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少明越想越心驚,越想越起疑,心驚肉跳就衝上了二樓徑直破門而入。拉起胡無衣的手腕就往外拽,他現在必須問清楚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李純會像一個乞丐一樣在街上流浪乞討?如果說這是在執行任務而選擇的隱藏身份,那麽李純不穿越到二十一世紀去競選奧斯卡金像獎絕對是浪費了大好的演技。他不相信李純那種迷茫的眼神是裝出來的,更不相信他會是在執行任務。

“鬆開,你弄疼我了!”胡無衣臉色陰沉如水,埋怨道。你到底想幹嘛?不分青紅皂白一言不發就想將我抓著往外扯,你瘋了麽?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剛剛在樓下還是好好的,這一眨眼就翻臉不認人,你朱少明到底在抽什麽瘋,今天不給個結果,別想將這事抹掉。

朱少明破門而入的之前,兩女正互相撓對方的癢癢,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胡無衣很快的冷靜下來,但是卻驚嚇住了孫玉梅,她害怕的躲縮在一角,有些不可置信的呆望著朱公子,他的表情嚴峻可怖,讓人望而生畏,尤其是那雙眼睛,她有些不敢看他,隻好低垂著眼瞼,瑟瑟縮縮的發抖。

可是兩人的爭吵聲又驚起了孫玉梅的好奇心,她偷偷的輕合眼皮,小心翼翼的窺探著朱公子,目光裏的他,不複溫文爾雅,有些氣急暴躁,甚至是不不可理喻。而且無衣姐又被她抓住了手腕,她腦海中不停的回放出昨晚無在絕境之時衣姐救她的場麵,本能的衝到朱少明麵前,快速伏下頭去咬在了朱少明抓住無衣姐的那隻手臂上,下嘴之狠讓朱少明疼的緊咬著自己的厚唇來緩解疼痛。

手臂處的咬痛還在僵持,卻是逐步減緩了另一端抓住胡無衣手掌的力度,胡無衣手一掙,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就像冬天裏的雪花一樣晶瑩剔透而傷感的,在撒開手的那一刻,她放佛能聽見心窩處的絞痛,因為她明白,即便兩人從未知心的拉過手,但是有一顆心卻是緊密聯係的,她能看出他眼裏的怨憤,他怨她沒有在他進大牢之時去探望他,有些事情即便做了,也無需說出來,人在做,天在看。

也許是疼痛的感覺讓朱少明恢複了理智,也許是.......待他重新審視著這間屋子的時候,屋內早已佳人盡去,隻留他一人冷冷的佇立原地,他開始發現自己的行為非常過激,即便她沒有開口對他說她做過的一切,但是他大概能明白她為自己做的一切,可是這一切都......

愛一個人有時候並不是占有,而是付出,無衣對他無聲的愛,吳米一直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他多麽希望無衣能給足他十分之一的愛,可是這一切都不可能的,她了解無衣,她的個性,她的方式,從來都不會對人解釋,即便受了再大的委屈,她也從不對人說起,猶如一朵聖潔的雪蓮綻放在寒冷的冰川,冷冽刺骨的寒風,冰凍三尺的積雪在她身上無情的蹂躪,她從未低過頭。可在這個男人的手上,她分明看見她心裏無聲的啜泣。

吳米從對麵門裏氣勢洶洶的奔過來,一拳砸在朱少明懵懂還不自知的臉上,另一拳又接踵而至,這個時候的朱少明似乎對疼痛感產生了免疫,任憑吳米在他身上發泄,他絲毫沒有還手的念頭,吳米恨鐵不成鋼的繼續用自己的拳頭告訴朱少明,女人是拿來疼愛的,不是用來傷害的!即便你隻是對她有感,也請不要為了好玩而去泯滅了她們對愛情的憧憬。

“還不快去追!”吳米打累了,手也疼了,可比起心上的苦楚,他沒法比較,揪起朱少明這衣冠禽獸的領子,歇斯底裏的咆哮道。打你隻是要將你打醒,打你也隻是想讓你知道,無衣她是一個多麽善良的女孩,你卻如此對待她,你讓我心中如何好受,你讓她又如何去想,她默默無聞的為你做的這一切,你都跟傻子一樣的不知情,你還算男人嗎你!你他媽的還配做男人嗎你!

“滾啊!快滾啊!”吳米極力忍耐著狂躁不安的戾氣,他要是還杵在這裏跟木頭一樣,老子今天就殺了你!也免得無衣以後跟著你受氣,什麽狗屁文武雙全,外界那些無知的老百姓都誇口稱讚你,呸!也不看看是誰給你造的勢,今天你如果不將她追回來,老子吳米親自動手宰了你!

“少爺,少爺,快去追啊!胡姑娘和孫姑娘都跑出去了!”張傑急急忙忙的跑上來拉著少爺作勢就往外走,少爺這是怎麽了,見到那個乞丐就跟著了魔一樣,還把胡姑娘和孫姑娘氣跑了,少爺到底想幹嘛呀!張傑心裏是又愛又恨,他若不是少爺,他真想衝他腦門來一拳,胡姑娘那麽善良,孫姑娘那麽癡心,傻子都能看出來,偏偏你自己跟缺根筋似的。

說了半天,少爺仍是跟木頭一樣頓在原地,張傑火起,掄起膀子照著朱少明臉上抽了一大耳刮子!我打醒你個負心漢!火辣辣的感覺讓朱少明有些疼痛,這一巴掌打得他眼裏冒金星,終於如醍醐灌頂,飛也似的跑下了樓,後麵卻傳來張傑大聲的喊叫:“少爺,快點,我讓奔雷跟著一起去了。”

吳米蹲坐在地上落寞的笑笑,看看,圍繞在他身邊的都是些什麽人?為什麽不知道滿足,為什麽不知道珍惜!就說這張傑吧!腦子雖然沒有你朱少明聰明,但是卻是忠心耿耿表裏如一,再看看你朱少明,你這些天都在做什麽?這麽多人每天為你一個擔驚受怕的,你就是拿這些回報關心你愛你的人嗎?你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無恥小人,你籠絡的是人心,是這些善良的人對你傾心相待的良心,什麽狗屁孝順兒子,什麽狗屁智勇雙全,都是他媽的做給別人看的假一套。

................

胡無衣負氣跑出明賢居之時,她這些天裏的擔心全部發泄了出來,眼淚不停的往下掉,憑什麽,他憑什麽這麽對她,她又不是他什麽人,他憑什麽就對自己這麽狠心,是我欠你的麽?啊!上輩子和你有冤這輩子要來償還你的麽?即便是有冤,那也要我願意才行,你憑什麽平白無故的抓著我的手腕往外拖,不歡迎我嗎?好!我走!

晶瑩的淚,飄灑在空氣中,它蘊含的東西太多,它所承載的重量也太厚實,它也正表示一個善良的女性被傷之後的苦楚與難過,如果它能開口說話,它會告訴你它曾經是愛的源泉,是愛的正能量,但是現如今,卻是感情糾葛背後的殘替物,是心碎後的附屬品。它由源泉褪變成一顆一顆的淚珠,點點滴滴都記錄了與他之間的那些過往。如果你細心,你能嚐到它是鹹的,它是凝結了無數心理掙紮後的陰影,是無情背後的無奈,更是絕望的永恒!

孫玉梅一直在後邊追,她心裏複雜極了,朱少明今天的行為嚴重影響了其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她突然有些猶豫了,他骨子裏或許就是這樣的人,隻是平常看到的是他在人前的偽裝,他就是一頭徹頭徹尾的偽君子,無衣姐為他做了那麽多,她竟絲毫不領情,他的行為與衣冠禽獸沒什麽異樣,他.......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胡無衣負氣離去,孫玉梅在追,而孫玉梅的後麵又有奔雷在追,而與奔雷相隔了數十米之遠的後麵又有朱少明奮起直追。故事的最終,誰又該謝幕,誰又能主宰,我們靜看!

也許是路人奇異的眼光望在胡無衣身上有些不自然,胡無衣吸吸鼻子,告訴自己不哭,努力了這麽多,權當是為狗白忙活了,突然,胡無衣緩住了身形,她心中還有一個件事沒有告訴那個朱色明,就是郕王殿下讓他去郕王府做客的事。

“呼...呼呼...呼...哈呼...”終於蒼天有眼,天地有情,孫玉梅喘著氣咳嗽的死死拉住無衣姐的手,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讓她再從自己的眼皮底子下溜走,要走,也要將自己一起帶走,哦,對了,還有芙蓉!孫玉梅強烈的起伏顛簸讓路人瞪直了眼,因為其一呼一吸之間,胸口不停的起伏,皺著眉瞪了那些人一眼,又有些害羞不好意思,躲在無衣姐身後。

奔雷一直在不遠不近的跟著兩人,現在見倆人停下了頭不時向他這方向瞥來,他也停下了匆匆的腳步,躲到一邊去,心裏疑惑不已,這兩位少夫人到底在張望什麽呢!還有少爺為何突然之間就將兩位夫人氣走了呢!少夫人挺好的,尤其是姓胡的少夫人,要不是她救了自己和張傑,恐怕早就給馬當大餐吃了!

胡無衣從西門明賢居一直向南方向跑著,稍稍緩和了一下心緒後,胡無衣自嘲的笑笑,又觀察這些走街串巷賣各種物什的街邊小販,你還別說,這京城之上繁華似錦,人流如織,隨處可見賣芝麻秸,酒樓,還有各種雜耍,像什麽胸口碎大石,吞刀吞劍,赤腳走鋼刀等等不一而舉。

就在兩女站立位置的不遠處,有一頂轎子慢慢遲來,由外向內粉飾著金邊花絮,一份不失磅礴大氣又有些精致的感覺浮印在人們腦海中,這頂轎子裏坐的人非富即貴,所以自覺的有人給它讓道,不多時,轎子已經來到了胡無衣兩女的跟前,可偏偏兩女站在了路中間,擋住了轎子的去向,轎夫不悅的好言規勸道:“兩位姑娘,能否讓一下,我們要過轎!”盡管心中有些惱火,但是領頭的轎夫還是溫言相勸,與人為善,就是與己方便。

胡無衣冷冷的瞅了眼粉紅色轎簾的轎子,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話!這轎子裏坐的應該是哪家千金閨秀,又加上轎夫的好言提醒,胡無衣拉著孫玉梅走到一旁,好讓轎子通行,街道兩邊都是老百姓擺的攤子,中間才一米半的過道才是人流通行,如果稍稍有一兩個人擋在了路中間,轎子就無法通過。

轎子在兩女讓路後四平八穩的繼續前進著,恰在此時,轎中之人掀開了側簾,一雙淡眉鳳眼直直的平視著胡無衣與孫玉梅。轎中之人心中突的一跳,這兩女她好似見過,如果她見過又能留下印象的必是重要的人,忽然之間,轎中女子隻感覺這京城真小,自己出了皇城欲去尋兩位佳人,卻不料在這裏得見,還真是有緣。而且似乎兩位佳人眼眸子裏帶著深深的血紅之色,這明眼之人一看就知道是哭過之後的症狀。

“停!”轎中之人輕喚一聲,粉紅色的轎子瞬間停當了下來,轎夫蹲下身去按壓轎扶手,領頭的腳夫又掀起轎簾,種種配合下,轎中之人能真切的體會到細心的尊重。女子從轎中出來,輕啟朱唇,眉眼如黛,朝轎夫微微頷首,幾位轎夫便抬著轎子繼續向前走著,停在這裏反而阻塞了路人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