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六十八章 除夕 夜話
方皓雲愣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緊跟了過去。
方雪怡皺眉問道：“媽，老爸這是什麽意思？大過年的，大家圍在一起多熱鬧啊，非得開小灶？”
“別急，等會你爸鐵定還得叫你去談話？”卓雅話中有話。聽她的口氣，她早就知道方皓雲會被叫去談話。
走進書房，方子麟示意兒子坐下。
“皓雲，我來問你，雪怡是不是讓你想辦法，打消我們讓她相親的念頭？”坐穩後，方子麟打開了話題。
方皓雲怔了一下，隨即坦言說道：“爸，都什麽年代了，你們還摻和年輕人的婚姻大事。現在講究的是婚姻自由，我覺得吧，你和老媽原本就不應該硬逼著老姐相親嫁人。你們這樣勉強她，就算她結婚了，也不會得到幸福的。從某種意義上講，你們逼老姐嫁人，其實就是在把她往火坑裏推……”
“你胡說什麽呢？我和你媽媽讓雪怡結婚，是為她好。像她這麽大的女孩，別人家的孩子都會叫媽媽了。再說了，女人和男人在一起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她老是這樣一個人過下去，你以為就能得到幸福？”方子麟語重心長的說道：“皓雲，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女人啊，就得跟男人在一起才能享受到真正的幸福。”爸，我同意你的觀點。可是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可能有幸福的。老姐現在根本不想嫁人，而且也沒有意中人。你們這樣強迫她相親，結婚，是沒用的。”方皓雲強調似的說道：“現在的年輕人講究的是感情……”
方子麟撇撇嘴巴，顯然對兒子的這番言論不以為然。他看著兒子，笑著說道：“你小子跟我講生活是吧？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麵粉還多。這些年地風風雨雨，我什麽沒見過，我什麽道理不知道。誰說的沒有了戀愛的基礎，婚姻就不會幸福？我們這一輩人。靠談戀愛結婚的有多少？兩口子照樣不是相親相愛的度過了一生嗎？再看看你們這一代地年輕人，倒是人人都談戀愛，可是婚姻家庭卻一點也不穩。今天結婚，明天就離婚，這樣的事情少嗎？別以為我老了。就不懂你們這一代人的心思。你們啊，根本就沒有一點責任感。隻知道自己圖個一時的痛快。皓雲，我告訴你，婚姻絕對不是你們想得那樣，隻是個人的事情。真正的婚姻，是一個家庭的事情。誠然，過日子的是小兩口。可是小兩口怎麽過日子？小兩口有家人，有朋友，有社會……難不成兩個人結婚了。就唯己獨尊了，什麽都拋棄了。你覺得那樣會幸福嗎？”聽了老爸的長篇大論，方皓雲仔細想了想，他地言論中。並非都是陳舊的觀念。相反，其中有一部分其實還挺有道理的。
不過仔細再一想，這些道理可不能成為強迫結婚的理由。
“爸。我承認。你地話是有一定道理的。不過，我始終都覺得，強迫子女結婚是不對的。”方皓雲認真地說道：“我覺得，你跟老媽應該先去做老姐地思想工作。征求她地同意才行……還有……”
說到這裏，方皓雲試探似的說道：“爸，有句話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
“說吧。你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話題。”方子麟點了點頭。對兒子今天的表現還是比較滿意的。這段時間以來。他總覺得兒子比以前懂事多了。像個真正的男子漢了。以前的時候，他小子除了看書之外。對其他地事情可是從來都不過問。對比以前，兒子真地長大了。
“爸，那我就說了……”方皓雲想了一下，說道：“爸，其實我覺得老姐一直不肯談戀愛，結婚，有很大程度上是你造成的。”
“我造成地？”方子麟愣了一下。
“嗯，就是你。”方皓雲決定一吐為快：“爸，老姐是個很獨立，很有能力的女性。她一直都渴望自己能做出一番大事業來。希望自己能憑借盛鑫集團這個大舞台展現自己的才華。可是你呢，一直都認為，女兒始終是別人家的人。所以對她缺乏信任，老是不給她施展自己才華的空間。老姐為了能讓你放心，最終才狠下心來放棄了婚姻，選擇了事業……”
“胡說？”方子麟頓時就怒了：“我可沒逼她放棄自己的婚姻，相反，我一直都希望她能找個好丈夫。”
“爸，你先別激動。”方皓雲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接著說道：“你是沒有強逼她，但事實上，這原本就是你所造成的。”
方子麟這一次並沒有發火，而是靜下心來仔細的思考。思考間，他覺得兒子的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當初啊，他最怕自己的產業改了別姓，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這樣的顧慮，一直到了方皓雲對繼承產業的態度有了改變，他才放心了不少。
“皓雲，你應該知道，爸爸有爸爸的考慮。雪怡的能力確實不錯，她完全能獨立挑盛鑫集團的大梁。但是，我絕對不能容許我辛苦一輩子打拚下來的產業，拱手就讓給了別人。這樣的話，我死不瞑目……”方子麟再次語重心長的說道：“皓雲，今天既然說到這裏了，我就索性跟你再好好談一談關於盛鑫集團的事情。爸的身體不行了，眼看也就沒幾年活頭了。臨死前，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你能成長起來，成為一個優秀的繼承者……”
“爸，你放心，我不是早都答應你了嗎。將來我會繼承集團的。還有，你的身體很棒，不會有事的，你心裏別老想這些事情。盡量想點開心的。”方皓雲暗暗苦笑，自己繼承，著方家的產業倒是沒該姓，但總歸也是落到了旁人手裏。
當然，這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方子麟似笑非笑的看著兒子，說道：“你小子要是早點能跟我生個大孫子，該多好啊。到時候我什麽事都不管。就管帶孫子。”
方皓雲嘿嘿一笑：“爸。這事你得再等幾年，我離法定的結婚年齡還差幾年呢？”
“這又什麽，隻要你願意，我明天就把你跟頎的結婚證辦下來……”方子麟無良的笑笑：“怎麽樣？願意嗎？”
“就算我願意，頎也不會同意地。爸。抱孫子的事情，你就再等幾年吧？”方皓雲笑著說道：“現在可不流行早婚早育。”
“再等幾年？就怕我等不到了？”方子麟苦笑一聲，對方皓雲說道：“去吧，把你姐叫過來。”
方皓雲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春晚，方皓雲隨意掃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哪個明星在咿咿呀呀的唱歌。據說今年春晚真唱了，看來不假。因為舞台上這姐們的聲音很難聽。
“姐，爸叫你過去……”方皓雲走過去喊了一聲。
方雪怡聞言愣了一下，別有深意的看了卓雅一眼，被她說中了。除夕談話。果然是兩老密謀地。
“皓雲，過來一下……”方雪怡起身後拉著皓雲的手，低聲問道：“透露點信息。談話是哪方麵的？”
“沒事。就是新年談話，回顧過去，把握現在，展望未來……”方皓雲拍拍老姐的肩膀，笑著說道：“去吧，我看好你……”
走進老爸的書房，方雪怡的神情一點也不自在。記憶中她很少進老爸的書房。而且每次隻要進去，都沒什麽好事。
“雪怡。做吧……”看到女兒局促不安的神態，方子麟暗自歎息一聲，他在想，過去是不是對女兒太過嚴格了。說起來，對於卓雅母女他是有虧欠的，有內疚感地。說實話，如果不是皓雲的親媽林雲欹過世了。他未必就能把這對苦難的母女接過來一起生活。
說起來，還是他的大男子漢心理作祟，這些年吧，他心裏總是對女兒不放心。因為女兒太聰明了。他擔心自己地家產會被她奪走。因為，最初接卓雅母女回來的那段時間，方雪怡對他有著明顯的仇視情緒。
換句話說，這父女倆地心裏一直都彼此別扭著。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方子麟對女兒一直都處處提防。
當然，這些都是他下意識做出來地，剛才如果不是方皓雲提醒，或許他現在還沒有醒悟呢。
他決定要竭力促成女兒的婚事，以彌補自己對她造成的傷害。
“雪怡，別緊張，爸就是想跟你隨便聊點事情。”方子麟盡量表現出一個慈父的模樣來，他笑著問道：“我跟你媽為你張羅了幾個不錯的小夥子，過幾天我就安排你們見麵。當然，我現在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你願意嗎？”
當然是不願意。
方雪怡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假話。雖然老爸今天跟自己說話的語氣很和善，但是她還是不打算妥協。婚姻是人生大事，豈能如此兒戲。都什麽年代了，隻有剩男剩女才相親呢。
她是都市女性，她有自己地主張和個性，她地婚姻，她要自己做主，絕對不接受包辦婚姻。
“爸，我沒意見，隨你們怎麽安排吧？”方雪怡隨意的應了一聲。反正她跟皓雲早都商議好了。有她假扮自己地男朋友去攪局。
方子麟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女兒已經想通了：“既然你沒意見，那回頭我跟你媽就幫你張羅。”
停了一下，方子麟繼續說道：“雪怡，你放心大膽的戀愛，結婚，過去啊，是爸爸不好。今天爸爸跟你許諾，就算你結婚生子，你在盛鑫集團的地位都不會改變。你現在是總經理，將來也是總經理。而且，將來我退下去的時候，還會給你一定的股份…”
方雪怡也有些意外，老爸怎麽突然間對自己這麽好？莫非是皓雲做通了老爸的工作？臭小子，果然有幾下子。回頭得好好犒勞犒勞他。
“走吧，回客廳看春晚吧。”方子麟原本以為勸說女兒接受相親，可能得一段時間。卻沒想到，一句話人家就爽快的答應了。
“完了？”
方雪怡有些難以置信，自己接受老爸的思想改造，哪一次不得一個小時以上，今天這是怎麽了？就幾句話的事。
“完了——！”
方子麟愛憐的拍拍女兒的肩膀，笑著說道：“走吧。真的沒了。雪怡，過去爸爸對你是不是太嚴格了？”
嚴格得要命。
方雪怡再一次選擇說假話：“也不是很嚴格了……再說了，我知道你這不也是為我好嗎。我能理解。”
“真的？”方子麟喜出望外，看來女兒還挺懂事的。比皓雲那小子強多了。
謝梅兒跟張美琪都不是華海本地人。今年春節，盛鑫集團按照國家規定，對員工放了七天的假期。不過謝梅兒卻沒有回家。一來是火車票不好買，二來是她怕回家後老媽又逼著她結婚。
張美琪當然很想回家，跟家人團圓。可是除了一個在福利院的親生爸爸之外，她現在已經再沒了親人。回去老家，估計那些遠親多半也都不認她了。況且張美琪跟他們，似乎也沒什麽感情。
最終，兩個好姐妹互相偎依在一起度過除夕的夜晚。
“美琪姐，皓雲怎麽也不給你打個電話？這小子沒良心，沒責任……”心裏空落落的，謝梅兒不由的就想起了方皓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