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裏隻保留了商業場所，要是你看到完整的虛擬京都，不是連眼睛都要看掉。”少女一邊快速的走著，一邊還不忘鄙視秋羽。

“完整的？什麽意思，也就是說現在的是不完整的？”雖然眼前的景象確實驚人，但秋羽的愣神隻是因為在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發生了場景的轉換，所以覺得有些不安。不過少女的話裏，明顯包含著什麽重要的信息。

“你現在看到的所有東西，都起源於創造者公司在九年前啟動的全球虛擬化計劃，目標是在虛擬世界建立一個和現實完全相同的世界。這樣的話，不但是購物，一切與空間相關的活動都能輕易完成，例如聚會，旅遊，非物質資源調集等。後來，他們發現，現實世界那些受各種因數製約的東西其實並沒有那麽好，於是全球的虛擬在尊重現實的同時，更注重便捷，舒適。所以現在的這個虛擬京都比起現實的京都還要更加完美。商業，娛樂，住宿都是按照最優方案進行的創建。從各方麵來說虛擬的京都都完勝現實中的京都，因此，除了基本的生存需求外，人們都選擇在這裏居住生活。最高峰時的京都達到可是達到了三億人口。你能想象那是什麽樣的規模嗎？”

秋羽沒有去想象，因為根本無法想象出來，“三億？京都不是隻有兩千萬人口嗎？”

前方的少女麵向秋羽，倒退著行走，“兩千萬是現實世界，這裏可是不受空間和資源限製的虛擬世界。無數受到現實製約，無法居住在京都的人，隻要支付少許費用，就可以在這個虛擬京都獲得一席之地，而且享受的還是比現實京都更加優質的生活。如果不是有著其它大型城市的分流，這裏的人口會超過十億也說不定。”

“這樣的話，會讓京都的人優越感大受打擊吧？”秋羽想到了謝北章在聽說自己是“小地方”人時的奇特反應。

“確實是這樣，當初還發生過不少矛盾，不過比起這種小小的優越感挫折，京都人在法則中，得到了讓其他地方的人嫉妒到發狂的優勢，繼續保有了足夠的優越感……”

眼見倒退著的少女即將撞到身後的人，秋羽剛要出聲提醒，少女便已如同輕盈的小貓般，踏出一圈優美的步伐，讓過身後的人後，繼續說道，“總之，創造者公司通過虛擬地球賺走了至少半個地球的財富，而後，因為勞動力大量轉移到了這個世界中，現實世界出現了人力危機。各國政府氣勢洶洶要以此為借口對創造者公司進行製裁時，早有準備的創造者公司又拿出和虛擬實境同級別的其他技術，完全接手了全世界的農業生產，及大部分的輕工業。如果不是要給政府留些麵子的話，連重工業和軍事力量也完全可以通吃，不過那樣的話，麵臨解體危機的政府估計會做出些過激的舉動。”

“然後，這種尷尬的僵持在五年前，因為一次據說是創造者公司故意引發的摩擦，雙方的矛盾到達極限。但此時的創造者公司不但是擁有著所有國家政府加在一起也趕不上的財富與資源，還有不可動搖的人心——虛擬世界的完美是曆史上任何政府都無法相比的，這裏不存在資源的限製，也就沒有任何不可調解的矛盾，享受到的生活也是人類所能想到的最理想的。說簡單點就是，人類已經離不開這個虛擬世界。連帶著愛屋及烏，對創造者公司也奉若神明。如果不是創造者公司態度曖昧，恐怕一個聲明就能成為整個地球的實質統治者。可即使這樣，在那些奉行自由選舉的國家，領導人也早已被換成了創造者公司的人。”

“到這樣的程度，世界各國政府唯一能夠和創造者公司對抗的，就隻剩下手中的毀滅力量，這也是絕大多數人認為創造者公司沒有踏出最後一步的阻礙。不過既然主動引發了摩擦，同樣也讓所有人認為，創造者公司已經有了足以解決全部麻煩的方法，或許是依靠先進的技術，或許是對人心的滲透，或許兩者皆有。”

少女回複了正常的行走姿態，“衝突的過程就不是其他人可以知道的了，但是最終的結果有些怪異，政府依然平靜的存在著，創造者公司也再沒有任何奇怪的舉動，直到到四年前，法則的出現……一直把創造者公司當作敵人的各國政府，驚人一致的作出了支持創造者公司開發法則的決定，並且，無償提供一切幫助。”

秋羽腳步的節奏出現了片刻的錯亂，“這筆對雙方都有利的交易恐怕是在衝突之時就定好了的，而用了一年時間才公布……是有什麽需要花費時間解決的困難嗎？”

少女點頭，“在當時確實引發了不少猜測。但無數網民還在以此為談資之時，創造者公司就主動給出了答案——那一年的時間，實際上是招收了少量人員對法則進行封閉測試。”

“測試？”

秋羽有些動容。用一年時間測試一款軟件算不上什麽，但光測試就用了一年時間，那麽開發用了多久？那個名為法則的世界，分明是創造者公司從一開始就埋下了的伏筆。

少女繼續道，“根據創造者公司的說法，法則是一款將虛擬實境技術應用到極限後創造出的世界，那裏的真實程度比虛擬化的地球還要高出無數倍……雖然沒有人可以理解這個無數倍的含意。而一年的測試期也隻是完善了很小的一部分內容，接下來，還需要兩百萬自願者進入法則，進行進一步的測試。讓人驚訝的是，表示支持的各國政府獲得了一百萬個名額。”

“該不會政府的妥協，就是為了一個虛擬世界的測試名額吧？”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秋羽卻幾乎肯定，就是這個原因。

“聽起來是有些匪夷所思，但等你見識到法則之後，就會理解政府的這次交易了。”少女轉上了一條如同巨龍般淩空飛架的道路，“接下來，就是聰明人和消息靈通者拚命爭奪剩下的一百萬個名額。然後，在三年前，進入法則的人數再一次被擴大。為了便於信息收集和升級連接終端，這一次獲得資格的，主要是身居大型城市中的人。這就是我剛才說的，大型城市的人繼續保有了優越感的原因。後來又陸陸續續增加著測試人員，直到一年半以前，法則才對全世界全麵開放。不過，這次全麵開放又是另一個大事件的導火索。”

“難道說是，創造者公司為了推廣他們的新虛擬世界，強製關閉這個世界的豐富功能？”秋羽繼續以疑問的方式說出自己肯定的事。

“不管任何新生事物，都會有人抵製，何況是那種顛覆萬物的程度。這個虛擬實境的世界本就有一些人視為妖魔，在法則出現之後，更是出現了創造者公司是來用精神麻來痹統治地球的外星人的流言。雖然這種言論在為什麽不直接滅絕人類；創造者公司早就得到地球上一切資源，不可能再有任何圖謀之類的反駁聲中，完全站不住住腳，但多少還是有些人相信，以至給法則的推廣造成了少許的阻礙。麵對這種情況，一直友好行事的創造者公司第一次用強勢的姿態來應對這個實在算不上大的麻煩——關閉了虛擬地球上除基本需求外的一切服務，讓那些已經離不開便利虛擬生活的人，在受到流言感染之前，就爭先恐後的進入到法則中去繼續享受。幾乎所有的人，隻要進入一次法則，就會徹底著迷。”

“後麵的事情就簡單了。”秋羽接過了少女的話，“對於喜愛虛擬世界的人來說，進入一個更加完美的世界本就是他們的追求。對於注重實際的人，以法則本身的優秀來說服他們。對遊移不定的人，則以大勢驅動他們。這是一種讓人根本無法抵擋的推廣策略，那麽最終的結果……”

“結果就是僅僅一年半的時間，全世界未進入過法則，或者進入後出現抵觸情緒的人隻剩下了總人口數的十萬分之一。現在在這個虛擬城市中看到的人，大多都僅僅是在這裏作短暫停留，為現實世界的生活準備一些必須品。”

“可是，按你說的，什麽東西都被創造者公司壟斷了，大多數的人又都沉迷於法則，那麽現實世界的經濟由什麽來支持？就是這裏有人在賣東西，那麽買東西的人至少也得有收入來源才行吧？”

作著沉悶說明的少女像談到了感興趣的話題般，突然來了精神，“當然是法則啊。把世界分成三個部分的話，現實世界是生存的基本，虛擬地球是維係的中點，法則才是整個世界的核心。因為法則已經成了人類的主要居住地，所以對現實世界的資源需求被減少到了一個相當微小的地步，即使隻依靠創造者公司也能滿足人類生存於現實世界的全部需求，以此為必要條件，在法則中獲得的財富可以兌換成現在中的貨幣，因此，隻需要在法則中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就可以同時在幾個世界中過得非常好。”

“喜歡的工作嗎？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吸引人的。那麽現實世界的貨幣……”

“不行哦。”少女一副我知道你要說說的表情，“創造者公司隻允許將法則中的財富兌換成現實中的貨幣，卻不允許現實中的貨幣兌換成法則中的財富。”

“嗬……”秋羽苦笑。

（居然做到了這一步，即使是由我來帶領政府與創造者公司進行對抗，除了動用武力外，也再找不到其他辦法了。如果敵人真是創造者公司的話，已經徹底算明白錢笑怕自己不來的原因了。這根本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好，到了。”

少女的清脆聲音傳來。

秋羽隻是稍微走了下神，再將實現凝聚起來之時，眼前的場景已經再次發生了轉變。不遠處是那棟在初進這個虛擬世界時，已經見過的超級大廈。周圍的其它建築也有數百米之高，但和它一比，不過是巨人腳小的渺小螞蟻。單以視野中看到的部分來說，應該已經超過大氣層了吧。

“這裏是？”秋羽的感知似乎受到眼前大廈的牽引，出現了少許的波動。

少女彷如一個即將把遊客帶進黑店的無良導遊般，帶著最開心的笑容看這秋羽，“進入法則世界的入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