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意外的插曲
“肖向東過來敬酒？”許斌不由的愣了愣。
“哦，許書記，今天市國資委招待我們調研組，肖市長也參加。”陳寧笑著解釋了一句。
許斌隨即釋然，朝著陳寧笑了笑，對張華吩咐道：“既然肖市長也在這裏，就叫他過來吧。”
張華應了一聲出門後，許斌笑著對陳寧說道：“我說嘛，肖向東怎麽會主動來敬酒，估計是衝著你來的吧。”
“這怎麽會呢，怎麽說您許書記也是肖市長的領導嘛。”陳寧笑嗬嗬的說道。不過，陳寧心裏也清楚，許斌在陽城的日子並不好過。
許斌苦笑著搖了搖頭，在他看來今天肖向東肯定是衝著陳寧過來的，畢竟他是分管國企改革的，對陳寧這個調研組的組長不敢怠慢。
不過，許斌還是想錯了。如果說肖向東出席今天晚上的晚宴主要是衝著陳寧的話，那現在主動要求過來敬酒，陳寧在是一個方麵，但主要還是衝著許斌來的。
肖向東和竺立群不同，竺立群最初是從延河市調過來的。而肖向東不但是土生土長的陽城人，而且是從街道辦事員一步一步爬上來的。肖向東在遼河省還有一個靠山，那就是省長王長林。肖向東在當區長的時候，王長林當時就是陽城市的市委書記。當時對肖向東還是相當欣賞的，肖向東能當上副市長，完全是後來已經成為黨群副書記的王長林的大力推薦。現在王長林已經是遼河省的省長，肖向東也成了陽城市的市長。雖然竺立群強勢，但肖向東之所以敢跟竺立群叫板除了根本利益之爭以外，背後王長林的這個靠山也是一個主要的原因。
肖向東心裏也清楚，雖然現在表麵上自己和竺立群一團和氣，有時還一口一個“竺大哥”，“肖二爺”這麽相互開玩笑叫著。但是兩人之間的裂痕隨著利益之爭已經是越來越大了，遲早有正麵衝突的那一天。
而市委書記許斌，他是從京城空降的，以前礙於和竺立群的關係，肖向東基本上和竺立群站在同一立場上。但是現在肖向東雖然有王長林這座靠山，但和竺立群之間的鬥爭主要還是要靠自己。許斌和竺立群之間也存在著不小矛盾，一個堂堂省委常委、市委書記被一個市長壓著，放在誰的身上都不會舒服。
肖向東本來就有想聯合許斌的想法，今天許斌和調研組的組長陳寧在一起，這對於肖向東來說也是一個好機會。
沒多久，張華便敲門帶著肖向東走了進來。
“許書記，陳組長，冒昧打擾，還請二位領導不要介意。”肖向東進門便一臉笑容地說道。
“肖市長，你好。”許斌淡淡地點了點頭。
“肖市長，不好意思。我和許書記有約在先。本來我還打算待會過來敬你一杯。”陳寧倒是笑嗬嗬地站起來說道。
“哪裏，哪裏。陳組長，你和許書記在這裏，當然是我過來才對。”說著，肖向東接過張華遞過來的酒杯，神色恭謹地對許斌說道：“許書記，我敬您一杯。”
肖向東態度恭謹，許斌也不好太過冷淡，端起酒杯站起身來，笑了笑說道：“肖市長，客氣了。”
“領導，您幹了，我隨意。”肖向東笑嗬嗬地說道，說完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做足了一個下屬的姿態。
這倒把許斌搞的有些糊塗，他本來以為肖向東是衝著陳寧來的。但看這情形倒是專程來敬自己的。不過，許斌對肖向東還是很提防的，淡淡一笑，也幹掉了杯中的酒，也算是給肖向東專程來敬酒的一個麵子。
看到許斌也幹了杯，肖向東臉上的笑意更盛了，道：“許書記，下個星期方便的話，我想到市委向您匯報工作。”
肖向東的這句話，讓許斌更加糊塗了，肖向東今天是唱的哪一出呀？當然，如果許斌知道肖向東和竺立群之間出現了矛盾，就不會奇怪了。不過，表麵上許斌還是擺足了一個市委書記的樣子，笑了笑說道：“下周一是省委常委會，你周二過來吧。”
“謝謝，許書記。”肖向東微微欠了欠身子，臉上一副很榮幸又感激的樣子。接著又馬上請許斌坐下。
一係列的表演之後，肖向東這才重新倒了杯酒，走到陳寧麵前，笑著說道：“陳組長，歡迎你到我們陽城來指導我們國企改革的工作，我們工作上有什麽不足，還要請陳組長多多批評。”
“肖市長，其實是應該先敬你一杯，感謝肖市長對我們調研工作的支持。”陳寧也端起酒杯笑著說道。
“陳組長，我們陽城國企多，改革開展的又晚，有很多的困難，也有很多的不足，希望陳組長多多包涵呦。”肖向東輕輕碰了一下陳寧手中的酒杯，說道。
陳寧看了肖向東一眼，嗬嗬一笑，擺了擺手，道：“肖市長，我們可不是來檢查工作的，我們這次的調研主要是摸摸各方麵的情況，為進一步深化國企改革打個前站。”
肖向東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不過臉上的神情未變，還是笑嗬嗬的和陳寧幹了一杯。之後，很知趣的向許斌和陳寧告辭。
一走出一號包房，肖向東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來之前他已經從調研組副組長沈國棟的嘴裏得知，陳寧準備改變調研計劃，要到鐵西工業區進行調研。那裏可是一個爛攤子，作為分管的副市長，肖向東是難辭其咎的。肖向東不禁十分頭疼，萬一鐵西工業區的真實情況暴露出來，這不是正好給竺立群有機會打擊自己。到時候，可能王省長也不一定肯為自己說話。走到樓梯口，肖向東轉身朝走道盡頭的一號包房看了一眼，嘴裏輕輕地嘀咕了一聲：“看來得要抓緊時間和許斌緩和關係。”
肖向東雖然不知道陳寧的真實背景，但陳寧能和許斌單獨在一起吃飯，關係肯定差不到哪裏去。鐵西工業區的情況，固然他這個分管市長的責任最大，但是一旦傳出去對陽城乃至遼河省的影響都不好。這應該也是許斌不願意看到的。想擺脫目前的困局，倒向許斌，和許斌做個交易，一方麵兩人可以共同對付竺立群；另一方麵也可以通過許斌讓陳寧手下留情。
想到竺立群，肖向東不由冷笑了一聲，心裏暗道：大家目前維持現狀，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如果竺立群要動手，那就對不起了，你竺立群就象維吾爾族小姑娘一樣，頭上的小辮子可是抓抓一大把。
肖向東出門後，陳寧看到許斌的臉上有種不可思議的神色，微微一笑。論地方工作經驗，陳寧可是要比許斌來得豐富。從肖向東進門，許斌的態度，以及後麵肖向東的表現，很明顯肖向東是在向許斌示好。雖然陳寧不清楚陽城的具體情況，但是一個常務副市長向市委書記示好，總不是件壞事，至少這給許斌插手市政府的工作提供了幫助。
“許書記，恭喜，看來有人想您靠攏了。”
許斌驚訝地看了陳寧一眼，心裏不由暗歎陳寧的觀察力，怪不得周長平要把陳寧當作接班人培養，果然不簡單。
“這個肖向東，誰知道他搞什麽鬼。”許斌搖了搖頭，感歎了一句。不過，許斌的心裏還是挺高興的，不管肖向東出於什麽目的，對於許斌來說，肖向東如果真的想向自己靠攏，這倒是自己在陽城打開工作局麵的一個好機會。
陳寧當然不會去關注陽城的政治鬥爭，他現在主要的工作還是國企改製的調研。周日下午，調研組在遼河飯店小會議室召開了全體會議，主要議題就是改變目前的調研計劃，把調研組一分為二，一路由陳寧親自帶領，針對遼西工業區進行調研；另一路由副組長沈國棟帶隊，繼續對陽城其它國企進行調研。
這次會議事先陳寧已經和副組長沈國棟進行過溝通，其他成員也並沒有什麽疑義。雖然在周六的晚宴上，沈國棟分別和陽城常務副市長肖向東以及陽城國資委主任鍾陽打過招呼，但是在周一正式向陽城國資委通報之後，專門負責陪同調研的陽城國資委副主任曹誌根來接調研組下午調研的時候，一臉的苦澀。
不過，在調研組準備出發的時候，卻發生了一個意外的插曲。負責對外聯絡的徐潔突然接到陽城市政府的電話，說是市長竺立群要親自過來看望調研組的全體成員。
當初調研組剛剛來到陽城的見麵會上，唯獨這位竺市長沒有參加，這次卻出人意料的親自要來到調研組的駐地。市長大人要來，調研組隻得推辭出發。
不到十分鍾，鍾陽屁滾尿流的先行趕到，親自指揮手下張羅著會見的地點。看到鍾陽一副緊張的樣子，陳寧不得不感歎竺立群在陽城的強勢。
竺立群是副省級的幹部，陳寧也不便太過托大，和副組長沈國棟一起協同鍾陽等人一同到飯店門口迎接。
當竺立群一行到達遼河飯店的時候，陳寧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因為竺立群一行的陣勢實在是太大，前麵警車開道，一行三輛嶄新的奧迪a6。更令人矚目的是，竺立群的座車號碼居然是遼aa0001。這讓陳寧有些啼笑皆非。省會城市排在前麵的號碼一般都是省領導的車牌號。當初在臨州的時候，臨州市長田中秋專車的車牌號就是之a00078。這個竺立群居然弄出了這樣一個車牌號，強勢的同時，實在是太過囂張了一點。
車子剛剛在飯店門口的坡道上停穩，一同站在門口迎接的鍾陽連忙一個箭步搶在正從副駕駛下車的秘書之前，打開了後車門，彎著腰右手遮著車頂，動作十分標準，同時衝著車裏恭恭敬敬地叫了聲：“竺市長。”
竺立群從車裏出來，很有派朝鍾陽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朝著迎接的人群很威嚴的掃視了一眼，當目光落到陳寧身上時，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朝著陳寧的方向走了過來。
陳寧是第一次見到竺立群，竺立群身材高大，看上去足有一米八零，一頭烏黑的頭發三七開服服帖帖的一絲不亂。咋一看，根本看不出竺立群已經五十有六了，隻不過四十多歲的樣子。
未等鍾陽介紹，竺立群就向陳寧伸出手微笑道：“是陳組長吧？辛苦了。”
陳寧的心裏又是一歎，竺立群對自己的態度雖然熱情，但是口氣明顯是上級對下級的口氣，讓陳寧的心裏微微有些不舒服。不過，人家畢竟是市長，陳寧連忙上前握住竺立群的手，微笑道：“竺市長，您好。”
“早就想來看望調研組的同誌，隻是最近一段時間工作太忙，也一時沒有騰出空來。”竺立群笑嗬嗬地說道，一邊還朝彎著腰站在他身邊的鍾陽看了看。
鍾陽馬上笑著順著竺立群的話，對陳寧說道：“是啊，陳組長。我們竺市長對我們陽城市的國企改革相當重視。我們國資委的工作也一向是按照竺市長的指示精神開展的。”
這個鍾陽看到竺立群不但異常恭敬而且這捧哏的功夫也相當了得，竺立群也不由的點了點頭。陳寧心裏有些好笑，但聯想到遼西工業區的情況，陳寧的心裏又暗暗歎了一口氣，遼西工業區搞成這幅樣子，竺立群作為市長難辭其咎。昨天和許斌的談話中，陳寧也了解到這位竺立群喜歡搞建設，對國企改革和改善民生方麵卻顯得乏善可陳。
接著又在鍾陽的介紹下，竺立群和調研組的副組長沈國棟和曹誌根一一握了握手，對待沈國棟，竺立群當然沒有象對待陳寧這麽熱情，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說了聲：“你好。”至於曹誌根連“你好”兩個字也省了。
沈國棟不由看了陳寧一眼，在沈國棟的眼神中，陳寧讀到了些許的不滿。陳寧也朝著沈國棟微微苦笑了一下。