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臨危受命（上）
當天下午一下班，於振林就馬不停蹄地驅車趕往香河基地。到達基地時，一天的訓練已經結束，於振林走進大廳裏，發現隊員們全都坐在大廳裏休閑聊天，等著吃晚飯，氣氛很活躍，不時地傳出笑聲來，絲毫沒有意識到一場危機正向他們襲來。
“希望他們能笑到最後。”於振林心裏感慨道。沒有停留，直接來到了鄭波的辦公室，或許因為腦子裏還在想著今天這件事情，忘了敲門就闖了進去。鄭波坐在辦公室裏正埋頭研究著未來球隊的陣容和戰術打法，對有人很沒禮貌地闖進來很是氣憤，剛想教訓來人幾句，虎著臉抬頭一看發現來人是於振林，頓時喜笑顏開。
“於部長啊，稀客稀客，什麽風把您給吹過來了啊？快請坐！”鄭波站起來熱情招呼著，同時沏上了茶，“請用茶。”
於振林坐了下來，四周望了望：“怎麽樣？住在這裏這麽多天了，感覺這裏的環境還不錯吧？”
“那是當然。”鄭波遞了一根煙過去，笑道，“畢竟這是國家級的訓練基地，比起我在賢思大學的環境可好多了，我們的隊員也是如此，有好多人開玩笑說就想賴在這不走了。”
“是嗎？可是有人已經想趕你們走了。”於振林點上了煙，吸了一口。
“部長，您開什麽玩笑？”鄭波以為於振林在開玩笑，低頭點煙，同時也開玩笑地說道，“我們可是正兒八經的國字號球隊，誰敢趕我們走？還有沒有王法啦。”
“今天早上，例行早會的時候，表決通過了青少年足球競技部的陸部長提交的一份提案，決定從國青，國奧隊裏選出22名隊員取代你們參加世界大學生運動會。”於振林步入正題。
“什麽？”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打在了鄭波的身上，鄭波手一抖，剛要點著的煙從指間滑落掉在了地上，鄭波顧不上撿煙，而是抬起頭來，發現於振林的臉色很嚴肅，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下鄭波相信了於振林的話，急切地問道：“為什麽？部長，這是為什麽？”
“他們認為這次世界大學生運動會是一次為國爭光的機會，為了能取得最好的成績，必須以最好的隊伍參加，所以他們認為應該由職業球員取代業餘的大學生球員參加。他們的理由很簡單，職業球員肯定比業餘球員強。”
“這話不對！”鄭波鐵著臉，跳了起來，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我們的隊員絕不比他們差！我鄭波也是從職業球員過來的，哪邊更好我看的很清楚，我敢保證我們有好幾名隊員的實力遠遠超過了國內職業球員。”
“小鄭，你先冷靜下來。”於振林把鄭波按回了座位上，聲音放低地說道，“事情並沒有表麵說的那麽簡單的。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他們說要用7天的時間來完成交替。這個時間也太長了吧？我不能明說。但你既然是職業球員，應該知道這裏麵隱藏的另外一層含義吧。”說完，有意地拍了拍鄭波的肩膀。
鄭波一愣，冷靜下來仔細想了一下明白了：原來不僅僅是因為他們覺得職業球員參加更能取得好成績。而且還因為一樣東西—錢！現在的大學生足球隊已經成立了，無法再撈到油水。那麽幹脆把他們換掉，用職業球員取代，從中漁利。
“還是這樣子！他們腦子裏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了嗎？”鄭波狠狠地砸了辦公桌一拳，震的桌上茶杯裏的茶水濺了出來。
“唉！”於振林在一旁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部長，我們應該怎麽辦？難道我們這隊伍就這樣解散嗎？”鄭波的話語裏充滿了懇求，“這是一支很好的隊伍，裏麵的球員都能優秀。我敢打包票，國內同年齡段決找不到比他們更強的球隊。”
“當然不能就這樣解散！這事還有挽回的餘地，這也是我為什麽來找你的原因。”
“哦？”鄭波的心裏湧出希望來，“部長請說。”
“我仔細分析了一下，他們之所以敢這麽做，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昨天陸部長來過你們這，看到你們集訓根本沒有人關注，所以換你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說到這，我要問你一句，小鄭，昨天你就沒有看見陸部長在這裏出現？”於振林問鄭波。
“沒有。您是第一位到我們這的領導。我們在這一直都沒有外人看過，所以我也沒有注意。不過，”鄭波冷笑道，“我想他也不願意讓我們看到吧。”
於振林也同意鄭波的看法，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也說明他們也在擔心媒體的力量，我想如果在他們下手之前，把媒體的目光轉移到你們的身上，這樣你們的關注度大漲，大家都知道有你們這支隊伍的存在，我看他們也不敢再用什麽換你們的念頭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不過我們應該怎麽做呢？”鄭波問道。
“我已經想好了，現在足協和媒體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昨天來華的西班牙巴塞羅那俱樂部身上。後天晚上在鳥巢會有一場商業比賽，由國內眾多大牌球員組成的中國龍隊對陣巴塞羅那。我以推動校園足球的發展為名向馮主席申請三個名額讓大學生球員參加，剛開始馮主席一口拒絕了，後來在我的一再請求下，或許馮主席也覺得讓你們解散有點對不住你們，所以勉強答應隻給一個名額。”
於振林說完頓了頓，看鄭波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進一步解釋道：“我的目的就是讓你從你的隊伍中選出一名隊員參加這場比賽，在這場比賽中憑借出色的表現把媒體的目光吸引到你們隊伍身上來。”
“哦。”鄭波明白了，“部長，出色的表現具體是指什麽呢？”
“出彩，能吸引大家的眼球。最好……”於振林猶豫了一會，“最好是能夠進球。”
“進球？”鄭波倒吸一口涼氣，這簡直可以說是天方夜譚，對手是誰？西甲豪門，歐洲豪門，世界豪門巴塞羅那！世界級的球員們都不敢保證能攻破巴塞羅那的球門，更何況是區區中國業餘的大學生球員。
於振林看到了鄭波麵露難色，也知道這個目標太難了：“當然了，這有很大的難度，概率幾乎是為零。但時間緊迫，這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了，一旦這場比賽過後，足協就會立馬來處理你們的事。事到如今隻能賭一把了。怎麽樣？”
鄭波在思考著，他知道已經被逼到風口浪尖了，這已經是唯一的方法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鄭波一拍大腿，一咬牙，下了決心：“拚了！賭一把！”
“好！年輕人有氣魄！”於振林拍手讚道，緊接著問道，“那你有好的人選沒有？”
“請問部長原先要的三個名額，是想給那三名隊員？”下了決心以後，鄭波反倒覺得全身心的放鬆，腦子也靈活了許多，反問於振林。
“賢思大學的8號石雲楓，10號淩蕭和理工大學的7號趙雲。”於振林說道，“我看他們是這次隊伍中能力最突出的三人。”
“嗯！”鄭波點了點頭，“他們三個都有很好的天賦，我看他們如果加以培養的話，將來一定不得了。”
“當時我認為隻要這三個人同時在場，進球的概率會大許多，但現在隻能有一個參加，所以小鄭，你要從三人中選出最有把握的一個。你看，誰最有把握？”於振林滿臉的期待。
鄭波明白這場比賽由於被選中的隊員與那些職業球員不熟，沒有默契，因此那些球員也不大願意把球傳給這個完全沒有見過的人。這名隊員可以說是在孤軍奮戰，那麽選拔的條件必須要是單兵作戰能力強。
“石雲楓。”鄭波耐心地分析著，考慮了片刻，搖了搖頭，“他的速度雖快，但是個邊路型的選手，更擅長的是助攻，沒有好的隊友配合的話，他就不能發揮多大的實力的。所以他不行。”
還有兩個！
“趙雲。趙雲……”鄭波思考了很久，還是搖了搖頭，“他也不行。”
“為什麽？”於振林感到很意外，“他的任意球是一絕，有很大的把握破門得分的。”
“部長，趙雲的問題不在他的身上，而在於這場比賽的性質。”鄭波仔細分析道，“這是一場商業比賽，我們上場的每個球員都想著出彩。但對手是世界豪門，我們在運動戰中進球的幾率很小，所以定位球是最好的得分手段，誰都想把握住。既然是這樣，部長，您想想誰會讓一個名不經轉的小人物來罰定位球呢？”
“有道理！”於振林點了點頭，“那現在已經否定了兩個人，隻剩下一個淩蕭了，小鄭，你看看他怎麽樣？”
“淩蕭，淩蕭……”已經沒得選擇了，隻能專心研究淩蕭了。鄭波埋頭思考著，於振林坐在一旁一言不發，一個勁地抽煙，等著鄭波的答案。
“行！”鄭波一錘定音，“就是淩蕭！淩蕭的風格就是飄，門前把握機會能力強，而且他常有些創造性的思維，不按常規出牌，這樣的球員單兵作戰能力很強。”
“而且。”鄭波又想到了什麽，忽然激動起來，“部長，這場比賽我們還是有機會的。淩蕭應該會在比賽的後半段上場，那時比賽基本可以說已經大局已定了，更何況這是場商業比賽，巴塞羅那到那時肯定會有鬆懈的。我想憑我對淩蕭的了解，他應該能夠把握住機會的。我決定了，就是淩蕭！部長，你看怎樣？”
“一切聽你的。”於振林微微一笑，事到如今也沒得別的選擇了。決賽中淩蕭的表現加上鄭波剛才的分析也讓他忽然感到信心倍增。
“老鄭，該吃晚飯了。”高鬆推門走了進來，發現於振林也在，趕緊打招呼，“於部長，您好！”
“老高，你來的正好，吃飯的事先晾在一邊，快去把淩蕭叫來。有急事。”鄭波現在沒心思吃飯。
高鬆應了一聲，滿臉疑惑地走了出去。
“我這還帶來了26張比賽門票，你待會讓這位高教練發給大家吧。”於振林從口袋裏掏出門票遞給了鄭波，“我想有你們在場觀戰的話，淩蕭的心理壓力會小許多。”
“多謝部長。”鄭波心存感激地接過了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