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全神貫注的對峙著,夏柳每一條神經都繃緊了,眼睛死死盯著那護法夜叉,不放過對方的任何一處變化。真氣也在體內不斷的流轉,時刻準備出手。
驀然一股陰風狂作,那陰冷似乎還含著沙粒的風吹進眼內頓時迷住,疼澀的睜不開眼,就在他側頭想避開眼睛被那陰風直灌的時候,夜叉驀然出動了。
仿佛一條黑色閃電,手中突然出現一柄黑細的鐵叉,叉尖犀利,攻向夏柳。夏柳雖然看不見,但也知道不妙,聽到那破空的聲音,體內寒冰一般的陰冷之氣瞬間從兩手揮出,交織在身前。
沒想到夏柳竟然能有這股陰冷之氣,那黑細的鐵叉插入進去後傳出‘哢嚓哢嚓’的破裂聲,似乎那冰塊被砸碎了一般。而那黑細的鐵叉寸步難進。夜叉那黑亮的眼眸陡然一閃,手中的黑細鐵叉頓時旋轉,如一個急速旋轉的鑽地機,夏柳身前形成的寒冰頓時瓦解。
夏柳神色一驚,這個夜叉果然有兩把刷子,那鐵叉眼見就要刺到麵上,夏柳迅速側頭閃過,左手極快的揮起,一股灼熱的真氣化作一團小火球,瞬間撲到那夜叉的黑色身上。
護法夜叉悶哼一聲,一陣陰風掃過,身上的火焰頓時被吹滅,那眼眸更加黑亮,似乎要把夏柳吞噬了一般。
看來要動真格的了,夏柳不等對方再度發難,飄渺影瞬間把那護法夜叉包圍住,無數個影子在護法夜叉身邊閃動。夏柳一邊施展飄渺影,手上也不閑著,體內兩道冰火之氣如蓄積已久的洪水,頓時破堤衝出,朝那護法夜叉身上噴湧而去。
護法夜叉從來沒碰到過夏柳這種打法,而且他竟然能擁有冷熱兩道不同的真氣,一冷一熱,變幻莫測,防不勝防。隻得飛舞起那柄黑細的鐵叉,形成一道圓弧,抵禦夏柳的冰火兩道真氣。然而即便如此,夏柳的飄渺影難以捉摸,身上不時忽凍忽熱,一會是灼傷的痛楚,但還沒完結的時候,那刺骨的寒氣又侵了過來。如此拖延下去,怎麽了得?
護法夜叉的眼眸突然爆發出兩道黑色光芒,刹那間洞穿夏柳無數身影的重重包圍,投在遠處的黑樹之上。而他那被夏柳打得千瘡百孔的黑色身體,則在一瞬間憑空消失。
他那身影竟然沒了,頓時失去攻擊方向,夏柳不由心裏一驚,突然間耳邊一道尖銳的破空聲傳來,似乎眨眼即至。
我操!這千鈞一發之間,夏柳根本來不及想,身影陡然拔起,躲了過去,飛躲之時,轉頭朝身後望去。隻見那護法夜叉手持黑細鐵叉,那尖細的鐵叉緊緊追在身後。
如此像附蛆一般盯著自己,夏柳頭皮發麻,自己這樣你追我趕不是完全之策,再他媽拖下去那些其他的夜叉羅刹什麽的都過來了,老子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夏柳心中一橫,右手閃電般伸出,把那黑細的鐵叉握在手中,一股陰涼之氣瞬間由手掌鑽入體內,不禁一陣僵麻,那細黑的鐵叉已經要插入腰間,連忙身體一側,‘哧’的一聲,衣服頓時被劃破,但還好,僅差分毫,終於被他閃了過去。而在那護法夜叉掠過身邊的一刹那,左手灼熱真氣驀然揮出,直灌入那護法夜叉的腦門之上。間不容發,右手冰凍寒氣也隨後而至,護法夜叉剛被夏柳灼熱的真氣燒得火熱,突然間又經這徹骨的寒氣撲上,頓時凍結成冰人。外表看不出來,但那身體卻已經完全成為一具沒有活力的軀幹,一動不動。
夏柳鬆了口氣,娘的,這家夥果然是有點怪,剛才竟然突然沒了!那鐵叉比他媽冰條還冷!老子差點中了他的道兒!想著,那護法夜叉的身體由於被冰凍,徐徐降落,‘啪’的一聲,竟然如玻璃瓷片一般,在地上摔的粉碎。
夏柳頓時一怔!望著那不能成為屍體的屍體!
“老家夥,這怎麽回事?”
靈寶天尊笑道:“地府中是沒有實在的身體的,你看到的隻是他的魂魄所形成的一具虛體,剛才被你這麽又是火燒又是冷凍的,他的魂魄此時已經完全被碎成數片。”
“什麽意思?是不是說我已經幹掉了他,他再也複活不過來了?”
“可以這麽說!”
夏柳長舒口氣,媽的,老子一不小心就這麽滅了一個夜叉,果然強悍!下次碰到地府的那些東西,就用這招對付,讓他們個個都成碎片!想到這裏,出於安全起見,夏柳還是用那真氣把地上的碎片燒掉,瞬間化為空氣。也不再耽擱了,慢一步姬醉陽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心裏則暗暗發誓,要是她受到任何傷害,非把這地府拆了不可。
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後,那黑色樹木的林裏,恍如幽靈般閃出一個黑色的影子。身材瘦小披著黑色的披風,臉色醬黑,唇上的胡須短小烏亮,胡須下的嘴角露出陰鷲般的笑意,瘦小的身影仿佛一陣風般,朝夏柳的方向跟蹤而去。
夏柳此時心急如焚,朝那秦廣王蔣府飛奔。這秦廣王蔣府建在一片焦石上,滿目都是焦黑色。其中隻有一座宮殿,建立在焦石之上。夏柳悄悄繞到那殿後,殿前是那新鬼押解的地方,而在大殿內,則是秦廣王蔣辦公的所在。夏柳仔細望了望,那牛頭馬麵押解的新鬼,都是送到殿中,似乎要經過秦廣王蔣的審查,然後接著出來押送其他殿。
可醉陽在哪呢?
夏柳看了一陣後竟沒發現姬醉陽的一絲影子。不由咬了咬牙,躡手躡腳的靠近那大殿。飛身落在那黑色瓦麵上,悄悄朝那殿中望去。
隻見那殿中同樣是堆滿了卷宗,而在殿中央的桌案旁,則坐著個身材高大的人,頭戴方冠,豹眼獅鼻,絡緦長須,邊整理著卷宗邊審查那一批一批的新鬼。這家夥就應該是那個什麽秦廣王了,看樣子倒還長得挺不賴的嘛!比朱由檢威猛多了,可惜是個鬼王!
而在那秦廣王的身後立著個白衣女子,夏柳一眼瞧見,差點從殿頂上掉下來。醉陽!此時她身上一襲白衣,那鎖鏈已經解開。手中正握著麵鏡子,神情複雜的望著那鏡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此時那秦廣王處理的差不多了,便喝令牛頭馬麵把殿門關上,殿內隻餘他和姬醉陽。這家夥想幹什麽?夏柳知道對方是個厲害的鬼王,自己肯定不是對手,再說姬醉陽還在他手裏,更加不敢妄動,隻能拿眼睛瞧著。
隻聽那秦廣王聲音冰冷,轉身對發怔的姬醉陽道:“你應該看清楚自己的前生了,龍女本該回歸東海,可你怨念太深,這才轉世為人重新曆煉,如今功德圓滿,你也該走了。”
夏柳在殿上聽得莫名其妙,什麽龍女?正想著,突然背上一麻,還未及反應,身子被一陣陰風卷起,紮紮實實的跌落殿中。我操!誰他媽暗算老子?
‘撲通’的一聲響,驚動了殿中兩人。姬醉陽茫然若失的眼神突然看到夏柳,不禁一變,頓時一聲驚呼,跑了過去,伸手扶起他。
這時,一個陰鷲的聲音道:“秦廣王殿下,此人偷入地府,還殺了閻羅王殿下的護法夜叉,請您處置!”
夏柳心裏暗叫完了,老子這次是要命喪地府了!望著姬醉陽蒼白緊張的神情,一陣苦笑,老子這次是要跟她做個苦命鴛鴦了。身上麻木的不能動彈,在姬醉陽的扶持下坐在地上,這才有空拿眼睛溜溜的打量那偷襲自己的王八蛋!對方還是黑色,不過身材瘦小,比剛才那護法夜叉在感覺上要陰冷的多。
秦廣王瞪眼望著夏柳,“你是誰?”
夏柳此時也不知道怎麽辦好,那靈寶天尊在他腦海裏道:“小子,我說一句你跟著說一句,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好的,媽的,這次老子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姓蔣的小子,你不認識我了?”一邊聽著靈寶天尊的囑咐,夏柳故意沉著聲音的對那秦廣王說道。
秦廣王神色一變,“你是……”
“記不記得當年你是如何進入地府的?是誰為你指明出路的?”
“你……”秦廣王頓時起身,激動的道:“原來是您……老人家!恕蔣某眼拙,您竟然到地府來了。”
“你該知道我為什麽來吧?”
秦廣王看了眼姬醉陽,了然於胸道:“明白!您是帶她回去?”
“不錯!不過要你幫個忙,魂魄如何能在陽間生活?”
秦廣王想了下,立馬道:“這好辦,我本想把她送回東海,既然您老要讓她回陽間,我這就送她陰陽傘!”說著,大手輕搖,一把翠綠的竹傘出現在手中,交到姬醉陽的手中,“白天在陽光底下撐著這把傘便可!晚上則無需。”
“好!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
秦廣王似乎還有什麽話要對他說,轉身對那鬼喝道:“邢晉,此事我會與閻羅王商議!你先退下吧!”
邢晉?夏柳連忙道:“等等!”聲音都激動的有點變調,不過還好,那秦廣王也沒發現什麽異常,隻是神情一怔,“您老有什麽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