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隔了數十條街道的春滿樓裏,一年輕俊目的華服公子氣惱非常的在房中胡亂砸著珍奇古玩,隻聽見屋內珍貴玉石陶碗墜地的聲響,年輕公子口裏不停的念叨著:不是說那朱少明已經死了麽?怎麽還會出現在太和殿內,不是說他已經......裏裏可布,難道你是誆騙本王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別讓本王再見到你!當本王好欺負麽?哼!你們也別想好過,哼哼!說話之勢一個上等的鼻煙壺旋即散落在地板上碎成了渣滓......

朱祁鈺站在房中望著這一地的狼藉,慘烈的笑笑,最是恩情美人笑,殊不知,本王心中早已將你念轉千百遍,亭亭玉立脆藕臂,菱瓏,難道你真不知本王心中的意麽?菱瓏啊菱瓏,是不是那朱少明活著一日,你一日就不肯傾我一世容顏!

半生浮屠,本王乃是那高貴異常的王爺,為何你的癡心不肯權傾於我!日日思你,念你!嗬嗬,到頭來也隻是為他人做半身衣裳,朱少明,裏裏可布,你們都不得好死,都得死!本王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給本王等著瞧.....怒氣衝天的郕王殿下麵目猙獰,目露凶光,在四樓的一處房間裏大發雷霆,你們所有人都在欺騙本王,隻有菱瓏才是真心對本王的......

“咚,咚,咚!”三聲極輕的敲門聲吸引了朱祁鈺的注意力,回過頭瞥了一眼那緊閉的門鎖,又皺著眉頭審視著地上狼藉一片的玉石古玩碎片,雙眉下意識的向裏靠近,麵上不悅道:“誰呀!”大白天的會是誰來打擾他呢!一瞬間他想到了菱瓏,人已如一道風瞬間便跑了門前,調整了一番情緒後,果斷的將門打開。

“是你!”郕王麵無表情的冷哼一聲,你還來做什麽?難道還想繼續對本王散播你那一套謠言?本王坦白了說,現在乃至以後都不會再相信的你的狗屁道理,什麽東西!除非你將朱少明的項上人頭擺到本王的案頭上,本王才會重新考慮對你的認識。若是不然,別想本王再聽信你一句鬼話!

來人尷尬的笑笑,他也知道,選擇這個時機來見郕王殿下有些不恰當,但是如果不這時候來日子久了更是無法挽回這段‘交情’了!這對他們瓦剌是極其不利的,對額汗也是極為不利的!沒有人願意對他人低聲下氣、躬首相待,這不平等也不痛快!

麵對裏裏可布的微笑,朱祁鈺自動忽略了,轉身向裏屋走去,你願意來就來!但是本王不招待,看你的臉皮能有多厚!現在一切問題的症結都在朱少明身上,現在你他娘的在殿試裏弄個九曲玲瓏珠還說是上古時期遺留下的寶物,還是什麽未解之謎!結果怎麽樣?三兩下讓人給破解了,你還有臉來見本王?本王此時倒是很懷疑你是不是和那朱少明勾結,合夥來欺騙本王。

麵對朱祁鈺的不理不睬,甚至是冷麵相對,裏裏可布麵上依舊保持著謙卑的笑容,你生氣是應當的,你嫉恨我也是對的!但是失敗了就是失敗了,失敗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喪失鬥誌!喪失積極進取的信心,一個朱少明又能如何,我承認,他確實智力過人,但你們中原不是流傳一句話嗎?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他朱少明再聰明也隻有一個腦子,你我聯手,還有什麽不能攻克的?還有,本世子雖然斷了一條手臂,可是我從未害怕過,大漠草原的勇士不知害怕為何物!

“自己找位子坐吧!免得別人說本王待客不周!”朱祁鈺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去,冷冷道。本王閑著也是閑著,暫且聽聽你還有什麽鬼話來糊弄本王,總之朱少明的問題一定要解決了你才能博得本王的信任,其他一切都免談。不過如果是談到菱瓏的話那就聽上他一聽!

“謝謝郕王殿下的理解,世子感激不盡!!”裏裏可布轉過頭環顧整個房間的地麵,入眼之處盡是雜亂的瑣屑,殘渣碎片滿地狼藉,可想而知郕王殿下的心情有多麽糟糕!!想來也是因為朱少明還活著而煩憂吧!隻是可惜了這麽多寶貝,試問一個大明王朝的王爺收藏的寶物又豈能是俗物!但是對於朱少明的打擊不僅要從明麵上進行,暗地裏也少不得要耍一番手段,像那常泰之女不就是一個很好的炮灰麽!至於她的生死,成功與否,隻是臨時起意的一招,隻要常態之女進了明賢居,那麽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郕王殿下心情不愉快?嗯,我想也是!”裏裏可布自言自語的演說道,從我一進來你不理不踩的,到現在冷嘲熱諷,當真我裏裏可布好欺負的麽?不是我裏裏可布瞧不起你,一個女人你都無法搞定,真不知道你還能做什麽呢!搞不定女人反倒來怪我辦事不力,你有什麽理由來怪罪!我不吃你不喝你的!至多也隻是建立一條人脈而已,你以為就你不甘心,看看,我隻有一隻手臂,就是那朱少明的傑作。

朱祁鈺好似才看到裏裏可布,大驚失色的指著裏裏可布的胳膊,牙齒打顫的道:“世子,你的手臂,你的手臂......”這幾天發生了何事?是誰膽敢砍下他的手臂,是朱少明?不可能,他不可能有這個膽子,是別人,那又會是誰呢!要知道裏裏可布乃是瓦剌也先的世子,他身邊斷然少不了高手如雲,要想傷他,至少這武功也要一等一,就是武功高超也要有敢砍下一個外族世子的膽子!京城之上,誰還能有這個魄力!!

“嗬嗬!一條手臂而已!郕王殿下勿要擔心!暫時還死不了!”裏裏可布無所謂的聳聳肩膀,現在知道我失了一條手臂就語無倫次了?我會告訴你我的手臂是被一個白須隱士高人砍斷的麽?男子漢大丈夫當斷則斷,不斷,反受其亂!想想你郕王,每日醉生夢死,笙歌豔舞,這小日子也還算不錯!但是你想過沒有!那朱少明顯然與那朱少明的關係匪淺,我為你出生入死,你不感謝倒也罷了,何苦對本世子這般不耐煩,我欠你錢麽?

朱祁鈺得到了裏裏可布正麵的回答,心裏咯噔一跳,如果這人敢砍下裏裏可布的手臂,那麽他自己的手臂呢!如果裏裏可布真是為了去殺掉朱少明而失去了手臂,那麽自己對他的態度就非常的不仗義了!人家為自己的事忙前奔後,應當禮賢下士,而不是自己這般狂妄自大。

“世子,是本王錯怪了你!走吧!此處雜亂無章,我們換一處幹淨的屋子!”朱祁鈺走到裏裏可布跟前,單手扶著裏裏可布的腰身,親切之感與先前有著天壤之別,不過這也是裏裏可布所期待的,如果郕王見到他斷了一條手臂還無動於衷,那麽這個人也不值得他主動示好!沒有回報的事誰都不會幹!

其實朱祁鈺伸手去扶裏裏可布的腰身有兩個目的,一來驗證一下裏裏可布斷臂的真實性,二來表示自己的親呢倚重之意,當他的手摸到裏裏可布的腰身之時,他明悟了,這條右手臂真的沒了,並不是假裝的!於是乎,自己的態度更加和善了!

兩人在你攙我扶中來到了另一件房裏,朱祁鈺主動為裏裏可布搬著座位,為他端茶遞水,裏裏可布不得不感慨,這個郕王是一隻笑麵虎,以自我為中心,他自己的的觀點和想法永遠排在第一位,若不是自己這隻斷臂,想來郕王也是不會理自己的!至此,裏裏可布在心中給朱祁鈺打了一個問號!

“世子,本王在京城裏說話還是有幾分力度的,告訴本王,本王為你出氣!”朱祁鈺這麽說也隻是一句客套話,以此來表示自己對裏裏可布的關心,沒成想裏裏可布沒有拒絕而是笑著開口回道:“殿下,手臂到是沒什麽,隻是這朱少明讓世子我十分的擔憂呀!你被看他現在隻是一個從三品的官,他的勢力若是大到連殿下您都不放在眼裏,那時就後悔了!”

朱祁鈺眼皮一跳,這個裏裏可布說的不無道理,可有一天事實會這樣嗎?其實也用不了幾年,他也要去到自己的封地好好享受這剩下的大好時光了!至於那朱少明,愛怎麽鬧騰就鬧騰去,隻要不對他的菱瓏有所染指,他和他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皇上器重他自有他的用意,現在對朱少明下手恐怕隻會惱了皇上,這個不值當!

“哈哈....世子多慮了!我等同為皇上辦事,身為臣子效忠的都是一人,何來勢大之說!眼下,世子,還需教教本王如何取悅美人吧!至於那朱少明,時機到了,本王自是不會手軟!”朱祁鈺皮笑肉不笑的敷衍道,現在當今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朱少明,當然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沒有你的咄咄逼人,他也不能如日中天到家喻戶曉的地步,現在對付朱少明,那是大大的錯誤,物極必反,終有其衰敗的一天,你我青春年華,又何須如此著急呢!他強任他強,他橫任他橫,笑等幾年,他還能如此的深得聖恩麽?

“如此,是世子叨擾了!告辭!”聽聞世子一番言辭,裏裏可布知道,這個沒用的郕王殿下心中毫無作為,隻想渾噩度人,趁著年輕不拚搏一把,待年紀一大把了又怎來題材話當年。他來尋找郕王還是想聯合兩人的力量加上王總管的勢力,三方夾擊。隻可惜,郕王不願參與,那麽他也沒有必要對他俯首稱臣!

見裏裏可布剛坐下就要走,朱祁鈺急了,這是幹什麽?幹什麽?本王表麵上不過是假裝推脫一番罷了,你還當真了,他朱少明現在得勢,你我想置他於死地不是一丁點的困難,而是非常的困難,而且你也知道,深宮之內還有一雙眼睛一直在觀察著這個碩大的皇宮裏發生的每一件事,這個時候動手不合事宜,不過,朱祁鈺倒是有一計可了結這心頭大患。

“世子,稍安勿躁!聽本王細細說,你再走不遲!”朱祁鈺伸手欲拉住裏裏可布,誰知一手抓空,連忙縮回手尷尬的道,如果你覺得本王是那天生怕死之輩你大可離開邁出這個門檻,以後永遠別來找我!但是你如果還想保持我們的交情繼續下去,那麽,你就耐下心來坐著,聽本王說一條妙計!到時候,那朱少明的生死還不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他的生死任憑你拿捏!

裏裏可布根本就不想走,隻是想通過這等手段來迫使郕王做出一個決斷,如今看來,他倒是做出了決定,如此甚好,聞他之言似乎還有錦囊妙計!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將朱少明踩在腳下慢慢的折磨他,慢慢的耗盡他,當然,他的一條手臂也會給他砍掉!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是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