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何奇開始拿出男子氣概來,“夏先生,我何奇頂天立地,隻要夏先生幫這個忙!以後唯先生馬首是瞻!匡扶先生統領天下,開創萬代基業,我何奇都不皺一個眉頭!”
夏柳一驚,這家夥越說越離譜了,狐疑的盯著他陰影中的臉,緩緩說道:“何大少,這話可不能亂說,我跟皇上是兄弟,你這是在慫恿我殺害兄弟。”
沒想到拍到了馬腿上,何奇連忙低聲挽救道:“小弟一時情急,還請先生見諒!小弟的意思就是希望先生幫忙推翻那女人的堡主之位,日後何家堡就在小弟的掌握之中。別說一個史可法,就算是讓我把馬匹送給朝廷,小弟也絕不含糊。”
夏柳隱約覺得惡心,這個家夥為了堡主之位竟然能這樣?剛才還猶豫不決,現在突然變得這麽決絕,細細回想起剛進馬場時他在石屋裏說的話,夏柳感到這個家夥肯定在說謊!他這麽說,無非是想讓老子幫他殺掉那女堡主,而他成為堡主之後,就可以調用那兩個尊者,即便他反悔,老子也無可奈何!果然是個好計謀啊!想通這一切,夏柳對這個何奇實在是佩服得不知道怎麽說了。
“夏先生……”何奇見夏柳在發愣,不禁輕聲喊了句。
“啊!”夏柳驀然醒悟,“呃……哦,你這個……沒問題啊!你跟我說說具體的計劃!”
“這麽說夏先生答應了?”何奇不等夏柳插嘴,接著道:“是這樣的,等會我們出去後,那女人肯定會趕你走,先生也不要多逗留,佯裝出去,等那兩位尊者回雪花峰後,你再回來,那時何家堡無一人是先生的對手!憑夏先生的修為,殺個她輕而易舉,到時候那何晨也將是先生的囊中之物!”
聽著挺順的,夏柳心裏冷笑,這個家夥,讓老子做刺客,自己坐享其成,果然打的好算盤!
“呃……這個主意很不錯啊!那兩個尊者什麽時候能走呢?”
“早則明天,遲則後天!現在過兩天之後再來,他們準已經回去了。”
夏柳點點頭,雖然被這個家夥利用很不爽,但自己也是在利用他救史可法,隻是筆買賣而已,便道:“那行!你把這裏的地圖給我,兩天後我來的時候也能知道她住處,可以方便刺殺!”
何奇連忙從袖口裏摸出一卷羊皮,嘿嘿笑道:“小弟早就準備好了!”
我日!狡猾啊!狡猾!老子這次真的中套了!
夏柳很不爽的從他手中接過羊皮,看也不看便塞進懷裏,“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抬腳便走,突然想起什麽,“喂,那堡主叫什麽名字?”
“白銀舒!”
白銀舒,老子讓你白銀輸的精光!
走出這個陰森的通道,那兩尊者與白清候守在通道口,見他們出來,白清候傲慢的冷笑道:“夏兄,堡主有令,請你立刻離開此地,若是再發現行蹤,格殺勿論。”
果然如何奇猜的,這個白銀舒一點麵子都不給!夏柳冷笑了下,故意道:“白公子什麽時候成了何家堡的主人了?”
“你……”
夏柳刺激了下他後,也不跟他多廢話,向何奇拱拱手,“何大少,再見了!後會有期!”說完,抬腳飛出,頭也不回。
白清候盯著他的背影,目中發出怨毒的神色,過了一會才發現何奇在旁邊,想起夏柳臨走時的話,連忙道:“何兄,我是受小姨的吩咐,還請不要介意!”
何奇心裏暗恨,但他比白清候心機深沉的多,笑嘻嘻道:“哪裏哪裏!何家堡能有白兄來幫忙,這是何家的幸事啊!我怎麽會介意呢!”
…………………………
回到太原府,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了。
冬陽暖烘烘的,照得太原古城明晃晃的,空氣微微有些清冷,但隻要被這太陽一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傳遍全身,陰冷盡去。
太原知府衙門前,進進出出的,忙得不可開交。不時有快馬加鞭的人奔來,跳下馬後,急匆匆的衝進衙門內。而在衙門旁邊,則靜悄悄的停著數匹馬,對麵的茶樓酒肆,人滿為患,生意極為熱鬧。而且衝進衙門的那人不久出來,便也是抬腳擠進茶樓內,隨便找個地方坐著。
知府衙門的大堂上,嚴樹端端正正的坐在那桌案前,埋頭看著從各地遞送來的小袋子。而那桌案上堆積如山的袋子仍然在不斷增加。嚴樹旁邊還有兩個師爺,也都在分擔他的任務,案頭的袋子也不比嚴樹少。
夏柳洗了個澡,渾身通泰舒爽,慢悠悠的走進大堂,“嚴大人,查得怎麽樣了?”
嚴樹捏了下太陽穴,搖頭道:“太多了!看得我眼花繚亂。”說著,把那沒用的袋子拂落地上,案上留著十來個,站起來道:“夏先生,隻有這十來個質地還不錯,與你講的那種煤炭相似!”
夏柳走過去,伸手撥了撥那幾個袋子,裏麵全都是各地送過來的黑黑的煤塊,點點頭,“嗯,是不錯,這兩天必須把這些煤礦的地點選定,然後我再過去考察。”說著,拿起其中的一個袋子,眯著眼睛仔細瞧了瞧,嘴裏道:“嚴大人,朝廷最近有沒事情?”
嚴樹立馬拍了下腦袋,叫道:“剛剛有八百裏加急的信件,我都忙忘了!”連忙派人把那加急信件取來。
卻是兩封,一封是京城來的,一封則是來自延安府。
夏柳連忙顧不得看煤塊,拉著嚴樹走入內堂,撕開信後。兩封信上全是滿紙的毛筆字,娘的,楊鶴不知道老子不怎麽認得這繁體字,朱由檢那混蛋也不知道?伸手把那信交給嚴樹。
嚴樹瞄了他一眼,便低頭看了起來,過了半晌,臉色有些古怪,“這個……夏先生,有喜有憂!”
“哦?”夏柳摸了摸下巴,“說說。”
“京城的信,是皇上派人送來的,糧草以及棉絮已經送去遼東,銀行也順利開張了,目前在遼東試點,起初並不是很好,軍民都不敢接受紙鈔,後來貴府中的銀兩陸續送到,匯兌未出謬誤,因此信譽日上,軍餉的問題逐步緩解。”
“那不錯啊!”夏柳點頭道。
嚴樹卻沒他那麽高興,緩緩道:“可是,建州女真部努爾哈赤的第八子皇太極登上了汗位,迅速平定內亂,糾結力量,準備對付我大明。”
皇太極?這個名字聽著耳熟啊!看來也是個曆史名人,夏柳想了想,“皇上打算怎麽辦?”
“這個……聖心難測,本府也不知道,不過那信中說熊廷弼與袁崇煥修建城牆,操練兵馬甚勤。而且還從紅毛國新購了十幾尊紅衣大炮!應當可以應付。”
夏柳點點頭,這兩人雖然沒見過他們打過什麽仗,但能迅速收回遼東幾十城,在朝中的威望也很高,軍事才能應該不是假的,便也不是太擔心,“還有別的事情麽?”
“最後皇上提到一點,就是山西煤礦的事情,必須在月底開采。女真韃子耐寒,就怕他們在寒冬臘月發動進攻,我方雖然有棉絮禦寒,但煤炭以及木材給養不夠,怕會出問題。”
“月底?”夏柳念了句,“今天是四號,看來還真的抓緊了!”這幾天的事情還真是多啊!想著,便與嚴樹商量了下考察煤礦的具體事情,末了才想起來還有一封延安府的信沒看,問道:“延安府的信裏說什麽?”
嚴樹笑了笑,“延安府一切順利,自從高迎祥部接受招撫後,陸續有人逃出山區接受招撫,目前隻有王嘉胤等少數流寇還是藏在山中,不肯歸順。大約有八九萬人馬,楊大人在信中說,如果月底再不招撫,他就會揮軍圍剿。”
夏柳點點頭,不投降也隻有圍剿了反正不能把他們再放出來,禍害州縣。這是個捷報!正喜上眉梢,穀悠然走進內堂,淡淡說道:“夏柳,我想跟你談談我是不是該回去了。”
夏柳一怔,見她臉色漠然,不禁奇怪道:“回去幹什麽?”
穀悠然迎著他的目光,恢複了先前的清冷個性,“不是說好了麽?義父已經派人把珠寶送去楚家,我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我……”夏柳朝嚴樹使了個眼色。
嚴樹立馬會意,悄悄退了出去。
內堂隻剩下二人,夏柳正色道:“你不是說真的吧?那是以前的事情了,你不是嚐試著喜歡我的嗎?”
穀悠然堅毅的臉色泛著複雜的神色,好半晌才道:“這兩天我想了很多,我覺得自己還是無法完全接受!”
“什麽意思?”
穀悠然猶豫了一陣,“你有很多女人,而且我覺得她們在你心中占據了很大的位置,我在你心中能有多少份量?”
“這個……”夏柳怔了怔,啞火了,是啊,自己把她留在身邊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呢?難道僅僅是為了得到她?她在我心中確實是比不過蓉娘她們的!
見他在發呆,穀悠然目中掠過一絲失落,“看來我說的很對,我果然在你心裏沒什麽份量,就算我喜歡上你又如何?我不是自討苦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