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熱的陽光照在剛剛被高壓水槍衝洗幹淨的金屬錠上閃動著銀亮的光彩,被挖掘鬥粗大的鋼齒磕出的凹坑裏殘存著帶有泥沙的湖水。

現場的工作人員簡單的分辨之後,肯定的將消息傳回了停在巴厘巴板港的破冰船上,這隻是一塊錫錠而已。

談不上失望,挖掘仍在繼續。隨著麵積不斷擴大,被挖上來的翡翠礦石和金屬錠越來越多,錫錠、銅錠甚至氧化成黑色的銀錠夾雜在大大小小的翡翠礦石胡亂的堆疊在淤泥之中。

能堆出來一座深入湖中幾十米的半島,可想而知這裏埋藏著的寶藏數量有多麽驚人。哪怕是相對來說最不值錢的錫錠或者銅錠,對於當時的日自己國來說,也是稀缺的物資。

挖掘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中午,第三座半島被挖開,這裏埋藏著的是一桶桶的橡膠,甚至在清除掉表層的泥土之後,工作人員無意中發現就連埋藏橡膠桶用的都是鐵礬土。

前後僅僅一天的功夫,佳雅安排的法務已經高價買下了這座湖泊連同附近的土地。原本駐紮在附近油田的施工隊在頻繁起降的直升機幫助下快速入場,不但清理出一條直通河道的臨時公路,甚至還搭建了一座小型碼頭供抽調過來的內河運輸車轉運物資。

就在那一箱箱的佛教寶藏和衝洗幹淨的翡翠礦石被裝船運走的同時,最後一座被挖開的半島也有了收獲!

破冰船寬敞的會議室裏,包括霍衡和佳雅在內的所有人圍坐在長條桌的四周打量著被直升機送來的三個仍舊殘存著瀝青的木頭箱子。

第一個小箱子裏裝著的是兩塊鑄造的格外粗糙的金錠,這兩塊金錠上沒有任何標識,被高壓水槍清洗過的表明甚至還能依稀看到尚未完全融化的黃金首飾乃至金牙。

而在第二個箱子裏,則是一塊塊光潔如新的鉑金。這些鉑金相比剛剛那兩塊金錠要精致了不少,上麵不但帶有清晰的**烙印,甚至同時還有一串纏枝櫻花的紋路。

更為稀奇的是,這些鉑金上雖然沒有標記重量和純度,但每一塊上卻都有一組完全不同的編號。

“一共挖到多少?”霍衡將沉甸甸的鉑金條放回箱子,朝身後的佳雅問道。

“鉑金隻有四箱,一共兩百公斤左右,黃金目前發現了大概一噸上下,但那邊的挖掘工作還沒有結束,最後的收獲目前還不好確定。”佳雅神色平淡的回答了霍衡的提問。

石泉咂咂嘴“這可是個大收獲”

“都是沾了石老弟的光。”霍衡哈哈大笑,探掀開了第三個木頭箱子。

眾人不由的站起身,湊著稀奇看過去,隻見這個最大號的箱子裏裝著的全都是各種珠寶首飾、看不出來曆的象牙藝術品,甚至還有些古籍、花瓶乃至字畫卷軸之類的東西。得益於外麵那層厚實的瀝青保護,即便時間過去了七八十年,這些東西仍舊保存的異常完好完美沒有任何受潮腐朽的情況。

“這些古董現場發現了不少,也是目前最多的收獲。”佳雅話音未落,大伊萬已經從箱子裏的花瓶中抽出一柄奇形怪狀的短劍。

這短劍的劍柄被精雕細琢鑲嵌著紅寶石的象牙包裹,劍鞘與劍柄連接處左低右高橫著一塊木製凸起,看起來像個小號的拐杖一樣。

等大伊萬將短劍從劍鞘裏拔出來,原本正在他旁邊擼貓的鹹魚脫口而出喊道,“馬來劍!這好像是一柄馬來劍!”

“別搶我這把”

大伊萬嫌棄的推開鹹魚,指著木頭箱子說道,“那裏不還有那麽多呢嘛?”

鹹魚也不惱,麻利的轉身從花瓶裏抽出一柄造型類似的短劍,仔細的欣賞著波浪形劍身上細膩的花紋,同時喃喃自語的說著數字。

“一共27道波紋,而且上麵的鍛打花紋和劍柄裝飾很細膩,這些馬來劍很可能是以前的貴族使用的。”

鹹魚說完,將波浪形的劍身送回劍鞘,隨後將其插在腰帶上像周圍人展示了一圈,“這種馬來劍就是這麽用的,雖然不適合正麵搏殺,但當作刺殺工具卻非常好用。”

“你這小團隊裏真是什麽能人都有”霍衡讚歎道,他當然認識馬來劍,甚至他自己就收藏了不少這種玩意兒。

“這小子還是個化學工程師呢”石泉與有榮焉地說道,這可是自己手底下的夥計,被人誇了,他這個當老板的臉上肯定有麵子。

“佳雅,現在挖出來多少古董了?”霍衡笑了笑,轉頭朝身後的女人問道。

“目前挖出來的至少能裝滿一輛卡車。”佳雅想都不想地答道,第四座正在開挖的半島麵積最大,裏麵埋藏的東西也最多。

霍衡沉吟片刻朝石泉說道,“石老弟,打個商量。”

“您說”石泉拱拱手。

“翡翠礦石、那幾百斤鉑金還有這些雞零狗碎的各種古董都歸你和胡先生怎麽樣?佛像和邊角料我都拉走,另外那些黃金了我再拿出一半送給胡先生,石老弟要是覺得虧了,我再補你點兒黃金也行。”

“這些古董你不要?”

石泉詫異的問道,這分配方法說不上誰占便宜誰吃虧,別說他們現在都沒看到那些古董裏有什麽,單單那些堆成山的翡翠礦石裏說不定都隱藏著價值連城的寶貝。

“和石老弟比,我這歲數都快算的上古董了。”

霍衡端起小茶壺抿了一口,“那些馬來劍讓我挑幾支就行了,其他的就算了,我就是粗人一個,這一輩子多沒念幾天書,那些古董給我也就是個附庸風雅亂彈琴,到時候說不定還要被胡先生笑話。”

“隻要您不覺得虧我當然沒意見”

石泉想都沒想便同意了對方的分配方案,這裏終究是霍衡的地盤,別說他的分配方法已經非常仗義,就算是他把那些錫錠或者銅錠分給自己充數,他們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虧是不會虧的,隻要你別忘了送給胡先生的那一份兒就好。”

霍衡用開玩笑的語氣提醒了一句,還不等石泉說什麽便轉移了話題,明知故問地說道,“不過這小鬼子玩的什麽套路?這麽多的東西幹脆直接埋在一起不就行了。”

“這些東西應該是分批埋的”

石泉陪著對方唱戲的同時暗中送給這老頭兒一個中指,這霍強盜哪是對古董不感興趣,八成是又在想方設法的給老胡送禮呢。

就是不知道他送的這些大禮最後能落到老胡手上多少……

石泉內心甚至惡趣味的琢磨著要是打個檢舉電話會不會有人擼了貪汙受賄的老胡頭兒。不過這想法終究也就隻能是想法,他自己作為利益既得者,除非腦子裏注了波蘭人的血才能幹出這種蠢事。

就在這一老一少各自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其餘人從古董箱子裏往外淘弄寶貝順手往自己兜裏塞的時候,投影儀打出的實時影像突然一陣晃動,音箱裏也傳來現場驚慌的喊聲!

緊接著音箱裏突然響起那位“直播主持人”的喊聲,“剛剛不小心引爆了一罐生化氣瓶!”

“我們的人沒事吧?”霍衡接過通話設備,聲音沉穩的問道。

“沒事,老板,我們的人沒事”

這客串主持人的安保人員緊了緊臉上的防毒麵具,穩住心神說道,“其中一個古董箱子裏好像裝了一小玻璃瓶的戒子氣,剛剛開箱子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

音箱裏傳出來的聲音讓正在古董箱子裏淘寶的俱樂部眾人手都跟著一哆嗦,劉小野更是拔腿跑出會議室去取對應的中和藥劑做好以防萬一的準備。

霍衡倒是鬆了口氣,饒有興致地說道,“鏡頭轉過去看看”

接到老板的命令,抖動的畫麵逐漸趨於穩定,在短暫的對焦之後對準了封閉的嚴嚴實實的透明塑料帳篷。

在這帳篷裏,正有四個人影一邊淒厲的慘叫一邊瘋狂的扭動著身體。而在周圍的工作人員,正用高壓噴霧器離得老遠往帳篷的範圍噴灑著不知名的藥劑。

“他們噴的什麽東西?”

大伊萬朝身邊正在用酒精濕巾瘋狂擦手的鹹魚問道,同時暗暗撇嘴,這條魚的膽子也太小了些,也不想想能被送上船送到霍衡身前的東西怎麽可能會有危險。

“不出意外應該是過氧化氫,也就是雙氧水。”

鹹魚認真的將手擦了一遍,然後又掏出一張新的酒精濕巾給蹲在桌子上的冰糖仔細擦了擦四隻大肥爪子,這才繼續說道,“戒子氣能被很多東西氧化,雙氧水就是最常用也最低成本的一種,那些工作人員都穿著防護服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帳篷裏那幾個算是完了。”

鹹魚都還沒解釋完,兩台用鎖鏈連著十幾個和尚的挖掘機已經吱呀吱呀的靠了上去。這幾個和尚臉色煞白的抬著一個碩大的白色塑料桶將仍在有人影掙紮的帳篷兜頭扣的嚴嚴實實,隨後外麵的挖掘機揚起一鬥鬥腥臭半幹的淤泥將其徹底埋住。

看著屏幕上那些工作人員熟練的操作,石泉心裏猛的跳出個瘋狂的想法。這些人絕對不是第一次做這些事,那麽反過來想想,他們遇到過多少次類似的情況?

又或者說,坐在桌子對麵看的興致勃勃的霍衡,又曾經在東南亞發現了多少二戰時期日自己國留下的寶藏?

再聯想霍衡對待那些和尚的態度以及剛剛分配戰利品的態度,石泉隻覺得後背一瞬間便冒出了無數的冷汗,這位凶名赫赫的霍強盜,在尋找寶藏這件事上恐怕遠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業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