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
沉睡的時候，霍離白天到黑夜，用手指無數遍的輕輕的撫過輪廓，閉著眼睛都不會認錯，就像曾經顧時曉在他睡覺時做過很多次那樣。
他漸漸活成了過去眷戀深情的顧時曉。
多想在他輕撫的時候，顧時曉睜開眼睛和他抱在一起。
可這一刻，看到顧時曉真的站在麵前。
霍離渾身都在不自覺的顫抖，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了。
他怕再開口，驚碎了這場來之不易的夢，嚇跑了站在那的消瘦的身影。
“時曉……我等你好久你知道嗎?”
顧時曉麵無表情的回過頭，長期沒有開口說話，她的聲帶仿佛退化，勉強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隻是一句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崩。
卻足夠一瞬勒緊了霍離的心髒，幾乎快要攥成粉末。
“等，我，死，嗎？”
顧時曉說完不再看霍離一眼，也不管他表情變得有多難看。
彎下腰，用手觸碰著靜靜躺在那，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寶寶。
這是她的孩子啊。
那麽小，那麽軟，她躺在那仿佛靈魂遊離，被鎖在了小盒子裏。
意識清醒卻動彈不得的時候，是聽到有孩子和她說再見。
那種最重要的人要離開的恐懼讓她生出一股力量。
睜開了眼睛。
坐起了身子。
從**拖著無力的身體一點點如同剛剛學會走路的孩童，根本不需要人引導，冥冥之中好像她的寶寶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走到這裏。
“寶寶……”
這是她的孩子啊，是她拚死生下來，連一眼都沒來及看的過的孩子。
最後的記憶就是停留在肚子撕裂的疼痛，和醫生一直讓她挺住的鼓勵聲。
直到肚子一輕，孩子被抱走後，她甚至來不及伸手，就陷入了沉睡。
“我的寶寶。”
顧時曉用鼻尖輕輕的觸碰孩子的額頭，即使兩個寶寶長得一模一樣，哪怕她生下來不曾看過一眼。
可她就是輕易的認出這就是她的孩子，也能分辨出哪個是男寶寶，哪個是女寶寶。
鼻尖的淚滴在孩子的嘴唇上，顧時曉急忙笨拙的拆掉。
可手下觸碰到的孩子漸漸消退的體溫，又讓她在崩潰摧毀的邊緣又一次徘徊。
“不應該這麽涼，你們是不是冷啊。”
顧時曉用手哈著熱氣，搓動的孩子，好像這樣孩子下一秒睜開眼睛對著她笑。
“時曉，孩子……我沒留住……”
霍離眼尖的看到，那代表生命的線比他進來的時候，又縮小的間距……
憂心的看著女人消瘦的幾乎成一片紙，神色開始變得痛苦瘋魔，霍離小心翼翼的開口，怕刺激到她原本就脆弱的精神。
可顧時曉卻根本不理會他的話，用手從孩子的額發，摸到耳垂，輕輕的吻了吻上了寶寶的臉蛋，從左邊吻到右邊。
兩個寶寶都不落下，用來宣泄她被壓抑了那麽久，幾乎快要溢出的愛意。
“時曉……”
霍離看到這一幕，衝上去想要擁住那個脆弱的女人，可剛動一步。
顧時曉就察覺到他的意圖，冷冰冰的轉過頭，抗拒的低吼：“你站住！我不許你再靠近他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