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 遺神書 易看
天帝即位三萬八千年,妖神出,六界崩。
天帝率著四海八荒的一幹神仙,準備禦駕親征。親征這名頭,誠然是好聽。但是大家都很清楚,凡帝王親征,不過兩種情況,一是穩操勝卷的妥當了,還有一種,便是妥當了的不會操勝卷。
此時,遠古眾神,大多已凋,通共剩了十三位,而當初創世的三位大神,也不過僅剩了天帝伏羲罷了。而那妖神,卻是化天地戾氣而生,又得世間千千萬生靈的邪念而壯。孰勝孰負,眾神清楚得很。
這委實是場惡仗,不過仗還沒有打,掌管東皇鍾的東君便發了問,天帝,如何不去蠻荒,請千骨姑姑出山?
蠻荒獨存六界之外,相傳為盤古死後,其心所化。
而今這蠻荒之主,說起來也頗有來頭。
這就要扯到三皇創世了。伏羲創神,女媧造人,神農化草木沙石為獸。而這位蠻荒之主,卻是伏羲以神樹之實為軀,神農以草木之靈為魂,女媧遍撒楊枝水而點化。生來仙胎,不需修煉即為上神,故四海八荒的神仙,都要稱她一聲姑姑。
姑姑喚作花千骨,相傳她誕生那日,瑤池千棵桃花樹開,夭夭灼灼,昆侖山萬獸齊鳴,賀了九九八十一日。
名頭響成這樣的一位神女,卻打天帝即位那日便一紙遺神書,把自己發配到蠻荒去了。也有嚼著舌根的神仙,想去天帝那兒八卦一下,探個究竟。正正好,天帝剛即位,沒個殺雞儆猴的。那個小仙,便被天帝一掌打入了畜生道。打那以後,再沒人敢去執因索果的,而那姑姑也再沒有來過六界,徹底成了個迷。
天帝聽東君這一說,臉沉了一沉,道;“若不是她,也沒有今日的事了”
“陛下,此是何意?”東君一聽,忙不迭的問道。旁的眾神,一聽提到了姑姑,早把耳朵支棱得尖尖的,一邊暗笑東君此刻又一次發揮了他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本色。反正,若是天帝發怒,橫豎有東君頂著,若是不發怒,也得了件八卦,兩全其美得很,皆大歡喜得很。
天帝望了一回天,再望了一回天,道;“時辰到了,去會會那個妖神。”說著便朝著人界飛去,全然不顧身後那一幫又是咬牙又是跺腳的神仙。
妖神出世,首當其衝的便是人界。
妖神既是由邪念而壯,凡界不管願不願意,的確也出了最大的力。凡是個人啊,誰還沒點兒邪念啊。
這妖神也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它出世那日,九州大陸頃刻被洪水淹了。隔幾日,大約覺得報得差不多了,便半個雨星子都不掉了,再隔幾日,又來個火燒雷劈之類的。
人界雖是一向以數量聞名六界,也禁不住這樣子折騰。
現今,屍橫遍野,甚是慘絕人寰。
眾神見到如此慘像,又驚又怒,也不待天帝發命,飛身下了雲頭,去把底下那些凡人帶出火海。-
“果然是悲天憫人,心懷蒼生,救黎民於水火之中哪。”刹那間,異香彌漫,橫天鋪開十萬朵冰蓮,映著毒辣的日頭,琉璃閃爍。一個妖治的少年,出現在蓮花之上。-
“這日頭,也忒毒了些,我把它扔了,可好?”少年撲閃著一雙水靈靈的眼,一臉無辜,微皺了下眉頭,手中已出現了一條細細的鏈子。“拴天鏈!”眾神皆驚,回頭一看掌管拴天鏈的朔光上神,卻又是一驚。哪裏還有什麽朔光上神,隻有憑空裏出現的神農鼎,和那裏麵冒著的幾縷清煙罷了。-
遠古眾神,雖是伏羲所創,也需要自己修煉才能飛升上神。飛升上神之時曆盡八十一道天雷,禁得過的便可再得個千萬年的壽數。換句話說,也就是什麽火燒水淹之類的,是沒辦法把他們弄死的。隻一樣,可煉化萬物的神農鼎,才可能把他們化成輕煙。隻是,神農突然暴斃後,神農鼎就失蹤了,怎麽會在妖神手中。
眾神又是驚得不行。少年輕輕的笑了,一揚手,拴天鏈直直飛向太陽,天地頓作灰暗,陰風陣陣。-
“妖孽!”天帝忽然出手,一道金光打向那個少年。少年卻也不躲。任由那飛來的金光把自己炸開去半個身子。-
“唔,伏羲,幾萬年不見,你怎麽還是那個樣子?”少年扣起無名指,無數蓮花瓣飛揚起來遮住了少年身子殘缺的一邊,凝結成人身。-
“妖孽,你為禍蒼生,危及六界,還不束手就擒!”-
“哦?我便是滅了這蒼生,覆了這六界又如何?”少年又是無比魅惑的一笑,別過頭吹走肩上的幾片蓮花瓣“六界蒼生,嗬嗬,你倒是說說,你當初是怎麽當上天帝的?你踏過的白骨,怕是比今日的十倍都不止吧?”-
“胡言亂語!”天帝大怒,祭起伏羲琴,琴音過出,萬道金光如傾盆大雨,劈頭蓋腦向妖神打去。
“嗬嗬嗬嗬”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空氣中,又帶起片片蓮花。道道金光皆被蓮花瓣所截住,再近不得一寸。
“愣著作甚?還不快上!”天帝一麵催動法力,一麵暗罵這幫沒眼色的家夥,沒看見自己快頂不住了嗎?!
“陛、陛下…”東君顫巍巍的支吾了一句,“我們已經在上麵了…”
不知何時,十二位上神竟俱已捆在拴天鏈上,底下擱著神農鼎,燃著紅蓮業火。
天帝暗叫不好,竟被妖神,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襲了,現在隻有他一人了,如何能對付。
“沒有用的,伏羲,你比誰都清楚,沒有誰,可以勝過這天地間的戾氣。所以沒有誰,可以打敗我。”
“那又如何?朕憑盡全力一博,問心無愧於六界”
“哦?無愧於六界,那我,又是從何而來啊?”少年漫不經心坐在蓮花上,略略鬆了鬆手。栓天鏈簌簌向下滑去,眾神離那業火僅有幾寸了。
“妖孽,你住手!”
“伏羲,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六日之後,我若見到我姐姐,我便把他們放了。你好好考慮,我等得,這六界眾生可等不得……”少年說罷,消失在了空氣中,隻留下滿天的蓮花。
天帝的手當心一收,止住琴音,眼裏風雲變幻
“妖孽,你以為,眾神真的那麽不堪一擊麽?……”
2。
蠻荒。
碧海千頃,托著蓮花似的島。
鬱鬱蒼林,浸在一片晴好中。
“東方,東方!你快來看啦!”
迷霧森林裏撲啦啦驚起一群鳥,宛延的路上奔出個小小身影,卻是個梳雙髻的小女娃。她身著月白紗衣,逆風而動,穿過一大片瀲灩的水澤,向著山頂的小木屋一路跑去。
木屋裏陳設簡單,一桌,兩床,並幾張凳幾而已。
朝南開的方向,逆光坐著一個男子,正在臨帖。
聽見有人喚他的名字,他緩緩的抬起頭,笑了笑,那笑容,竟比屋外的陽光還要暖上幾分。無端的讓人想起陽春三月,草長鶯飛。原來是他——東方彧卿。
東方彧卿立起身,小心翼翼的把正寫著的東西蓋好。原來不是在臨帖,卻像是符咒一類的東西。
“骨頭,你小心點,慢點跑,別摔了。”半是訓半是笑,語氣卻是掩不住的寵溺。
“哪裏就摔了,不會啦!”女孩已經跑上了山頂,揚起頭,不服氣的撅起嘴。
“哦?那骨頭你告訴我,昨日是誰,從山頂上滾了下去?”男子笑得眼睛眯成月牙。伸手揉了揉女孩的頭發。
”東——方——彧——卿——,我再說一遍,那明明就是,是,是我和糖寶在打賭,看誰滾得更遠而已——”
“骨頭媽媽,你什麽時候跟我打賭了?”女孩的耳朵裏,鑽出了一條小蟲。青翠欲滴的顏色,肉滾滾的小身子,讓人一看便喜。
“糖寶,你是幫你骨頭媽媽,還是幫東方?”花千骨氣急敗壞的把小蟲抓在手裏。
“我當然是……”小蟲扭起身子,看看花千骨,然後又看看東方,正不覺察的衝它眨了眨眼睛。“額……骨頭媽媽,你不是有重大發現要告訴爸爸嗎?”
糖寶很是機靈,及時改變了話題。
“對了,東方,我有新發現!”花千骨果然上當,“東方,快去看啊!”
“是什麽?”
“不知道,所以才叫你去看的……”
花千骨拉起東方的手,朝著迷霧森林跑去……
很多很多年以後,當東方回想起這一幕,才悟道滄海桑田原是這般,自認我命由我不由天,卻原來這番的不信命,也是老天安排好的。
東方彧卿
花千骨
糖寶
原來數千年前,我們就在一起了。
隻是最後,最後……
3。
迷霧森林裏皆是說不上歲數的樹,密密匝匝,像個篩子似的把日光篩成了一地琉璃。
東方由著花千骨拉著向森林深處走去,一路上不時有飛禽走獸從身邊疾馳而過。是什麽,引得如此大動靜?東方心裏有些不安,這麽快,就要發生了?
大約半柱香的工夫,視線豁然一開。
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巢穴,架在幾棵古木之間,中間擱著個流光溢彩紋飾繁複的蛋。
“東方,你看,這是什麽啊?”花千骨扯了扯東方的袖子。
“骨頭,我想,這應該就是鳳凰了。”東方心裏咯噔一下,語氣還是淡淡的。
終於到這一天了。
鳳凰是個祥瑞,自盤古開天辟地大洪荒以來,天地間總共不過誕下了兩隻鳳凰而已。第一隻是三皇創世時候,第二隻就是花千骨誕生的時候。鳳凰一出,四海歸心,八荒朝拜。
隻是,這隻鳳凰,不偏不倚,正正好出現在了蠻荒,卻是個大大的不祥。
隻因這蠻荒獨立在六界之外,與六界正如物與影,蠻荒既然出了祥瑞,意味著六界必有大難。六界之中的大難,莫不過妖神出世。
妖神出世,就意味這……
東方皺起了眉頭。
";東方,東方,你怎麽了?”花千骨看見東方突然變了臉色,不免有些擔心。
“骨頭,你有沒有想過,讓我帶你走?”東方低頭看著眼前的人,三萬年來並沒有變化的容貌,骨頭,你以為這樣固執的不肯長大,就可以救得了六界眾生麽?
“走?去哪裏?”
對啊,去哪裏,若是連蠻荒都呆不下去了,還有哪裏可以容得下她?她既然是真正的創世之神,又怎麽逃得過自己的宿命?
“當然是在這森林裏麵搭個房子,守著鳳凰出世了,我一直就想挪塊地兒,免得你又從山頂上滾下來。”下一刻,東方換上了花千骨早已熟悉的一臉壞笑。
“東——方——,我再說第一百七十二遍,我沒有從山頂上滾下來!”
東方的自敘(上)
異朽閣來曆已久,沒有人知道它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存在於這世間了。
而我卻是知道的。
它可以追溯到天帝即位的三百年前。
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其中有一件,便是神農突然暴斃。神農的死被遮蓋得很隱秘,對外隻宣稱他是為人界嚐百草而中毒,不治而亡。。
與此同時,女媧也開始衰弱起來,隻得日日在昆侖山靜養。
那個時候,還不是天帝的伏羲開始著手調查這件事。
我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因為伏羲需要一個心腹,也需要一個傀儡,而我就是他最好的人選。我是女媧創世時,做出的第一人。伏羲說我擁有女媧所創造的人類中最高的智慧,而且我是個人,人沒有法力,無論出入什麽地方都可以輕易掩蓋住自身的氣息。
所以我便成了這異朽閣閣主——東方彧卿。
其實也可以說我並不是閣主,我隻不過是真正的閣主伏羲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六界是我手中的棋子罷了。
這到底是個不壞的差事。隻因這世界太過無趣。我說過了,我是女媧做出的第一人,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我隻是一個人而已。我不知道可以做些什麽,眾生皆苦,我也是渺渺眾生之一罷了。所以伏羲找到我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我一直保持著二十五歲不變的容貌,不生不死,跳出輪回。這是伏羲讓我替他做事所付出的代價,他把我的生死簿調出了幽冥司。這世間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不是麽?
我花了大概兩百多年的時間,將異朽閣對六界的控製滲透到了方方麵麵。可是我沒有料到,最開始伏羲讓我查的事情,其實不過是個借口。神農之死,他早就知道原因了。他不過是打著這樣的旗號,堂而皇之。
道法源於自然,道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天地萬物。又或者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如此循環往複。。
當初三皇是盤古的精氣神所化,而三皇又以自身的靈力創造了生靈,這就是道。
天地萬物不斷繁衍生息,三皇的靈力便隨著如此,不斷消耗,於是,三皇終有一天,要化於天地之中。
隻是因為,獸類的繁殖是最快的,因而神農先於伏羲和女媧消失了。女媧的不斷衰弱,也是基於此。這也同樣是,伏羲規定神之間不得相愛的原因所在。
伏羲把這些告訴我的時候,我隻問了他一句“你想要怎麽辦?”他輕輕的吐出了三個字“滅六界”是的,伏羲是不甘心這樣消失的。。
於是,便有了那個神話,蚩尤帶領獸族大舉進攻人界,人界得神界援手,派軒轅氏助戰,終是大勝而歸。後來,軒轅氏留在人界,成為了人界的帝王
這不過是一場戲,我和伏羲親手導演。。
同年,伏羲自封為天帝,意圖控製六界。
幾乎每件事情,都按照我所策劃的那樣進行下去。如果。我沒有遇見改變了我後來幾千幾萬年的生活的那個人。
蠻荒靜好(1)
蠻荒。
碧海千頃,托著蓮花似的島。
鬱鬱蒼林,浸在一片晴好中。
“東方,東方!你快來看啦!”迷霧森林裏撲啦啦驚起一群鳥,宛延的路上奔出個小小身影,卻是個梳雙髻的小女娃。她身著月白紗衣,逆風而動,穿過一大片瀲灩的水澤,向著山頂的小木屋一路跑去。
木屋裏陳設簡單,一桌,兩床,並幾張凳幾而已。
朝南開的方向,逆光坐著一個男子,正在臨帖。聽見有人喚他的名字,他緩緩的抬起頭,笑了笑,那笑容,竟比屋外的陽光還要暖上幾分。無端的讓人想起陽春三月,草長鶯飛。原來是他——東方彧卿。
東方彧卿立起身,小心翼翼的把正寫著的東西蓋好。原來不是在臨帖,卻像是符咒一類的東西。
“骨頭,你小心點,慢點跑,別摔了。”半是訓半是笑,語氣卻是掩不住的寵溺。
“哪裏就摔了,不會啦!”女孩已經跑上了山頂,揚起頭,不服氣的撅起嘴。
“哦?那骨頭你告訴我,昨日是誰,從山頂上滾了下去?”男子笑得眼睛眯成月牙。伸手揉了揉女孩的頭發。。
東——方——彧——卿——,我再說一遍,那明明就是,是,是我和糖寶在打賭,看誰滾得更遠而已——”。
“骨頭媽媽,你什麽時候跟我打賭了?”女孩的耳朵裏,鑽出了一條小蟲。青翠欲滴的顏色,肉滾滾的小身子,讓人一看便喜。。
“糖寶,你是幫你骨頭媽媽,還是幫東方?”花千骨氣急敗壞的把小蟲抓在手裏。
“我當然是……”小蟲扭起身子,看看花千骨,然後又看看東方,正不覺察的衝它眨了眨眼睛。“額……骨頭媽媽,你不是有重大發現要告訴爸爸嗎?”糖寶很是機靈,及時改變了話題。
“對了,東方,我有新發現!”花千骨果然上當,“東方,快去看啊!”
“是什麽?”。
“不知道,所以才叫你去看的……”。
花千骨拉起東方的手,朝著迷霧森林跑去……。
很多很多年以後,當東方回想起這一幕,才悟道滄海桑田原是這般。
東方彧卿。
花千骨。
糖寶。
原來數千年前,我們就在一起了。
隻是最後,最後……。
迷霧森林裏皆是說不上歲數的樹,密密匝匝,像個篩子似的把日光篩成了一地琉璃。
東方由著花千骨拉著向森林深處走去,一路上不時有飛禽走獸從身邊疾馳而過。是什麽,引得如此大動靜?東方心裏有些不安,這麽快,就要發生了?。
大約半柱香的工夫,視線豁然一開。
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巢穴,架在幾棵古木之間,中間擱著個流光溢彩紋飾繁複的蛋。
“東方,你看,這是什麽啊?”花千骨扯了扯東方的袖子。
“骨頭,我想,這應該是鳳凰的蛋。”東方心裏咯噔一下,語氣還是淡淡的。
終於到這一天了。
鳳凰是個祥瑞,自盤古開天辟地大洪荒以來,天地間總共不過誕下了兩隻鳳凰而已。第一隻是三皇創世時候,第二隻就是花千骨誕生的時候。鳳凰一出,四海歸心,八荒朝拜。
隻是,這隻鳳凰,不偏不倚,正正好出現在了蠻荒,卻是個大大的不祥。
因這蠻荒獨立在六界之外,與六界正如物與影,蠻荒既然出了祥瑞,意味著六界必有大難。六界之中的大難,莫不過妖神出世。。
妖神出世,就意味這……。
東方皺起了眉頭。
“東方,東方,你怎麽了?”花千骨看見東方突然變了臉色,不免有些擔心。“鳳凰是什麽啊?”。
“鳳凰是……”東方不禁歎了口氣,她封印了自身神力之後隻有了十二歲孩子的智力了,很多事情都不明白,要不怎麽會在蠻荒生活了這麽久這件事情都沒有發覺過。
仙俠奇緣之花千骨?? 後記
感謝《花千骨》能夠出新版,讓我有機會對書中如此多的謬誤、缺陷還有不完美進一步修正。最重要的是,能在故事本就應當結束的地方,畫上休止符。對於這個故事,終於盡了餘力,再沒有什麽大的遺憾。
記得有位作家說,改年少時的文字是不可以的,一個人憑什麽認為,人後來積累的經驗能打得過年少時的銳氣?那不是自信,是愚昧。偶爾有些敬畏,相信天成,相信人在最好的狀態裏,不過是上天的一個工具。誰又能把牛肉燉成驢肉,讓牡丹開成玫瑰?
寫這個故事的時候,還在讀大學,活得懶散天真,但又充滿熱情期待。從來容不下悲傷的結尾,那些受過的虐,遭過的痛,也要在番外裏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彌補。之後,才漸漸明白,生活不會因為對你曾有過虧欠就在另外的方麵有所厚待。感情也一樣,求而得之的畢竟是少數。若是拿給現在的自己寫,結局估計成了“千骨”奇冤的大悲劇了。
曉得心態之不同,修訂時是分外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傷筋動骨,改得麵目全非。畢竟哪怕此文再幼稚可笑、漏洞百出,但愛之純粹、情之真切,估計我是再也難寫出了。
這期間,聽了大家很多的建議和疑問,為這個故事能夠以我所認為的,更妥帖、更飽滿的方式而呈現提供了很大幫助,再次表示感謝。你們的喜愛,你們所注入的幻想、信賴與感動,讓書中的一切,成為更鮮活的存在。而能在這樣一個曾窮盡我心血的故事中,與捧著書的你相遇,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關於新版新添加的番外,是一個四不像的小短篇。時隔日久,風格可能跟前文有些不搭,感情也不太到位。但謝天謝地看到最後,親愛的你會發現,這個番外一點也沒有畫蛇添足。相對於前文來說它正是那隱約缺失的一環。隻是一旦扣上,故事一不小心越發顯得可憐可悲起來。
沒什麽太多可說的,要說的我都放在文裏了。最後按照正常的後記步驟。謝謝讀者編輯,謝謝阿尊,謝謝老師,謝謝支持幫助過我的朋友,謝謝親愛的家人,謝謝代替果果陪伴著我的小貓烏圓。
看到讀者留言說,人生不能重來,現實中錯過的就是錯過了,遺憾往往得不到補償,我們所能做的不過就是如花千骨那樣,即便被傷到遍體鱗傷仍然心懷善意相信感情:又如同白子畫那般,即便痛失所愛、悔恨到無以複加,卻依舊沒有止步不前,最終了卻了今生的情意,也還盡了前世的虧欠。
心下不由歡喜。現實中的我,笨拙又不善言語,而這個,就是我想用文字表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