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曾是蘇聯在1929年建立的矯正營,1962年被正式廢棄,從那以後,這裏就隻剩下我一個人生活。直到87年的年底,蘇聯決定在這裏秘密建造一座導彈發射井,隻不過這一次,在這裏開鑿山體的不再是犯人而是曾經和我一樣穿著軍裝的士兵。
工程修建了整整三年,最終因為一場突發的小型地震被迫終止,那些士兵留下了十幾具屍體,然後就像他們突然出現一樣又在一夜之間消失。
不過幸好,這三年來他們當我隻是留守礦區的老人,並沒有發現我的秘密。91年的年底蘇聯沒了。可笑的是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92年的秋天。
從那之後一直到98年的聖誕節,我修建了一座紀念我的老師貝利亞先生的展覽室,它就在0號療養院的主樓二層中間。希望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的老師貝利亞先生已經被人稱作英雄。——12.06.1998”
大伊萬將薄薄的一張信紙重新疊好裝入信封,隨後遞給了石泉。後者壓根不想評價這封信的內容,隻是盡職盡責的用密封袋和防潮劑盡量保護好這封信。
大家默契的沒有討論信裏的內容,石泉更是掏出一張地圖鋪在桌子上,直接轉移了話題,“這座矯正營的所有秘密和發現基本都拿到手了,現在咱們隻要沿著礦區外麵往南繼續開上100公裏左右就能抵達另一座帶編號的矯正營。
但從目前得到的情報看,剩下那兩個矯正營恐怕和這裏一樣,否則的話那座直升機著陸場裏記載的值飛記錄不可能一直到90年。”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過去看看了?”
大伊萬拿起桌子上的密封袋將那些金豆子統統裝進去丟給了石泉,“咱們回去太早了恐怕很難從盧堅科夫那裏利益最大化。”
“說的也是,反正也不遠就過去看看吧。”石泉收好所有的戰利品,“先回岔路口和小野匯合,然後吃個午飯就出發。”
“還有我的保險箱呢”大伊萬拍了拍何天雷的肩膀,“兄弟,幫個忙把它抬下去。”
“我就知道想贏這兩百美元是有代價的。”何天雷活動著肩膀,和大伊萬一前一後推著保險箱離開了房間。
“咱們也走吧!”石泉掏出水壺將壁爐裏的篝火澆滅,隨後將躺著屍體的搖椅又推回房間並且順手帶上了實木房門。
匯合了獨自放哨的劉小野,眾人圍著寬敞的手術台飽餐了一頓速凍餃子之後便再次出發。
如果以矯正營和西側同緯度的普爾河畔畫一條東西向的直線,在這直線往南,天然氣管道越來越少,油田上原本連成一片的磕頭機也出現了斷層,甚至就連地貌都從平原變成了頂著積雪和針葉林的苔原丘陵。
至於路當然還有,甚至路上的車轍印都異常的新鮮。長長的車隊沿著被壓實的冰雪蜿蜒前行,時不時的還能在路邊看到丟棄的各種車輛以及用於司機自救的地窨子。
“這地方怎麽看起來這麽熱鬧?”艾琳娜好奇的問道。
“因為這裏是鐵路貿易的起點。”
出發之前做足了功課的大伊萬臨時客串起了導遊,“從這裏往南不到800公裏就是西伯利亞鐵路的支線,很多西伯利亞的產品都是通過公路運到火車站,然後借助西伯利亞鐵路線運到南方甚至歐洲的,這要比運到鄂畢灣再搭乘貨船快上不少,最重要的是基本上不受季節的影響。
同時,很多來自歐洲甚至華夏的日用品也是通過鐵路加雪上公路的方式送到西伯利亞荒原上的聚集區的。”
“但是這800公裏卻有那些司機受的”石泉看向傾倒在路邊的一輛卡車歎息著說道。
“確實如此,這800多公裏的距離充滿了各種危險,天氣、事故拋錨、還有當地連警察都不願招惹的黑幫。”
“這鬼地方還有黑幫?”何天雷震驚的打斷了大伊萬。
“俄聯邦,或者說蘇聯,最恐怖的非法組織從來不是什麽光頭黨,而是從矯正營裏走出來的‘律賊’,這裏作為律賊的發源地怎麽可能沒有黑幫存在?”
“泉哥,你說的律賊是什麽?”車隊中央位置的劉小野緊跟著何天雷加入了討論。
“律賊就是當初被關在矯正營裏服刑的一些罪犯。”
大伊萬顯然比石泉更適合回答這個問題,“但這些罪犯除了好勇鬥狠之外沒有一技之長,又不願意和官方進行任何合作,拒絕任何勞改工作,哪怕隻是讓他們給犯人發放食品。不但如此,他們甚至還頒布了自己的‘律賊法典’並且強製矯正營裏的犯人遵守。”
“別忘了還有素卡”艾琳娜提醒道。
“對,還有素卡!”
大伊萬繼續說道,“嚴格來說,素卡是背叛了律賊法典的律賊,而背叛的方式就是和官方合作參軍上前線。他們從勞改營裏成建製的被武裝起來送上了二戰的戰場,靠人數堆贏了一場場的戰鬥,其中甚至有很多死在戰場上的‘素卡’還成了蘇聯英雄。
戰爭結束後,活下來的‘素卡’們回到西伯利亞繼續服刑,並且和他們背叛的律賊們發生了血腥的衝突。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活下來的人逐漸演變成了蘇聯和俄羅斯的黑幫雛形。”
“大帝那句把恐怖分子溺死在廁所裏,你們倆聽過吧?”石泉特意用漢語問道。
“聽過!”何天雷劉小野先後應道。
“那句話就是源自矯正營的黑話,西伯利亞矯正營裏哪有什麽廁所?完全就是挖個大坑湊合了事,但這種廁所也是當時素卡戰爭中殺人埋屍的好地方,隻要把人丟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和糞便凍結在一起,直到短暫的夏天來臨才會化凍,但那個時候屍體早就沉下去了,不會有誰願意把屍體從那種地方撈上來的。”
“泉哥別說了,我要吐了!”
劉小野大呼小叫的轉移了話題,“這個素卡和蘇卡不列是不是同一個?我以前玩遊戲的時候經常見到有人在頻道裏用這個詞相互問候。”
“對,不過這句話可不太適合淑女。”
“淑女?淑女可不會開著卡車來這種鬼地方。”劉小野瞬間被帶偏了話題。
一邊在吵吵鬧鬧的無線電裏閑聊,五輛車沿著用廢棄車輛標識出來的“雪地公路”一路往南,終於在天色擦黑之前趕到了目的地附近。
將車停在路邊的針葉林深處,眾人拉上偽裝網,趁著最後的一點兒夕陽深一腳淺一腳的徒步穿過了足有三四百米寬的森林帶。
“這裏是隕坑還是火山口?”石泉站在一塊巨石上舉著望遠鏡問道。
眾人的視線範圍內,是個直徑足有兩三公裏的窪地,周圍一圈十多米高的緩坡矮山。個別能曬到太陽的地方還可以零星看到黑色的柱狀玄武岩,而在這窪地之內,則是一大片茂密的針葉林,偶爾出現的林間空地上,還能看到窩在雪地上打盹的馴鹿群。
“是不是隕坑我不知道,不過你們注意下兩點鍾方向。”站在旁邊的何天雷提醒道。
聞言,眾人齊刷刷的將望遠鏡對準視野右側,隻見在窪地對麵的邊緣,是個明顯人工開鑿出來的缺口,幾個駕駛著雪地摩托的人正在驅趕著一大群馴鹿進入窪地。而在馴鹿群和雪地摩托的後麵,還能看到三輛白色塗裝的老式卡瑪斯6X6卡車以及一輛麵包車!
擰動焦距,石泉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三輛卡瑪斯停在了岩壁邊緣一處亮著昏黃燈光的洞口,幾個穿著迷彩服的壯漢從車裏推搡著兩個人往山洞裏走,其中一個似乎還因為走的太慢直接被身後的壯漢一腳踹倒在地,然後便被鎖鏈纏住脖子鎖在了車頭的保險杠上!
“那個人該不會是阿薩克吧?”石泉驚呼。
“就是他!”
大伊萬肯定地說道,“雖然看的不清楚,但他穿的那件黃色羽絨服可是娜莎給我買的!”
石泉跳下巨石,“回去拿槍,準備救人吧!”
“你打算怎麽救?”大伊萬拉住石泉問道。
“雷子,說說你的意見。”
石泉直接將問題拋給了何天雷,他決定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畢竟這些人裏麵就何天雷有軍事背景。
“這裏得留個人繼續監視他們的動向。”
何天雷思索片刻,繼續說道,“我們有兩支狙擊步槍,完全可以封鎖住山口和山洞的洞口,隻要咱們先想辦法把他們引出山洞,剩下的就是挨個點名而已。”
何天雷說到這裏皺起了眉頭,“但問題是離的近了容易暴露位置,而且射擊視野不太好,離的遠了不一定打得到他們。再加上還需要救阿薩克,得有人抵近發起營救才行,最好是從山口那裏衝進去,接上阿薩克就跑。”
“我留下來監視他們吧!”劉小野趴在巨石旁邊的雪地上,一雙小手舉著望遠鏡,“殺人放火的事兒我幫不上忙,但盯梢肯定沒問題!”
“尤裏,你現在是個殘疾人,所以就負責遠距離狙擊吧。”大伊萬眨眨眼,“等下把那支反器材狙擊步槍給艾琳娜,讓她陪著你。我和雷子下去救人。”
石泉摸了摸胳膊上的傷口沒有拒絕,“既然這樣,艾琳娜,你先留下陪著小野,注意周圍的安全,我們回去換武器!”
“還要熱成像和夜視儀,偽裝網和觀察鏡也需要。”艾琳娜打開衝鋒槍的保險提醒道。
石泉比出個OK的手勢,兄弟三個快步跑回了停在森林另一頭兒的房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