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铩羽而歸 一
“大人，屬下帶著兄弟們查看了一遍，砰石山裏安靜如常，沒有宋軍的蹤跡。/”都頭一邊裝模作樣地喘著粗氣，一邊對著麵前的偽齊主將說道。偽齊主將倒是沒看出什麽來，點了點頭示意他退下，接著換了一副諂媚的笑臉跑到都木耳麵前喜道：“都木耳大人，前去砰石山探查情況的人回來了，砰石山一如往常，並未發現可疑跡象。”都木耳點頭道：“嗯，既然如此那一刻鍾後你就帶著你的人馬先行進山。”雖然齊將已經說前麵沒有可疑痕跡，可都木耳依舊如此吩咐道，小心無大錯，行軍打仗尤其如此。偽齊將領先是一愣，接著就狠勁的點頭，“是，下官這就去安排。”
“大人，是偽齊人馬！”爬在山上觀察山下動靜的士卒扭頭對身邊的張亮說道。不用他說，這一情況張亮自然也看到了，看著那個歪歪斜斜很有美感的齊字旗，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探馬明明說來的是金兵人馬，為何出現的是偽齊軍呢？
轉眼睛偽齊兵就到了山下，身邊一名統領問道：“大人，咱們何時動手？”登高望遠，五千偽齊軍盡收眼底，看著大部分是步卒的偽齊軍，張亮咬牙搖了搖頭，“告訴弟兄們，放這部偽齊人馬過去，”看他麵色堅定，統領壓下心中疑問，轉身慢慢爬了回去。
雖然打探過了，可偽齊主將心中也是沒底，這山澗實在太過於安靜了，若是平常也不會覺得什麽，可現在是打仗，說不定這裏還真的埋伏有宋軍。是以一路行來，腦袋一直仰著，這邊瞅那邊悄悄，生怕兩側山坡瞬間冒出無數宋軍往下扔石頭。可是眼看著前鋒一部人馬馬上就要到了山口，也沒見兩側山坡有什麽動靜，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扭頭對身邊侍衛吩咐道：“去，告知都木耳大人，就說山中一切平安。/”看著侍衛調轉馬頭領命而去，偽齊將領又吩咐道：“告訴前兵的人馬，讓他們腳步慢些，等著都木耳大人帶人上來。”
“大人，山口出現了偽齊人馬！”張德彪帶著幾名驍騎營將士打馬而回，距離小李將軍老遠就開始扯著嗓門大喊。小李將軍直等著山澗傳來喊殺聲就動手，可是左等右等一直不見動靜，這才吩咐張德彪帶著幾人前去探察情況。這時聽他這麽一喊，急忙站起身來，這時張德彪也到了近前，“到底怎麽回事兒？”小李將軍語氣有些著急。張德彪喘了幾口粗氣，“大人，山澗裏也沒聽到喊殺聲，屬下走出沒多遠就見山口出現一麵旗幟，他說是上麵寫著一個齊字。”張德彪一指身邊一名識得幾個字的驍騎營將士說道。聞言，小李將軍立刻就想到了原因，肯定是偽齊人馬打頭，金兵隨後，張亮這才將他們放了過來，將那雷霆一擊留給了後麵的金兵。“嗯，知道了，你先歇口氣，咱們等等再說。”
……
出了山口，回頭看了看依舊沒有出現金兵的身影，偽齊將領不屑的一笑，原來也是些貪生怕死的家夥，“告訴弟兄們，停下歇息片刻，等著金人上來了咱們再啟程。”命令一下，眾偽齊將士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刻懶懶散散的坐在了地上，一夥人嘻嘻哈哈的吹起牛來，好不逍遙自在。
接到偽齊將領侍衛的通報，都木耳立刻下令加速前進，畢竟時間緊急，既然前方沒什麽情況，那還是加快腳程的好，爭取打宋軍一個措手不及。一聲令下，近半數是騎兵的金兵就隆隆的大打馬跑了起來，揚起塵土一片。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伏在山坡之上的張亮不由冷笑起來。果然，這些金兵全在後麵，剛剛過去的那些偽齊人馬隻是些探路的炮灰罷了。“傳令下去，聽本官號令，一齊把石頭人下去！”張亮殺氣騰騰的吩咐道，眼中多出了一絲興奮，好懷念關山那一戰啊。
金兵一旦動起來，速度極快，沒一會就出現在張亮的視線裏，可是山間道路狹窄曲折，無奈之下隻得放慢速度。不過前麵的齊兵安全通過，都木耳根本就沒什麽防範，人馬熙熙攘攘的擠在了一起。看到這一狀況，張亮臉上的冷笑愈發濃烈，一直放在身前的石頭也慢慢的舉了起來。“砸！”一聲大喝，張亮率先站起身來舉起石頭扔向山下。瞬間，落石紛紛，石頭鋪天蓋地砸向了山腳下的金兵。
驟然遭襲，毫無防備的金兵立刻大亂，有的想往後退有的卻是向往前擠，再加上人馬聚成一團，根本抬不動腳。而頭頂大石不斷掉落，如此密集的人馬，幾乎每顆石頭都不落空，有的連砸帶滾，甚至能殺傷數人。行在中央的都木耳騎在馬上更是不得動彈，急的不呼大叫，讓士卒們不要亂，可是這個時候大家都顧著保命了，哪裏會能聽到他的命令，根本就不管用。“小心！”一聲大喝在都木耳身側響起，還沒等他回頭去看，就覺得被人撞了一下，毫無防備之下直接被撞下馬去。身在空中就聽得一聲嘶鳴，就見一顆大石砸在了自己座機之上，而上邊還很趴著一名侍衛。人落在了地上，戰馬也伴隨著一聲巨響倒在地上，濺起的鮮血噴了都木耳一臉。看著這幅情景，就經沙場的都木耳也覺得雙腿發軟。好險，要不是忠心的侍衛，這一次自己可就交待在了這裏，雖然將軍難免陣上亡這話時常掛在嘴邊，可是就算是真的死了，那也應該是戰死，就這樣被活活過砸死，那說出去都覺得丟人。
畢竟時間倉促，張亮帶人準備下的石頭根本就沒多少，這麽一陣狂扔雖然殺傷敵人不少，可身前的石頭也沒了，看著山下金兵人數還有不少，僅有兩千人馬的張亮也不敢隨便殺下山來，隻是帶著人在山上大喊大叫，嘴裏喊著殺卻是不動腳。
頭頂石雨一停，山下金兵就緩過氣來，卻也不敢停留，依舊是亂糟糟的一片想著逃跑，倒是被剛才一陣暴風驟雨般的石頭砸蒙了。都木耳在兩名侍衛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抬頭望向了山頂。張亮的這一番動作自然逃不出他的眼睛。喘了一口氣，回首四顧一番，看著山間道路上一片狼藉，被砸得慘不忍睹早已死透的士卒，還有更多的隻是被砸成重傷哀號不止人，一股怒氣滕然而起，該死！“重新列隊，不聽命者殺無赦！”連著砍了兩個慌裏慌張疑似精神失常的逃跑士卒，整個隊伍總算是穩定下來，還沒等的都木耳下令攻山，山口就傳來喊殺聲，接著便見先行一步的齊兵哇哇大叫著跑了回來。都木耳一怔，不好，外麵也有宋軍埋伏！
“快撤！”雖然來敵數量不明，可是看著齊兵那副慌裏慌張的神色，人數定燃少不到哪裏去。而且自己的人馬剛剛被偷襲，士氣全無，這是根本就無法麵對大股宋軍。是以都木耳當機立斷，不帶猶豫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山外喊殺聲響起，山坡之上的張亮也是一陣驚喜，從侍衛手中取過斬馬刀，舉刀大喝道：“弟兄們，殺呀！”說罷，率先向山下衝來。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難，砰石山雖然不高，可坡度卻陡峭，那裏是想衝下來就能衝下來的。剛剛沒跑出幾步，張亮就是腳下一滑，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虧得這些年來曆經戰陣無數一身武藝卻也不錯，隻覺得腳下一滑張亮就意識到不妙，身體猛地一扭，手中的斬馬刀就紮向了地麵。最終雖然也摔倒在那裏，確實沒有滑下去。若是真的滑下去，雖然不至於喪命，可落下一身傷痛卻也在所難免。可他是沒事，隨他下來的士卒們卻是倒黴得很，大家可是沒有張統製這份功夫，隻覺得腳下一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摔在了那裏，接著一路慘叫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落了下去。
張亮回頭望去，卻是不下二十口子，那情形就和過年餃子下鍋一般。這一番情形可是把弟兄們嚇得不輕，紛紛輕手輕腳的向下挪去，生怕步了那幾位兄弟的後塵。可雖然如此，大家嘴巴卻是不停，而且喊殺聲越來越高，李都統可是說過，輸了什麽也不能輸了氣勢！
山穀內殺聲響起，可是把在外麵帶人休息的偽齊將領嚇得不輕，急忙呼喝著侍衛進去看看。接著又全軍列陣，準備殺進去助金兵一臂之力。可是剛剛列好隊伍還沒來得及進山穀，屁股後麵就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姐姐這喊殺聲也響了起來。回頭一看，可是嚇了一跳，竟然是宋兵！這還了得，山穀內有宋兵，這外麵也有宋兵，必須將他們擋住了！
和偽齊兵數次交手，他們的德行小李將軍早已磨得通透。這些家夥隻是些外強中幹的貨色，雖然看上去和咱宋軍沒什麽兩樣，可是膽氣比起來卻是差了不少，隻要猛烈的進攻一陣，他們一定會敗退的。果不其然，看著宋軍突然殺到，偽齊將領也是吆五喝六的組織了一番抵抗，可是麵對被小李將軍特意安排在最前麵的驍騎營，哪裏能抵擋得住。新任驍騎營指揮使嶽雲更是手持兩杆鐵錐槍左突右衝，一槍下去必有一名偽齊士卒倒地。小李將軍更狠，衝鋒陷陣從來都不能少了他，如今雖已是都統之位，卻也本性難改。哇哇大叫間揮舞著一柄斬馬刀左劈右砍，刀刀直取偽齊士卒頭顱，殺的自己渾身染血，猶如一座殺神降世。
麵對如此情形，偽齊士卒哪裏還能抵擋得住，不再理會後麵督陣偽齊主將，掉頭就往山口跑去。連著砍殺兩名退兵，依舊阻止不了敗退之勢，無奈之下的偽齊主將隻好帶著身邊侍衛隨大流往山穀中跑去。
可是山口狹小，一時間哪裏能擠得進去這麽些人，眼看著退路一絕，落後麵的偽齊士卒就開始抱頭鼠竄，向著兩側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