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時間不長,但眾人的遭遇實在太過複雜,再加上秋羽時不時的提問,李凝風等人的偶爾補充,整件事情說下來,花了足有半個小時。

“那麽現在可以確定了。”秋羽作出肯定的總結。

李凝風和錢笑同時問道,“可以確定什麽?”

“一切。”秋羽深深的吸了口氣,才對這個所謂的一切作出了詳細的說明,“關於我們的對手,關於這場遊戲,關於進化,甚至是關於整個遊戲目的……一切。”

秋羽的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連前一刻還在看著斷腿不停咒罵著的白人也停了下來,驚愕的望向了秋羽。

而秋羽卻再一次在所有人最緊張的時刻停了下來,轉而向著空中的無數秋炎問道,“還不收回你的力量嗎?”

所有的秋炎同時搖了搖頭,異口同聲道,“難得可以體會下這樣的力量,不多玩一下的話,以後也許就很難遇到這樣的機會了。”

聽到秋炎著莫名其妙的說法,所有人的好奇心更是被調到了極至。

“大師……”錢笑已經下定決心,要是秋羽再賣關子的話,就稍微動用些非常手段。

而秋羽則在錢笑以及其他人被引爆的極限之前,及時開始了說明。

“首先,你們覺得監管者對我們的態度怎麽樣?”

讓秋羽尷尬的是,所有人都隻是定定的看著他,沒有人願意來回答這個問題。

“咳,咳。好吧……我個人判斷,監管者是站在我們一方的。”

錢笑終於忍不住道,“它給我們找了那麽多麻煩,要是它是站在我們一方的,母豬已經爬到樹上去下蛋了。”話畢,錢笑意識到話裏稍帶進了秋羽,連忙補充道,“大師您別誤會啊,我隻是在說監管者。”

“那在這個遊戲裏,如果遇到母豬爬到樹上下蛋的事情,你會覺得驚訝嗎?”

“呃……不會……”

“那就說明你已經認同監管者是站在我們一方的觀點了。”

“……”錢笑再一次意識到和秋羽爭論有多麽愚蠢,索性閉上了嘴。

秋羽語氣一轉,認真說到,“實際上能證明這一點的地方有很多,例如我向它提問,它明明可以敷衍我們——因為監管者一開始就說過,它有可能給被它監管的文明找麻煩。可是它不但沒有找我們的麻煩,反而還把能回答的全都回答了,而不能回答的也作出了否定和肯定的答複。最為重要的是,它還主動告訴我們,在遊戲中它不能窺探我們的思維,並且還說明了原因。這點可以理解為它在監視我們一舉一動的同時,也有對它的監視者存在,而那些監視者也會因為同樣的原因,不會在遊戲中監視我們的思維。”

“當然,我們的監管者是一個非常小心的家夥,為了讓一切更為安全,同時達成它的目的,它為我們選擇了現在的對手。”

“我說過這次的對手和蜥蜴人是兩個極端,按字麵意思來理解就是,一個是力量型的,一個是智慧型的。一個是物理攻擊型的,一個非物理攻擊型的。一個是直接攻擊的,一個是間接攻擊的。一個是可以智取的,一個是必須智取的。這些加在一起,就讓這場遊戲成為了一場以鬥智或者說解謎為主的遊戲。即使有超級文明的監視者存在,他們也會認為在一場鬥智、解謎的遊戲中知道了我們的想法,就和看電影劇透一般無趣。所以將兩點相加,在這一場遊戲中,有很大的可能,我們的思維並沒有人窺探。

錢笑又沒能忍住,“沒人窺探您的思維?可是你現在把這一切都說出來了,不會是你覺得連我們說的話也沒人聽吧?玩遊戲的樂趣可就在遊戲角色對遊戲世界的互動上麵。”

“有沒有人聽這點不能肯定,但我卻能肯定,即使現在的話被監視者聽去也沒關係,因為這些都是我自己想到的。你記得我在向監管者提問時它的反應嗎?很多他不能回答的問題都以未解鎖為由。但是如果是我們自己想出來的,它就能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作出一些補充。這說明所有問題和這個遊戲中的其他東西一樣,隻要我們自己能發現或想到,那些東西就會成為對我們的獎勵。這些知識與信息的獎勵,重要程度可是遠遠超越其他任何東西。”

“不對,您的話明顯有什麽地方不對。”錢笑埋頭想了半天後,猛然道,“您自己說的,隻要是我們自己想到的東西,就會成為對我們的獎勵。那這些話你什麽時候對我們說不是一樣,為什麽偏偏要等來到這個不會被窺探思維的遊戲中以後才對我們說?”

“因為不夠完全。”秋羽抬頭望著金屬的穹頂,“這些東西是我們自己想到的,還是是受到監管者啟發後想到的,是這些知識獎勵判定的關鍵。如果這些知識被淩駕於監管者之上的人判斷為是監管者透露給我們的話,多半會認為監管者在幫助我們作弊,搞不好監管者連同我們都會受到全體非人道毀滅的懲罰。”

“但是對任何事情的判斷,都有個模糊的邏輯標準。例如多少塊石頭堆在一起算是一座山,多少滴水聚集在一起才算是一片大海。監管者給我們的提示,就是剛好能讓我想到某些東西,但這些東西的程度又恰好在是否違規的判斷邊緣。”

“而監視者對這個是否違規的判定被模糊化以後,他們能明確的標準,就是在監管者的提示下,我到底知道了多少。而我正好是那種對一件事情可以作出千百種推論的人。監視者即使發現了我的思維裏已經在監管者的提示下有了對某些知識的猜想,但這個正確的猜想卻被混在了其他無數錯誤的猜想當中。所以,監視者隻能判斷我們並沒有違規。順便說一下,在整件事情中,我確實對監管者的提示有了無數種猜測,並且其中到底哪一條是正確的,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這固然有騙人先騙己的說法。可事實上,卻是監管者太過聰明和小心,它在告訴我某些東西的時候,全都是模棱兩可。故意的給我製造了很多猜想的分支。它恐怕在一開始就打定了模糊化監視者判斷,以自保為先的主意。”

“接下來,我們拿著監管者給予的混亂信息來到這場遊戲,在這場遊戲中,由我們自己來篩選出它真正想要傳達的信息。”

“稍微等一下,我腦袋有些蒙。”錢笑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發現除了秋炎外,所有人都是和自己一樣,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後,心裏才稍微平衡了一些,“可是按您說的,您能在這個世界找到正確的信息,那也是建立在監管者的提示之上,這不是坐實了我們在作弊嗎?”

秋羽不緊不慢的道,“這不一樣,遊戲有遊戲的法則,對我們是否作弊在判定過一次以後已經有了結果,相當於可疑數據清零,後麵再做什麽,都是獨立的情況,與前麵無關。”

錢笑不停的抓著頭皮,“可是您又怎麽知道是清零,而不是放在那裏,等著一起給我們結算?”

“我不就在用現在的聊天作驗證嗎?”

“您到底是什麽意思?”錢笑已經有些抓狂。

秋羽微微一笑,“主犯和從犯的罪行可是不一樣的。我前麵說這麽多話,就是想告訴那些可能在監視我們的人,如果我現在知道了些什麽不該知道的,那麽主犯就是地球文明的監管者,是它誘使我們知道的。要是有什麽懲罰的話,就該先衝著它去。”

“……”

錢笑小眼四處轉著,“您這樣就把我們混飯吃的老大給賣了啊……而且您賣了它就能保證我們不會受到非人道毀滅了?”

秋羽,“當然,監管者可是一直強調,這個遊戲裏得到多少就需要付出多少。我剛才給你們說的這些,聽起來很不得了。其實一丁點違規的內容都沒有涉及到,所以要是受到懲罰的話,那麽這場遊戲中的法則就顯得是個擺設了。再加上有監管者擋在前麵,嘿嘿……所以我前麵說的這些話,都是在等著某個監視者在不能進行懲罰的前提下提示我——犯規了,不要再說下去。但事實上沒有,所以我才能肯定,現在我所掌握的所有東西都已經不會算是違規獲得的了。”

錢笑皺著臉哭笑不得得道,“我靠,你算計監管者就算了,居然連淩駕於監管者的存在都算計。您真不怕他們一生氣,把您非人道毀滅……”

“這就是我真正想說的。我前麵的試探還隻是為了防止我們受到懲罰。但我算計監視者的行為,反而會得到他們的青睞。”

“他們都是變態,喜歡找虐?”錢笑話出口後,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小心的向天上瞄著。半天後,見沒有突然出現一道閃電來劈自己,才稍微放下心來。

秋羽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這個遊戲可是叫做毀滅遊戲啊,知道為什麽會叫這個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