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談判技巧

“胡亥越來越黏你了。”嬴政站在門口看到長子抱著幼子悉心照料的模樣,眼中閃過欣慰。

他大步走到扶蘇身邊,眼神落在越發茁壯活潑的幼子身上,威嚴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似乎想接過胡亥。

雖然扶蘇視線始終黏在胡亥身上,但感覺到父王走到自己麵前也知道憑著嬴政對胡亥的喜愛此時想要將他接過去逗弄,他輕輕抽出手指,小心翼翼的將胡亥遞給嬴政。

嬴政麵無表情的點點頭,眼中卻露出滿意的神色,動作極為熟練的抱住幼小的嬰孩顛了顛。

胡亥霎時“格格”笑出聲,挺著剛能回轉的脖子抬頭看向嬴政張嘴露出長出些許牙齒白線的嫩紅牙床,伸手抓住嬴政的袞服不放。

“這孩子……”嬴政眼中飛過一抹異色,視線落在胡亥手掌扯住的衣料上——幼童稚嫩的手掌下正好抓住一條盤臥雲端之上的騰龍。

扶蘇並沒注意到嬴政臉色,但他清楚嬴政十分異常注重儀表的人,眼見被胡亥捏出褶皺而顯得淩亂的袞服,趕忙道:“胡亥年紀還小,觸犯父王威儀,請父王不要計較。”

嬴政聽了扶蘇的話,臉上古怪的神色非但未曾降低,反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低喃道:“受命於天。”

扶蘇聽聞這句輕喃終於順著胡亥的姿勢看到那條騰龍,明白了嬴政的意思。

他看向胡亥的姿勢不由得回想起自己死前聽到的傳位詔書,眼中閃過驚詫的神色,但他的神智很快恢複清明,輕輕將衣料從胡亥稚嫩的掌心提出,攤開嬰孩的掌心一下發現磨紅的痕跡。

扶蘇眉心一皺,伸手在胡亥額頭點了點,認真的說:“日後不可淘氣,繡線磨手!”

“啊呀?”胡亥歪歪頭,像是沒聽懂扶蘇的意思似的睜著大眼睛看向他,咧開嘴唇露出傻乎乎的單純笑容。

胡亥順著扶蘇的動作鬆開父王衣袖,張開小胖手轉而抓向扶蘇,但他太小了,哪怕盡力伸展手掌也隻能握住扶蘇一根修長的手指。

胡亥不滿的皺起眉頭,可憐巴巴的看著扶蘇的手掌,不斷往扶蘇懷中湊。

“哎,比起寡人,胡亥更喜歡扶蘇。”嬴政口中歎息,臉上卻掛著微笑舉起胡亥,對扶蘇輕聲道,“你抱著他吧,省得小混蛋在寡人懷裏不穩當,四處亂抓。”

胡亥扭過屁股蹭了蹭嬴政,被扶蘇接到懷中後,果然立刻消停下來,隻顧著貼在他胸口支著紅嫩的牙床傻笑。

嬴政見胡亥如此,將剛剛生出的古怪想法丟在腦後,為了胡亥整日惹人疼的模樣感慨:“傻孩子,整天就會笑眯眯的。”

扶蘇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在胡亥控製不住的流出口水後,笑著用柔軟的錦帕抹去,聽到嬴政的話,心中生出一股自豪的情緒:“樂天知命,我們胡亥最好了對不對?”

說著話,扶蘇顛了顛懷中的胡亥,果然聽到男嬰更加頻繁的笑聲。

胡亥仰麵躺在扶蘇膝頭,手掌始終抓著他的食指不放,兩條短短的胖腿蹬在扶蘇腰帶上腳趾蜷縮,小肚子笑得一起一伏,嘴邊的酒窩閃現。

扶蘇腰帶尚有紋飾,擔心磨傷了胡亥的腳掌,趕忙托在他軟綿綿的臀下,將嬰孩提起搭在肩上。

“啊?哈哈哈!”歡快的笑聲再次盈滿宮室,胡亥非但沒頂點害怕,反而得寸進尺的一口啃在扶蘇臉頰上,將口水糊了他滿臉,力氣越來越大的胖手抓住扶蘇的耳垂,好奇的眨了眨大眼睛,“啊嗚”一聲咬了上去,吮著他的耳垂不放。

扶蘇沒想到嬰孩還會有這樣玩法,身體不由得一顫,繃緊了身體,下一刻麵上卻露出怒色,高聲道:“桃,日後近身伺候胡亥的宮女不得佩戴耳飾!”

乳母桃誠惶誠恐的伏在地麵上,匆匆應答:“長公子,奴婢一定看著院中女婢都將耳飾去除。”

嬴政沉默的將這一幕收入眼中,看向扶蘇的眼神帶著沉思之色,待胡亥的乳母退出房門,忽然開口道:“扶蘇,韓國已滅,通往剩餘五國的道路已經打開,下一戰我大秦麵對的必然是趙國。趙國與我大秦同根同源,東方諸國之中也是最驍勇善戰的,目前更有戰無不勝的李牧壓陣,你覺得此戰我大秦勝負如何?”

滅國戰爭對扶蘇而言不是一場即將開展的戰爭,而是早已注定卻需要耐心等待的勝利果實。

聽到嬴政帶著考校意味的問話,扶蘇麵上波瀾不興,平靜的說:“毫無懸念,我大秦必勝。”

談到國事,嬴政眼中的溫情已經被收拾得看不到一絲蹤影,他挑起眉峰冷哼:“哦?扶蘇如此認定嗎?寡人卻以為攻趙需要耗費我大秦無數兵力和財力。”

扶蘇耳垂被胡亥含在口中,用剛剛出頭的米粒小牙磨著,□□沿著脖頸往下滑,他的心思沒辦法完全集中在父王的問話上。

有些失笑的輕拍了胡亥滿是肉的屁股一把,扶蘇側首將耳垂從胡亥口中扯出,胡亥卻不滿的叫了一聲,抓住他的頭發又纏了上去,不依不饒的非要含著扶蘇耳朵啃咬才算滿足。

扶蘇躲無可躲,隻能無可奈何的歎了一聲,給胡亥調整了一個窩著更舒服的姿勢低聲道:“你這調皮孩子。”

隨後,他才看向嬴政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口:“兒臣以為秦趙之戰非上將軍王翦和武安君李牧之戰。東方諸國隻有敢打也能打的趙國堪為我大秦的敵手,他們是大秦征戰天下道路上最大的障礙。天下幾次大戰均在秦、趙之間展開,若說士兵戰力和將軍用兵,我大秦或許和趙國在五五之數,甚至可能稍有不如,但是……”

扶蘇說著,眼中顯出奇異的色彩,像是嘲諷又似乎是惋惜。

他搖了搖頭,語氣堅定的說:“李牧雖然猶如戰神在世,卻獨木難支。趙國內亂重重,多方都想要拉攏李牧,隻要微微對趙國朝堂施加些壓力,微妙的製衡立刻會被打破,到時候各方牽扯,精兵良將盡數被調回王城,李牧一人無兵無糧,他本事再大又能做什麽?”

聽到這裏,嬴政終於露出笑容,放緩了之前故意做出的威嚇模樣,口中稱讚道:“大善!趙國眼前所能依靠的確實隻剩下一個李牧了,可惜一員用兵如神的大將竟然生在趙國。”

提起李牧,嬴政臉上滿是惋惜和遺憾。

自親政起,嬴政便求才若渴,幾番下達求賢令,恨不得將天下賢才良將全部收攏在自己麾下,奈何李牧並非錢財可以打動。

嬴政哪怕認為他是自己統一大業的一塊絆腳石,卻也敬佩李牧對國忠貞的節義。

隻是若要攻下趙國,李牧不能收買拉攏就隻好消滅,嬴政不得不為此天才人物即將隕落而遺憾。

扶蘇聽到嬴政的感慨,麵不改色的說:“武安君雖然注定敗於廟堂傾軋,可在他死前,我大秦卻必定要為了牽扯住這位大將軍而損失數萬兵力。兒臣請父王派人加緊運作,既斷絕諸國追究我大秦滅韓之事,又能趁此機會挑撥他們與趙國之間的關係,以免諸國生變,暗中援趙。”

嬴政平靜的說:“扶蘇無需擔憂,行人署早已全員出動,攜重金遊走於各國諸侯於士族之中,按照寡人的意思挑撥。等到明年我大秦兵馬開赴邯鄲,恐怕諸國已經自顧不暇——趙國?他們隻能自求多福了!”

嬴政意氣風發的臉上露出鄙薄的神情,冷笑道:“戰場勝負固然離不開大軍的實力,可更多時候卻要看諸國的國力和廟堂謀算。趙國此時國力衰弱,民生頹敗,廟堂更是腐朽不堪,縱有精兵良將也使不出全力,讓國之大將的精力盡數消耗在躲避廟堂的陰謀暗害上,寡人還真是聞所未聞,趙國如此若還能苟延殘喘,寡人真覺得天道無常了!隻是可惜了李牧……太可惜了!”

扶蘇露出深思的神色,想到父王和王翦將軍未來的不愉快,忍不住提醒:“如此對付李牧將軍,我大秦雖能戰勝,可眾將軍心中恐怕也會有些恐懼。父王能否在此戰後,幹脆新立一條國法,讓我大秦將領躲開詭譎伎倆能夠專心致誌的馳騁疆場?”

扶蘇話一出口,嬴政不由得愣了愣神。

秦國幾次變法,律法條文紛繁複雜幾乎脫離人治,將領任用雖然由大王做主,但除了武安君白起之外,沒有武將死得冤枉。

秦國已經是將領心中的聖地,但……有武安君白起一事,終究是秦國的遺憾。

嬴政沉默過後,心情沉重的點點頭,沉聲道:“此事可也。”

但話音未落,他銳利的眼神已經落在扶蘇身上,認真道:“扶蘇,此事雖然正確,寡人卻希望你能夠拋卻這些軟弱的想法,你還需打磨。”

扶蘇心中不讚同嬴政,卻抿了抿嘴唇後點頭應下嬴政的話:“扶蘇謹記父王教誨。”

嬴政點點頭,又和胡亥玩了一會就回去大書房處理政務。

扶蘇見嬴政離去,終於收起臉上強撐的笑容,眼神略有些暗淡顯得十分低落。

胡亥扒著他的衣袖將臉蛋枕在扶蘇掌心親了親,扶蘇視線順著掌心柔軟的碰觸下移,看著胡亥幼小卻依戀的姿勢,繃成一條直線的嘴角輕輕勾起,摸著胡亥的嫩臉,心中道:我雖然不能改變父王的心思,卻可以盡全力彌補他犯下的過失。

胡亥體會不到扶蘇心中立下的誌向,正焦急的跟0815說:“剛剛係統發來警告‘父子談判破裂’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ω\*)昨天喝了點酒,回酒店就倒下了,所以沒更新。

結果,今天早晨……

Σ(っ °Д °;)っ垂死夢中驚坐起,原來我沒碼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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