意,我們都領了,這件事情,你還是不要攙和!”
婁諒又歎了口氣說:“看來,這件事隻能素珍去做了!”
唐寅說:“我和伯安就扮成鵝湖書院的學生,我和伯安都是最近才來到江西,應該沒有匪徒認識我們,即便朱宸濠在遠處能窺見的地方觀望,恐怕也很難分辨出來,因為鵝湖書院的學生多數與我們年紀相仿。
婁諒蹙起的眉頭越來越緊,他說:“老夫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希望這次是錯的,不過除了試一下,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一切就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