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個披著白色貂皮長衣的女子匆匆的從房中走了出來,身材高挑,容貌文雅,端莊秀麗,迎上兩人麵前,款款行禮道:“小妹李冬珠見過二位姐姐!”

四娘細細打量了一下她,鬢如刀裁,眉如墨畫,倒還是個標準的美人兒,連忙含笑道:“公主千萬別如此,我們受不起這樣的大禮。”

“姐姐過謙了,我在朝鮮常聽人提起姐姐的大名,歌舞詩畫,無所不精,現在又是夏府的當家人,名聲早已享譽天下,乃是我們女人中的巾幗英雄。小妹佩服的緊呢!”

這個安善公主,嘴倒還挺甜的,一見麵就大大的拍了四娘一個馬匹!說話間連忙把兩人迎入館內,那胖女便端茶送水,當李冬珠把兩人的身份弄明白後,便道:“小妹初來乍到,正不知在貴國該如何處置,兩位姐姐就來了。”

四娘笑道:“都說朝鮮公主到京了,但是無緣相見,今天我們這也是湊巧,沒想到是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兒。”

李冬珠麵上一紅,說道:“姐姐過譽了,你們二位才是國色天香,妹妹這甫柳之姿,怎麽能與二位姐姐相比。”

再謙虛下去就太假了,四娘見好就收,把話題轉移到正事上,“公主,既然你叫我們姐姐,我們虛大你一些,便不推辭了。這次來呢,是受皇上的囑托,關於你們朝鮮國借的十萬兩銀子的事情。”

李冬珠俏目一亮,“姐姐,那妹妹在這裏先謝謝兩位了。”

“別如此客氣!妹妹,朝鮮國借這十萬兩是為了賑災?”皇上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是實際情況是什麽樣子卻是誰都不知道。

李冬珠點點頭,神情抑鬱,歎道:“這幾年來,天災人禍連連,人民流離失所,我朝鮮國也愈加困頓,無奈之下,隻得求助於大明!”

見她這副樣子,好像不是在裝,四娘點點頭,“妹妹,既然我們以姐妹相稱了,這件事便由我們來幫你!這十萬兩銀子我會派人給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沒想到她這麽爽快的答應,李冬珠來京肩負著兩個任務,一個就是借銀,二個就是向大明表明忠心,希望通過和親使兩國更加親密,喜道:“姐姐請說。”

“我們借給你的是銀行的紙鈔,並且,這筆錢,必須要通過我們的銀行發出去。也就是說,在朝鮮國建立中國銀行分行。如果以後你們需要借錢,可以通過中國銀行,不要說十萬,就是一百萬,也可以。”如果能夠成功的把銀行進駐朝鮮國,那麽將來就能夠控製住朝鮮國的經濟,這利益可遠遠比十萬要大的多。四娘對生意可是精通的很,如此大好機會怎麽能放過。

李冬珠雖然對這經濟不懂,但是要在國內開銀行,還是有些兒猶豫。

“妹妹,若是銀行能夠在你們那裏開張,那麽以後大明的錢便能源源不斷的借給朝鮮,你們也不用為以後犯愁!你也不必擔心紙鈔與白銀的差距,我們可以保證,隻要是我們發出的紙鈔,就能夠兌換任何商品或者白銀。這點你可以考察一下,在大明很多地方都有了我們的銀行。當然,我們是做生意,因此借你們的錢要收一些利息,我們也可以商量,把利息降到最低。”

聽到四娘這麽說,李冬珠想了想,道:“好,我會把這件事情通報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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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斜陽金黃色的光輝落在綿綿無際的草原上,科爾沁大草原的中心,歸流河河畔燒起了數堆篝火,與天邊的晚霞爭相輝映。阿爾山上的冰雪,折射出晶瑩多彩的光芒,天空的雲朵似乎能夠觸手可及了,那漫天的雲朵與大地上的草原一樣,茫茫無邊。

孔果爾的華麗大蒙古包內,坐著兩排人。夏柳靜靜的坐在孔果爾身邊,一言不發,把玩著手中的銀杯。

霍桑坐在左手邊,他的身邊依次是布木布泰等人,霍桑這時朗聲道:“大汗,漠北三大汗國結盟,正試圖與察哈爾汗國聯盟,不知道意欲何為,我們要事先做好準備。”

孔果爾點頭道:“霍桑老弟說的很對,三大汗國一直都有矛盾,但是這次竟然能夠結盟,確實出人意料。察哈爾汗國對我們科爾沁部也覬覦很久,最近些年,由於我們采取聯合女真的策略,所以察哈爾汗國便不敢肆意的掠奪。可現在傳來消息,女真的八旗已經投降了六旗,隻剩下代善的兩旗在苟延殘喘,但是他也撐不了多久。如此的話,察哈爾汗國對我們將會故態複萌,各部都要做好警戒,隨時防止察哈爾汗國的侵略。”

蒙古包內眾人都是科爾沁各部的頭領人物,當即答應。

孔果爾說完,轉身對夏柳道:“夏先生,目前我們科爾沁部形勢你也看到了,希望夏先生能在大明皇帝麵前多言幾句,我科爾沁部願意臣服大明,守衛大明的北方。”

夏柳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有我在這裏,察哈爾汗國討不了好的!大汗可以先派人去京城,把這裏的情況告訴皇上。”

“這麽說夏先生暫時不會離開科爾沁?”孔果爾肥胖的臉上五官湊成一團,目中閃著喜色。

夏柳點點頭,笑著道:“對的,我還想在這裏過一段悠閑的草原生活。”吳克善已經趕回錦州了,大概不用半個月,他就能從熊廷弼那裏借到人馬回到科爾沁,老子這段時間確實是要過一過悠閑的草原生活。

孔果爾嗬嗬一笑,“夏先生能留在此處,是我們科爾沁部的榮幸!”說著,起身道:“夏先生,請!我們去外麵看看今天的篝火晚宴。”

在孔果爾的帶領下,眾人魚貫而出,此時殘陽已經沉淪,天邊隻餘下一抹淒豔的殘紅,但很快,就被濃濃的暮色掩蓋。

夏柳不動聲色的與孔果爾等人應付著,在無人注視之下偷偷望了眼布木布泰,這個丫頭今天神情莊重,目不斜視的坐在霍桑的身邊。

今天那個海蘭珠怎麽沒來?掃了整個現場,卻沒見到那修長的身影,夏柳心裏疑惑,憑海蘭珠的身份地位,這種大型的晚宴,應該參加的啊!布木布泰對自己的目光沒有反應,夏柳轉了轉眼,計上心頭。

通紅的篝火映亮了整個夜空,蒙古族人們載歌載舞,心情很是舒暢歡快,喝了幾杯酒後,夏柳朝布木布泰使了個眼色,借故離開了晚宴席。

“你姐姐呢?”見四周無人,夏柳低聲問剛剛溜過來的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神色古怪,低聲道:“你不是說不要我姐姐的嗎?現在問她幹什麽?”

上次夏柳被她給耍了一下,無意撞破海蘭珠的真麵目,當天晚上夏柳就跟布木布泰明確表示不要海蘭珠。當時布木布泰還很是不滿了一陣子。

聽她反問,夏柳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我這是隨便問問,這麽盛大的晚宴,你姐姐怎麽沒來?”

“她自然有她的事情!”布木布泰拉著他的手道:“走吧!我教你我們蒙古族的舞蹈!”

夏柳心頭總覺得有些不妥,走了幾步後道:“你先回去吧!我出去走走!”

“啊?”布木布泰奇道:“去哪裏?”

夏柳笑道:“沒事!我就是覺得今天晚上的夜景很不錯,我很快就回來。”把布木布泰哄回去後,夏柳望著天空發了一會呆。不知道為什麽,感覺總是很不舒服,但是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卻不捉摸不到。

想不通,便隻好漫無目的朝茫茫夜空走去,離那篝火晚宴越來越遠了,黑夜籠罩了整個草原,遠方的繁星逐漸閃亮。

走了一段時間後,夏柳驀然發覺自己走到了那林子邊,記憶中閃過一道光,這是自己在這裏遇到那個怪聲的小林子!而第二次,則是被海蘭珠引到這裏,當時兩人還鬥了一場。

此時夜風清涼,林子傳出呼呼的聲響就,偶爾有些雜音,夏柳在林子邊立了一陣,上次那個聲音著實太奇怪了,今天老子正好有空,不如把這裏給搞清楚。想到這裏,夏柳暫時擺脫了心裏的不妥感,運用真氣,在林子裏搜索起來。

這個林子雖然隻有百十來棵樹,但是看這樹齡最起碼有一百年,其中有的兩三個人才能抱得起來。而且雜草灌木綿延,方圓一兩裏。上次自己在林子邊歇息,卻不知道怎麽偏僻那地方有一棵比較小的樹,剛好被那小東西偷襲。

要是在這裏藏那麽一兩個人,還真不容易找,樹木雖然少,但是林子地上卻遍布著草木青苔,把地全部給遮住了。

夏柳正想進去看看,忽然看到一條白影從那林子中央飛出,宛如一隻白鶴,衝上天際,然後輕點樹梢,朝那通紅一片的篝火晚宴的方向飛去。

是海蘭珠?

她怎麽會在這裏?夏柳心裏疑惑,是要繼續看這個林子有什麽古怪,還是追海蘭珠!舉棋不定,但是夏柳最後望了一眼靜謐無聲的林子,飛身朝海蘭珠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