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快出了?…………大概吧…………

…………

這是一個有趣的世界。

無論多麽燦爛而又輝煌的文明以及故事傳記都有消逝的一天,曾經怒斥‘科學’這種迷信的賢者們早已化為塵埃,曾經高高在上的神祗們逐漸消亡,曾經充斥天地間的智慧種族也悉數滅絕,就連那穩固無比亙古不變的大陸,也開始分崩離析。

不知從何時起,天空中美麗的三月開始變化,黑月不知不覺間消失不見,藍月無聲無息的崩毀,唯有銀色月光的銀月依舊懸掛在天空之中——但,它不知為何隻有*大小。

少女從那漫長的,漫長的仿佛沒有盡頭的夢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天空,而是黑色的泥土,不過這並不會給少女造成多大的阻礙,她隻是輕易地如同從鬆軟的床榻上站起一般毫無阻礙的站起來,前方的泥土便自然而然的分開了——不過少女皺了皺眉,曾經能夠隨意觸碰並毫無阻隔的使用的魔網,變得稀薄了。

僅僅是走動了兩步,身體上的衣服如同灰塵一般飛散,少女那從未長大過的,從幼小向青澀轉變的潔白軀體便沒有絲毫遮掩的暴露出來。

少女從未在意過這種問題,她隻是蹲下身子,紫色即地的順直長發散落在地上,複又升空——它們的主人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那是一個可以說是粗製濫造的口袋,輕飄飄的看似什麽東西都沒有的樣子,少女將手伸進去,如同魔術一樣,從裏麵拿出了三隻盒子,黑色沉重的鐵木盒,綠色輕巧的青木盒,還有紅色高雅的鬆木盒。

這並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它們裏麵裝的也不失什麽貴重的寶物,它們裏麵裝的……僅僅隻是骨灰罷了。

站立良久,少女那從未改變過的臉龐也變得柔和了一些,她稍稍動了動嘴角,最終還是放棄了‘笑’這個動作,將木盒收好,從袋子裏麵再次拿出一件純白的寬袖長袍,以及一件純白色的鬥篷。

不知向上走了多久,少女隻知道四周的泥土變成了岩石,岩石變成了泥土,間或還有一些漆黑的煤炭,超乎常人的敏銳讓她避開了許多地下河道,沼氣和黑色泥漿的聚居處,以及各種生物的殘骸。終於,四周的泥土氣息變成了剛衰敗不久的植物的味道,不時的還有一些糾纏在一起的樹根出現在通道前方。

終於出現在地麵之上時,少女下意識的伸出右手擋在眼睛前方——這是莎娜教給自己的,她說過如果長時間呆在黑暗空間中沒有見到陽光的話,突兀的出現在光亮處會灼傷眼睛。

不過少女很快的放下手,外麵的天空隻有淡淡的,如同細線一般的銀色月亮和滿天的繁星。

四周,是繁茂的森林,無數夜間昆蟲的鳴叫聲與低沉的野獸叫聲交織在一起,但這完全沒有讓迷茫中的少女反應過來——

藍月呢?為什麽不見了……雖然見不到但卻時時刻刻存在的黑月呢?為什麽感知不到了……為什麽銀月變得這麽小……我以後該為了什麽唱歌呢?

少女出生之後最為漫長的一次迷茫開始了,在同伴,友人,以及騎士死去無數個不可計數的年代之後,她唯一能依靠的世界也變得無比陌生,她唯一能讓自己有所感動的東西也失去了……

…………………………

森林的開發永遠都是人類最為關心的問題,他們揮舞著手中的電鋸,開著隆隆作響的作業卡車以及鏟車來到森林中砍伐樹木,對於他們來說,規劃出不能砍伐和可以‘適當開發’的森林之後,便可以毫無阻礙的動手,添加出各種條目等同於獲得一張張美妙的矩形紙片……

“鏟平從這裏開始範圍內一公頃的地方,我們要修建一片度假村!”一個西裝革履的胖子得意的抽著煙指著手中的地圖,前方不遠處便是熱鬧的施工場地,刺耳的電鋸聲響徹整個森林,動物們紛紛跑出自己的家園往更深的地方跑去,偶爾有個別的動物衝到施工地區時,被幹脆利落的捕獲,準備給午飯‘加餐’。

一名工人在施工的時候不小心被倒下的大樹砸到了腿,眾人花了很長時間才將他從樹下麵拖了出來,急忙用擔架抬到旁邊的醫療車上,一名戴著金絲眼鏡的消瘦年輕人連忙合上書,將所有人趕下車,將擔架解開仔細的觀察傷口,接著拿出隨車帶來的醫療器具快速的戴上橡膠手套,開始有條不紊的給這名已經疼到暈過去的傷者治療。

午飯之後,施工人員和那名開發者都躲在車裏或者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裏麵休息,機器和吃過剩餘的殘骸以及伐下的木頭隨意的扔在那裏,整個地方看起來完全沒有章法,年輕人歎了口氣,拿人錢財*,自己隻是普通的隨隊醫生而已,不可能有說話權力的……

不敢走的太深,年輕人隻是稍稍在邊緣區域轉了轉,幾隻由於動靜停下而跑回來的鬆樹看到他走過來,連忙頭也不回的跑入林子中,此時,四周靜悄悄的,連蟲子都不願意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如同森林在對人類的抗議一般。

年輕人隨便往一棵還沒有被伐倒的大樹下一坐,絲絲涼風吹拂著,比呆在車裏麵吹空調要舒服的多,不知不覺,年輕人也困倦的睡著了……

人類的本能雖然早已退化,但總有些本能依舊會停留在身體的最深處,就如同睡覺的時候被人盯上的話就會驚醒,或者無緣無故的感覺到有人看著自己,這些都是最基礎的本能,也是幾乎唯一沒有被人類遺忘的本能。

年輕人猛然間睜開眼睛,四周的森林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揉了揉由於快速睜開而顯得有些酸疼的眼睛,有些自嘲的認為自己神經過敏——恩?

從樹林深處的地方的確有人在盯著自己看,年輕人的本能是這麽說的,雖然有些模糊,但毫無疑問的,那道並沒有惡意的目光隻是單純的盯著,不像是動物之類的充滿警戒的感覺……

在那莫名的好奇心的驅使下,年輕人終於忍不住往密林深處走去,密密麻麻的灌木叢被他撥開踩在腳下,不斷不斷的深入,直到頭頂上的陽光已經無法穿透層層疊疊的枝葉之後,他才找到自己的目標。

那是一位站在小小的空地上的少女,明顯不屬於這個國家的瑩白肌膚讓年輕人有些躊躇是否該上去搭話,但是在看到少女身上的服飾之後,年輕人更覺得迷惑了——這個年代還有人會穿著粗麻布製造的鬥篷在森林裏亂晃嗎?

少女就站在那裏,仿佛她是這片空間的主人一般,灌木叢以及橫生的雜草從她的腳邊繞開,在年輕人撥開灌木叢的那一瞬間,少女摘下了自己的鬥篷,然後將露在外麵的雙手縮回了袖籠裏,不過年輕人並不在意。或者說,他被少女的容貌以及神態衝擊了。

順滑無比的深紫色長發柔順的披散在白色的鬥篷上絲毫沒有淩亂的感覺,少女如同早已去世的人偶師精雕細琢出來的麵龐自然不用說,那雙毫無感情的幽紫色雙瞳隻是散漫的看著這邊,沒有任何波動,也沒有任何疑問亦或者敵意,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泉水,能看透,但看不深,更無法看全。

年輕人愣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推了推有些下滑的金絲眼鏡,開口問道“那個,請問您在做什麽?”不知不覺的,用處了敬語。

少女微微動了動,櫻色的唇瓣吐露出輕柔,優美得如同歌唱的詞語,但很可惜的是,年輕人完全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麽,在自己的記憶中並沒有任何與這種語言相像的係統——或者說,年輕人無法和她交流。

少女看到麵前的人類隻是愣愣的看著自己,而自己也聽不懂對方說的是什麽,但這難不倒曾經作為魔王的少女,她緩緩的走過去,腳邊的雜草和灌木自動移到一邊,身後留下一條窄窄的小路——然後將手貼在這個人類的額頭上,僅僅隻是一瞬間,這個人類仿佛驚嚇到了一樣一下子往後跳,看起來是在害怕。

“……你好。”少女再次開口,這次說出來的卻是年輕人無比熟悉的語言。他隻能僵硬的開口回答“啊……你也好。”

對於年輕人的反應仿佛有些不滿意,少女繼續慢慢的問道:“……現在,是DR幾幾年了。”

“咦?那個,今天是2010年七月二十日——DR是什麽意思?”年輕人恢複了平時的狀態,說話也開始變得流利起來了:“那個,請問您是哪裏的人呢?”

少女聽到對方問自己的住所(在她的思維中,所謂的‘哪裏人’指的是住所。)指了指地麵。

年輕人下意識的望了望四周,在看到並沒有什麽房子之後繼續望少女的腳,不過那被鬥篷遮住而看不到——此時,年輕人才發現四周根本就沒有多少陽光,有的也隻是點點光斑而已。

吞了吞口水,年輕人開始有些恐懼了。

敏銳的看出了年輕人的恐懼,少女決定糾正一下他的認知:“……我是魔王,不是幽靈。”

不過效果大概變得更糟糕了,因為年輕人覺得少女變成了精神問題患者。

由於之前的讀心效果還在,少女在整理完資料之後發現自己現在所在的世界是一個了不得的地方——神祗全部都消失了,人們也不再相信魔法,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存在變得沒有意義了……

不願繼續再和年輕人糾纏下去,少女轉過身準備離開,她認為隻要自己繼續努力旅行的話,總會再次找回自己的目標……以及擺脫孤獨的方法。

“那個!不介意的話,能讓我幫助您嗎!”年輕人在身後叫道,少女停下腳步,回過身動了動手指“你是,想和我交尾嗎。”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讓年輕人差點捏碎了眼鏡,連忙擺手搖頭“怎麽可能呢!我隻是想……隻是想幫助你而已,僅此而已!”

“克萊婭說,雄性的人類喜歡交尾,因為這是本能。”

作為醫生,年輕人覺得自己需要教導一下這位不知從哪出現的少女的世界觀了。

“我叫……大家都叫我七夜,你呢?”

“愛莉,另外,我是魔王。”努力的強調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以免自己忘掉它,之後跟隨著年輕人走出森林……

……………………

在了解了年輕人國家的習俗之後,少女毫不客氣的霸占了年輕人家裏的一張組合櫃,然後在對方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淡然的從輕飄飄的口袋裏掏出三隻盒子,然後在空白的紙上讓靈活的活化筆畫出了三張畫像,最後將三隻木盒擺好,三張畫像貼在牆上,前麵插上幾柱香——當然了,由於看到的資料並不是很齊全,少女是直接將香插在櫃子上的。

“這是克萊婭。”少女指著有著柔順卷曲金發,瞳中充滿溫柔的少女畫像向年輕人介紹,然後補充說明“我的戀人。曾經。”

“這是莎娜。”少女指著有著翠綠色順直長發笑容溫和的精靈少女的畫像向年輕人介紹,然後繼續補充說明“我的旅伴,曾經。”

“這是緋紅。”少女指著有著銀色順滑長發笑容燦爛得如同朝陽一般的少女的畫像向年輕人介紹,然後依舊補充說明“我的騎士,曾經。”

說這些話的時候,少女依舊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仿佛說的是其他人的故事而不是自己內心深處最為難以忘記的三人,年輕人看著少女,她的眼睛裏依舊沒有任何波動,但是年輕人堅信這隻是因為友人死去的打擊而暫時性的失去了表層感情而已——到現在為止,年輕人依舊認為少女隻是一位有些‘特殊能力’的人類。

“咳,那麽今天我們開始正式的治療如何?”七夜推了推眼鏡,示意少女坐回沙發,開始所謂的‘治療’過程。

少女點了點頭,坐到七夜對麵開始聆聽對方充滿某種韻律的話語,很可惜的是,她覺得內容與自己完全不搭調,所以僅僅隻是將它當成是普通的哲學書籍之類的來聽取……

半個小時後,七夜放下已經被喝幹了的水杯,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由於病的時間太長導致短時間的話療沒用——說起來,為什麽我會腦子一熱將她帶回來的?

七夜猛然之間發現這個問題,少女卻率先開口了,依舊是淡淡的,沒有起伏,同樣不帶有任何口吻:“因為你的內心裏很想留下我,並且我沒有感覺到什麽惡意,所以我用了一下魅惑人類。”

“你會讀心術嗎!”從現在開始,七夜決定改變自己的判斷,說不定自己麵前這個漂亮的不像人類的少女真的不是人類呢?

帶著各種意義上的驚歎,七夜出門工作去了,少女呆坐在沙發上盯著黑色的電視機看了許久,茶幾上的遙控器自動飛到她的手上,由於常識之類的東西早已被少女讀取過,所以這些簡單的操作少女還是能夠輕鬆勝任的。

不過即使這樣,這種平麵放映裝置卻無法引起少女的任何興趣,她稍稍轉過頭,看到書架上放著一排排的專業書籍……

…………………………

七夜剛剛處理完一件急診返回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門,比較舒適的人造皮革椅上,一名紫發的美麗少女安靜的坐在那裏,手中捧著一本醫學雜誌認真的翻閱著,那種沉靜的姿態讓他愣了一會而沒有正常反應過來,眨了眨眼,他猛地關上房門走到桌子前敲了敲桌子。

“……”少女抬起頭,看了七夜一眼後再次低下頭看書。

七夜開始頭疼,先不提她到底是怎麽進來的——問題在於,她為什麽還穿著這件白色的袍子?

“……因為,沒有合身的衣服。”少女淡淡的回答,將手中的書原位放回接著抽出另外一本開始閱讀。

唯一的椅子被占領了,七夜隻好坐在窗台上看著小花園裏療養的病人們,反正現在沒什麽事情做,而且聊天的話最後始終會發展成自己一個人自言自語,所以還是放棄吧。

少女隨意的翻著那些外人看起來艱澀難懂的書籍,以常人認為是在翻書的速度看完一本之後,站了起來。

“恩?怎麽了嗎?”七夜隨口問了一句,倒了杯水給少女。

“……難喝。”少女好不留情的批評了這裏的劣質茶葉。

之後,少女指著窗戶下方的某個人“……緋紅。”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