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曉瞳孔微震。

難以置信眼前所看的畫麵。

她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算很苦了。

可即使蘇小小沒說過去這些年的傷痛,僅僅憑借這些傷口。

她已經能看到過去的歲月,在眼前這位女人身上發生過多少可怕的事情,

不僅僅是失去子宮。

也不是車禍。

而是從頭到尾命運如同浮萍一樣被人左右的悲戚。

這些傷,得是多少手術造成的。

顧時曉伸出摸向眼眶。

曾經就為了複原這一雙眼睛,她也曾被按在手術台上幾近生死邊緣,被手術刀一寸寸的分割重組。

霍離瞬間知道顧時曉想到了當初不好的回憶,說不後悔是假的。

伸出手握住了那微涼的指尖,不管她怎麽掙脫都緊緊的抓住,就像握住祈求原諒的韁繩。

一撒手。

顧時曉就和他又會遠上一分。

“別用你那種看可憐蟲的眼神看著我,我不需要,都是可憐人。看我看來,你比我更可憐。是我這樣的人的替身,實在是悲哀中的悲哀。”

蘇小小冷凝著一張臉。

毫不客氣的譏諷起來。

“我隻是……”

顧時曉還想解釋。

蘇小小已經不耐的轉頭,掃過霍離,目標明確的看準霍元。

被這樣的目光盯著心裏升起惱火的情緒,在密閉的房間刺鼻的氣味很快就讓空氣一點點的消散,變得難聞。

霍元更是不安的來回走動。

拐杖一次次的在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霍離,你在幹什麽?你的人呢?為什麽沒人進來,如果傳出去霍家父子兩個人被一個弱女人挾持,威脅,簡直是笑話。”

霍元焦躁不安終於爆發。

衝著一直沉默的霍離發了火。

霍離淡淡的嗤笑一聲。

“我的人確實在外麵,可是爸,我更想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指著身後的畫。

一向冷靜矜貴的霍離,眼底露出自嘲:“如果不是看到這幅畫,我幾乎都快忘了,我媽曾經有多愛我。”

“是,你媽愛你,所以你也不想讓她這麽多的心血和這個瘋子一起燒毀吧,快喊人……霍離,你別鬧,有什麽等我們出去說。”

霍元哪裏還有意氣風華不可一世的模樣。

鼻尖裏到處都是可燃物的氣息。

讓他逐漸青筋凸起。

渾身的血液加速流動。

滿屋金燦燦的光變換的越來越多。

晃的他看不清眼前的虛實,更是惱火崩潰。

“不,你錯了,就是因為我突然發現她用盡心血幫我準備的這些東西一開始根本就不是遺物,而是準備的結婚聘禮。是想讓我從霍家獨立出去的基金。而你,從頭到尾都扭曲了這個事實,你到底想掩蓋什麽?”

“你胡說!”

麵對霍離的質問。

霍元頭頂的發蠟隨著出汗,一點點融化。

藏在黑發下的白發可笑的垂下貼在額上,狼狽不堪。

“你媽明明就是精神出了問題,畫畫的人,搞藝術搞出了精神病!所以給你留著很多,這裏要進來明明需要你的孩子,既然如此你都結婚了她還給你留什麽聘禮,彩禮,要什麽獨立。

這都是你的猜想罷了!”

“一開始開保險櫃的鑰匙,確實沒有這麽多的附加條件,是出車禍那天,趙姨用著最後一口氣打出的電話修改的,要的就是為了防止被有心之人弄走這筆錢。”

蘇小小幽幽開口。

及時給出了答案,也重重的給了霍元一個耳光。

落在畫卷上女人溫和的笑容,癡癡的流露出孩子渴望親情孺慕。

“那時候,我以為我從此以後真的就有家了,如果沒有那場車禍,我也有媽媽……霍元,你毀了一切……你毀掉了我,霍離,顧時曉我們三個人觸手可及的幸福。你說你,該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