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手上的火機，顧時曉臉上勾起一個最美的笑容：“我好痛，你知不知道。”
“什麽？”
霍離皺著眉，下意識看向顧時曉受傷的手和肚子。
“霍離，我好痛，你刺青的時候我痛，你給我做手術的時候我也痛，知道我是替身的時候，我痛到死如死灰。”
顧時曉每說一句，霍離心跳就變慢一瞬。
這些記憶，應該顧時曉都忘了的，她不應該想起來的。
“我都記起來了，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霍離沒想到吧。”
顧時曉揚起頭，心裏的滄桑是前所未有的，“你想馴服我，馴服你的寵物，卻沒想到金絲雀也有反骨，也有自己的倔強。你忘了，第一次送我鳥籠的時候就說過，那隻鳥，寧願撞的頭破血流也不願意被豢養在籠子裏，當一隻沒有靈魂的物件……”
哢嚓，顧時曉手指擦著火機，想要打著火。
“你們誰都別走……”
這些人，想要她的命，想要她孩子的命。
她一個都不想放過。
這是剛才趁著霍離抱她的時候，顧時曉從他口袋裏拿出來的，你看，她記起了一切，兩年將近三年的陪伴，她連霍離每個口袋習慣放什麽東西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輕而易舉就能在相對應的位置找到物品應該呆的地方。
唯獨她，卻總是在霍離的世界裏，找不到合適的位置。
她也永遠看不懂霍離的溫柔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過這對顧時曉已經不重要了。
這些人，都是魔鬼，要搶走她孩子的魔鬼。
都是披著人皮的魔鬼。
她隻能自保……
肚子的攪痛一層接著一層，顧時曉渾身仿佛從水裏撈出來了一樣。
麻醉褪去，渾身都是痛的。
顧時曉靠在一旁的手術台邊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看到霍離眼底的震驚，心裏卻格外的痛快。
從前都是這些人欺負她，讓她怕。
她當一次瘋子，原來也能看到別人對她露出這樣的神色。
挺好。
“霍離，你沒死在那場車禍裏真是可惜啊……沒事，就算我帶著孩子自殺，也不會讓他們落在你的手裏，你不配。”
顧時曉伸手去按火機的開關，卻一瞬間卸了力氣，火機脫手直接滑落出去。，人也失去重心一樣向前傾倒。
“曉曉！”
霍離衝過來接住顧時曉摔倒的身體，手觸摸的地方一陣陣的溫熱的黏膩觸感。
是血。
大片大片的鮮血，從顧時曉的身下蔓延開，宛如地獄裏的曼陀羅妖豔所到之處都是死氣和絕望。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麽多血！”
霍離眼底猩紅一片，吼著製止了想要趁機逃跑的醫生。
“是催產針，霍少，都是您父親讓我們幹的，在路上我們就給她打了催產針，雙管齊下，孩子在肚子裏留不住了。”
“救人！你們馬上給我救人，不惜任何代價！”
霍離小心翼翼的將顧時曉放在手術台上，捧起她的指尖輕輕的吻著，看著她越發變得灰敗的臉色，心裏的不安一點點的放大，帶著恐懼和絕望，祈禱懇求：“顧時曉，我命令你不許死。你不是要我的命嗎?你得活著才能讓我付出代價啊。”
女人的指尖，還有破碎的疤痕，變得越來越冰涼。
霍離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暖熱昏迷的女人，卻都是徒勞。耳邊心率機報警的聲音，每一拍都跳在了他的心跳上，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霍少，麻煩你出去，我們必須馬上搶救。”
將人推出手術室，霍離瞬間癱軟在了地上，用力力氣爬上了輪椅，抱著拳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他從沒有見過顧時曉像剛才那樣脆弱。仿佛是一片蝴蝶。
不用風吹就會消失在這個世間。
護士進進出出，從血庫裏調動著血包，送進手術室。
每一次進出，霍離的靈魂都仿佛跟著遊離進去，跟在顧時曉的身邊。
等趙助理趕到的時候，看到霍離的模樣，嚇了一跳，將手裏的平板遞了過來：“霍總聽你的，我們做好了杠杆，趙家的股票已經跌停了。”
隻是這樣的手段無疑是自殺式的……
用錢來燒對方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