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幻想所屬,地下城市中。

依靠相互之間的精神波動,固有空間生物以最直接的方式破開了阻隔地下與地麵的堅固金屬層,出現在了森林幻想的幾十個戰鬥堡壘群上方。

各戰鬥堡壘中的人手配置超過百分之八十,且因為得到了金屬夾層爭取到的大量時間,在固有生物進入的一刻,已經完全熟悉了各裝備控製的新兵們,立刻展開了拚命級別的攻擊。

能量與實彈交織的炮火,在瞬間疊加覆蓋了進入到地下區域中的每一個固有空間生物。

不知是處於安全因素還是其它一些原因,與戰鬥堡壘堅固呈反比的是,這裏無數的火力點全都隻有普通單兵級的破壞力,不但很難打破堡壘間相互的防禦,就連固有空間生物召喚出的小型防禦裝備,也可以抵擋下大部分的攻擊。

但是當數量到了一定程度,便可以輕易跨越數級的質量差距。來不急召喚防禦裝備的固有空間生物,瞬間化為碎塊。用於抵擋重炮攻擊的盾牌在一道道光束的反複加熱中發紅,融化。數十噸用於建立足點的沙袋,在子彈的金屬風暴中迅速支離破碎,化為一地流淌的細沙……

首先進入地下城市的幾百名固有空間生物,沒有一個能活過三十秒,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並沒有多少固有空間生物能打破這個艱難的記錄。

隻有在近距離殺死對方,才有可能獲得最多的固有空間。所以在越來越多具有完整智能的三階段固有空間生物指揮下,地麵上後期的戰鬥已經是完全的近身殺戮,這種讓利益最大大化的戰鬥方式被習慣性的延續到了現在。

然而,在付出近萬的傷亡卻無功而返之後,這個習慣被強行終止。

無功而返不是指沒有戰鬥堡壘被攻破,而是在固有空間生物的根本目的上——自己一方傷亡近萬,人類一方也有總計數百人被幹掉。本該從死者身上逃離,尋找新寄主的第一二形態固有空間生物,卻如同突然消失了一般。自從這場地下城市中的戰鬥開始,不管是管是人類還是固有空間生物一方,都沒有任何人增長哪怕一個單位的固有空間。

被利用的人類不明所以,但同類的消失,在固有空間生物的精神感應中,卻有著清晰的軌跡。一個個逃離死亡寄主的一二形態固有空間生物,受到了某種能量的約束,被吸引向了這個空間中的某處。

這是讓三形態的固有空間生物們相當憤怒的事。但是這幾十處戰鬥堡壘群,卻像是一個巨大牢籠的鐵柱般,不但將一二形態的固有空間生物囚禁了起來,也將想衝入其中的第三形態固有空間生物群阻攔在了外麵。

要與被囚的同類接觸,隻有兩個辦法,自己成為被捕獲進去的一員,或者將牢籠打破。

在作出簡單的選擇之後,絲毫不遜色於人類的炮火,猛然然從固有空間生物群中升起。一直堅強毅力著的戰鬥堡壘,如同岩漿衝擊下的冰川般,快速融化倒塌起來。

從頭到尾都處於迷茫狀態的人類一方,本來就有很多東西不知道,現在就更不可能知道,為什麽固有空間生物的攻擊會突然猛烈起來。

然而有一點他們卻很清楚——如果不幹掉眼前的敵人,死的就是自己。

這是一場雙方都不會有絲毫退讓的戰鬥。但從另一個層麵來說,自逃逸的固有空間生物被人搶走的一刻起,雙方的目的便都不再是想消滅對方。固有空間生物群是想衝進牢籠,人類僅是想活下來。隻是,這兩個並不衝突的目標卻在人為的限製下,被推上了血戰的唯一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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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看吧,以為隻要殺掉了當作誘餌的幾千個士官我們就沒辦法了嗎?”

某個密閉空間之中,一組懸浮在空中不停跳動的數字,讓十二點方向的人因為過於興奮,不停的扯動著領口。

八點方向的人,臉上也出現了一陣陣的潮紅,但比起十二點方向的那位,他被保留下來的理智卻要多出不少,“可是提前發動了牢籠係統,要是固有空間生物覺得危險跑掉了,那不是會損失不少嗎?”

“張部長,太貪心可是不好的,在星空騎士團副團長和創世諸神代表都跑掉的現在,要想吃下全部的固有空間生物,似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十二點方向的這種說法,明顯是在為自己行為進行辯解,然而話語中的內容,卻又是不可辯駁的事實。

八點方向的人隻是想獲得更多的利益,但大腦卻還沒有到為了利益完全遲鈍的地步。目光再在跳動的數字上停留了片刻之後,望向了兩點方向的人,“你的能源大概還能支持牢籠係統運轉多久?”

兩點方向的人似乎陷入了某種走神的狀態,在對方第二次提高音量的詢問之後,才回過神來,快速擺了兩下手,“沒問題的,在主廳中被破壞的質化能量隻占總數的十分之一,照現在的消耗,還可以使用超過一個月。”

這樣的回答,讓十二點和八點方向的人同時愣了愣。他們可是相當清楚,為了約束住沒有物質形態的固有空間生物,牢籠係統每一秒的能量消耗都是一個天文數字。而這個天文數字,卻還要在兩點方向人的不經意保證下,再乘以一個月的時間。

“看來比起什麽固有空間,說不定家主手裏的能源技術更加吸引人。”八點方向的人笑意盈然,讓人看不出他是真的敢興趣,還是單純的玩笑。

“張部長喜歡的話,拿你那份固有空間來換就是。”兩點方向的人隨口而答。

“現在已經由不得我自己了。要是你能換個條件,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八點方向的人,語氣中帶上了幾分認真。

“那麽……用所謂校官的力量如何?”

八點方向的人沒有接口,因為他很清楚,對方對自己手中能拿出的其它東西都不感興趣,現在的話是在對著久未動作的十二點方向的人而言。

“別著急,你們很快就會看見的。我所追求的並不是普通的校官力量,而是這個力量的極致,所以,不會讓你們後悔在等待上麵浪費時間的。”

又是一個含糊的承諾。這裏每一個人都清楚,對他們這些人而言,最不值錢的就是承諾,而且還是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的承諾。

而且,作為在法則世界中的人來說,校官的力量就像網遊的更新預告般,在還沒有任何人體會過這種力量之前,便已經清楚了解了將出現的是怎樣的一種的力量。

那是,一個人便相當於一艘宇宙戰艦的力量。雖未見,但光想便足以震懾人心。

但固有空間僅僅代表著承載力,不可能憑空變出一艘宇宙戰艦。別說坐在這裏的人,就是整個法則世界,也尚未出現過稱得上宇宙戰艦的東西。所以在初聽十二點方向的要用士官的力量來對付星夜隊長時,讓人首先想到的便是一支無生命的龐大軍隊。可是在聽他用極致來形容之後,卻又不得不再次把思路回到宇宙戰艦上去。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如果他的手中已經有了一艘宇宙戰艦,那麽和別人的合作根本就沒有意義。有能力領先於整個法則世界,作出或者得到宇宙戰艦的人,其實力已經足以追上,甚至是超過那三個龐大的勢力。獨自吃下這整個孤島區域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現在會把事情做得這麽複雜,首先便否定了他具有強大實力的可能。那麽沒有強大的實力,他的宇宙戰艦從何而來?這種終極的力量絕對不可能是憑借運氣就可以得到的。再從事實上來說。為了保證合作,整個孤島區域的地圖全都深深印在每一個合作者的腦海中。不管怎麽想,都找不出一個可以裝下百米以上宇宙戰艦的空間。

十二點方向的人所給的含糊信息,再加上由此引發的無數矛盾思維,很難讓人安心等待答案的揭曉。

“我很好奇,宇宙戰艦需要人來控製吧?你有培訓可以熟練超控宇宙戰艦的部隊嗎?”八點方向的人旁敲側擊道。

“需要人控製?”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般,十二點方向的人不顧儀態的大笑了十多秒後才繼續道,“你說的是普通的宇宙戰艦吧?校官可以在瞬間召喚與收回宇宙戰艦,你以為僅僅是當給搬運工嗎?隻有隨心所欲的控製,那才稱得上校官真正的力量。”

“你的宇宙戰艦在什麽地方。”兩點方向的人終於沉不住氣。在自己的最終目的還僅僅是固有空間之時,卻已經有人在將固有空間當作使用更加強大力量的踏板,這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可以讓自己冷靜以待的情況。

“當然就在這裏。”十二點方向的人指了指眼前那組持續跳動的數字。

“你還有多少關於固有空間的秘密在隱瞞著我們?”兩點方向的人豁然而立。

“隻有這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了。”十二點方向的人眼中跳動著期待的火花,“極致的宇宙戰艦需要達成兩個必要條件,一個是大量的固有空間生物,另一個是……我已經準備了很久,但依然怕因為準備不足而將固有空間生物和那些東西都浪費掉。如果不是星夜隊長太過危險,我還打算繼續將條件完善下去。所以對於沒有任何準備的你們,即使知道了也沒有任何意義。等到我獲得校官力量的那一刻,不用我說,你們也會立刻明白一切的……”

說到這裏,十二點方向的人突然臉色一變,不但終止了話語,還在麵前調出了數個光屏,急切的操作起來。

把他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的其他人,也在同一時間發現了問題——那組代表著固有空間總量的數字,增加速度出現了明顯的減緩,而且減緩的趨勢就如同高高拋起,即將到達極限的石子般,給人一種隨時會劃向另一個方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