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在背是什麽滋味。

顧時曉再沒有比此刻有更深刻的了解了。

那些人的目光,恨不得扒開她的骨血,把她的每一寸肌理都拿出來研究透,看看她這樣出現的目的,好出去做文章。

窺視著有關霍離的秘密,想找到霍家的醜事。

把那些看不得光的,擰幹暴露在陽光裏。

顧時曉轉動著頭,幾乎生鏽一般,臉色蒼白的都是驚恐。

看著霍離的笑容有些恍惚。

見她完全昏了頭,霍離壓低了聲音帶著威脅繼續道:

“要拍照了,顧時曉你別忘了今天是要做什麽的。

還不快給洛洛的裙子整理好。”

顧時曉反應過來。

馬上想調整成蹲下去的姿勢,俯下了身子,可禮服太過於緊身,隻能盡可能的蹲的更低,卑微的彎腰將身子壓的更低。

才能將裙擺的褶皺拉平。

身影看上去更像是跪在地上。

就像霍離說的,她今天要做的是嚴洛洛的傭人。

隻一瞬間,原本吃瓜看戲的人恍然大悟。

原來隻是一場誤會。

不過是一個低微的下人,整理太過於慌張失了分寸。

顧時曉埋頭對於所有的目光,周遭所有的話語都充耳不聞。

淚水掉落在嚴洛洛的裙擺上,又消失於無痕。

手背猛地一痛。

裙擺下,嚴洛洛的鞋跟牢牢地,死死的踩在了顧時曉的手背上。

還打著轉的擰了擰。

冷汗瞬間從顧時曉的額頭落下。

她咬緊牙關,不敢發出一聲尖叫,將所有的痛呼都咬在了喉間。

痛到眼前一陣陣的發著白光。

恭喜和祝福又開始絡絡不絕的響徹。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對新人身上。

沒人知道,跟在後麵被擋住的,正遭受折磨的顧時曉。

在霍家,嚴家的身份下,她這樣的人,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蟲子。

沒人在意。

轉眼就忘記。

好不容易手背上的鞋跟挪開。

顧時曉無聲的抽了一口冷氣,將手收回。

一抬頭對上嚴洛洛彎下腰親自握著她的手,露出一個包容一切的笑容:

“辛苦你了,小學妹。”

手上卻死死的捏著那處傷,麵上不露痕跡。

在其他不明所以的人眼底,也隻當這是嚴洛洛善待下人。

待人有禮。

隻有離得最近的,一旁霍離看到顧時曉一臉的汗水,目光流轉。

隱晦的皺眉又化開,薄唇微勾姿勢優雅的摟緊了嚴洛洛的腰,親昵之舉自然流露:“進去吧。”

路過顧時曉身邊時,低聲提醒:“你也跟著。”

顧時曉每一步都如同帶著枷鎖沉重。

她伸手扶住那塊已經青紫淤血暈成一片的手背,恨自己連不顧一切逃離的勇氣都沒有。

隻能垂著頭茫然的繼續聽令跟隨。

她沒看到,不遠處人群裏一個小小的身影雙目赤紅的盯著她消失。

全身顫抖著幾乎快要衝過來。

小新難以相信,顧時曉能做到這麽卑微。

明知道是霍離的婚禮為什麽要出現自取屈辱。

突然一雙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顧時新,剛才那人你認識?我看長得還和你有幾分相似呢?”

小新哽著喉嚨,幹巴巴的搖頭:“不。你看錯了。”

唐壬邪氣一笑,顯然並不相信小新的話。

目光肆意的落在小新的秀氣的不似普通少年的樣貌,眼底一閃而過的貪婪:

“霍家的婚禮上,你可不能胡來,你也知道當我的陪讀機會難得,你現在代表的就是我們唐家的臉麵。聽到了嗎?”

小新極力克製著情緒,重重的點頭。

李瀟的朋友介紹了一個難得的機會,讓他給大唐文化的二公子當伴讀。

不僅能享受最有益的私教,每個月還能拿到兩萬塊的資助。

這無疑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對於現在他家的情況,他的需求。

這是最好的選擇。

“乖……”

臉上被重重的捏了一下,掐出了紅印,小新不適應的躲閃了一下。

硬生生忍住了心裏的怪異,隻當這是朋友間的玩鬧

卻沒看到唐壬眼裏狩獵者獨有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