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猜疑

“好險!”王搏步出長公主府之後,充滿責備的瞟了丁喜一眼,抓住他的手臂,帶著前行幾步,遠離禦林甲士,說道:“若是剛才長公主殿下一意孤行命府內親衛將我們拿下,以我們這五百人是抵擋不了的,丁長史的主意是否太過凶險了些?”

“她不會的,若她那樣做了,她就不是長樂長公主了!”丁喜輕撫胡須,自信的說道:“而且若不這樣做,我們又怎麽能讓長公主殿下主動退讓呢?我記得太祖兵法中曾經有一句話的意思是這樣的,敵我勢力不明之前,需靜觀其變,以策應對,必要時避其鋒芒,而後再行圖謀。想必深通兵法的長公主殿下肯定會往這方麵想,隻要我們沒有觸及她的底線,我們就不會被她攻擊,而且今天到長公主府還解了我近日來的一點疑惑?”

“什麽疑惑?”王搏忍不住問道。

丁喜微笑道:“晉王是個傀儡,真正想要做皇帝的是長公主殿下。”

“什麽?”王搏掩嘴驚叫,而後四處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人主意,湊到丁喜身邊,說道:“丁大人可要慎言呀!牝雞司晨,可是有違祖製和世俗禮法,若是屬實的話,那可就是大事件了。”

“王大人不必擔心,想要成為皇帝這種想法隻怕長公主殿下也沒有意識到,”丁喜悠然自若的說道:“雖然她口口聲聲說想要推舉晉王繼位,但從今天看來,晉王似乎在長公主殿下的陣營裏並沒有什麽實權,長公主殿下所作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對她極為有力的,權利也牢牢的抓在她的手裏。即便將來晉王登基為皇,恐怕長公主也會成為攝政王,逐漸取而代之,這乃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王搏並不讚同道:“長公主殿下真的有這麽大的野心?”

“人的野心是很難把握的。”丁喜淡淡一笑,道:“王大人,您說呢?”

“嗬嗬!”王搏微笑著點了點頭。

丁喜去了長公主府之後,便回到虎賁將軍府沒有再出來過,隻讓黑熊帶著捍死親衛在外麵招搖惹事,拿著丁喜交給他的名單,逐一將上麵的人過了一遍,那些被黑熊上門勒索洗劫過的大小官員無不咬牙切齒,恨意叢生。次日,就有十餘名朝廷大臣聯名上書彈劾段虎,說他專斷獨行、目無法紀,縱容手下、欺壓百官等等惡跡,不過令人奇怪的是,除了一些小官小吏站出來相互爭論以外,其餘如長公主、太子、孫相、蒙武等人及其親信黨人卻都一聲不吭,像是看戲似的,看著這出鬧劇。

“夠了!”久安帝揉了揉有點頭上疼痛的地方,而後冷冷的說道:“虎賁將軍的事情你們說夠了,朕也聽夠了,全都閉嘴吧!若有確鑿的證據就呈上來,否則就是誣告朝廷重臣,按律是要削去功名,流放三千裏的。”

久安帝話音剛落,崇明殿頓時變得寂靜無聲起來,那些相互爭吵的官員們也紛紛回到隊列之中,不敢在出聲了。

“蒙公,朕昨日命你代朕去段府探視段卿家的病情,你可去了。”

“老臣去了。”蒙武出列回話,而後麵有難色的說道:“不過老臣並未見到段將軍,而是在其府門口被他的親衛給攔下了,不準老臣入內。”

蒙武此話一處,大殿之內立刻嘩然一片,眾人心中皆驚道,這段虎也太囂張了吧!堂堂朝廷軍機大臣,大秦國公,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守門親衛給攔下了,這事情實在匪夷所思。

“什麽?”久安帝也驚聲叫道:“你堂堂大秦國公竟然被段虎的親衛給攔下了?那你就乖乖的聽他的話,回去啦!你就不會闖進去嗎?”

“不是臣不想硬闖進去,”蒙武苦笑道:“而是臣不敢,隻因那親衛手中拿著太祖金鐧,老臣豈敢冒犯天威。”

“這個該死的段虎竟然將朕賜予他的太祖金鐧用在這個地方,著實可惡至極!”久安帝一臉懊惱,不等殿上眾臣提出為何將太祖金鐧交給段虎等疑問,便拂袖離開,而眾臣也在內侍黃門尖細的退朝聲中轉身想宮外走去。

“尚書大人留步。”太子蕭授這時急步上前,追上張策,小聲問道:“張大人前日見過那段虎,相信他會一夜之間身體抱恙嗎?”

張策淡淡的搖搖頭,道:“不信。”

被人傷得連走路都不能嗎?”

“太子殿下,是否知道一些什麽事情,為何問如此問題?”張策愣了愣,皺著眉頭,說道:“這段虎的確有萬夫莫當之力,去年他以一人之力擊敗一萬南齊玄武軍也卻是事實,除非有十萬人連續不斷的攻擊他,讓他累得走不動了,若想要將其傷得連走路都不能,其難度怕不比收服定州強豪弱多少。”

“可本宮派人調查過了,的確有人見到段虎的從雲神獸馱著一個人朝段府跑去,而那個人也的確很像段虎,另外本宮昨天也派人探察了一下,發現段府昨日買入了不少的藥材,全部都是治療內傷的。”太子托著下巴,緩緩猜測道:“會不會有幾名絕頂高手圍殺段虎,將其重傷?”

“殿下的猜測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能夠傷到段虎的高手大秦屈指可數,如殿下的太傅紀昭明紀大人……”張策忽然停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麽,緩緩道:“殿下,紀大人這幾日好像沒有上朝吧?”

“的確有幾日沒有上朝了。”太子並非愚人,一點就通,道:“莫非蒙公認為是太傅動的手?”

“不是沒有可能,以紀昭明的身手再加上一兩個身手相同的高手從旁協助,不是沒有可能傷到段虎。”張策眯了眯眼睛,雙目神光閃爍,又搖頭道:“不過紀昭明並沒有與段虎結怨,而且若非有無法抗拒的理由,以他的為人絕不會做聯手偷襲這等卑鄙之事。”

“太傅為人的確如此。”太子點頭讚同,此時見北衙禁軍紀維謙正朝這邊走過來,於是上前攔住他的去路,問道:“維謙且住,本宮有事問你?”

紀維謙這兩日因為紀昭明的傷勢弄得茶飯不思,心緒不寧,直到快要撞到太子的時候,才發覺過來,連忙閃身讓開,停下腳步後,立刻躬身行禮道:“北衙禁軍統領紀維謙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張尚書。”說著不解的看著他們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事相問?”

太子微笑道:“太傅大人近幾日沒來上早朝,是否身體不適,本宮想去探望他一下?”

“太子殿下不必了。”紀維謙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而後搖搖頭道:“家祖父之前得到了一份拳譜,而後邀請欽天監元微真人一同入山修煉,不再府中。”

“噢!原來如此,那本宮就不打擾了。”太子見紀維謙一臉誠懇,於是相信了他的話,將其放走,而後走回到張策身邊,說道:“既然太傅大人已經不在京師,那麽段虎受傷的事情就是假的,肯定是他施的障眼法,想要麻痹我們。”

“太子殿下已經想得如此透徹,臣實在深感高興。”張策點頭,細細分析道:“段虎入京之後,已經成了牽動整個朝局和大秦國運的一根極其重要的線,若是他忽然受傷的話,線就斷了,因此會令到朝局變得混亂不堪,很多事情也都會變得無法預料。雖然不願承認,段虎已經成了支撐朝廷的一根頂梁柱,太子以後應該多與其接觸,能夠讓他支持你那就更好了。”

“嗯!容我再想想。”段虎的那次密告,弄得太子狼狽不堪,手下官員損失慘重,所以他也知道段虎此時的重要性,但是依然不甘願與其和好,想等幾日再說。

雖然朝中很多人都認為段虎這是障眼法,但有些人卻堅信段虎受傷了,於是不斷的派人上虎賁將軍府試探,不過都被森嚴的守衛給擋在了外麵,但是看到了一車車往府裏運送的藥物。則更加堅定了他們的信念,段虎的確是受傷了。

外人如何想丁喜和柳含嫣不想知道,但是自己人的想法卻是他們關注的重點,特別是捍死玄甲軍的幾員大將。李昊等人見過段虎受傷的樣子,這對他們的打擊很大,在他們心中如同神一般的段虎竟然會像個病入膏肓的病人似的癱坐在椅子上,就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著實讓他們恍惚了好幾天。後來有人說這隻是段虎的計策,他們也曾試著相信過,不過當他們到虎賁將軍府請安時,卻被丁喜擋在門外,非但不準他們見段虎一麵,就連田七也沒讓他們見著,這更加堅定了他們心中那個段虎受傷的想法,於是乎一些不安份的人有了些小動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