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化被動為主動

靜泊山莊的那些保安大部分都是崔蓮姬聘請的退伍軍人,平時吃住都在山莊內部,倒也不怕這些混混,聽到老板一聲命令,七八個保安上去就把他們圍在了中間。郭成軍看到保安上來,這才鬆開了那個想對黃德強動手的混混,低吼了一聲道:“滾。”

混混的手都快被郭成軍捏斷了,手一鬆頓時“哎呦”一聲,揉個不停,其中另外一個混混還想上前說句場麵話,但是接觸到郭成軍冰冷的目光,連忙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保安人多,況且還有一個看上去就不好對付的郭成軍,三個混混隻得退出了淩波軒,走到門外,才大聲朝裏麵高呼:“崔老板,你可要想清楚了,得罪了我們吳總,可沒你好日子過。”

黃德強有些狼狽的理了理胸口的衣服,剛才那名混混要動手的時侯,黃德強還真的嚇了一跳,要不是郭成軍及時出現,估計現在已經挨了一下了。

“謝了,郭兄弟。”黃德強感激的朝郭成軍道了一聲謝。郭成軍知道這位黃老板是市長的朋友,咧出一絲笑意,連忙說不客氣。

黃德強接著又狠狠瞪了崔蓮姬一眼,朝那些還守在門口的保安道:“沒事了,你們都走吧。”

保安看了看老板。崔蓮姬知道自己的小伎倆被黃德強看穿了,朝黃德強尷尬的笑了笑,朝那些保安揮了揮手。

“陳市長,實在對不起,讓您受驚了。”保安出門後,崔蓮姬一臉惶恐地向陳寧道歉道。

陳寧微微笑了笑,如果不是黃德強差點挨揍,陳寧才懶得站起來製止呢。看了一眼正在小心觀察自己的臉色的黃德強,一臉輕鬆地笑道:“崔老板,是不是可以上菜了,我可是和黃總在這裏等了好長時間了。肚子都餓了。”

崔蓮姬看到陳寧沒有怪罪的意思,頓時鬆了口氣,連忙說道:“陳市長,您放心菜馬上就上。我再去催一下。”說著連忙走了出去。

“成軍,一塊兒坐下吃吧。”對於郭成軍的及時出現,陳寧還是相當滿意的。自己的這個司機隨時能保持警惕狀態,讓陳寧很放心。

“不了,市長。外麵,崔總已經給我安排了。”郭成軍連忙推辭道。市長在這裏和朋友吃飯,哪是他一個小司機坐的地方,這點覺悟郭成軍還是有的。

陳寧也沒勉強,笑了笑道:“沒事了,你也去吧。”

郭成軍點了點頭,因為他看到剛才的那幾個保安都守在水榭的不遠處,至少在安全沒什麽問題。

“這裏麵到底是什麽人,真夠囂張的。待會向吳總匯報後,一定要讓他們好看。還有那個大個子,下手真黑,哎呦。”領頭的那個混混,狠狠地說道,不小心碰到了剛才被郭成軍捏到的地方,頓時又叫了起來。一看才知道,手腕已經發紫腫起來了。

“你們發現沒有,剛才坐在桌子邊上的那個人好像是市長。”其中一個始終沒有啃聲的混混突然叫起來。

“什麽市長,哪個市長?我們靜泊的市長都是些老家夥,哪有這麽年輕的。”領頭的混混不滿地橫了他一眼,說道。

“不是咱們靜泊的市長,我說的是陽城的市長。剛才那個人我在新聞裏見過,很象我們陽城新來的代市長陳寧。”那個認出陳寧的混混連忙辯解道。

“對,對,你不說我倒是想不起來,我說那個人怎麽這麽眼熟,哎,真是咱們陽城來的新市長。前兩天我還在新聞裏見過。”另外一個混混也叫了起來。

兩個人同時說剛在那個坐在桌子邊上,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子是新來的市長,倒容不得那個從來不看新聞的貨的懷疑,“真的?”

“真的,很像。”

“什麽象,我看一定就是咱們陽城新上任的市長,剛才的那個大個子一定是保鏢。”兩個混混同時點了點頭說道。認出陳寧來的那個更是十分的肯定。

“怪不得崔蓮姬這個棒子娘們今天怎麽強硬,走,趕緊去向吳總匯報。”領頭的混混這才意識到可能是真的,連忙一揮手,加快了腳步,朝山莊的貴賓接待室走去。

吳金彪原本是靜泊市一個並沒有什麽名氣的混混,自從六年前到陽城去發展後,不出三年,就混出了名堂,三年前單槍匹馬回到靜泊後,不但一統了靜泊市的黑道,而且成了一家禾盛實業公司。這幾年吳金彪壯大得很快,搖身一變,居然從一個混混頭目變成了靜泊市的政協委員,還跟市裏的一些領導稱兄道弟。當然,吳金彪身份的轉變,不等於他改邪歸正了。他手下專門有一幫人,在靜泊大肆收取保護費,欺行霸市。而且他的禾盛實業公司,其實就是一家從事走私物品買賣的公司。

前兩天,他剛剛從昔日的老大,陽城德銘集團總經理張峰的手裏,弄到了十輛奔馳,那可都是今年的新款,搶手貨。不過,從德銘集團那裏拿的貨還有一個規矩,要想把車賣出去,就必須要搞到合法的手續。這一點,吳金彪不敢不從,張峰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如果違反規矩,他的小命說不定哪天就沒有了。況且張總的上頭還有一個據說可以通天的鄭董事長。不過,弄到合法的手續雖然很困難,但還有一個好處是價格可以賣得高。吳金彪算了一下,這十輛奔馳如果能搞到合法手續,一轉手就能賺到兩百萬。

侯占江是靜泊市的常務副市長,吳金彪要想弄到合法手續,就必須要通過這位貪財好色的侯市長。之前他們也有過好幾次互惠雙贏的合作。今天吳金彪特意把侯占江請到靜泊山莊,就是想和侯占江談談為這十輛奔馳辦理正規合法手續的交易。吳金彪相信三十萬現金再加一個專程從陽城弄來的女大學生,足以能打動這位侯大市長了。

靜泊山莊的淩波軒是整個山莊觀賞湖景最佳的地方。吳金彪每次來到靜泊山莊都要指定在淩波軒用餐,作為當地人,美麗的湖景已經引不起他的興趣,重要的是坐在淩波軒這是身份的象征。

淩波軒就象是吳金彪專用的一樣,即便有客人,靜泊山莊的老板崔蓮姬也會想辦法騰出來,而且客人基本上不敢有任何意見。禾盛公司的吳總,誰敢招惹呀?

沒想到今天和常務副市長侯占江一起過來,崔蓮姬這個棒子娘們居然告訴吳金彪淩波軒已經有客人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客人。吳金彪還以為崔蓮姬吃錯藥了,當下讓自己手下的三個馬仔去幫著崔蓮姬騰地方,自己則拉著侯占江暫時先到山莊的貴賓接待室,先把交易談了。

侯占江對吳金彪的邀請門清。他心裏很清楚吳金彪是做什麽生意的,這幾年他也從吳金彪那裏得到不少好處,這種能撈錢的機會侯占江當然不會放棄。

“侯市長,這次要麻煩您了,您看我那十輛奔馳的事?”坐在接待室鬆軟的沙發上,吳金彪把服務打發下去,笑容滿麵的說道。

侯占江卻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門,歎了一口氣道:“吳總啊,不是我不肯幫忙,隻是你這事的確難辦呀。現在的政策越來越緊,十輛奔馳,太難了。”這是侯占江一貫的作風,故意提高事情的難度,但最後也不說死,就等對方能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價碼。

吳金彪顯然多次領教過侯占江的這種行事風格,不由地暗暗在心裏罵著:老東西,不這樣說會死啊,老子早就給你準備好了。當然吳金彪表麵上依舊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從沙發旁邊拿出拉鏈打開一半的袋子放到侯占江的腳邊,笑道:“對,對,我知道這事挺難的,不過還要請侯市長多多幫忙。”

侯占江不經意之間透過拉開的半個拉鏈望袋子裏瞟了一眼,一看裏麵整整齊齊的三大紮嶄新的票子,眼睛頓時一亮。本來一直保持嚴肅的那張柿餅臉頓時顯得生動起來,故裝沉吟了片刻,歎了口氣道:“吳總啊,誰叫你們禾盛公司是咱們市的納稅企業,明星企業呢,那我就勉為其難試試。不過,你也不要希望過高,成不成的還不一定,主要呢還是這個政策太緊,我得好好想想辦法。”

“實在是麻煩侯市長了,侯市長您看您每天日理萬機,也沒有時間好好休息,今天我們特意在這裏安排了一套湖景套房,請侯市長好好渡個周末。”吳金彪特地把好好兩個字著重強調了一下。

侯占江又不是頭一次接受吳金彪這樣的安排了,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十分安慰的笑容,點了點頭,道:“好,好,好。”

這時,剛才被吳金彪派去協助清場的三個馬仔突然沒有敲門就闖了進來。吳金彪頓時臉一沉訓斥道:“沒規矩,怎麽不敲門就進來。”

因為事情緊急,領導的馬仔也顧不得老板生氣了,快步走到吳金彪麵前,匯報道:“老板,淩波軒裏,坐的是,坐,坐的是市長。”因為緊張,馬仔說話也不太利索。

吳金彪一時也沒有聽清楚,訓斥道:“什麽亂七八糟的,侯市長不是坐在這兒嗎。”

“不是侯市長,老板,我說的是淩波軒裏坐的的是市長。”馬仔這些總算是說清楚了。

坐在沙發上的侯占江一聽倒是一愣,靜泊市的市長孟飛家是在陽城的,他今天親眼看見孟市長坐上車返回陽城,估計也就是市政府中的其他副市長。侯占江是常務副市長,其他副市長倒也沒放在心上,隨口問了一聲:“是哪個市長呀?”

“是陳寧,咱們陽城新來的市長陳寧。”領頭馬上連忙回答道。

“哦,是陳.....你說什麽?到底是誰?”侯占江點了點頭,剛剛想說原來是他呀,馬上發覺不對,霍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盯著領頭馬仔緊張地問道。

侯市長本來在這些馬仔眼中已經就是很大的領導了,連老板對他也是恭恭敬敬地,如今看到侯市長這麽緊張地看著自己,領頭馬仔也是嚇了一跳,嘴裏喏喏地說道:“我說是陳寧,新來的陽城市長陳寧。”說完,可能是因為有些害怕,連忙又指著身後那兩人認出陳寧的馬仔,連忙說道:“是他們說的,他們說淩波軒裏有個人長得跟電視新聞裏新來的市長陳寧一模一樣。我是不認識的。”

一旁的吳金彪也是一臉的震驚,別看他在靜泊呼風喚雨的,和政府官員比起來,他還是差了一截。連忙衝著另外兩個馬仔厲聲問道:“你們有沒有看錯?”

“沒,沒看錯,哦不,好象是吧。”麵對老板的厲聲責問,另外兩個馬仔也是一下子六神無主,又不敢肯定了。

還是侯占江的警惕性非常高,陽城市長陳寧在他一個小小的二級市的副市長眼裏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寧可信其是,可不信其非呀。況且要是在不經意之間得罪了這樣一位大領導,人家想動自己,還不是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侯占江想起來,這三個人是吳金彪剛剛派過去趕人家走的,這萬一要是......,侯占江不敢再想下去,連忙問道:“你們到哪裏都跟人家說些什麽了?”

這些馬仔畢竟都不是混混,哪裏懂得官場上的彎彎繞繞,領頭的馬仔連忙回答道:“我們也沒說什麽,就跟他們說,我們吳總要來吃飯,讓他們趕緊騰地方。”

“沒提起我?”侯占江指著自己的鼻尖,繼續追問道。這種事情可來不得半點馬虎,必須得問清楚。

“沒有。”領頭的馬仔很幹脆的回答道。這倒是讓侯占江鬆了一口氣,但是緊接著領頭馬仔的一句話,差點讓侯占江趴下。“不過,那個棒子娘們倒是說了,說今天是我們吳總請您侯市長吃飯。”

“啊?”侯占江一聽,頓時感覺腳一軟,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

吳金彪狠狠地瞪了領頭的馬仔一眼。吳金彪從一開始的震驚,倒也平靜了下來。對他來說,陽城市的市長陳寧跟他隔得太遠,眼前的侯占江才是他的要巴結的人物。連忙向侯占江安慰道:“侯市長,您也別太在意,說不定這兩個小兔崽子認錯了人也不一定。”

侯占江緩過氣來,無力地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錯,你問問他們淩波軒的人走了沒有?”

吳金彪抬起頭,朝著領頭的馬仔眼睛一瞪。領頭馬仔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回答道:“沒,沒有。淩波軒裏的人囂張地很,根本就不賣帳。那個棒子娘們還把保安叫了過來。其中還有個保鏢,有功夫的,一把就把我的手抓成了這樣。”說著,就把自己手腕上腫起的傷痕給吳金彪看。

吳金彪明白了,沙發上的侯占江也徹底明白了,淩波軒裏不可能不是陳寧了。不然,崔蓮姬絕對不敢叫保安來驅趕。而領頭馬仔手上的傷痕,也隻有真正會功夫的保鏢才能做到。象陳寧這樣大的領導,出門身邊帶著個保鏢是很正常的事件。

看到侯占江嚇得臉色慘白,吳金彪十分擔心侯占江會不會遷怒自己,不給自己辦事了。“啪”的一聲,吳金彪狠狠地抽了領頭馬仔一巴掌,怒道:“有眼無珠的東西,你們不會把招子都放亮的啊。”

領頭的馬仔委屈的捂著自己的臉,他們在靜泊一向都是橫著走的,趕人走給老板騰地方這種事他們幹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誰知道這次會踢在鐵板上。但是深知吳金彪為人的馬仔卻不敢回嘴。

吳金彪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同時也想不讓侯占江遷怒自己,連忙對侯占江說道:“侯市長,這是崔蓮姬那個棒子娘們故意設個套給咱們倆鑽呀。”

侯占江一時有些嚇糊塗了,詫異地看著吳金彪,等待他的下文。

“侯市長,您看我們剛來的時侯,如果崔蓮姬早說是陳寧在這裏,就沒有這一出了。或許侯市長您還可以趁此機會跟陳寧搭上關係也不一定。結果這個棒子娘們非但沒說明,反而說什麽狗屁重要客人。而且還故意在陳寧麵前提及您的名字,這不是存心想在陳寧麵前給您上眼藥嘛。”吳金彪顯得忿忿不平地說道。他現在把侯占江和自己放在好像都是受害者的位置上,這也是想引起侯占江的共鳴,別讓這事把自己的事給攪黃了。

不過,吳金彪的這番話,倒是讓侯占江產生了另一種想法。別人想攀市長這根高枝還沒機會攀呢,今天這一出倒還真是一個機會。反正,崔蓮姬那個娘們已經在陳寧麵前給自己上眼藥了,倒不如趁此機會主動上門賠禮道歉,化被動為主動,說不定因此倒能攀上市長這層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