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的出現以及董事長的話語,才剛剛變成一場席卷小半個法則世界的風暴,緊接著出現的話卻又引發了一場不同的風暴。隻不過,前一場風暴威力十足,震動人心,後一場則充滿了搞笑的意味。

“怎麽回事?我為什麽不執行我的命令?你是我的,不能法抗我,這是什麽?你們是我解放的,不能這麽對我,快停下……”

遠處的人不明所以,但在星艦附近的人卻看得相當清楚。一個渾身血汙的人被從艦首,一個突然展開的出口拋了出來。

因為一直有七彩的光芒包裹著他,所以他是被平穩送到地麵上的。但是剛剛還在囂張無比的俯覽眾生,眨眼間就被打回了平凡眾生的一員,讓他覺得還不如直接從天上掉下來摔死。

董事長看著那些圍觀群眾驚奇的目光,怎麽看怎麽覺得是在羞辱自己,一切的計劃,一切的投資,一切的拚搏,轉眼間就換來現在的結果,急怒攻心之下,眼一閉,暈了過去。

化為光芒融入星艦的固有空間生物還在源源不斷的趕來,但是星艦卻沒有再等待,直接拖逸著七彩流光穿過了越空門。

“現在,給你最後的一個機會……歸順我們或者去死。”

大使的語氣如同鋼鐵一般冷硬。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那麽索性就照著最有利的方向做下去。

一個法則能力者,即使放在超級文明當中也是最珍貴的力量,不管接下來是自己文明收獲一名法則能力者,還是讓入侵方損失一名法則能力者,都是自己一方獲利。

戰爭?見鬼去吧,自己能活下去,比和其它文明打上一仗更加重要。何況就算是戰爭,自己能一開始就收獲一個法則能力者,絕對是一件能夠抵消不少責任的大功。

“我……”

錢笑對尊嚴,承諾之類的東西並不是太看重。感受到大使的殺意,幾乎沒有花半秒時間猶豫就想要投降,但話到嘴邊,卻感覺某種力量在提醒自己,即將出口的話並不是說說那麽簡單。那將是一道向神明起誓的誓言,是枷鎖亦是懸於頭頂之刃,一旦違反,遠不止屍骨無存那麽簡單。

“我明白了。”大使的獨眼中閃耀著決絕的光芒,“那就去死吧。”

無可抗拒的巨大力量,突然向錢笑擠壓過來,速度不快,但卻無法抗拒。錢笑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被一點一點向著內部擠壓,皮膚繃緊,血肉凹陷,骨骼碎裂,即使不停切換著不同形態的身體,甚至包括罰那樣的精神體,依然逃脫不了這道擠壓的力量。

(那個怎麽還沒來……完了完了,女神啊,快來救救我吧。)

錢笑當初麵臨危機,向女神祈禱並且獲得了拯救,所以這次也把臨死前的時間全都用於向女神祈禱。

然後,他的祈禱似乎又一次得到了回應——如果這次的拯救者也算女神的話。

耳朵裏,是大使憤怒到足以幾乎要撕破聲帶的怒嚎,入眼的,是一個正從越空門穿出,向著虛空中某個無形存在激烈衝擊的七彩星艦。

因為星艦與虛空中的存在相互衝擊,四散的流光在虛空中勾勒出了一個弧線型的輪廓,像是某種龐大物體的一部分。與之相比,光是橫向寬度就接近兩百的星艦,渺小得如同一隻巨人麵前的飛鳥。

可就是這隻渺小的飛鳥,一時間居然撞得無形巨人連連後退。

“我們堅持不了多久,請您接納我們的力量,這樣才能真正抗衡超級文明的探索艦。”

又是一個聲音在錢笑腦海裏響起,而且在思維的地圖中讓錢笑清晰“看到”聲音的來源就是那艘七彩星艦,以及說話的就是星艦本身而不是星艦上的某個人。

(看起來直接對著人的腦袋說話是一種相當大眾的技術啊,是個人,不,是個東西都會。)

“否定。思維交談的必要條件是要先破解對方的思維壁壘,這是很高超的技術,會覺得普及,隻是因為您參與到了與超級文明對抗的核心。能走到這個核心周圍的一切存在都是本身就很強大的存在。”

在錢笑和星艦的交談中,星艦的衝擊力開始減弱,隱隱有著被反撲的跡象。

(看起來你的情況不太妙啊,居然還能和我悠閑的解釋技術問題。)

“我們的擔心與否對當前情況並沒有任何幫助,實際的主動權隻在於您的手裏,如果您不著急,我們也沒有著急的必要。”

(什麽叫主動權在我手裏,我要是想自殺,你們也陪著我死?)

“答案為肯定。但根據觀測,您想自殺的可能為零。”

(像我被你吃定了一樣。)

“從邏輯層麵來說,答案為肯定。我們是在經過全部觀測結果分析後,才決定與您進行的接觸。”

(這樣嗎……那如果我說,你們現在的舉動其實也在別人的預料之內你們會怎麽想?)

星艦上的七彩流光開始變得暗淡,但它卻沒有著急,而是用了大概三秒的時間思考後,才對錢笑的問題做出回答。

“可能性存在,但我們未透露任何必要外的己方資料。因此,即使對我們可能參與到這場戰鬥的情況有所預計,但對參與的方式,時間都僅能是預估。”

在危機關頭,錢笑和星艦一方都在浪費寶貴的時間討論似乎與危機無關的話題。就仿佛星艦救了錢笑一命,反倒讓他很不滿意一般,還要再居高臨下的尋求更多東西之後,才會研究擺在眼前的要命問題。

(我沒必要知道你們參與的方式,時間嘛,總會是在我死掉之前。但可以確定的,除了你們會參與之外,還確定了,你們是一個善於利用別人,過河拆橋的……文明。比起這個大使,或許你們要更加危險。)

星艦用了比剛才更長的時間思考。

“無法完全否定。但我們隻是在遵循基本的生存準則行事,一切行動並非都是單純的殺戮與破壞,僅僅是優先自己的生存。如果在這個過程中給您帶來了誤解,我們深表歉意。”

星艦表麵的一些外掛裝備開始發生爆炸。

(你堅持不了多久了。)

“是的,我們堅持不了多久的。準切的說,在89秒後本體會受到異常宇宙法則侵入,127秒後法則壁崩塌,128秒後徹底失去當前物質化軀體。而探索艦的異常宇宙法則會在同時再次作用到您的身體。”

(給我一個可以信任你們的解釋。)

星際已經展現出了遠超預估水準的智慧,錢笑並不擔心它會理解不了自己的話。

“我們是融合類能量文明,個體隻是單純的閉合空間,即便連能量態的基因也不存在,所以您對我們的解析失敗並非我們故意隱瞞或者有能力對抗您的法則能力。”

(那麽需要多少個個體才可以組合成一個完整的存在?)

“這點無法量化,是視我們控製的物質量,生物等級,能量強度等而定。不過不管是哪一種,我們都會視控製物特性特別組合能量法則,即是能量基因。因此,即使您對我們基因進行解讀,也並不存在實用意義。”

(那現在這艘星艦呢?)

“情況相同。您可以解析這艘由我們對物質約束所造的星艦,但除非您能再現組成這艘星艦的全部物質,否則,即使是基因主宰的力量也無法將其複製出來。”

(這不是說,我對付超級文明,讓你們撿了個大便宜不說,還幫你們解除了身上的枷鎖,而我卻什麽都得不到?)

“否定。您能獲得繼續生存的希望。”

(不夠。)

星艦花了半秒思考。

“我們原本是即將邁入超級文明的最頂級高級文明,但被窺視我們力量的創造者文明所滅,成為其奴隸。群體被分散失去意識,身體中也被留下了毀滅的種子。這次會正麵反抗,除了因為可以借助您的力量將毀滅種子剝離外,也是因為組成這艘星艦的個體數量達到了我們文明延續的最低要求。一旦創造者文明對我們進行全麵毀滅的報複,現在這艘星艦就是我們文明延續的最後希望。因此,我們需要一個足以和創造者文明對抗的庇護者,您和您背後的文明是目前我們唯一能接觸到的合格庇護者,作為交換,我們願意貢獻出所有的力量成為你們的從屬文明。”

錢笑動心了,先不說固有空間生物那即將進入超級文明的科技實力,光是他們本身的力量,便具有難以估量的價值。從就連創造者文明都舍不得對他們斬草除根上來看,這個價值甚至達到了連超級文明都不願意放棄的程度。但是……

(你們說服我了,現在需要我怎麽做。)

“隻要接觸我們,解除我們身體中的毀滅種子同時,我們的力量壓製也會被解除,可以重新模擬一套宇宙法則,從對等甚至更高的維度突破探索艦外殼,直接攻擊操作者。”

(居然現在的都還不是你們的全部力量?)

“請快一些,還有8秒時間法則壁壘就會受到破壞。”

(會比你們想的還要快一些。)

星艦剛接到錢笑的思維信息,一道早就隱藏在星艦旁的精神波動,別迅速化為錢笑的精神態形體,就在錢笑即將解開星艦之上的枷鎖時,大使比任何時候都要驚慌的聲音和思維波,同時傳遞給了錢笑如下的信息。

“停下,那些東西是我們共同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