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快過來!”客棧老板招呼了聲,小二屁顛屁顛的跑到跟前,臉上放足了討好的笑容,道:“掌櫃的,啥事呢?”說完規規矩矩的站到掌櫃的下首,準備聆聽掌櫃的長篇大論。

“樓上是不是住進了兩個公子哥?”掌櫃站在立櫃裏間正聚精會神的敲算盤呢。不經意的問道,小二隻聽到“啪啪!”算盤敲擊聲,躬首彎腰的小心回道:“掌櫃的,二樓丁字號一號房確實住進了兩個公子哥模樣的人,看另一個似乎還受傷了!麵色蒼白!八成是大病初愈的樣子!”

“嗯,知道了,沒你的事了,去忙吧!”掌櫃繼續埋頭敲打著算盤,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也許是受了某某人的使命,要他將那兩個公子給哢嚓掉,也許……

“掌櫃的,給我們來間上房,要最好的!”一個彪形大漢粗狂的吼道,此彪形大漢毛須甚是茂密發達,從臉上到下巴,整整一圈都被圍住了,活像個野人。掌櫃朱得利忙停下手中的活計,出來迎接道:“幾位客觀遠道而來,必是累了吧!小二,帶他們去丁字號二號房!各位歇息好!請”

“得嘞,客官,樓上請!”小二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一般,笑容滿麵的一甩肩上的毛巾,帶著幾位人上樓。掌櫃朱得利眯著眼睛觀察著這三個人的背影,一個粗狂,另一個文雅,最後一個看不出什麽來曆,怕是來者不善。而他們腳上穿的靴子倒是看不出什麽名堂,是市麵上流通的皮靴。

“咚,咚!”重物踩在樓梯上發出類似敲門的聲音,朱少明端起茶杯的手一頓,這幾人怕是練家子,又看看王兵,王兵雖有身蠻力,料想也是鬥不過的。若是衝他們來的,勢必要提上一百二十個小心,若不是,由他們去吧。王兵也感覺到了,麵色出現了少有的嚴峻之色,他什麽都不擔心,隻擔心少爺,如果打起來,少爺身體虛弱,跑也跑不動。

“小二,你這一號房住的誰呢?”粗獷的漢子指著朱少明所在的房間問道。為什麽要他們住二號房,而不是一號房,按中原人的習俗,一代表著老大的意思,二則有歧視之意,一般稱哪**之物為老二。想到這裏,這枚漢紙不爽的揪著小二的衣領大喝道:“去,和裏麵的人說說,讓他們和我們換!”小二的脖子被衣領箍緊了,呼吸異常的困難,非常為難的看著這個漢子,眼睛左右到處亂瞄著,不知如何是好,想去叫掌櫃的又脫不開身。通常一般很少人會提出這等無禮的要求,塞外客就是蠻教不化。

“咚,咚!”腳踩在木製樓梯時發出的聲音驚醒了在說話的眾人,待那上樓之人徹底顯現之後,粗狂的漢子手一鬆,小二劫後餘生心有餘悸的咳嗽兩聲,驚懼的朝掌櫃奔過去,委屈道:“掌櫃的,他們要和一號房的公子換房,你看?”朱得利麵色嚴肅的看了看小二,他脖子處有著深深的嘞痕,這群人下手還真的狠毒哪!又望著杵在一號門前不走的三人,哈哈大笑的走到身前,道:“幾位客官,實在是不好意思,這間房間已經有人了,你們住在二號房如何,二號房裏的條件設施比這一號房還要完善些,當然,另外我們店會免費給你們提供一份牛肉!您看,意下如何呢?”

粗狂大漢還想說什麽,卻被那名文雅之人攔住了,他有些抱歉的衝著朱得利道歉道:“掌櫃的,是我們的人不該,還請不要生氣,至於貴店要送的牛肉,謝謝你們的好意了,我們不能接受!您這就帶我們去二號房吧!”

“好,好好!還楞著幹什麽,不長眼的家夥,趕緊帶幾位客官去啊!”朱得利大罵一聲,小二心裏正暗暗的佩服掌櫃的好手段呢。三下五除二就將這三人說服了,有板眼。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嚇的一抖,趕緊領著三人朝二號房走去。

朱得利眼瞅著三人走的不見身影了,敲了五下丁字號一號房的房門。王兵早已幫少爺將那濕漉漉的衣服脫掉了,現在朱少明身上隻穿了件純白內衣,正饒有興致的品著茶呢。少爺真是好雅興,就這份泰山崩而麵不改色的氣度王兵覺得一輩子都學不來,任你外麵吵翻了天,少爺至始至終是無動於衷,這份從容不迫的瀟灑王兵覺得有必要好好學學了。

“王兵,去開門吧!”朱少明聽到了這麽有規律的敲門聲,麵上一笑,不多不少,五下敲門聲,每一下的力度均勻,自然發出的聲音也是一致的,這種暗號除了天下第一帥氣的朱少明發明的之外,還有誰這麽無聊,讓人沒事去訓練這個。

“少爺,這…”王兵嘴角蠕動著,想說什麽,又不知從何說起,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繃緊了神經三步一探,五步一營的慢走到門邊。帶著些顫音問道:“誰!”

“是我,掌櫃的!”朱得利說話的同時,眼睛仍朝著四下查看了一番,二樓的過道走廊靜悄悄的,朱得利趕緊推開門一閃而進。小心的將門關好,衝著王兵笑笑,疾步走到裏間,跪了下來。王兵大眼瞪小眼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出,這是怎麽回事?

“朱少爺,朱家第四代旁孫朱得利給朱少爺請安了!”朱得利見到朱少明之後才真正的確認了朱少明的身份,他們老朱家家族非常的大,而在土木堡中的朱家,隻是個不成器的朱家子孫罷了,是被開除祖籍出去的嫡係朱家子弟,而今,經過家族裏的一幹長老認定,他們覺得是時候讓土木堡中的朱家回歸了,不為別的,隻為了朱少明手中的那份不世秘方,不世財富。

“你來見我做什麽?是有什麽事嗎?”朱少明淡淡道,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對於朱得利的突然現身不抱有任何驚喜和感到莫大的榮幸。你京城的朱家了不起麽?我朱少明需要仰著你們的鼻息過活嗎?笑話!我朱少明從來不仰仗任何人生存,老子現在發跡了,手裏的財富富可敵國了,你們眼紅了,拋出落葉歸根,回歸祖籍的由頭,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憑什麽老子的財產讓你們來瓜分。

“朱少爺,不瞞你說,老奴也是被迫的,京城的老爺子發話了,令全國各處的商號掌櫃都接令:若有誰見到朱家的朱少明一定要將老爺子要見他的信息轉達到他耳裏。如有違者,定罰不饒。”朱得利無奈的哭訴著,好似這是件多麽榮耀的事,身為朱家子孫,如能得到京城那位的賞識,前途無憂不說,整個身份地位都將攀上一個天大的台階。

“朱掌櫃,您的意思是,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謝謝你將這個消息告訴我!”朱少明好整以暇的看盯著這個中年男人,你以為僅憑幾句話就能將我這般容易的喚去見他,你以為這麽簡單的就能讓土木堡中的朱家輕而易舉的回歸那個朱家。幻想,笑話。沒吃錯藥吧!有大家族的庇護,朱少明承認,確實在仕途上會比較容易上位,但是得到的遠比失去的要少。

“朱少爺,說笑了,老奴不敢!”朱得利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額頭上的密汗,後背心上的冷汗,齊齊歡騰浸濕了他的衣衫,活到這把年紀了,能讓他噤若寒蟬的人不多,麵前這位當屬算一個。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土木堡的朱家回歸京城朱家不是莫大的榮耀麽?為何要拒絕。

“最後一個問題,為何你知道我規定的暗號!”這個問題是朱少明想不到的,其實稍稍一細想,便能想通。“朱少爺,我已經去過了土木堡,所以!”朱得利慚愧道,他確實去過了土木堡,但是被告知朱少明已經來了懷來縣城。所以,他一直在等,等一個可以和他會麵的機會,今天終於讓他等到了,不論結果如何,至少他不用心驚膽戰的過日子了。

“哦,你可以出去了,最後一個需要警告你的,不要將我的身份泄露出去!”朱少明下了逐客令,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你是老朱家的走狗,我也沒必要對你辭令假色,而且你的使命已經終止,那麽去與不去,自然不在你的考慮範圍之內。

“是,朱少爺!老奴告退了!”朱得利鬆了一口氣,這個朱少明果然如傳說中的那般不好相與,言辭犀利,一針見血封侯,讓你不自覺鑽進他設的套子裏出不來。這就是朱少明,誰也不曾了解的朱少明。

“少爺,你太厲害了,你沒看見那個掌櫃喲,後背全汗濕了,少爺,你真的那個詞怎麽說的來著,對,偶像!你就是我的偶像!”王兵一張大嘴,潔白的牙齒展露無疑,笑的很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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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字號一號房隔壁。二號房內。

粗獷的漢子將門窗門簾都拉的嚴嚴實實的,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之後才坐回到凳子上,將腳上穿的靴子一腳蹬掉了,舉起茶壺就往口裏送。他們來到中原之時已經換上了中原人穿的靴子,偏偏查裏木不習慣穿,老是和靴子過不去。

查理木臉色陰沉的看著這狗屁中原的靴子,腳穿在裏麵,悶死了,也臭死了。不像蒙古的靴子,都是用牛皮製成的黑色皮靴,鞋尖往上翹的,鞋幫子有狼標誌的都是查理木最喜歡的。可是自從來到中原之後,這些都跟他無緣了。

“查理木,別燥!”文雅之人看了一眼暴躁的查理木,輕聲製止他的繼續對靴子施暴。不是他一人穿不慣,這些中原人的服飾都讓他穿不舒服,可是為了公子,他們必須忍,而且還不能泄露了身份,否則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伊金,蘇台柴烏,查理木,恩得索!(主上,喝奶茶,查理木,這裏坐!)”文雅之人從背包裏取出奶茶,恭敬的呈到伊金的桌子處。

“聞魯穀,我們入鄉隨俗,以後還是說中原話吧!”看不出來曆的人笑著說了句,套用中原的話“小隱隱於市”既然來到中原的土地上,倒不必與之格格不入。

“是!”聞魯穀抱胸作了一躬,表示知曉明白了伊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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