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辯證主義學告訴我們,遇事要冷靜,冷靜!!換做一般的常人,麵對郕王殿下惡心巴拉的侮辱,想必早就怒眼相向了吧!如果怒,那麽,自然是郕王所預料的今天你朱少明必受辱;你不怒,他的戲碼就無法繼續演下去,主動權也能夠重回到朱少明身上。
“咚,咚,咚!!!”腳底鞋幫踩在木製樓梯底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朱祁鈺麵色陰沉的緊盯著朱少明,朱少明,你的膽子夠肥呀!今天本王就要替皇上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上下尊卑目中無人的家夥,你是什麽身份,我又是什麽身份,你以為你是誰,你又以為我是誰?哪怕今天本王就是將天捅破了一個大窟窿,本王照樣能在京城裏橫著走,而你呢!朱少明,過了今日,你聲名掃地,天下士子俱會覺得你不配穿上身上那層皮,到哪個時候,你還拿什麽跟我爭?
兩人的腳步聲在春滿樓裏久久回響,從這一端發出,又飄向對麵一端,兩者遙相呼應,奏響了一曲緊湊感極強的樂曲,朱少明仍是一臉的笑意,渾然不將剛才郕王向他吐口水之事放在心上,這需要多高的境界,這需要多麽堅強的意誌力,朱少明很清楚明白,如果自己奮不顧身的衝上去打人,那麽,你毆打皇親國戚的罪名就是板上釘釘鐵打的事實,就是生了一千張嘴也說不清。
春滿樓裏此刻空蕩蕩的如同一張血盆大口,它已張開了獠牙粗暴的看著每一個靠近它的人,如果你覺得你的身子骨硬朗,扛得住這逆天的對決,那麽,你可以進去一睹為快,若是不然,還是趁早回家忘掉今天的所以,上妓.院來是找樂子的,不是找刺激!
每一聲響動都在朱祁鈺心上燙著一份不安,這朱少明向來邪氣凜然,如今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發起挑釁,他沒有理由不還擊,就拿剛剛他衝著自己的口水撒尿,尋常之人能幹得出這種事麽?何況朱少明還是剛剛才得到賜封的今科狀元,如此下流的動作也隻有他才做得出來,而從圍觀群眾的麵部表情上可以看到,自己的尊嚴被他毫不留情的踐踏的一絲不剩。
時間此時,很快,又異常緩慢。轉爾,一樓走過了,朱少明張傑兩人已然向二樓上去,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兩人的步伐有時輕盈,有事沉重,踩在木板上,亦如鏗鏘戰鼓發出雷鳴般的怒吼,他的怒,不帶有憤怒,他的恨,隻會讓你覺得這是一場噩夢的開始。
朱祁鈺說的沒錯,當一個人最引以為驕傲的事被外力無情的打壓,勢必會引起內心的恐慌,也會產生對自身不自信的念頭,這就是他針對朱少明所策劃出的計謀,當然不是他想的,而是裏裏可布前日來尋他之時對自己講起的一計,他聽之感歎妙不可言,這兩天一直都在等著他主動上鉤呢!很好!你來了,剛剛隻是發生了一點小意外,接下來,你將為你的行為付出沉重的代價,這個世界上,誰也不能與本王搶菱瓏,她是屬於本王的,你朱少明,隻有一邊玩泥巴的去。
欲問世上哪兩種人最可怕,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一種是笨得沒有一點點主見的人,另一種則是蠢到連敵我雙方都分不清楚的人,很遺憾,朱祁鈺兩者都占全了,裏裏可布是什麽人,他是瓦剌部落的人,他為何要助你除掉我?為了菱瓏?你這個傻蛋一樣的郕王殿下有想過這個問題麽?這個世界,無利不起早,他為何要三番五次來幫你?他對你予取予求是因為他的獠牙還未插.進你甜美的肉裏,你若是稍稍長了一點腦子,本少爺也不會說要殺了你!
“好!你就站在哪裏,別動!”朱祁鈺向身邊的兩人使了眼色,遊戲才剛剛開始,既然你主動的送上門來,本王也不會好心的讓你滾蛋!今天,將是你朱少明的噩夢!你這一輩子都會牢牢記住今天的,也會記住本王的,嘿嘿.....陰深可怖的笑意浮現在朱祁鈺稚嫩卻又帶著不訓之色的麵皮上。
朱少明高舉雙手,示意那兩人可以來搜身了,今天本少爺倒要看看你想玩什麽把戲,暫時沒找到和你相關的標本之時,本少爺不會對你怎麽樣!但也容不得你在老子上頭拉屎撒尿!爾後又轉過臉對張傑道:“怕不怕?”
張傑說不怕那是假的,他自小出生的環境就決定了他大部分的膽魄與膽識,麵前的人可是名副其實的郕王殿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而自己跟少爺不過是兩個來京城謀出路的人,拿什麽與紮根在京城的王公貴族對抗,這是他所擔心的,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即便王公貴族又如何,欺負了自己可以忍,因為少爺的實力還未有強勁到讓人退避三舍的程度,但是侮辱了少爺,哪怕他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也敢舍棄這百來斤的肥膘為少爺討回一個公道,誠如二爺那般勇敢,敢隻身撕下皇榜為少爺頂罪。
“少爺,我不怕!隻要你沒事,我就沒事!”張傑狠狠的搖頭,說怕肯定是有的,但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想退已經是不可能,而前方這個心懷叵測的郕王殿下又虎視眈眈的逼視著他們倆。少爺曾說過,狹路相逢勇者勝,無論何種境地下,都不要輸了男人的血性,記住,男子漢頂天立地,生死不過一瞬間。他一直都記得,所以他從未在敵人麵前求過饒。
“喲,好一對憐香惜玉的主仆,朱少明,今天你來了,你覺得你付出怎樣的代價本王才不會追究呢?”朱祁鈺冷冷笑道,如果我砍下你一根手指作為紀念品,你覺得皇上會找我的麻煩麽?砍下你的手指並不影響你的活動能力,所以你依然可以為皇上賣命,記住,你朱少明隻是我們朱家是一條狗,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覺悟,你似乎忘記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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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大院裏,還是那一間黝黑的屋內,一人又從黑暗中抽出自己的身形,畢恭畢敬的道:“主子,那朱少明反擊了!”
錦袍少年有些呼吸有些急促,祁鈺也太過分了,為了一個戲子竟敢朝朱少明臉上吐口水,他可是知道朱少明的脾氣的,這個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祁鈺對上他,百分百要吃虧,隻是他倒想知道,朱少明是如何應對祁鈺朝他吐口水一事的,他是朕剛賜封的今科狀元,突遭如此侮辱人格的事件,想必這心裏會不好受吧!
“說!”
黑衣人即便看不清麵容,但從那突起的黑布中能看到黑布下那張忍俊不禁的臉,他躬首道:“主子,那朱少明用紙巾擦拭掉口水之後,將紙巾扔在地上,大庭廣眾之下,解開了褲衩,朝著那帶有口水的紙巾撒尿!”
錦袍少年咳的一聲,他差點一口口水將自己嗆死,這個朱少明,你是讓朕如何說你好呢!你是朕的替身,見你如見朕,見你如朕親臨,祁鈺的行為完全就是小孩子玩過家家,但是你也跟他一般見識?不過論起來,不管是過家家也好還是旁的,祁鈺他當著全天下的老百姓給了朕一耳光,而你的還擊雖然粗俗了一點,但在青樓裏又顯得無可厚非,行啊你!朕真想撬開你的腦袋看看裏麵裝了什麽?
“繼續關注!”錦袍少爺輕手一揮,黑衣人又陷入黑暗中。哈哈......皇姐,你這輩子可算找對了人,當初自己見到他時就是被他的出人意表所打動,想來皇姐你當初也是吧!這個朱少明,笑死朕了,不行,朕得去看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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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鈺悠然自得的右手輕揚,一個凳子被搬到他身下,順勢坐下去,眯著眼睛打量著朱少明,模樣倒是周正俊朗,但是你若不跟本王搶女人,我們本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嗎?當初的承諾依然不變,現在你在我的麵前磕二十個響頭並掌自己五十個嘴巴,另外,菱瓏哪裏,你就別有指望了!做到了這些,本王依然可以原諒你對本王做出的混賬事,畢竟殺了你,本王的日子也不好過!
“張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如果你想你家少爺沒事的話,現在聽我號令,先打你家少爺五十個嘴巴!”朱祁鈺低著頭,一雙眼睛聚精會神的盯著自己是手指,不冷不熱的嘲諷道。打吧!哪怕就是你不顧顏麵說出去,本王也不會因為此而受到任何懲處,因為你沒有證據證明本王脅迫了你,打你的,侮辱你的都是你自家的奴才,與本王無關。
朱祁鈺能說出這一番話來確實出乎了朱少明的意料之外,如今乍看起來,局勢的主動權在郕王手中,現在自己是郕王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他卻沒有親自操刀,而是讓張傑動手,好一個裏裏可布,先是威逼就範,然後挑撥離間,最後還是挑撥離間。這個傻不拉幾的郕王看來很聽信你的話呀!不過,他想,裏裏可布應該藏在春滿樓的一角偷偷的看著他吧!
“少爺,我.....”張傑真的不想少爺誤會自己,自己與這個郕王真的沒有什麽利益瓜葛,他來到春滿樓還是因為擔心少爺你的安危才來的,現在郕王又來分化自己與少爺的關係,這是他不願看到的也不想麵對的。因為郕王說自己不從,就殺,就殺......
朱少明點點頭,張傑的為人他看不出全部,至少一部分還是能看出來的,不論出現何種情況,他都不會懷疑自己的屬下,這是原則!!慷慨對人不一定能換回別人誠心對你,但若苛刻對人,絕對會讓人對你落井下石,張傑,是他從土木堡裏帶出來的,無論好壞,他都要一根汗毛不少的帶回土木堡。
“動手吧!還在等什麽!”朱祁鈺陡然一聲暴喝,本王讓你動手,你敢不聽?如果不聽,也可以,你那家中的老母最近怕是會覺得活著沒多大意思的,本王倒是可以送她一程,當然,你不要感激本王,這是本王應該做的,也是你自己爭取到的,是你害死了你家中老母,是你不孝,怨不得本王。
隻見張傑麵上青筋根根暴起,顯然他在做著困難的掙紮,朱少明有些不解,他了解張傑,如果真的有讓張傑為難的事那麽一定是與自己有關,隻是應該還有另外一件事是張傑所擔憂的,除了家中的雙親,張傑也沒有別的牽掛,不對,難道朱祁鈺威脅張傑要殺了他父母?如果真是這樣,朱祁鈺,我朱少明哪怕是舍了這身皮也要拿你的血去祭奠!
“張傑,打吧!”想了想,如果打自己耳光能讓朱祁鈺放過張傑的雙親,自己受點罪也沒有什麽,隻是通過這一件事,他意識到自己所犯的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他從土木堡中跟隨自己來京城的兄弟們,他們家中雖然有朱家的銀錢補貼,但安全卻是被自己忽略了,這一點,非常值得警醒。
張傑痛苦的咬著嘴唇,爹娘,孩兒不孝,你二老若是因為孩兒而喪命,孩兒下輩子哪也不去,在你們膝下好好照顧你們一輩子!這一刻他仿佛聽到了爹的呼喚:“傑兒,跟隨自己的心去做!!”
“操你祖宗的!老子跟你拚了!”張傑跳起前衝,悲壯的喊出了內心裏的真實聲音,你個狗日的郕王,老子今天要跟你拚了!!
其實,朱少明的心裏也在不停的打鼓,他有些拿捏不準張傑的選擇,因為這樣的選擇太殘忍了,一邊是生養自己的年邁雙親,一邊是風雨同舟的主子,這本來毫無懸念的選擇,張傑竟選擇了後者,這讓朱少明大為感動!
就在張傑往前衝時,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張傑網住了,張傑被迫困在網中不能動彈,但是目光裏透著無邊的殺意,仍在不停的撕扯著網繩,他要出去與這個狗日的決一死戰!
“放我出去,操你祖宗的,有種放我出去!”張傑沒命的掙紮,狂暴的嘶吼,依然不能擺脫掉繩網的束縛,朱少明在後麵看著歎了口氣,如今事情演變成這樣,郕王,你必須為你的行為付出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