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柳點點頭,觀察了下。這個兵器庫在那山洞裏,而駐紮在這裏的軍馬訓練有素,正在操練。這個時候,山下的一塊平地上,正有兩隊騎兵捉對廝殺。夏柳正想瞧瞧他們的水平如何,那兩隊人馬突然稀裏嘩啦的倒下。這一變故太過突然,場中的騎兵有的被馬壓在身下,有的被自己的兵器所傷,而那馬匹,卻是口吐白沫,渾身打顫。

一名牛錄額真連忙指揮其他人救人,處理現場,阿濟格眉毛擰成一團,臉色很難看,縱馬走了過去。

那牛錄額真臉色一變,慌忙躬身過來道:“旗主,軍中馬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像中風了一樣,渾身抽搐不停。”

“馬夫呢?”阿濟格大聲怒斥道:“把馬夫叫來,他是怎麽養馬的?”

早有兩個女真騎兵綁著一個中年漢族男子走過來,推到阿濟格身前,“旗主,這個人就是負責我們牛錄馬匹的馬夫。”

阿濟格眼睛裏滿是凶光,瞪著那漢族男子喝道:“這些馬是怎麽回事?”

那漢族男子怕極,心驚膽顫,撲通一聲跪下,叫道:“旗主饒命,小的不知道,平時都是好好的,今天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發病了。”

“混賬東西!”阿濟格憤怒交加,‘嗆’的一聲,拔出手中寶刀,刀光閃動,就要朝那漢族男子迎頭劈下。

“等等!”夏柳連忙叫住,當著老子的麵殺漢人,你娘的!

阿濟格一愣,寶刀仍然沒有收回去,轉頭望著夏柳。夏柳原本隻是為了不讓這個阿濟格殺這個漢人,此事見阿濟格以及那些大小騎兵都望著自己,心想自己現在也算是後金國的人,為漢人說話這身份便會被懷疑了。眼睛一轉,有了主意,“我看看這些馬出了什麽問題。”

現在是騎虎難下了,隻得從馬上跳下來,走到那場上。這些馬匹都是精選出來的上等馬,膘肥體壯,顯然養得不錯,但現在卻都是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夏柳走上前,貌似很專業的翻看了下症狀,他當然是瞧不出什麽毛病來了,便又用真氣透進那馬體內,試圖用真氣了解下這馬匹內部的狀況,不過顯然他這個門外漢根本不了解醫理,查看了一陣後,還是不明白那馬匹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又不能說不知道,你娘的,搞什麽?這麽多馬一起發羊癲瘋!突然間,他想起什麽來,霍然起身道:“其他馬匹有沒這種症狀?”

那名牛錄額真立馬道:“暫時還沒有發現,今天早上剛剛第一批戰馬練習,就出現了這種情況!”

“哦?”夏柳望了望其他場中的戰馬,有的正等待訓練,但由於這個突發事件給耽擱了,“把其中一匹戰馬牽過來,讓它跑一圈看看。”

“這……”那名牛錄額真抬眼望了望阿濟格。

阿濟格冷著臉道:“師傅怎麽說你們就怎麽做。”

那名牛錄額真連忙答應,嗬斥手下的一名騎兵上馬試試。這次夏柳蒙對了,那匹馬沒奔出多遠,便也同樣的倒地不起。隻有在奔跑的時候會發作。夏柳已經基本斷定是有人給下了藥,雖然自己不知道是什麽藥物有這種功能,但這種藥肯定是利用馬匹奔跑時的血液加速,致使馬匹中毒加劇。

想到這裏,夏柳轉頭對阿濟格道:“這軍中的馬匹被人動了手腳,快請人來醫治!”

阿濟格麻臉變了色,“被人動了手腳?”說著,猛的轉頭瞪向那漢人馬夫,大喝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馬夫早軟成一團爛泥,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磕頭如搗蒜一般,“旗主饒命,小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阿濟格大怒,五官移位,看起來猙獰恐怖,令人膽寒,怒吼道:“來人!速去城裏請人來醫治馬匹,這個馬夫扣押起來,嚴加審問。”

夏柳擰著眉頭,這次對馬匹動手的極可能是皇太極手下的雷鈺風幹的,前天晚上他們說要給兩白旗製造麻煩,現在看來這個麻煩是來了。不過他心知肚明,卻不能告訴阿濟格。一來自己不能說跑去那皇太極的宮殿裏偷聽,二來要是直接告訴他,相不相信自己是一回事,就算相信了,憑他的火爆脾氣,準能去找皇太極麻煩。那樣的話極難收場。

今天原本是興衝衝的來給夏柳找兵器的,沒想到突然發生這種事情,阿濟格麵子上大是受挫,沒把那馬夫砍了已經算是沉得住氣的了。

夏柳瞥了眼怒氣衝衝的阿濟格,笑道:“十二貝勒,這件事還需要調查過後才能知道,不必如此生氣。”

阿濟格怒氣未消,喃喃罵道:“這幫沒用的東西,馬匹都能給人動了手腳,要是哪天上了戰場,那還不是完蛋!”

夏柳心裏暗暗點頭,這話說的倒有點道理,看來這個阿濟格也不是單純的腦袋大條嘛!

“呃……十二貝勒,這裏的情況交給他們處理吧!我們去看兵器和盔甲。”

在夏柳的勸說下,阿濟格勉強壓住胸中的怒火,領著夏柳走進那儲存兵器盔甲的山洞。山洞內防守自然是森嚴,洞中燒這火把,燈火通明。而且這些山洞全都是人工鑿成的,分為衣甲、兵器、火器等不同的儲存洞。

阿濟格命人在前麵帶路,首先到達那盔甲庫,裏麵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盔甲,數以萬計,不過絕大多數都是比較普通的那種盔甲,魚鱗甲、明光鎧等等。極少數是精致的連環鋼索甲。夏柳看了看,雖然數目眾多,但是太雜了,很多都是從戰場上繳獲來的殘盔斷甲,由此可見女真的國力確實不強!

夏柳挑了件薄薄的連環甲,製作倒還精美,而且比較鮮亮,據那看管庫房的人說,這是在一個大明將領身上扒下來的。

選好了盔甲,該去挑選兵器了,阿濟格極為興奮,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對兵器這麽熱衷,侃侃而談,“師傅,我們正白旗的兵器雖然比不上正黃旗,但比其他旗卻要好。當年阿瑪征討大明時,掠奪了眾多的上等寶刀利劍,很多都賜給了我和十四弟,因此在數量上我們比不過其他旗,但質量卻是拔尖的。”

夏柳淡淡笑道:“有什麽寶刀利劍?”

阿濟格嘿嘿笑道:“師傅,你還別不信。”說著,拿起腰間的那柄鑲嵌著珠玉的寶刀說道:“我這柄寶刀就是從大明的一個總兵手裏個搶來的,樣式好看,但若論鋒利,在庫中還不算是最好的。”

夏柳對兵器可沒什麽研究,不過看他那柄寶刀裝飾華麗,刀口很是鋒利,應該是件不錯的兵器,比這件還好的兵器倒要看看,說不定能夠從兵器堆裏撿到一件合手的。

在看庫房的人帶領下走到那兵器庫房前,兩人正說笑,那看庫房的突然身體一僵,‘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兩人一愣,隻見那看庫房的麵無血色,顫抖著聲音道:“旗……主!”

阿濟格發覺有些不妙,轉頭望向那存放兵器的石洞,卻見裏麵淩亂不堪,原本是放在牆洞裏的寶劍,以及堆放有致的長刀,都狼藉的散落在地上。

‘嘩啦’一聲巨響,阿濟格一腳踢倒那石洞的門,怒目圓睜的走了進去,大聲怒吼道:“叫甲喇額真給老子過來!”

那看庫房的在那阿濟格大吼之下,身體亂顫,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由於馬匹事件已經稍微消了些怒氣的,誰知道突然又發生這種兵器庫被盜事件,阿濟格怒不可遏,估計那個甲喇額真來了的話就要被他給一刀劈了。

這個傑作應該仍然是皇太極幕後指使的,對準馬匹、刀甲等兵器下手,都是對準他的軍事實力的要害,這個皇太極明顯是要羞辱他們。夏柳突然想起那個蒙古格格布木布泰,看來皇太極沒有讓她失望!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股醋意,想起這個蒙古格格,那麽鎮定自若,侃侃而談,骨子裏有種令男人妄圖征服她的氣質,而她竟然要嫁給皇太極!

皇太極算什麽,老子絕對不會比他差勁,咱們騎驢唱快板——走著瞧!

夏柳暗暗的咬了下牙,恢複鎮靜走進庫房內,眼睛掃了一遍這狼藉滿目的地方,說道:“十二貝勒,此事一定是有人存心跟我們作對!”

阿濟格喘著粗氣,一聽夏柳說有人作對,突然想起來什麽,寶刀陡然出鞘,狠狠的砍在石壁上,火星四濺,咬牙切齒的道:“一定是其他旗的人幹的。”

看來這個阿濟格也不笨,夏柳有意無意的道:“據這裏的情況看,來者是個高手,而且是故意把這裏弄的亂七八糟!”

阿濟格身體一震,轉身道:“師傅的意思是,這是有人故意要讓我們正白旗難堪?”

“這我不敢保證,但是這裏沒有一絲腳跡,而且從這裏的防守狀況來看,來人一定是個修真界的高手,神出鬼沒,因此看庫房的根本沒有發覺,有什麽不對。”夏柳說著,在石洞內走了兩圈,緩緩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兵器庫裏的兵器沒有少,隻是被弄亂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