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下個決心簡直等得天荒地老,沒想到發起攻擊時這麽迅猛,還真有點嚇人。”

突然自黑暗響起的聲音,讓金屬的扭曲聲和黑暗的扭動同時停了下來,下一刻,黑暗如同退走的潮水般,猛然向後推去。

十幾道光與黑暗畫出涇渭分明的界限,從各個方向將黑暗包圍在中央。僅僅一瞬,剛剛還不可一世的黑暗便被擠壓進了一件人形的黑色裝甲中。

失去黑暗庇護的偷襲者也不再逃跑,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那輛破爛得同經曆了無數場慘貨的車子,“我是中你的計了嗎?”

車子的殘骸中,一抹金色緩緩勾勒出圓形的縫隙,九尾將其轟然推倒,帶著青丘走了出來。臉色雪白的庫默比絲緊隨其後,在不知情的情況被卷入恐怖的襲擊,外帶著自己吃飯的家夥變成了一堆廢鐵……隻是臉色難看了些,還沒有暈倒,已經算得上相當堅強了。

錢笑趴在車子裏一點一點撿著因為不熟練的第一次使用,而收不回去的造物之源。這些是他用法則能力改變基因所做的,如果不拿回去,不但能力要打折扣,連身上的材料也要減少。

不管是冰冷的九尾,有著奇怪擔憂表情的青丘,臉色有趣的庫默比絲,還是具有搞笑天賦的錢笑。每一個人有相當吸引人目光的地方。但偷襲的者的注意力從未在他們身上停留哪怕一秒,隻是死死看著車門處,等待秋羽的出現。

但讓他失望的是,秋羽並沒有進入他的視野,隻有不軟不硬的聲音從車裏傳出,“你早該中了,浪費了我不少時間。投降吧。”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設計我的?”偷襲者無視了秋羽的話,隻是問著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一開始,從進入到這裏就開始了。投降吧。”

“不可能,即使到現在也不願意說實話媽?”

“我說的就是實話。投降吧。”

“知道我躲在這裏不是從你們有人發動了法則能力開始嗎?”

聽到對方提到法則能力,錢笑依然撿著造物之源,但動作變得小心起來,如同隨時都能暴起傷人的毒蛇。九尾手上則又纏繞起了金色的光霧。

能知道法則能力的人,很可能也擁有著防不勝防的法則能力。也許他剛才支配黑暗的力量就是法則能力中的一種。

“果然看到了我們的全部舉動嗎?”秋羽的聲音一如剛才般平靜,“剛開始,我也不能確定你就躲在旁邊,我說的話,做的事,主要還是給你們的棋手看的。所以要怪的話,也隻能怪你們的棋手了,當然,這種情況也有可能是我們的棋手特意安排的。而在知道你躲進了黑暗中後,我立刻就確定你能觀察到我們的情況。這倒不用太費腦筋。畢竟人就是躲衣櫃裏也會在注意隱蔽效果的同時偷看外麵,你們能躲進奇怪的空間,不可能就一直在裏麵躲到死,或者心血**時自己跳出來觀察情況。那麽能從裏麵看到周圍,就應該是必備的能力吧?當然,就算真看不到也沒關係,反正我的表演還有你們的棋手在看,也不算白費。投降吧。”

“為了欺騙我,居然連你周圍的人也全部欺騙了……可是既然所有人都被你幾乎沒有破綻的話所欺騙,怎麽可能又能及時擋下我的偷襲?”

“我們文明有著獨特的交流方式,這個就不便告知了。投降吧。”

秋羽這句話讓錢笑撿東西的動作一滯,然後重重歎著氣,同情的看了偷襲者一眼。他在利用勝利者的驕傲心態套取秋羽的話,結果卻仍然身在秋羽的陷阱之中。

偷襲者也看到了錢笑的動作,但他身在局中的他卻理解不了錢笑歎息的含義,仍然向秋羽詢問著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既然你是在騙我出來殺你,那麽核也是假的吧……”偷襲者低頭沉思了片刻,“不,核應該是真的,欺騙我的部分,應該是你能控製核這一點吧?”

秋羽拿著核的手進入偷襲者的視野,一手拖著核,另一隻手如同幻影般,在水晶球形態的核上穿動著。片刻的表演之後,又把手縮了回去。

“要騙人也得有點本錢吧。能用這個核可是真的哦。投降吧。”

偷襲者再次沉默了片刻,“你不停的叫我投降,你覺得有意義嗎?你們勝利的方式隻有全滅我們或者殺掉我們文明當中的領導者,所以不管如何我都隻有死,投降的話,你就能讓我生存下去?”

“我當然沒有那個本事,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也沒有。你應該很清楚這場遊戲並不會有真正的死亡吧?與其被人支配著死撐下去,還不如你們主動玩下自殺遊戲。大家都作為防禦型文明,或許以後還可能會有合作的機會,就當我們幾個文明欠你們一次怎麽樣?所以……投降吧。”

秋羽關於沒有真正死亡的說法,其實自己也不確定,所以才要從對方文明的口中來尋求答案。勸對方投降,不過是用來確認這個答案的手段之一,而對方則順著秋羽的誤導,把對問題的確認,當作了勸降的條件。

“我們的棋手恐怕沒你們的好說話,別說主動認輸,就算全力戰鬥後失敗,恐怕也會有可怕的懲罰……”

“雖然我不在乎你拖延時間,但一直無意義的拖下去總歸不好,最後一次,投降吧。”秋羽想知道的答案以及需要埋下的東西都已順利完成,確實沒有再拖下去的必要。

“我怎麽會在拖時間,隻是需要尋求一個……”

“那麽……很遺憾。”

不待對方說完,在秋羽話出口的同時,一縷金色的光霧,如同驅散宇宙黑暗的璀璨星河般,從偷襲者的頭部橫貫而入。

“切,想偷襲就早點動手嘛,又想殺人又想套話,世界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錢笑終於撿完東西,起身走出了車子,對著黑暗漸漸消逝的偷襲者屍體搖頭歎息,“所以你不是被殺手殺死的,而是自己笨死的。”

秋羽也跟在錢笑身後,伸著懶腰從車裏走了出來,“他能浪費我那麽多時間,已經不算笨了。信息解析得如何了?”後一句話是對木樁人說的。

“他穿的是暗能量裝甲,可以引導重疊在空間縫隙中的暗能量流出。隱藏的方式是通過裝甲吸引暗能量覆蓋後,不與現有物質接觸,也不與光發生反射,從而達到完全物理意義上的絕對隱形。”

“暗能量?”天使第一次表現出了吃驚,“那他們是將物質純能化?”

“沒有,隻是裝甲而已。”木樁人停了停,像是想到什麽般對天使發出反問,“純能化後難道還能保持個體意識的存在?”

“這個……”

“這些超越文明度的討論先停一下。”秋羽一語雙關,但沒有對木樁人超越文明度知識這一點進行深糾,轉向了目前最重要的部分,“我們現在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對付他們?”

“暗能量不具備物質性,我們已知的任何手段都接觸不到。”木樁人又指了指比那套比墨更加黑暗裝甲的,“我們的盟友也不行,現在能利用的隻有這件東西。”

秋羽皺眉,“難道說,還真要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走……”

木樁人用超乎想像的謹慎語氣道,“驅動裝甲的,還是現有物質的能量,所以能等的話,或許可以等到他們能量耗盡之後自己出來。”

“那要多久?”

“這個……看不到。”

秋羽沉默了下來。現在的情況有些似是而非,本以為引出來一個讓木樁人看後,就能知道對付他們的方法,然後直接聯係被棋手安排在其它八個點的人動手就好,但現在看來並非那麽順利,以至下麵的行動再次變得不確定起來。

“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哪些是實話。”庫默比絲的臉色從出了車子就沒好過,現在每次看到那堆廢鐵,眼角也總會微微抽搐。

秋羽看著熟練扒著暗能量裝甲的奧多尼奧沉吟數秒,決定了接下來該怎麽做以後,才笑著對庫默比絲道,“我的話基本都是實話,我可是一直都堅定貫徹著幹掉對方文明領導者的勝利方式。”

庫默比絲額頭上青筋隱隱浮現,“也就是說,從你開始說要與爆音獸正麵對決開始,就全是假話了?”

“不對,你得弄清楚計劃所需和假話的區別。我說過,讓我們揪出躲起來的對方文明領導者,是對方棋手的棋路,如果我們順著走下去,肯定會輸。但是讓對方棋手知道我們識破了他的局,把他的注意力引向正麵戰場後,雖然我們什麽都不做,繼續按前麵的方向走下去,可是這個時候,主動權已經掌握在了我們手中。所以去掉頭尾,我一點假話都沒說。”

庫默比絲,“……”

司馬天智帶著琦雅走了過來,“有些東西,你可以欺騙對方文明,但是絕對欺騙不了對方的棋手,所以老實說吧,你到底有沒有讓我們轉移到十五層空間去的能力。”

“唉……”

秋羽隻是歎氣卻不回答,這讓司馬天智的額頭上也浮現出了青筋。要說被棋手操控著讓自己很不爽,那被秋羽騙來騙去卻更加讓自己不爽,就連自己什麽時候能醒悟到是被秋羽欺騙著,也取決於秋羽什麽時候需要自己知道。這在不爽之外,更是一種巨大得無法擺脫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